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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
十七坐在枕头上,攥拳张臂,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不知睡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被薅起来,直到听见爸爸和伯伯的声音:“别睡了,去找你妈。”
哦,妈妈不见了。
看到白学逸的手机扔在床头,温习羽和敖小鱼只慌了几分钟就冷静下来,迅速排除几个可能,首先白学逸没有上厕所的需要,其次他也没跟敖小鱼黏糊到一刻也分不开,要出去找他的程度,只能是出了别的事。敖小鱼又摸黑去陈大娘房间看了看,只老太太一人睡得好好的,呼噜打得山响,没有白学逸的影子。正一筹莫展之际,还是温习羽清醒:“咱俩顶个屁用啊,让十七找啊。”
幸亏白学逸没有一起带走儿子,否则这两人真要不知该怎么办了。
十七还穿着临睡觉前白学逸给他换上的小恐龙翻毛睡衣,又考虑到外面冷,拿过毛茸茸的西瓜毛线帽戴上,跳下地去还不慌不忙一顿摸,就是不往外走,敖小鱼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是在找鞋。
活得还挺精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穿鞋的必要吗?敖小鱼亮着手机找到十七的雪地靴,亲自给他穿上,问道:“行了吗?可以走了吗?”
十七点点头,这才在前带路。
他如今已经长到七八岁孩童模样,但身高始终停留在成人小臂上下,走在前面还及不上两人膝盖高,地上积雪太深,十七跳进去只能露出颗圆脑袋,跟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一样,走起路来如同翻山越岭。敖小鱼既怕儿子埋进雪里出不来,又担心一时没看见,给孩子一脚踩死,只能将他抱起,说道:“你给我指路吧。”
大门外空寂一片,万物声响一并被雪掩埋,十七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人跟着走过去,就见后院大门虚掩,一串脚印从院子里出来,一直往门前小路尽头逶迤而去,没入树林。
这是什么情况,陈东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去哪儿?还有,他们要找的是白学逸,跟陈东有什么关系?就算白学逸跟踪陈东而去,地上也该有两个人的脚印吧?可眼前分明只有一人走过的痕迹。
温习羽不太放心,看十七一眼:“你确定你妈往那边走了?”
十七裹得看不见脖子,还得拼命点头点出幅度,以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啊。”
敖小鱼道:“那就听他的,他不会拿他妈开玩笑。”
先前两人出来时,去的方向正相反,故而没注意到脚印,此刻追着一走,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踩碎雪片的响声擦在耳边,听得人直牙酸,加之夜晚幽静,让这响动仿佛凭空放大,盘旋回荡,像是能惊动整个村庄。两人走着走着总不自觉抬头往四处看,生怕有人在暗中偷窥他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时间的冬天,除了他们俩不好好睡觉,还有谁会出来呢?
一路追进了树林,在小路中七拐八绕,始终只见一人脚印,不曾有第二个,敖小鱼这个亲爹都不禁嘀咕上了,心道十七带的路到底对不对啊?他们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深不深?会不会有信号连接不上的状况发生?
心里怀疑,脚下不停,脚印穿过树林,又出了村子,到一座山前又转下去,仍旧往前。雪天行路尤其艰难,温习羽堂堂一个少爷,哪里受过这种罪,走得直喘气,说道:“陈东是不是有病啊?半夜不在家陪媳妇儿,跑到深山老林里健身?”
话毕听不见敖小鱼应和声,推推他:“你童年伙伴啊,你能不能解读一下,他到底在干什么?”
漫山遍野雪光铺地,衬得敖小鱼脸色也白惨惨的,他愣怔一下,说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温习羽扶着膝盖弯腰歇息一会儿,说道:“算了,亲自过去问问。”
他寻着脚印继续走,却没见敖小鱼跟上来,又停下叫他:“走啊妹夫,睡着了?”
