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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阿瓦达索命咒穿胸而过
之前的某些准备就是为了此刻——哈利后退两步，他的手扶上倒塌的架子，周围的其他人都在关注混乱的战局……杂乱咒语声、魔咒最终击倒到墙壁或者又撞到架子的战斗声音中，没人注意到那低微的蛇佬腔。
“咬她一口，巴吉里斯克——用你的毒液杀死她，但别吃了她。”
一条异常翠绿，但远远没有正在半空中翻飞的烟花巨龙那样惹人注目的小蛇从哈利的手腕上滑上架子，在废墟一样的架子与水晶球碎片的游动间变大了一些，但又没有大到在这混乱中引起别人的注意。
多年以来一直在霍格沃茨的管道中通行，游动在那些小动物尸骨上的蛇怪，当然也在这样的水晶球碎片上自由穿梭，地上铺着的一层玻璃片没有办法在它的鳞片上留下任何痕迹，此起彼伏倒塌堆叠的高架子，也没有办法阻挡它此刻变小了许多的身体。
哈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纳吉尼，他突然感觉到衣兜中有比温热的预言球更要炙热的东西——凤凰的尾羽在他手中发烫，紧张焦灼的对战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因为更为引人注意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预言厅的门口——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站在那里，虽然他的身高完全比不上半巨人海格，但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其他人都远远没有的高大威严，他快步走入战争废墟一般的预言厅，就像海格那样如履平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个倒塌架子形成的的缝隙中，一双血红色的蛇眼正在凝视着他——
纳吉尼已经完全不是许多年前那个来到霍格沃茨城堡祈求帮助的女人，血咒带走了她的理智和人的灵魂，现在奔涌在蛇的身体中的，只有曾经被哈利感知过的，那种想要狠狠咬邓布利多一口的欲望。
一道墨绿色的虚影离弦的箭一样向邓布利多的背后冲去，但有一道翠绿的影子更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般，蛇怪的毒牙已经穿透纳吉尼那许多魔法都不能打穿的鳞片，蛇怪的毒液拥有比它眼睛更快的杀人速度——只倾刻间，纳吉尼那双血红色蛇眼就完全涣散了
只有哈利眼睁睁目睹着一切发生，当巴吉里斯克顺着他的长袍爬回他的手腕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在最后那一刻，他在纳吉尼那双迷离蛇眼中……看到的是不是一丝人类的释然……
但更为重要的是，哈利此刻的身体中没有涌动一丝属于伏地魔的愤怒，显然伏地魔并不知道他亲手制作的最后一个魂器已经死亡，他那一片灵魂的哀嚎，在凯瑟琳车轮式烟火的呼啸声中没人听闻。
包括就在不远处，身体中寄居着伏地魔不知道的那边灵魂残片的哈利——包括他自己。
哈利并不了解巴希达奶奶口中的纳吉尼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在灵魂之外，为它留下一具完整的遗体。
但哈利难免在此情此景中感到一丝恍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最后的生命的长短始终是由消灭所有魂器需要多少时间而决定的，最后一个魂器看起来就这样轻松毁灭了——毁灭的是那根不仅连接着伏地魔的生命、也连接着他自己生命的纽带……多么简洁，多么干脆？哈利难免想起了过去的那些魂器，霍格沃茨创始人留下的宝物已经回到了城堡中，而其他的，该毁的也都毁掉了……
哈利的目光又转而看向战局中央……即使凤凰社看起来好像更占优势，但海格脸上也在流血，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受的伤并不如格洛普带来的那些……塞德里克的整个人比刚在狂风中结束魁地奇训练还要凌乱——虽然邓布利多已经来到了现场……如果这一切不在今夜结束，那么这样的战斗场面还会上演——别再浪费更多的生命了，如果他诚如预言中所讲的那样……那么，把这危险的任务交给一个注定该死的男孩——就算他不是，但他的死也不会是一种灾难，而是对伏地魔的又一次打击……⑦
只除了对爱着他的人来说……但哈利现在努力不去想这一点……还好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总会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占据他的头脑……
“哈利，带着其他孩子躲远点——”紧跟在邓布利多身后步入预言厅的麦格教授率先来确定学生们的安危，她在匆匆走过的时候对哈利叮嘱着，而她身边的弗立维教授则远远地就开始发射起魔咒。
“弗立维教授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决斗大师——”金妮赞叹着。
