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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活村,安兽,段止桉
安活村。
段止桉身处在一个灰暗的仓库里,仓库里都是茅草,他躺在铺满茅草的地上被一根冒着橙光的绳子几乎快绑成了一个粽子。
此时,段止桉正躺在地上小幅度地抽搐着身体。段止桉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里层眼珠绿色外圈眼眶红色的状态,他的嘴里还不断发出瘆人的呼呼声,和严婥那天晚上在楼里看到的怪物状态一模一样。
突然,仓库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刺眼的光芒照射在段止桉的身上,令他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茅草不断覆盖在他的身上,又随着他的动作从身上不断滚落。
接着,两个男人走进了仓库,后进来的头戴草帽穿着白色马甲的中年男人关上了仓库的门。随后他转身对着旁边戴着眼镜穿着白色背心加深蓝色衬衫外套的中年男人低吼道:“段中域,这怎么回事?你带回来这样的一个他顶个屁用!”
见叫‘段中域’的男人没理自己,穿白色马甲的男人背着手在仓库里烦躁地走来走去。他每走几步就看向地上的段止桉,每看对方一眼,男人就撇嘴叹气一声。
“五麦啊,你转的我头有点晕,能不能先停下来?”段中域开口对穿白色马甲的男人唉声问道。
听到段中域的话,段五麦停在段中域面前,他用手指了指段中域后,又放下了自己的手。段五麦背过身又想转圈,但是他想到了刚才段中域的话,只能转过头瞪着眼睛对段中域说道:“现在怎么办?他这个鬼样子,这、这简直是个大麻烦!”
看着面前不像正常人的段止桉,段中域沉思了片刻,说道:“叫枣儿给他弄点吃的来,别饿死了。过两天我去找那个李家的人问问。”
“你问?你问个球子!说好的把人给我们,这给的什么?你看看!这给的什么人嘛!”段中麦弯着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地上的段止桉对段中域吼道。
对此,段中域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打开了仓库的门,接着在段止桉发狂的惨叫声中走出了仓库。
段中域离开后,段五麦蹲下身对着段止桉忿怒道:“造孽呐!你跑出去碰到什么鬼东西啦?你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和村里的安兽还有什么区别?简直是造孽!”
痛斥完段止桉后,段五麦也顺手带上仓库门离开,剩下段止桉一个人在黑暗里嘶喊挣扎。
眼前的光晕消失后,严婥四人发现自己站在一堵砖墙的面前。砖墙破旧,布满裂痕,外裹的墙灰也脱落了不少。
唐观看了下手中发光的知暖,对其他人说道:“段哥就在这儿。”
听到唐观的话,四人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严婥发现他们最开始站的地方是在一个破旧的矮房子后面,周围全是大片大片的枯树林,里面的树长的巨高无比,地面都是散落的枯叶。说空旷又没什么空地,但周围的场景却近乎一眼就能看全,只不过有些望不到头。
“找到了。”孟北繁对着另外三人喊道,他站在一面墙的后面,透过眼前的木窗不停地朝小屋里面张望。
另外三人连忙凑了过去,可惜他们的身高都不够,看不到孟北繁的视角。唐观尝试踩在地面的一个石头上,不过石头不稳差点把他摔了个好歹。
“找入口。”阳暖暖协助严婥将唐观扶起后看了一眼身后,接着转头对几人说道。
四人分两队朝着矮房子外面不停地转圈,终于在几捆稻草的后面找到了一个木门,可惜木门上着锁,锁头看起来生锈老旧,有些上了年头,估计摸一把都得掉不少锈屑。
见另外三人踌躇不前的模样,阳暖暖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
一旁的严婥和唐观还来不急惊讶,就赶紧跟着孟北繁走了进去。进去后,他们果然看见了躺在地面不停翻滚且低喊着的段止桉。
孟北繁立刻蹲下身将储血瓶按进了段止桉的锁骨中心处。没一会儿,段止桉就冷静了下来,他的双目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来。”孟北繁和唐观将虚弱无力的段止桉扶了起来,在他们要走出仓库的时候,两个男人骤然挡在了门口。
其中的段中域看着面前的五人,笑着说道:“他不能走。”
“他又不是你买的牲口,凭什么不能走?”阳暖暖站在其他人身前对段中域怼道。
倚在门旁的段五麦听后,用食指和中指颤抖着指着阳暖暖斥责道:“你这个小娃娃,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段中域收起了笑容,他紧盯着阳暖暖,沉声说道:“你说的也对,要不然你问问他,看他要不要走?”