“哦,来了,”敖小鱼回过神,几步追上:“你要是实在不行,可以走慢点儿。”
笑话,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温习羽一听这话,顿时跟上了发条一样,恨不得蹚着大雪犁出去二里地,远远甩出敖小鱼十几米,可惜没走多远又停下,这次却不是累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闪身躲在一边,回头朝敖小鱼摆摆手,示意他过去。
有人蹚路,敖小鱼走起来就省事不少,他到温习羽身边躲好,小声问他:“怎么了?”
温习羽道:“形容不出来,你自己看吧。”
敖小鱼悄悄挪过半个身子,探出头去,见不远处悬崖下一个小山坳里,积雪堆在一旁,清出一片空地,有一人正用铁锹铲土填坑,距离太远听不见声音,但看他一上一下的动作,像是埋了什么东西在地下。这身影熟悉至极,分明正是陈东。
温习羽又问他:“是陈东吧?他埋什么呢?”
敖小鱼默了默:“不知道,要不然过去问问?”
“你疯了吗?”温习羽拉住他衣服:“你不害怕吗?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荒郊野外挖坑埋东西,你还敢问?万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你一起埋了怎么办?”
敖小鱼道:“那万一他看见学妹了呢,学妹还找不找啊?”
温习羽巴不得赶快离开这儿,立刻就要走:“找找找,别管陈东了,表妹要紧,找不到再去问他。”
怎知才一转身,就听十七咯咯笑了一声,“啊啊”叫个不停,山间静谧,平日里空灵纯净的笑声,此刻听来却响亮又刺耳。温习羽吓得一个激灵,回手捂住十七的嘴:“祖宗,别出声啊,小心让人听见。”
说完才觉不对,十七的笑声,别人根本听不到。
十七也不挣扎,抬起胳膊使劲往两人上方指,他们顺着看去,见山壁凹凸不平,五六米高处,突起一块大石头,白学逸就在那块石头上坐着,静静看着他们。
一见三人发现了他,白学逸也不藏了,笑道:“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找你啊,”温习羽这才知道,他和敖小鱼鬼鬼祟祟看陈东时,白学逸就在头顶,却不出声,由着他们出糗,一时来了气,小声道:“下来。”
白学逸脚在山壁上一撑,借力跃下,五六米的高度硬往下跳,吓得敖小鱼把孩子往温习羽怀里一塞,蹿过去就要接。跑了只一步,白学逸已稳稳砸到敖小鱼身上,两人两人紧紧抱住,同时翻在雪地里。
动静闹得有点儿大,温习羽生怕惊动陈东,起身去看,却见陈东根本没注意这边,像是工作告一段落,正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抽烟,眼睛只盯着刚刚埋过的地方看,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敖小鱼还在小声问白学逸:“你乱跑什么,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
白学逸道:“回去再说,这里好冷。”
“知道冷还乱跑,”敖小鱼给他紧了紧帽子,又摘下围巾围住白学逸半张脸,蹲下身子道:“路不太好走,我背你。”
白学逸也不客气,跳到他后背上,连温习羽都忘了叫。
温习羽等待半晌,没见陈东有下一步动作,不耐烦下想问问另外两人的意见,一回头却见他们已走出好远,气得再也顾不上陈东,转头就追,气喘吁吁骂道:“见色忘兄的东西,见了老公就连表哥都不要了是吧。”
回到陈东家里已是四点多,睡觉是睡不着了,起床又嫌太早,三个人只能先聊一会儿,照例各自用了隔音符,敖小鱼抢先问白学逸:“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出去了?”
“你们不在,来不及打招呼了,”白学逸道:“我听见外面有大门响,还有人走动,想出去看看。”
温习羽道:“你怎么跟的?没看见你的脚印啊?”
“上房,上树,”白学逸抱着十七,一下下拍着后背哄他入睡:“我在地上跟的话,会留下脚印,陈东回来时一看见不就发现了?”
温习羽跟着点头:“表妹挺聪明啊。”
“我觉得……咱俩不太聪明,”敖小鱼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有个巨大的疏漏:“表哥,咱俩留下脚印了啊。”
温习羽顿时头皮发麻:“是……是啊,那回头陈东问起来该怎么解释?”
敖小鱼叹口气:“算了,我去跟他说吧。”
他又问白学逸:“你看见什么了?”