“是啊，他的魔杖舞得比所有人都快！”罗恩说。
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战局中，弗立维的率先加入使得战局又向一方倾倒——混乱的打斗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邓布利多出现了，刚才更没有人注意到哈利刚才都做了什么……
哈利低头看着德拉科，看着他担忧的凝望着父亲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看着他爱的这个人长成更加成熟、更加英俊的样子……他就这样看看他可爱的小模样也挺好的……只要他爱着的人都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就算他们不能很快就明白，但终有一天会理解……他所做出的选择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让他们生活得更加快乐……⑦
赫敏突然对哈利说：“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说这个——但哈利，你感觉像在看电影吗？”
哈利当然明白赫敏的意思，他收敛了其他思绪，轻轻点了点头：“比起看电影来说，体验感太逼真了……”
德拉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瞪着哈利说：“你是不是之前说带我去电影院约会！你都忘记了，对不对！”
“我没忘记。”哈利捏着德拉科气鼓鼓的腮帮。
赫敏不再看他们，她测量好角度打出去一个昏迷咒：“还有点像在打游戏，我们要努力帮助正义方获胜。”
哈利呢喃着：“是啊，我们要努力帮助正义方获胜……”
德拉科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谈论麻瓜电影院的时候，他关切的目光又落回到战场中四处躲闪的父亲身上——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小天狼星与多洛霍夫正在猛烈搏斗，他们像舞剑一样挥动着魔杖，杖尖火星四射。
“邓布利多教授来了——我想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吧？”纳威呢喃着说，他的目光看向正在跟穆迪和唐克斯对打的贝拉特里克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出去帮帮忙……”
“是邓布利多——撤！快撤——”
现在邓布利多已经将他的魔杖高高举过头顶，离他最近的埃弗里发现了他，大喊着通知其他食死徒，麦克尼尔完全不顾莱姆斯的魔咒就要打中他，转头撒腿就跑，像只猴子似的爬上身后倒塌的架子，正要纵身跃下——邓布利多的咒语轻而易举地把他拖了回来，就像用无形的线把他钩住了一样——⑤
出于一种对危险的直觉，贝拉特里克斯将身边的卢修斯拉到身前，而她则转身向后跑去——
“喂——”卢修斯瞪大眼睛，冲魔杖尖正冒着火花的穆迪伸出双手，“你这么大的眼珠，当然能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吧！”
穆迪身上还保留着身为傲罗时的素养——那就是能抓活的，尽量别搞死了——所以那来不及停止，打中卢修斯的魔咒只是一记昏迷咒——但远处的德拉科不知道，他是看见一记红色的魔咒击中了卢修斯，然后他就仰面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爸爸——”恐惧就像无数根尖针一样刺着他的心，德拉科关心则乱地冲了出去。
此刻邓布利多正用魔杖向四周狂扫，无形的线扩展到整个预言厅，绝大多数食死徒看起来都像是被邓布利多用无形的绳子把他们绑在那里一样……乔治和弗雷德一边像是驱赶羊群一样对散落的几个食死徒发射咒语，一边大声叫好。
现在唯一没有被邓布利多控制住的食死徒只剩贝拉特里克斯——她吓得慌忙夹起尾巴抱头鼠窜，最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义无反顾往预言厅的大门的方向跑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邓布利多身上，哈利因此悄悄后退没被其他人察觉——他看着德拉科向前跑去的小小身影，看着他在高架的残骸中跌跌撞撞……看着小天狼星和莱姆斯收拾战局……他后退着，渐渐看到了赫敏罗恩依靠在一起的背影，看见卢娜和金妮手握着手，看着纳威一脸愤恨不甘，似乎正在不顾一切跑出去追击贝拉特里克斯或者听话老实待在这里之间犹豫——不要告别，也不要解释，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但，哈利在跟随贝拉特里克斯跑出预言厅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留念地看了一眼——只有一眼，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哈利跟着贝拉特里克斯跑出预言厅，跑过那个不断由鸟又变回鸟蛋又变成鸟的玻璃罩，看着她用力拉开通向黑色圆形大厅的门，在门口一闪不见了——而她前面正是通往升降梯的走廊。
