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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回到土地上时，秦览的腿已经有点儿发软。
方才是爬累了，这次是被吓死了。
弯腰撑在腿上喘息片刻，他软绵绵的举起手朝旁边的四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别来了，不许有下次了，太……”
太恐怖了。
方才他差点儿以为要从半山腰飞出去，然后摔到地面上了。
琰笑着收回手，表情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真的么？我方才明明觉得阁主笑得很开心。”
？
见到秦览要开始缓过气，抬起头瞥他了，琰微微退了一步，和琖并了肩。
“阁主，无事的话，我们便先回府邸吧。”
琖如同跟琰打了什么配合般，对视一眼便知晓他在想什么，适时地接话。
被两人一唱一和整得无语，秦览有些发虚的身体支楞起来后，头倒是疼了起来，懒得应付他们，随便挥了挥手，叹了气。
“算了……算了。”
他向来拿他们没办法。
“…………先回去吧，姜小姐的信我还未回复。”
见到秦览地神色正经起来，琰也便收起了有些玩味的态度。
瞥见方才陪他们玩闹的两位部曲怕被罚，提前溜走。他随即回到了平时处理职务时的状态。
“是先前通过机关鸟传递到府邸的那一封信件吧？”
“嗯，搁置的时间有些久了，最近找个机会回复。”
琰沉默下来，走在前面，过了片刻忽地想起了什么：“既然是想知晓有关于指挥使和溪长史近期的事情，那大多都与神女有关吧？”
“嗯，怎么了？”
琰出神片刻，像是想到什么，又敛起心中思绪，微微摇头：“没什么，先前墨卿不是去了醉花楼么？他应当有见过和神女有联系的人，不妨从这儿探入呢？”
秦览在这方面了解还没琰多，当时他出了苍郡去调查‘巫’的运送路线，返回时，姜念都从醉花楼里出来了。
听到琰的建议，秦览一时有些不解：“这和于鹤溪枕有何关系吗？”
“有的。”
琰平静地转过头，直视向秦览，深色眼瞳如秋潭：“有一名为忧的少年，正是他们之间的牵线。”
忧？
第一次听闻的名字。
见自家阁主神情还似有些疑惑。琰解释道：“便是先前加入花朝会的第四方。”
“当时第四方的带领人很可能便是忧。”
秦览此时腰酸腿软，这些天爬上爬下的，骨头已经要散架了，上了马车做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他才开始细思琰所说的话。
“这么说，他当时清扫那些人，是为了掩盖和神女有关的痕迹……神女知道么？”
琰摇摇头：“这就不知晓了，但那名忧……眼下行踪也不知所踪。”
谈话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秦览眸光顿了片刻，目光往他身上一放：“你的意思是有人让你去跟进了，或是有谁告知于你和他有关的事儿了？”
琰点点头。
“嗯，萧国公让墨卿去探查和忧有关的事儿了。”
“他查？”
秦览震惊，脑袋却未找到萧映竹和这些事有关联的地方，疑惑半晌道：“他为什么要查忧？”
“……”
琰沉默片刻，和并肩走的琖对视了一眼。
前者说完一定量的话，那么接下来就由后者上了。
身为后者，琖自然是接过了琰的任务，义不容辞却又为玩味地看了自家正疑问的阁主片刻，笑道：“因为姜小姐和忧曾在……”
“醉花楼内合作过。”
—
屏州
远在屏州梁都药肆的姜念忽地打了和喷嚏，静默下来，疑问地搓了搓鼻子。
她近日有犯过什么错吗？好像没有吧。
药肆内正在整理地上纸屑废品的茯苓直起身，把垃圾倒进了木筐里，转身朝站在一旁思考的姜念道：“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这一块地方的垃圾都清走了，并且这些架子也摆放好了。”
“好。”
姜念抬头往前边走去，下意识看了外边的天，天色湛蓝，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
……应当是自己想错了吧？
—
站在前边的茯苓给姜念展示片刻有关她的杰作后，转身从柜台上抽出一份纸页交予她：“这是近期有关新驱虫剂的资料，小姐不妨看看。”
比试当天即便下令厂内的幕僚们把旧驱虫方收一收，换成新驱虫方，其余照旧。
姜念收敛起莫名有些不安，好似有哪儿没做好，总漏着空的心绪。接过纸页一张张翻看起来。