十七闭上眼睛,又睡着了,白学逸掀开被子放下十七,又轻轻给他盖上,说道:“陈东抱着一个……嗯……像是人又不像人的东西,裹得挺厚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到了那个地方,挖坑埋起来了,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儿,你们就过来了。”
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透露出的问题却难以忽视,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温习羽和敖小鱼都不知该说什么,尤其温习羽,联想到先前白学逸总说陈东身上有臭气,加上她女朋友身上发生的事,瞬间脑补出一个虽荒谬又极其合理的可能,只觉寒意缠身,忍不住裹紧被子,往暖气上靠了靠,说道:“他他他……他埋的该不会是尸体吧?”
敖小鱼看着他:“什么尸体?嫂子就算病得不轻,没挨过去,也该通知娘家发丧啊,偷偷埋起来算怎么回事?”
温家表兄妹互看一眼,想起还有件事没跟敖小鱼说,同时沉默下来,指望对方主动坦白,谁知偏偏两个人想到了一起,你不说我也不说,大眼瞪小眼,气氛透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敖小鱼心觉不对,没了耐心,仗着隔音符起作用,声音不觉提高:“到底发生什么了,快给我说。”
明明语调平静,温习羽却觉暖气像是不再管用似的,窗外严寒直往身上扑,只能清了清嗓子:“我……”
“还是我说吧,”白学逸适时开口,“我听别人说的。”
温习羽松一口气:“好,你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敖小鱼看他一会儿,虽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可温习羽却觉空气都稀薄起来,像是溺水一样,快要喘不过气了,白学逸一打断,空气重新流动,温习羽重重喘几口气,像在刹那间获得生机。
白学逸道:“小鱼哥,我也是听别人转述,不一定是真的,你想知道更多,还是亲自去问问陈东。”
六点时天快亮了,敖小鱼拥着被子坐在暖气和墙夹成的角落里,凝眉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白学逸靠在温习羽身上打了个瞌睡,蓦然抬头:“回来了。”
温习羽道:“什么?”
白学逸:“陈东回来了。”
他又支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说道:“扫雪呢,应该是在清理痕迹吧。”
有老人咳嗽声,沉重喘息声,下床走动声,敖小鱼也惊回神,说道:“陈大娘起来了,你俩再睡会儿吧,我去帮忙做饭。”
他穿戴好,开门走出去,温家表兄妹听着院子里敖小鱼和陈大娘高声谈笑,无言相对片刻,白学逸道:“你觉得陈东埋的是什么?”
温习羽道:“之前不是说过了?最大可能就是……□□他女朋友的四个人之一。你不是说他身上有臭味儿吗?如果……他早就把人杀了,之前村里人都聚在一起,不方便处理尸体,只能先藏在家里,不小心染上尸臭。刚好昨晚下雪,没人出来,陈东趁着夜深人静把尸体埋了,其实也说得过去吧。”
白学逸道:“可是嫂子说那四个人就是村子里的,如果失踪了,不会有人报警吗?没人来找吗?”
“或许那家人还没发现,又或许警察还没查到这里,都有可能吧,”温习羽道:“就是有一个问题,表妹,有人问起的话,我们说不说?”
白学逸摇摇头:“我昨晚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温习羽放心了:“我也是。”
白学逸不顾十七有没有睡醒,抄起他塞进包里,开始叠被子,说道:“别说陈东真杀了他们,就算没杀,我也想去把这几个人一一找出来,脑袋给他们拧掉,给十七当球踢。”
有句话没能说出口,按照校规说的,杀人容易,但杀完人雷劫悬在头顶,不知能不能挨过去。
两人的猜测很快得到验证,早饭还没吃完,就有人上门了,是一群男女老少簇拥着几个警察,白学逸提早听见响动,四个年轻人迎出大门外,没敢惊动陈大娘。
山路不通,警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山脚下,警察一步一步走进村子,找到陈东家里说明来意,说是有人报警说村子里失踪了四个男孩儿,请他协助调查。
陈东表情分毫不变,像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谁家的孩子失踪了?找我调查什么?”