伏地魔现在还没有现身——哈利知道他最忠诚的仆人肯定是要通知他邓布利多已经出现的消息。伏地魔如果到来，也只能先出现在魔法部的大厅当中……哈利清楚机会在他的奔跑间稍纵即逝，福灵剂在越来越猛烈跳动的心脏作用下泵向全身——他的思想和那能带来无上幸运的魔药都在告诉他——哈利，去做你想做的事。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只疯狂的小鸟一般猛烈地撞击着胸肋，也许它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许它决定在结束之前完成一生的跳动……⑦
哈利拼命地奔跑，但是贝拉特里克斯已经砰的一声把身后的门关上了——黑色圆形大厅的墙壁突然旋转起来了，哈利被梦中从未出现过的旋转的蜡烛所产生的蓝色光束包围了，转动的虚影间，那十二扇门混杂在一起，墙壁又隆隆地一次停了下来——哈利不需要做出任何纠结，毅然决然的凭借第一直觉选择了右后方的一扇门——门被他打开了，那个通向升降梯的走道就在眼前，空空的被火炬照亮了。
哈利当然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与此同时，福灵剂也更加知道他该做出怎样的、最正确的选择。
哈利冲进那条他在梦中走过无数次的黑漆漆的走廊，只不过是以和梦中相反的方向……他可以听到前面一部升降梯在哗啦作响，显然九楼走廊中的另一个人已经搭乘上了那升降梯——哈利疾速跑过走廊，绕过拐角，用拳头撞了一下按钮，第二部升降梯轰隆隆发出刺耳的声音一点一点地降下来，栅栏门滑开，哈利一头冲了进去，猛按标有“正厅”的按钮。
门关上了，升降梯逐渐上升……哈利从兜中掏出那颗小小的预言球，魔杖指着它，念动了强大的屏蔽性咒语。
升降梯外渐渐出现魔法部正厅金碧辉煌的装饰，栅栏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哈利就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四下张望——贝拉特里克斯马上就要跑到大厅尽头那个电话厅的升降梯了。
哈利急忙追了上去——他不能让她离开，今夜任何一个食死徒都不能离开这里，他现在只等伏地魔本人到来——
贝拉特里克斯当然战斗经验丰富，阿兹卡班多年的磋磨并没有带走她那种天性里的残忍和警惕——她当然从离开预言厅那一刻，就知道有一条小尾巴牢牢地坠在她身后，她对此乐见其成——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把握住——只有她才是黑魔王最得力最忠诚的属下，她当然会为他拿到那颗预言球！
贝拉特里克斯在合适的位置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她并未转身，但一道咒语已经对着哈利击发出来——哈利凭借在空中躲避游走球的本能闪躲开来，那道咒语嗖地越过他，打在正厅另一头的黄金筑成的大门上，发出像钟声一样的巨响。
“小哈利！”贝拉特里克斯用婴儿般的假嗓子叫嚷着，“我想一定是我的堂弟给你灌输了太多英雄主义的想法，而邓布利多那些人又让你太自命不凡——你跟着我干嘛呢？无疑是在最后关头将预言球送到我手上——”
“是吗？”哈利听见自己在低声呢喃……
“你做了你此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小哈利，你打不过我的——而我可以轻易杀了你，再从你手中拿走那个预言球——”
“可惜你不能……”哈利轻声说，“就算伏地魔本人来也不能——因为它已经碎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哈利的伤疤掠过一阵剧痛，他感觉到一阵与自己的愤怒毫不相关的强烈怒火涌了上来——这也正是他意料之中的。
“他是知道的！”哈利说着发出一声狂笑，足以匹敌贝拉特里克斯的笑声，“你那亲爱的老伙计伏地魔知道预言球已经碎了！他不会对你满意的，不是吗？”⑤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贝拉特里克斯大声叫着，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慌。
“你猜伏地魔会怎么说这件事呢？”哈利的伤疤燃烧着，灼痛难耐……这种痛苦远超以往他清楚伏地魔杀人时候的那种痛苦——哈利的眼睛眼睛不受控制的留下了生理性泪水……但他心里只觉得可笑。
“你骗人！”贝拉特里克斯尖叫着，哈利从她的愤怒中听出了恐惧，“它在你的手上，波特，你会把它给我的！预言球飞来！预言球飞来！”
哈利又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样会把她惹火，他额头上的疼痛越来越猛烈了，他觉得自己的头骨就要炸开了：“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可召唤的！它碰碎了，没有人听到它说了些什么，给你的主人转告一声！”
“不！”贝拉特里克斯仍在尖叫，“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主人，我尽力了，我尽力了——不要责罚我——”
