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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无精打采的拽着拖布杆去粘蜘蛛网,刚走出屋子,阿浅就见一根苇草自头顶上方斜斜的射了下来,“笨蛋,又被人耍了吧?”
太阳穴自动蹦出三根黑线,阿浅无奈的看向歪坐在屋檐上的小破孩,忍不住头疼道,“阿离,你又没去马厩喂马吧?”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午休前,贾仁禄领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走进离宫正殿,向正在干活的众人道,“大家把手上的活先放一放啊,放一放。”
于是阿浅拄着拖布杆,看向老贾;刚出诊回来的范蠡也停下了翻取竹简的手;其他一众仆役都好奇的张望了过来。
这时贾胖子颤巍巍的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少年,介绍道,“这是阿离,我的这个远房表亲,呵呵。以后负责咱们离宫的采买,当然,也兼管马厩,啊,比如说喂马啦、刷马啦等等的事务就由阿离全权负责了,啊……”
老贾的话还没说完,叫做阿离的少年已经痞痞的站到了范蠡面前,邪气十足的一笑,“哥,又见面了。”
于是老贾、阿浅及其他一众人等都惊奇的瞪大了双眼,三八兮兮的看向了一脸无奈的范蠡。
阿离环视一圈,目光便锁定了一脸兴味的阿浅,挑了挑眉梢道,“就为他?”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就开始在三人间悠然徘徊,悄然揣测着其中可能存在的爱恨情仇。
范蠡皱了皱眉,叹息道,“来就来吧,乖乖的,不要惹事。”
阿离不动声色的歪歪嘴角,“哥是说不要捣乱么?”边说,边向某茫然不知所措、毫无理由却做出心虚慌乱状的某人走去。
范蠡毫不犹豫的拎住阿离的衣领,将其原地转了个方向,淡淡道,“向前直走到底,左转就是马厩,该喂马了。”
老贾一听此话,立马记起了自己的角色,便伸手摸了摸有些秃的头顶谄笑道,“缘分啊,呵呵,大家以后好好相处啊,好好相处。”说罢便心虚气短的走了出去。
于是一段插曲归于平静,大家隐隐期待着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会养出怎样的香车宝马……
一天后,马厩传出悲惨的嘶鸣,三天后,大家吃了顿丰盛的马肉火锅。
吃火锅时,阿浅疑惑的看了看身旁一脸沉着的范蠡,忍不住问道,“你家真的是商贾出身么?怎么会三天就养死了一匹马……”
范蠡难得的沉默了。
自此以后,大家很有默契的轮流喂马,因为老贾说,如果再死一匹马,就让大家轮流去拉车……
有鉴于以上记忆,阿浅犹豫着,今天不会轮到要去买布的易老头喂马吧?自己要不要先去马厩看看?
“喂。”阿离对某人爱答不理的态度显然有点不满,嗖的一声跳到阿浅面前,跋扈的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阿浅鄙视的看了看那阳光下微微泛红的张扬发丝,心道,小样,还没我个子高呢,你狂什么狂?便绕过小个子阿离,继续没精打采的拽着拖把往马厩走。
忽然,阿浅就觉着背后热乎乎的,还传出霹雳吧啦的爆裂之声,不会是某人怒火攻心自燃了吧?
惊异的回头看去,阿离还是好端端站在原地,不过自己拽着的拖把就只剩一截焦糊的木杆了。
“笨蛋,告诉你好好听我说话的。”阿离拽拽的扬起稚气未脱的小脸,一双桃花眼自凌乱微长的发丝下透漏出来,映着日头,竟是火一样的绚烂。
阿浅就真的来了兴趣,跃跃欲试的咨询道,“阿离放火的技术很高明呢。”简直跟现代的魔术师们有一拼。
于是,某人的下巴扬得更高了。
“阿离,这离宫里的灯挂得忒高,每次傍晚点灯都累的我腰酸背痛的,要不你以后帮我点灯吧。”眨出最无害的期盼笑容,狗腿的看向某颈椎僵硬、摇头不能的红衣少年。
“你……你就想到了这个?”声音有点抖,连一贯的痞子气都消失不见了。
“咦?难道还有更重要的用途?”阿浅一脸紧张的认真思索起来。
“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放的火?”莫名的有点泄气了。
这种事情肯定要秘技自珍的吧?再说我又不想学魔术。阿浅认为这一定是个圈套,保不齐就把自己又绕成“笨蛋”之类的了,所以打定主意不往套里钻,“呵呵,阿离不用教我如何放火了,只要帮忙点灯就好。如果阿离肯帮忙,我也可以帮你做件事情当报答哦。”
不知道阿浅的哪句话又说到了重点,阿离终于摆脱阴郁,重回嚣张跋扈的正轨,翘着下巴道,“刚才听贾胖子说要检查卫生?”
“恩,阿离也听到了。”
“笨蛋,少说废话,明天开始帮我打扫屋子。”
“啊?”好像不是很合算啊,点个灯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儿,如果这小鬼很邋遢,打扫屋子也很累呢。
忽然,鸠浅手中的半截木杆开始无声无息的冒起烟来,然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悄然响起,“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屋子一把火点了。”说罢,嚣张离去。
“……”
望着地上的拖布型灰烬,阿浅很想问一句,你哥不是说不让你惹事的么?
阿浅终于筋疲力尽的摸进了马厩,忽然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倏忽间飘出窗外,身姿俊逸,迅捷无双,揉了揉眼睛,难不成自己一日之间连受打击,连幻觉都吓出来了?再次睁开眼睛,果然一室静逸,哪有半个人影?