扶着段止桉给他拍打身上稻草的唐观早就忍不了了,唐观站直身体后一把掏出了怀里的佛珠,想要即刻催动后回到楼里。
清醒过来的段止桉看见后一把抓住了唐观的手腕,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听见段止桉的话,四人都匪夷所思地看向段止桉。站在最前面的阳暖暖才不惯着段止桉,她伸手就要去拿唐观手上的佛珠,不过没想到还没碰到边角,佛珠便立时飞回了孟北繁的脖颈上。
“孟北繁,你什么意思?”阳暖暖对孟北繁呵斥道,说完她还伸手去扯孟北繁脖颈处的佛珠。
旁边的严婥见了后并未阻止,她看不懂孟北繁的行为。并且她觉得孟北繁这样的行为有点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明明在来之前,孟北繁答应过只要他们三人中的其中一个想要回到楼里,就可以凭借佛珠回去,但现在孟北繁却私自收回了佛珠。
佛珠是法器,无论阳暖暖怎么撕扯都无法将其扯下,气的阳暖暖要幻出血刃砍人,还好严婥上前将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既然阿段要留下,那就代表他在这里有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他不处理完,以后怕是还要回来。”孟北繁一手扶着段止桉,一手理了理自己被阳暖暖抓的乱糟糟的衣领解释道。
可惜阳暖暖才不吃他这一套,她站在严婥身后对孟北繁破口大骂道:“关我屁事!我警告你,你最好把佛珠给我,不然我直接砍烂你所有的佛珠!”
要不是严婥拼命阻拦,盛怒中的阳暖暖恐怕早就跳到孟北繁的身上将他无情撕碎。
“几位远道而来,不如在我们村里歇息几天?止桉要处理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家可以将这当做一次民风游玩。”段中域突然开口说道,他的目光诚恳,人长的也白净周正,看起来是一副极具迷惑性的长相。
最后,严婥和孟北繁几人协商过后还是决定留在了安活村。
严婥等人被段中域安排住在了一个破旧的老平房里面,平房里面只有三间屋子,严婥和阳暖暖一间,唐观和孟北繁一间,段止桉一个人一间。
这个平房里除了头顶的黄色电灯泡,基本上就没有别的电器,比上阳川还糟糕。
严婥和阳暖暖躺在木床上怎么都没有睡意,身下的被褥是段中域让几个村民给他们拿来的,说不上舒服,也谈不上温适。
隔壁房间的唐观和孟北繁也大差不差,两人都瞪着眼睛数着头顶的砖块,聊天也不想聊,睡觉又睡不着。
只有段止桉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屋子里,他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眼泪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滑落。
最终,所有人都是等到精神实在撑不住了,才闭眼睡去。
早晨。
等严婥几人醒来后,却发现段止桉不见了,他们在屋里屋外找了个遍都没有看见,于是四人又分成两组开始在村里找起了段止按。
在找寻的过程中,严婥发现这个村子地域很广,而且房子坐落的也很开。
最奇怪的是,大白天的村里却看不到几个人,她和阳暖暖走了很久才见到零星几个村民。那些村民更奇怪,看见她和阳暖暖后,要么不搭理要么神色惊恐的回到屋里锁上了门,好像她和阳暖暖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里的植物都没有生机。”阳暖暖忽然开口问道,她停下了脚步,眯眼盯着地面枯黄的草地。
一旁的严婥听后看了一眼阳暖暖又望向四周答道:“不算没有生机吧,这些草和那些树还没有完全死掉,可能是缺少什么东西,才让它们看起来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两人没有再说话,她们继续朝前走着。本来严婥想找个村民问问,可是这里的村民们各个都不愿意配合,她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知道走了多久,严婥发现她们脚下的草似乎越来越绿。当她们顺着逐渐青绿的草丛来到一个山坡上时,两人都对眼前的画面感到无比震撼。
入眼处,是一大片长满了青草的坡地和一大片低矮的樱花林,林子后面是湛绿的湖水。
可能是面前的画面和刚刚村里的场景差别过大,才让严婥和阳暖暖等人都呆在了原地。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三米高的黑色人形大石头就朝着她们跑了过来。那东西显然不是人,虽然有着四肢和头颅,但全身都是由破碎的石块组成,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肉。石头人没有嘴巴,连眼睛处也只是两个凹进去的小石洞。
