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开窍了

　　程现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机，又无法把脑内冒昧想法甩出去。

　　“程现你够了，人家只是帮忙试听了一下，怎么就扯到感情上面去了。”她尬笑了两声，开始自言自语：“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做好一切准备，在EC设计巅峰赛里大秀一场，而不是在这胡思乱想！”

　　程现深吸一口气，退出微博，决定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打游戏？上线后下意识查看好友列表，萧慕已经许久没上线，自己也没了兴致。刷视频？大数据貌似感觉到了她对袁祈感兴趣，隔几条视频就会出现袁祈的安利视频。就连音乐平台也把袁祈的歌放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程现避无可避，感叹着袁祈的名声之大，决定暂别一切电子设备，去床上睡一会，晚饭也无甚胃口。

　　迷迷糊糊醒来，身边没有一点光亮。

　　摸索到手机，适应了屏幕刺眼的光亮，看清时间：晚上过九点。

　　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除了一些软件弹出的垃圾信息，没有一个人找她。

　　一阵强烈的空虚感包裹住程现，借着屏幕泛起的光亮环视着这间闭着眼都可以准确说出布局的房子，程现对自己五年来打拼的结果产生日生质疑，大学毕业后，她就租下了这间狭小的出租屋，决心把自己的一生留在江城，可遇见萧慕之前的人生一直在原地踏步，转入SD后，她决心重新出发，在SD发挥自己的才干，最好认识几个朋友。

　　她做到了吗？

　　程现坐起身，拉开床头柜，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破旧又老土的本子——是她早年的设计草稿。

　　她拿起来，静静翻看，回忆着很久以前充满激情的自己。

　　下个月她就要去参加万众瞩目的设计比赛，自己的作品终于有了可以在大众面前展示的渠道，只是这渠道迟到了太久，久到梦想泛黄，回忆皱褶，自己没了激情和想象力，业界也不会认可自己幼稚的半成品。

　　程现叹了口气，将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盯着墙壁发呆。

　　自己已经适应了漫无目的地生活，已经习惯站在社交圈边缘的位置，改变对她来说，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

　　手机自动息屏，程现又一次对未来感到不安和恐惧。

　　也同样没有人可以倾诉。

　　辗转多年，她一事无成。

　　————

　　周日。

　　程现望着已经绘制好的“草稿”眉头紧锁，虽然萧慕事先说过，首饰制作过程会得到简化，但需要短时间内独立制作出吸引眼球的成品，对于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接触过制作机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自己对珠宝设计不算精通。

　　程现拿起手机，手指在萧慕的头像旁停留了几秒，对方就真的发信息过来了。

　　萧慕：【我看了比赛时珠宝金属加工器械的选择，和我们公司里是差不多的，你要是想提前熟悉操作流程，可以让姜丙仁带你去。】

　　程现如蒙大赦地看着萧慕的信息，恨自己语言表达能力太弱，无法用高级的词语表达对萧慕的感谢之情，只得在感谢信息后面多加了几个感叹号。

　　后者没有再回复。

　　程现怒了努嘴，打开搜索引擎恶补加工知识，恨自己当年为了一夕安寝逃掉了宝贵的课程。

　　知识艰难地进入了程现的大脑，又在收到吴梦梦的通话邀请时被抛到一边。

　　程现还没来得及把听筒放在耳朵边，吴梦梦的声音就蹦出来：“程主管~~苟富贵勿相忘啊！”

　　程现有些好笑：“妹妹何故如此谄媚，借你吉言啦。”

　　“趁现在找你还不用预约，出去搓一顿呗。”

　　程现捏了捏眉心：“我也很想去，可下周就要忙起来了，我想恶补一下专业知识，上台不至于丢人。”

　　“哎！好吧，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去你一直很想吃的那家日料店了，只能一个人吃一桌子美味的日料了！只能一个人吃到撑，一个人拍照发朋友圈了！哎，哎......”吴梦梦长于短叹地强调自己要“一个人”做的事。

　　程现笑着打断她：“好了好了好了，几点？”

　　“开门！”吴梦梦计谋得逞，按了按门铃。

　　“当当！恭喜我们程主......妈呀！你脸色好差，压力这么大吗主管。”吴梦梦捧着黄玫瑰，不知道是先祝贺还是先心疼。

　　程现收下玫瑰，侧身请她进屋：“也还好啦，先进来暖和暖和，花很香，谢谢。”

　　进屋后，程现去洗漱收拾，客厅只留吴梦梦一人，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打量着这个新奇的空间，虽说两人经常约着出去玩，也知道程现的住址，但这次是吴梦梦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程现的住所。