话音一落,民警同志都没说什么呢,立刻有个中年妇女朝他扑过来,蓬头垢面,眼睛又红又肿,龇牙咧嘴恨不得撕了陈东,喊道:“是你,一定是你干的,你把天赐怎么了?我要杀了你……”
幸亏一个警察及时将人拉住,劝道:“这位家属,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还在调查阶段,请您冷静一下。”
又有个男人过来,张口就骂:“理解个屁,叫你们来是为了主持公道,不是吃干饭的,还用查什么,一定就是陈东,他早就恨着我们家,陈东,你个狗日的你到底把他们弄哪儿去了。”
陈东一见这两个老熟人立刻乐了:“呦,是你们啊,怎么个事儿,这是儿子没了?要我说你们来找我有什么用,还是围着四里八乡打听打听,谁家姑娘又被糟蹋了,赶紧上门下跪去,该赔钱赔钱,该赔命赔命,没准儿还来得及救儿子。”
“你他妈的,就是你和那个贱人害的,”那中年妇女骂骂咧咧:“她死了也活该啊,她不积德,勾引我儿子做坏事,遭了报应,现在你又来害我儿子,我跟你们一家没完。”
动静闹得太大,邻居也三三两两出来看热闹,端着碗喝粥的,拿着半个馒头的,啃着包子的,嗑瓜子的,还有白学逸这种叼着半块儿烤红薯的。
围观群众听了几分钟也就明白事情经过,当初糟蹋陈东女朋友的四个孩子好几天没回家,原本这么大的孩子,出外野个几天,互相住同学家里都是常事,家长本没放在心上。可太多天没见,想把人叫回家时,一问才发现,四个人都是好几天没露面,问遍了亲戚朋友也没听说有人看见,当父母的这才明白,儿子是失踪了。
昨天连夜报的警,路太难走,警察出警困难重重,爬上山来又费不少功夫,这才耽搁到现在。
孩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陈东首当其冲要被怀疑,先前有过那种深仇大恨,调查到他头上来也算正常,警察来找他协助调查是办案流程,不过先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怎知家属情绪太激动,大大干扰了办案进度,再放任下去,孩子也别找了,一群人堵在这里骂街吧。
幸而还算有理智的,家属群里走出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看着跟陈东差不多大,拉住情绪最激动的那位妇女,喊道:“婶子,你先别嚷嚷,先听警察同志说,到底天赐他们在不在陈东这里,还得搜过才知道啊。”
温习羽和白学逸跟在敖小鱼身后,一起出来看热闹,见那人虽跟他婶子说话,眼睛却盯着敖小鱼看,还朝他点头笑了笑:“小鱼回来了,多少年没见了。”
白学逸因假装敖小鱼怀孕的妻子,入戏太深,一直搂着他胳膊,像是害怕的模样,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说话时,他明显感觉敖小鱼身子僵了一下,但只消片刻又放松下来。他正要开口,陈东先说话了:“呦,天奉啊,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天奉当即变了脸色,也不管敖小鱼了,说道:“这就不归你管了,陈东,我也不跟你废话,我弟弟和三个同学失踪好几天了,你嫌疑最大,警察同志要搜你家。”
“搜家?”温习羽冷笑道:“有搜查令吗?没有的话这就是私闯民宅,今天谁敢踏进这门一步,等着老子告你们吧。”
搜查令的确是没有,温习羽这要求不算过分,来办案的民警是当初经手过陈东女朋友案子的,没能让这四个小子定罪判刑也是十分遗憾,这次一见又是陈东家,心中挺不是滋味儿,感情上真希望陈东能亲手杀了那几个小杂种,理智上又更愿意陈东开始一段新生活,别为了几个人渣断送前程,因此办起案来也是原则上一切按流程走,心情上我们为这四个孩子的遭遇表示遗憾。
别说温习羽提起搜查令,就算他没提,也要找尽各种理由能拖则拖,一听他说,立刻接话:“搜查令正在加急出具,一会儿同事会送过来,这边先等一等,双方都冷静一下。”
陈东始终很冷静,不冷静的是对方家长。
警察一行人上山就用了好几个小时,从半夜走到天光大亮,开具搜查令要走流程,开具出来还得有人给往上送,这一套下来估计天都要黑了,一群人只能在室外干等着。
看热闹的都禁不住天寒地冻,陆陆续续回屋去了,天奉他们那边回也不是,不回还冻得跟孙子似的,他来回走了几步,一眼看见陈东清扫出来的小道,跟着走出去一段儿,发现脚步直往树林里延伸而去,立刻回来报告,说话时惊喜地两眼放光:“警察同志,不用查他家了,他一定是把人埋了,你看这里有条路。”
警察同志跟过去看了看,回来问陈东:“这条路是?”