在石头人即将锤到严婥时,阳暖暖立刻拉着严婥的手朝着樱花林里跑去。严婥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向追击她们的石头人,石头人身上的石块令严婥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当她们跑到樱花林里后,怪物却停止了追击。没等两人走几步,竟然在林子的尽头湖泊的前方看见了段止桉的身影。
段止桉背对着她们坐在草地上,他一动不动,似乎在看湖泊又似乎在看湖泊对面的山。
严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阳暖暖直接幻出血刃指向段止按的背影,她对段止桉厉声喊道:“转过来!”
前方的段止桉慢慢转过头,见阳暖暖看着自己,他既不害怕也不惊讶,只是站起身后漠视着严婥和阳暖暖。
“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个由石头组成的怪物,和你有关系吗?或者换句话问,那个怪物是你吗?”严婥说完望向段止桉胸口的项链,准确说是望向那个樱花大刀形状的吊坠。严婥记得这个吊坠能够化成一把碎墨石组成的大刀,而那刀身的材质和刚刚那个石头怪物身上的材质近乎一模一样。
对面的段止桉听后只是微低下头并没有回话。蓦然,唐观和孟北繁两人也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樱花林,他们一路跑到了严婥和阳暖暖的身旁。
“我靠!我!有怪物啊!还是石头变的石头怪,我靠!差点没给我吓死。”唐观双手撑膝,一边喘气一边说道,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石头怪得身影。
孟北繁捂着心口缓了一会儿后看了一眼面前对峙着的三人,接着走到严婥身旁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严婥回答孟北繁的话,身旁的阳暖暖就对着段止桉大声说道:“你不想说也可以,我也正好不想再待在这个烂地方,我现在就把你送回楼里。”
话音刚落,阳暖暖就提着血刃飞身上前朝着段止桉砍过去,对面的段止桉见了也立刻扯下吊坠化成墨石大刀与阳暖暖对打了起来。
段止桉知道自己的墨石大刀敌不过阳暖暖的血刃,因此他只能挥一刀就躲一招。
对决中的阳暖暖被段止桉躲来躲去弄的烦躁头疼,于是在段止桉再次转身闪躲时,阳暖暖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将段止桉踢倒在地。接着阳暖暖上前两步,挥着血刃就朝段止桉砍去,地上的段止桉疼的一时间起不了身,情急之下只能用墨石大刀挡在身前。
不过,阳暖暖仅仅将血刃下压几秒,那把墨石大刀便顷刻间碎裂成了无数颗小石头,它们肆意散落在段止桉的身上和旁边的地上。
见血刃即将砍向自己,段止桉本能地抬起一只手臂挡住了眼睛,但令段止桉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等到阳暖暖的刀刃,刃身停在了离段止桉还有几厘米的地方。
“说话。那个石头怪物是什么东西?”阳暖暖对着血刃下的段止桉冷声问道。
段止桉听后冷哼一声,低头答道:“安兽。安活村的怪物。”
“你要处理的事情和它有关吗?它身上的石块为什么和你的刀身长的一样?”严婥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走到了阳暖暖的身旁。
听到严婥的话,唐观才和孟北繁一起看向了段止桉身上的碎墨石,这时他们才发现两者之间的差别微乎其微。
“是。曾经,我用这把刀杀了它几百次。”段止桉说完摸向了身上的碎石,碎石在被他的手指触碰的瞬间又组合在一起变回了大刀。碎石变回大刀的那一刻,段止桉双眼上抬的同时握着刀柄飞快地向严婥和阳暖暖挥去。
看见这一幕,阳暖暖急忙拉着旁边的严婥后退好几步躲过了段止桉的攻击。身后的唐观见后也吓得赶忙跑到了她俩的身边,他悄悄站在严婥的右前方,右手也伸向背后抓紧了红色细带。
看着面前站直身体后邪笑着的段止桉,阳暖暖握刃柄的手青筋突起,整个人怒火中烧,她不想再听段止桉扯东扯西,她决定现在就要送段止桉回楼里,不管段止桉想说什么,回到楼里后她自然会让他说个昏天黑地。
就在阳暖暖准备行动时,严婥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阳暖暖茫然地看向严婥抓着自己的手,但严婥却望向段止桉扬声问道:“你杀了它几百次,为什么不继续杀下去?”