　　房间内没有太多令人产生兴趣的装饰品，展示柜里那颗橙粉色的宝石算一个。

　　“可以啊程主管，展示柜上这颗宝石是哪里挣来的？”吴梦梦冲着卧室喊。。

　　程现：“朋友送的。”

　　“哦~~~~~~”吴梦梦唱歌似的回应她。

　　“别多想，是我的生日礼物。”程现换了身浅灰色的毛衣，低束马尾，目光随着吴梦梦看向那颗帕帕拉恰蓝宝石。

　　说起来，那个时候自己和萧慕还并不算特别熟悉，对方竟然就给自己送了这么珍贵的宝石，自己没想着回礼，就这么理所应当地收下了。

　　想回来，和萧慕认识那么久，自己给过萧慕什么好处呢？

　　她们的初遇，萧慕送了她一份待在江城的底气，一个唾手可得的目标。程现的回报是认真工作。

　　入职SD，萧慕的礼物是一间只属于她的办公室，一盆充满希望的剑兰。程现的回报是拒绝了萧慕的邀约，美其名曰避人耳目。

　　同一天的晚上，价值十来万的帕帕拉恰蓝宝石被萧慕双手奉上，在小小的出租屋内，有胃病的萧慕笑着吃冷掉的蛋糕。程现的回报是对着她胡言乱语然后自顾自睡着了。

　　此间分分合合吵吵闹闹，萧慕从不多言，程现需要，她就出现，不需要她，就自觉离席。

　　不爱哭的孩子没糖吃。

　　“不会是萧总送的吧？”吴梦梦凑到她身边。

　　程现：“不告诉你。”

　　程现不敢再直视那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到达目的地，点完菜，两人之间显得有些尴尬，程现时不时抿两口温水，要么就打开手机随便划拉两下，胸腔像是被挤压一般，她不知如何排解。

　　吴梦梦盯着她，重重叹了口气：“程主管，你再怎么样也是从江大走出去，在设计行业拼搏多年的资深设计师，一个设计比赛就唬住你了？”

　　在吴梦梦眼中，程现是几乎完美的上司，温柔幽默，不居功自傲，体恤下属，还是个大美女，虽然出名的作品屈指可数，但每一件都可以称之为精品。

　　程现在吴梦梦的叹息中回神，笑容在鼓励的话语中变得勉强。

　　如果一定要让吴梦梦说出一个程现的缺点，就是程现的思维太活跃了，活跃到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她的心境。

　　程现放下手机：“我知道你是想鼓励我，梦梦。但我......”

　　思索许久，程现找不到为了自己的理由。

　　吴梦梦察觉到对方的难堪，放弃了追问：“算了算了，换成我我也会紧张的，这顿我请，你就暂时别想这件事了，陪陪我。”

　　她向程现抛了个媚眼，后者笑了两声，又拿起水杯抿上两口。

　　程现：“谢谢，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梦梦是一个很值得深交的朋友，不趋炎附势，不怨天尤人，在爱的托举中长大，带着稚气未脱的鲁莽，却又是个心细的人，在所有人祝贺程现得到表现自己的机会时，只有她努力寻找借口，把程现从万众期待的高压环境下拉出来透气，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对了，你也不用一直主管主管地叫我，跟她们一样叫我程现就行。”程现望向大快朵颐的吴梦梦：“之前一直想跟你说，真的跟你独处了又想不起来这件事，我这脑子。”

　　后者摆了摆手：“直接叫名字多冒昧，您有什么昵称吗？”

　　程现回忆了一会，笑了：“有一个，但不能告诉你。”

　　吴梦梦：“又是什么秘密！”

　　窗外，阳光灿烂。

　　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激烈讨论，吴梦梦获得程现官方昵称命名权。

　　“你姓程，要不我叫你橙子姐吧，简单又好记。”吴梦梦指着程现，对自己起的昵称十分满意。

　　“好土。”程现直言不讳。

　　“潮流的归宿是极简风，越朴素的名字传唱度越广好不好！难道你要叫什么James Karen之类的洋文才觉得不土吗？”

　　程现哼哼笑：“这个也土。”

　　吴梦梦捂住耳朵：“我不管我不管，就叫橙子姐吧我累了！晚点就把这个惊世骇俗的昵称发到我们组的小群，等着失去真名吧你！”

　　程现没有制止她，只是撑着头看她笑。

　　如果萧慕听见别人这么叫自己，也会嫌土的吧。

　　其实她的“血橙”也没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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