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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陈歌很快就办理出院,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玻璃只划开了浅层肌肉;老实说,杜大伟伤的比他严重的多。
而杜大伟对他的出院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自己本身就没住院,像他这样掌管公司日理万机的人,住院是奢侈的。
但陈歌没想到,他回家时会发现杜大伟已经鹊巢鸠占,他搬到他的家,甚至这次连小眉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陈歌想抗议,但他手腕的绷带让他闭上双唇,他没资格提出不同的声音,他估负了大家对他的信任,他情绪不稳是事实、他无法有良好的行为也是事实,不,这其实都不是陈歌让杜大伟留下来的原因,事实上,他记得医院里时答应杜大伟的事,他要让他走进他的世界,杜大伟说到做到,他直直走进了他的家,打算长期抗战,而他,陈歌,则敞开了大门。
第一次,有人对他伸出手,他也有所回应。
或许在这点上,杜大伟之于其他人是有所不同的,他让蜗牛般的陈歌放下沉重的壳,开始以柔软的身体面对这个世界。
杜大伟感觉到了陈歌的诚意,所以他立即没脸没皮的,发挥他死皮赖脸的各项手段,去入侵陈歌的私生活,一点一点,每天多一点,腹黑的各种小动作,好让陈歌以身相许。
杜大伟对陈歌采取的春雨润无声不得不说,很有效。
一日复一日,陈歌开始习惯杜大伟,不不,他们之间还不是爱,但是却实有某种东西萌芽了,一种很温暖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陈歌变了,他变的比较轻松、没那么紧绷,脸上也多了笑容,尽管他不承认是杜大伟带给他的良好反应,但实际上就是如此。
在那场激烈的对话后,或许是真如杜大伟所说,释放了心中的压力,又或许是被吓的,总之,陈歌的头疼…
不药而愈。
不能不说人类的身体很神奇,前一天还痛不欲生、医生都找不出原因的头痛,就像它突然的来一样,突然的又好了。
陈歌觉得这头痛很像杜大伟。
在那一天,他们吵了很多很多,他跟杜大伟都说了平常绝不会说出口的话,细节陈歌已经不记得了,但他有一句话他记得很深,怎么也忘不了─
他,杜大伟,喜欢他,陈歌。
这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个人,当着他的面,切切实实的告诉他:
「陈歌,我喜欢你,让我们在一起吧。」
而且对他说这句话的男人,是陈歌做梦也不敢想的男人,有多少女人爱他、男人崇拜他,他的艳史可以写成一篇长篇小说,这个黄金、不,是白金单身汉杜大伟,居然说他喜欢他?
虽然杜大伟凭着直觉知道他是同性恋,但他知道他的精神状况吗,他根本不知道吧,他不知道他生长的家庭、他的经历,他的父母,那些才是他最深最黑暗,连碰触都不敢碰触的黑洞。
他说他喜欢他,他与他的距离,虽然只隔了一张床,但仿佛就有南极与北极的距离。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一发病就会想伤害人、或想伤害自己。他不知道真实的陈歌,是个发作起来可以六亲不认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对着他说喜欢他…这多可怕。
你真的认识你喜欢的人吗,说不定有一天,我会给你比手臂上更深的伤,顺带再杀了我自己。
他第一次被人喜欢上,本应充满喜乐,但他却满心害怕。
不是不感动的,但感动的同时,他可以感觉到不详的预感,命运的嘲笑,以及他父母的讽刺:
「同性恋哪有什么真爱,一群骯脏的家伙,你们都是上帝的罪人,你们都该下地狱!」
当他忧郁症或是躁郁症发作时,他的母亲,只会在那痛哭流涕,不断的背诵着圣经;而他父亲,则是抽出皮带抽打陈歌,喊着让恶灵离开他儿子的身体,直到他第二次自杀未遂,才对他转为漠不关心。
在虔诚的父母心中,他就是恶魔的附身吧,是上帝对他们的考验,所以他们才会继续抚养他。
这样的他能够爱人吗,就连上帝都不爱他、他的父母都抛弃他,他能爱人吗,或者说,他敢去爱与被爱吗?
他爱Ivan是知道Ivan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爱他,友谊是他们的保护壳,看起来好像是保护了Ivan,但何尝,又不是保护了陈歌。
但无视陈歌内心的曲折复杂,杜大伟自己到是觉得现在过的没有再好了。
堂而皇之提着行李霸占了陈歌客房的杜大伟,虽然总是因入侵主卧室,而被鞭数十、驱之别院,但他仍有大把机会占占陈歌的小便宜、吃吃小豆腐之类的。
尤其他发现陈歌其实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在意他时,他便变本加厉,以伤口为由,整天要求陈歌像他的贴身小厮一样为他做东做西的,茶来张手饭来张口,明明是一道不长的划伤,却奸诈的让他的私人医生小郭将整条手臂都包扎了起来,还打了石膏。
你不要脸也够了!陈歌小眉一致鄙视他,尤其是陈歌,他再无知,也没无知到,一道划伤需要打石膏的,您装的也太过了吧。
但是这是第一个说喜欢他的人,又想到他当时流的血。所以陈歌只是叹口气、内心柔软的,出乎意料的没有将这登徒子乱棍打出去,而是成为Ti Amo旅店的服务生,专为杜少服务。
不过杜大伟五分钟要喝水、十分钟要本书、最后还要陈歌带他去上厕所后,陈歌已经逐渐又感到愤怒值上升到临界点,要知道他跟杜大伟还是在互相接触熟悉的时期,而且他是很忙的,又要忙咖啡厅、又要准备Ivan伴郎的事。
当他听到杜大伟又在呼天唤地的叫他名字后,终于受不了的蹬蹬蹬跑上了二楼房间,房间没人,八成这人又要上厕所叫他帮忙,这□□!
「杜大伟!你再找碴我就把你踢出去,」他走进连关都没关的浴室,显然易见那死家伙就在那里,但当陈歌走进去,看到全身赤裸裸、坐在浴缸里的杜大伟时,他无声了…。
杜大伟好整以暇的泡在水里,完全不介意自己一身健美的好身材被人看光光,还特地挺挺胸膛,好多展示下他的六块肌:「陈歌,宝贝,我手受伤了,好多地方都洗不到,你快来帮我!」
陈歌很想懒得理他,但他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他得承认少爷杜有着一副不像坐办公室的好身材。
「你别装了,你明明只有一只手受了点轻伤,少在那装可怜!」
陈歌想移开盯着杜大伟看的眼神,但一不注意,又飘向那好身材上去。
杜大伟假装委屈的叹了口气,完好的左手往小腹下阴影摸去:「但是宝贝,我这里都习惯用右手的啊,左手我用不出来,你来帮我吧,毕竟我的手是因为你才…」话还没说完,陈歌就拿起洗手台的肥皂往他头砸了过去,然后…
逃走了。
杜大伟得意的躺在水里哼起了歌,左手摸了放在缸沿的烟,应该受了 “重伤”的右手摸了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了起来。
陈歌啊陈歌,每天定时定点的 “驯养”让我成功的接近你,一点点血与话语让我入侵到你的世界,接下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 “建立关系”呢?
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腿间很有精神的小兄弟,看看毕竟受伤不太灵活的右手,不禁还是叹了口气:
在与陈歌建立真正“良好”的关系前,还是麻烦你了,左手老兄。
左手无言…。
而逃离现场的陈歌,虽然皱着一张脸,深深对放杜大伟进门这件事感到后悔,但就算是在愤怒的嘟嚷时,他的唇,都是带着笑的。
一朵淡淡却绝不忧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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