“你什么意思?”湖泊前的段止桉收起了笑容,皱眉看向问话的严婥。段止桉看不懂也不明白面前这个唯一没有被他正眼看过的弱鸡到底想说什么?
严婥听后没有回答,紧接着又抛出了两个问题:“为什么没有继续杀下去?你又为什么会进到楼里?”
听清严婥的话,段止桉将视线从严婥身上转移,望向周围的樱花树。看着一片片樱花花瓣从花枝上落到地上,他叹了口气答道:“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跟行尸走肉一样。对啊,我杀了它那么多次,甚至可以预判到它重生的地点,提前等在那里,就为了在它重生的那一刻再次将它杀死。可是那段时间,我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些?我真的好累好累,好累好累。”
“后来呢?”严婥左手紧紧抓着还妄想从她手中挣脱的阳暖暖,对着段止桉继续问道。
段止桉垂眼看向地面铺着零散粉色的草地说道:“后来?哈。直到…有一天吧,那天是我妹妹的生日。它又重生了,重生在我妹妹最爱的这片樱花林里。看见它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那次我没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杀了它,也是我唯一一次犹豫。好像那天的刀很重很重,我的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不明白,我应该要很生气才对,只要它扯上我妹妹,我每次都会丧失理智。”
“为什么那次没有?”严婥实际上也听的一知半解,尤其是段止桉讲着讲着居然还出现了一个妹妹。但是比起打断对方,严婥还是觉得顺着段止桉的话让他说下去要好一些。
段止桉手中的刀突然化作黑色光芒飞到他的脖子上变回了吊坠,他摇着头后退了两步,神色不安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后来还是杀了它。看着它的身体在这个樱花林里一点儿一点儿消散的时候,我突然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于是,我从村子里跑了出去。呵!我从来都没有出过村子,那段时间过的可苦了,靠偷靠抢过活。”
停顿了几秒,段止桉猛的抬头望向面前的四人,他的眸里已经泛起了红血丝,随后哑着嗓子说道:“那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来,楼主找到了我。她请我吃了十一碗面,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一个怪物。我当场就笑了,我说我是一个杀怪物的人。可她也笑了,她说,那你以后就成为一个杀怪物的怪物吧。”
唐观被段止桉的话给惊住了 ,唐观没想到段止桉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才进入的楼里。可是让唐观疑惑的是段止桉居然不恨姚薇,姚薇让他变成了一个怪物,他居然还肯为姚薇瞻前马后?唐观真不明白段止桉这种人的脑袋是属于蠢猪嫁接还是蠢驴嫁接。
“安兽和你的妹妹是什么关系?”阳暖暖突然看着段止桉问道,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严婥抓着她的手臂。
听到阳暖暖说的话,其他人都一脸震惊地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唐观和孟北繁是不明白阳暖暖话里的意思,他们不明白安兽怎么会和段止桉的妹妹扯上关系。而严婥则是心中早已有了同样的疑问,只不过她没想到阳暖暖居然先她一步问了出来。
不过,段止桉并没有对此进行回答,他只是失魂落魄地越过了几人,接着朝樱花林外走了出去。身后的严婥等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也跟着一起走出了樱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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