叹了口气,身心俱疲的看了看马食槽,竟然整整齐齐的码好了青草料,再看看吃的喷香的高头大马,好家伙,毛色倍儿亮,光润异常,阿离那家伙竟会给马刷毛?!阿浅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还好,没掉下来。
阿浅没骑过马,虽有越王的记忆,可是感觉上完全是理论水平,所以此时看着那温顺的马儿虽心痒痒的想冲上去摸两爪子,但理论联系到实践,也就是碰了碰马嘴边边上的小青草就放弃了。
实在提不起精神回去干活,索性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起来,“马儿啊马儿,你就悠闲了,有的吃有的睡,还有人给你刷刷毛洗洗澡,简直就是天堂般的生活啊。”
那马似乎不耐烦吃东西时还有人罗嗦个没完,咴咴的打了个鼻息,阿浅就憋不住一乐,笑道,“你别不高兴,你看你十天半个月的才出去采买一次,我却要日日的洒扫卫生,好没意思的,再加上还得收拾小白、阿离两个小屁孩的房间,真是想想都头疼。”
要说马还真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听着阿浅诉苦,竟是将那黑溜溜葡萄似的大眼温温柔的向阿浅看来,热乎乎的舌头就湿漉漉的舔了阿浅的爪子一下,阿浅立马就僵在了原地。
“你听得懂我说话?”阿浅试探的向马儿伸了伸手,嘴上还故意用平缓的声调继续唠叨,“……最讨厌就是吴王了,好好的又要来离宫祭拜先王,惹得贾胖子要检查卫生,呆在王宫里不好么?一点都不乖……”就要摸到了,鸠浅小心翼翼将手伸向马儿腮边的绒毛。
“脖子,摸它的脖子,它会更舒服。”
啊,好像是哎,越王的记忆里好像也都是抚摸马的颈前部呢,听话的将手向上移去,马儿稍显紧张的顿了顿,待阿浅的手轻轻的、没有任何恶意的抚上颈侧,便又放心的吃起草来。
体会着手下毛茸茸、滑溜溜的质感,阿浅有点开心的道,“真没想到,它这么大的个头,竟是比小狗还驯顺。”
“马本就是人最好的朋友,既聪明又温柔。”
不是熟悉的声音呢,阿浅好奇的看向来人,啊啊啊,竟然是无骇!
时间回到五天前——
傍晚时分,贾仁禄领着个一身玄衣的冷峻男子走进离宫正殿,向正在干活的众人道,“大家把手上的活先放一放啊,放一放。”
于是阿浅拄着拖布杆,看向老贾;刚吃完晚饭打算去出诊的范蠡也停下了收拾竹简的手;其他一众仆役都好奇的张望了过来。
这时贾胖子哆哆嗦嗦的让开身子,下意识的向身后的男子躬了躬身,似乎又想起来自己的身份,立即直起身子,并作势腆了腆肥硕的肚子,引荐道,“这是无骇,啊,呵呵。以后负责咱们离宫的设施维修,啊,比如说门啦、窗户啦、案几椟柜之类的物事有损坏的,就由无骇全权负责维修,啊……”
老贾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已经都默契的看向了范蠡,包括老贾。
默然半响,无骇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范蠡则开始继续收拾手中的竹简。
老贾终于又记起了自己的角色,便伸手摸了摸有些秃的头顶心虚的笑道,“原来不认识啊,呵呵,大家以后好好相处啊,好好相处。”说罢心力交瘁的走了出去。
于是一段插曲归于平静,大家隐隐有些害怕的观察着那个看起来硬邦邦的男子,不知道会修理出怎样棱角锐利的家具……
次日中午,小白在做饭时,失脚踹坏了厨房大门,无骇默默的修好了;傍晚,阿离因饭太难吃,失手砸坏了饭厅的几案,无骇依然默默的修好了;就在大家终于放下心来该吃吃该玩玩时,无骇淡淡说道,“以后再有失手打烂家具的,杀无赦!”
众人只觉得冷飕飕的山风迎面吹来,果然是春寒料峭啊……
再次日,众人惊奇的发现小白的眼圈黑了,阿离的嘴角青了,阿浅雀跃的向身旁一脸风轻云淡的范蠡道,“你家真的是商贾出身么?怎么书童和小少爷动起手来了……”
范蠡漠然起身,宠溺的看了看阿浅,轻声做了个嘴形,然后走掉。
阿浅一头雾水的看向旁边偷听的小白,“你家少爷说什么?”
小白瞪着黑眼圈,磨了磨小虎牙,恨声道,“坏蛋!”
还没等阿浅向自己开口,歪靠在几案边上的阿离已经翻了个白眼,无聊的道,“笨蛋!”
自此以后,大家很有默契的爱护着身边的公共设施,恨不得在脚上绑个棉垫子,以免不小心踢到了家具……
想到那句冷风飕飕的“杀无赦”,阿浅手下就是一抖。
无骇却是冷冰冰的走了过来,默默掏出一把钥匙放在阿浅僵直的手中,硬邦邦的道,“仆役房左手第四间,帮我打扫屋子,我就允许你摸小黑。”
阿浅很想说我不怎么想摸小黑的,可是无骇已然消失不见,他甚至没看清人家是自第几个窗户飞出去的。悲催的看了看吃饱喝足的“小黑”马,阿浅难以置信的自语道,“你不是归阿离管么?为啥摸你一下却要给他打扫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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