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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布里的礼物
几日之后,达西风尘仆仆地自伦敦赶回。马车驶近彭布里时,他不由得为眼前景象所吸引。庄园已然焕然一新,洋溢着浓烈的节庆气息:外墙点缀着苍翠的冬青与鲜红浆果编成的花环,门厅处优雅地缠绕着常春藤与红色缎带,起居室内精致的槲寄生花环高悬,餐厅也换上了崭新的长蜡烛,银器熠熠生辉,窗帘也换了新的,处处可见精心巧思。这一切欢愉景象,皆出自伊丽莎白的巧手安排、不懈付出,以及乔治安娜从旁的热心协助。
达西望着这一切,惊叹不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伊丽莎白忙碌时那专注而灵动的笑靥。她总是那样充满活力,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一股由衷的赞赏与对她默默辛劳的深切柔情,在他心中悄然涌起。
已是晚间,达西不愿打扰,便悄然回到房间,命仆人确认妻子是否休息,才告知自己归来。仆人很快回报说夫人尚未就寝,并请他过目一件小礼物。他拆开一块叠得整齐的丝绸包裹,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手帕,角落里绣着“W&L”与两朵交缠的玫瑰,透着俏皮而深情的温馨。他的心仿佛立刻被那柔韧的红线轻轻缠绕,涌起一阵温柔而微带刺痒的悸动,催促他轻叩她的房门。
“请稍等片刻!”她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怕一打断,就忘了手头正忙到哪儿了!”都这时候了,她还在忙碌?达西暗想,心中泛起一丝担忧。
她随即开门迎他进来,笑意盈盈。
“请允许我表达衷心感激之情。”他微微颔首,语气郑重,“刚刚归来就收到达西夫人的礼物,不胜欢喜。”
伊丽莎白早已习惯他独特的幽默,眼中更添笑意,“承蒙达西先生厚爱,倍感荣幸。”她随即问起伦敦是否有什么要事,竟让他匆匆离开。
“都已处置妥当了。”达西答着,目光却已随她一同落在了梳妆台上。见那桌上蜡烛已燃去一半,旁边散落着纸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交织着柔情与怜惜的暖流。他轻轻走上前,从背后温柔地拥住她。
“你牵挂伦敦的事务,而我更想知道的却是,” 他将她搂紧,“究竟是什么要紧事,让我最亲爱的利兹也忙到深夜?”他低声问道,接着又谈起回到彭布里所见的美好——那迷人的冬青花环与常春藤缎带,应景的蜡烛,新做的桌布与窗帘。彭布里的圣诞菜单也焕然一新,它们已经十多年未曾变过。每次雷诺兹太太请他确认菜单。他总是说照旧。每次都是。
以及,自她到来,庄园大变模样:仆人们干劲十足,不再只是简单地执行命令;她建议在玫瑰园中添加野花小径,仿效她儿时朗伯恩的乡间野趣,园丁们热情高涨,精心打理花圃,做出各种新颖的造型;她组织了更多邻里茶话会与慈善探访,亲自走访佃户,送去食物与慰问,甚至节前安排仆人分发礼物,让那些昔日冷清的节日变得热闹而温馨。
达西深知,昔日独掌彭布里时,一切循规蹈矩,有条不紊却难免沉寂冷清,如今她的活力如春风拂面,让整个庄园生意盎然,仿佛每一块砖石都注入了新的生命。
“彭布里的女主人已游刃有余。”他感叹,“看到你和乔治安娜忙碌的身影,我满心欣慰。不过,”他顿了顿,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我得承认,有时我竟自私地希望你仍需我笨拙的帮助……”
他话音未落,她已倏然转身,完全面向了他。“我当然需要你,威尔。”她轻呼,声音里并非惊讶,而是一种骤然洞悉了丈夫心事的柔软叹息。他习惯于展现那副沉稳坚韧、无懈可击的气度,而此刻,她竟清晰地瞥见了其下包裹着的那颗为她而敏感的内心。
“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地帮助我,还有亲爱的乔治安娜,她是多么善良的女孩子!有你们的帮助我才慢慢适应和承担彭布里的一切。对于我…我那些小小的任性,你也总是抱以宽容,这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并且一直感念于心...”她将自己微凉的柔荑坦然放入他等待的手掌中。他即刻响应,以一种近乎仪式的郑重将其握紧。
“那本就是我该做的。”他语气透着回忆的柔和,“那天你为了召医生忙到深夜。那是你第一次应对这样的事,我担心你会无措,可你谢绝了我的帮助。最终事情圆满解决,我惊叹,我的利兹真的能独当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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