上边所写的数据和她所安排的没有太大出入，虽然有些驱虫剂在第二次检测时没有达标，不过大多都达到姜念所设定的合格线。
抬眼对上一旁茯苓稍带有点儿期盼的眼神，姜念明了这些事主要负责的是她，弯起眼笑道：“做的不错，都按我说的做了。”
“这份资料还是由你保管着吧，毕竟更方便去安排一些相关的事。”
连续两个丫鬟都有点儿隐隐向她讨要奖励的感觉，姜念有些失笑，但眼下不容她放松神经去关照生活上零碎的事情，想了片刻，才继续同茯苓说道：
“这段时日过后，我把我从苍郡那儿学来的特色糕点方法做出来，给你们试试。”
茯苓的要求向来不多，仅是一点点小礼物都能让她心满意足，高兴许久。自是喜悦地应了下来。
回归正题，姜念看了眼还在前边与客人忙活地徐伯，又见药肆内大多货架都已经装订完毕，就剩些仓库里的货物没搬到架台上，也便拉着茯苓进了新扩展的仓库内。
这会儿里头正巧无人在，姜念感知附近无人守着试图做些偷听之事后，即便开了口：“你应当也从徐伯那儿听到了一些事——比方我将准备开学堂这一事。”
“学堂地点交予桂枝布置，而招收学者由徐伯宣传负责，茯苓，你若能抽出时间，便把之后收集到的学者相关信息记录在册子上，届时集成册，交予我。”
这番话下来，茯苓只怔愣片刻才点头应了，不说任何一字多言：“茯苓知晓了，小姐具体是想记录些什么信息？”
姜念挑出两个重点说：“一是对驱虫和药肆这类的了解程度，二是籍贯。”
“届时我会出一些题，你分发与他们做，我会按着他们的学识程度打上甲乙丙这三个等级，你且按着等级分班便好。”
茯苓拿出随身的纸笔一一记下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三个等级？小姐是想将学堂分为三个庠序么？”
姜念目光一顿，点头应道：“是，届时我会让学识好的回归他们原有的家乡，让他们传播新的学识，将粮食被虫灾啃食的概率降低些。”
这一听便是一个大工程。
茯苓稍稍蹙起眉。
她担心的并非是自己的职务是否过重，她担心的是小姐想要做出这般大的事，是否会受到官府的阻碍，以及——招来自屏州之外的人，并且还有门槛，是要对驱虫方有兴趣，且会药肆和驱虫方相关学识的人，应当很难找到吧？
像是瞧见了茯苓蹙起眉眼中的淡淡担心，姜念略微摇了摇头：“不用担心其余之事……那些事自有我会解决的办法，你把我交予你要做的事情做好来便可以了。”
茯苓手中笔未停，只是听到姜念最后一句话时稍稍顿了一下。
“小姐若是做出这般大事，并且成功的话……怕是那远在天边的陛下也要将小姐刮眼相看了。”
她是第一次说出这类听起来有点儿大逆不道的话，却不知姜念在先前已经被昌德帝多次点名要见见了，更不知这些见面的邀请都被萧映竹挡回去了。
过了片刻，见姜念未搭话，她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姜念：“小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
姜念失笑地摇了摇头。
“你且去休息片刻吧，今天布置于你的职务都做完了。”
“剩下的交予我来做便好。”
茯苓也有些累了，便不再推辞，点头应是。
很快，新的仓库内便只剩下她一人。
姜念缓了口气，再四处望了望。
周边的货物大多都搬过来了，但仅是草草摆放在角落里，还未在货架上进行分类。
新买下的铺子所包含的仓库经过稍微重新整装之后，对比原先是宽阔不少。
姜念这些天忙着比试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到这仓库里看看，眼下有了闲暇之余，便准备进去瞧瞧。
原先的商铺并未占用多少仓库里的空间，放置久的黑痕与其他地方的灰白色相衬成醒目的对比色。稍微在地上扫一眼便能知晓哪些是放置过的，哪些是并未防止过的。
本放置过的地方大多都是木框一类的东西，倒是好搬离，只要稍稍清扫一下便好了。
姜念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正打算朝外边走去，忽地在仓库门外瞥见了一抹意外的身影。
雨？
他怎么来了？
想起先前想寄给秦览的信，最后思考片刻还是打算让晴和雨寄过去。
眼下雨会主动出现在仓库这儿，莫不是那封回信的内容已经寄到屏州来了？
这么快？
姜念想着心中的心事，抬步往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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