“别再浪费你的口舌了！”哈利喊，他皱紧眉头以减轻他伤疤的疼痛，现在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疼得厉害——但他不想让这种痛苦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你在这里喊他是听不到的！”
“我听不到吗，波特？”一个愤怒的冷酷声音在说。
哈利睁开眼睛。
伏地魔蛇一样可怕的脸苍白而憔悴，瞳孔像一条细缝似的猩红眼睛死盯着……他终于出现在大厅的中央！⑤
哈利看着伏地魔的魔杖指向自己——那根在去年夏天，曾和他的魔杖尖激发出闪回咒的那根魔杖。
预言球已经毁掉了。
哈利这样想，也深知伏地魔只会看到他正在想的这一点思想。
他是真的没有学会大脑封闭术吗？他只是没有办法切断灵魂与灵魂之间的联系，但不代表伏地魔就能看穿他的思想——毕竟他也算师承最厉害的大脑防御术大师，伏地魔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他极为信任的那位正义的食死徒口中，得到了多少谎言。
……但今夜之后，再也没有人要冒着生命的代价去撒谎了。
“这么说，你打碎了我的预言球？”伏地魔轻轻地说，用他那猩红、冷酷的眼睛盯着哈利。
哈利知道自己笑了，因为他看着伏地魔那猩红的眼瞳，实在忍不住想起纳吉尼那失去了神采的红色眼睛，巨蛇的主人很快就要迎来和他的宠物相同的命运，但此刻仍然耀武扬威毫不知情：“你深知那颗预言球并不只属于你，不然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拿呢？那是我们的——”
贝拉特里克斯愤怒地扬起魔杖：“你居然敢这样对黑魔王说话——”
哈利实在难以理解她——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名为汤姆·里德尔的人的一片残魂——最后一片，如果是汤姆·里德尔本人或者十六岁的他的那片灵魂站在这里，哈利觉得事情倒是会难搞得多。
但是，站在他对面的，是自诩伏地魔本人的家伙。
伏地魔冷笑着：“没必要愤怒，贝拉，我知道这个小朋友总是在死到临头时嘴硬——他没有说谎……我看见真相正从他那一文不值的脑袋里看着我……几个月的准备，几个月的努力……我的食死徒们再一次让哈利·波特妨碍了我……”
“主人，对不起，我不知道。”贝拉特里克斯抽泣着说，趴在了伏地魔的脚下，“主人，你是知道的——”⑤
哈利看着她的这副姿态——他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好奇，如果挂在布莱克老宅门口的布莱克夫人看到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如今的模样，是不是会像看到小天狼星刚刚回到祖宅那样破口大骂。
“安静，贝拉。”伏地魔可怕地说，“我一会儿再收拾你！你以为我进到魔法部是专程来听你哭诉道歉的吗？”
“但是——主人——他在这儿——他就在下面——”
哈利紧张地握紧了魔杖，凤凰的尾羽依然在他的衣兜中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温度——他担心伏地魔会因为邓布利多的存在而退却，但有趣的是，伏地魔根本不理会贝拉特里克斯的忠告。
“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了，波特。”伏地魔平静地说，“很长时间以来，你总是给我捣乱——阿瓦达索命！”
贝拉特里克斯颤抖着抬起头，一双眼睛狂热而崇拜地盯着伏地魔——
终于……
哈利轻轻笑了起来，垂下了今晚一直紧握魔杖的手，感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但他努力控制着……他感觉到那根一直以来保护着他的冬青木凤凰尾羽魔杖从手中掉落……他闭上眼睛，再次见到了那道他在童年时一直认为是关于他爸爸妈妈唯一记忆的……那道绿光。
“哈利——”
升降梯再次打开，德拉科小孩子的身体正在里面急促地喘息着，他眼见着那道绿光击中哈利的胸膛——他想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噩梦——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快醒过来！
他奔跑向哈利——
但他小腿传来的酸痛是那样真实，他摔倒在魔法部正厅大理石地面上的膝盖那样痛——可另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痛苦覆盖了身体上的一切感觉，德拉科跪倒在哈利身边，流着泪叫喊他的名字……
“哈利！你不要吓我！你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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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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