陈东:“我扫的,下了那么大雪,谁家不扫啊。”
警察道:“扫那么远?”
陈东:“这条路上好几户人家呢,我扫了别人就不用扫了,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助啊。”
警察:“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陈东打头就走:“您随意。”
他一宿没睡,清晨回来后马上扫雪,一直扫到树林深处才停下,可再往远处的雪地上,脚印还在,这是掩盖不了的。来来回回好几行,踩得纷乱,有些还重叠在一起,但仔细分辨一下的话,还是能看出有三个人在这条小路上走过,进去和出来,全都有迹可循。
至于白学逸,回来时说怀孕了走不动路,怕摔流产,是敖小鱼和温习羽轮流背出来的。
天奉一家子又嚷嚷起来,说陈东进过林子,一定有问题,警察同志制止他们,又问:“这是你走的?”
陈东道:“是啊。”
警察道:“去干什么了?”
陈东:“锻炼身体。”
警察脸色骤变:“陈东,你最好说实话,不配合办案被查出来,对你没有好处。”
陈东道:“你看,我说了您不信啊,我说的是真是假,您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是肯定要看的,”警察又扫一眼陈东身后跟着的三个人:“另外两个脚印是谁?”
这次陈东没说话,敖小鱼道:“我。”
温习羽道:“还有我。”
警察问道:“你俩干什么去了?”
两人彼此看一眼,同时面露尴尬:“这……”
警察开始不耐烦:“去干什么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有问题早点儿交代,算你们配合态度好,争取个宽大处理,没有问题也好及时洗清嫌疑,别没事儿惹一身骚。”
敖小鱼看看陈东,看看温习羽,又看一眼白学逸,知道临时商量是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他的队友跟他足够默契,能接得住他的戏,咬牙说道:“我跟温表哥有点儿私事,聊了两句。”
温习羽道:“表哥就是我。”
警察问他:“聊的什么?”
温习羽问:“这也要说?跟案子无关吧?说了是私事。”
最初那位中年妇女又扯着嗓子喊,比喇叭还响:“你说是私事就是私事?谁知道是不是合起伙来要害我们家天赐?我告诉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今天跟你没完,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伙儿的。”
“好,我说,”温习羽似乎有些难为情,说道:“小鱼嫌我跟我表妹走得太近,不开心了,说要跟我聊聊,让我注意点儿。”
警察道:“那怎么不在房里说。”
“不是怕吵醒我老婆吗,”敖小鱼道:“我媳妇儿怀着孕呢,怕给他听见,一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找表哥聊聊,聊了没两句说僵了,闹起来,还动了几下手,您要是不信的话,动手时候的痕迹还在呢,我可以带你去看。”
虽然知道这也是顺嘴胡扯,但陈东还是欣慰地看一眼敖小鱼,心道他家兄弟还算有救,知道表哥和表妹有问题,敢于及时制止,帽子没戴正。
白学逸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两个人,喊道:“敖小鱼,你混蛋,我对你那么死心塌地,还给你生孩子,你竟然怀疑我跟我表哥,你还是人吗?”
敖小鱼道:“学妹,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啊,你说你那么漂亮,万一你表哥……”
这是什么狗血三角恋大戏,的确跟本案无关,警察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别说了,去看看你说的那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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