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

　　夜半，锦程已经睡下。苏沐从屋里走了出来。月光透过手腕上的镯子，发出淡淡蓝光。苏沐一袭黑衣，快速走到锦府花园中的湖边。她从盒子里拿出白天左湘羽送她的手镯，把自己手腕上的也摘了下来，两只一模一样的手镯赫然出现。
　　白天，苏沐看到了左湘羽的手镯便明白了一切。所以便把原本戴着的手镯收了起来。苏沐看着地上的一对手镯，用一张纸垫上。眼中尽是不舍。叹了口气，然后便狠下心来，拿起一块石头对着手镯砸了上去。一声脆响，两只手镯瞬间四分五裂。苏沐看不够碎，出于谨慎，又砸了好几下，砸成了许多小碎片。她把这些小碎片一块一块的投进湖里，连纸上的碎渣都撒进去，防止被人察觉到湖中的东西。
　　苏沐气喘吁吁，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所作所为。
　　自到瑶华馆以来，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唯有那只手镯一直戴在自己身上。而现在她却亲手把它砸碎。
　　为了苏家她不得不如此。这手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锦程发现。处理好手镯之后，苏沐回到了房间。她用针把袖子里的线挑开，把那封匿名信取了出来，再看了一遍，苏沐彻底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她把信撕成碎片，扔进了香炉里燃成灰烬，再撒了些安神香，掩盖气味。做完这一切，苏沐用针线把袖子缝好，便累的睡了过去。

　　翌日
　　锦程起的有些晚，都没赶上用早膳。方旬留了一份在桌子上自己出去散步了。锦程看时辰已晚，便打算不再吃了。下午，午膳后便敲响了苏沐的房门。苏沐早料到锦程会再来，于是便装作有些着急的样子开了门，锦程进了屋便问道：
　　“沐儿，昨日那个手镯，能否给我看看。”
　　苏沐，皱了皱眉，说道：
　　“那只手镯已经遗失了，昨日我放在柜子上，今早便不见了。就连我自己的手镯也不翼而飞。莫非是进了贼人？”
　　锦程攥了攥拳，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线索。而锦家到底会不会进贼，她再清楚不过了。但那只手镯到底去了哪，无迹可寻。锦程还心存侥幸，说道：
　　“没关系，一起找找吧。你的手镯，应该对你意义很大。”
　　苏沐听了这话不禁红了眼眶，她装作寻找的样子，说道：
　　“在瑶华馆里，那只手镯陪了我三年。”
　　一开始锦程很理智，她首先怀疑的就是苏沐。左湘羽送来手镯，锦程便提出想看。结果第二天手镯就遗失了。昨日告别后，左家的人员已经全部返回，而知道锦程需要这个手镯的人，只有苏沐。
　　但一提到手镯，苏沐便流露出这般神情，锦程不忍再怀疑她，她认为苏沐没有理由这么做。锦程认为苏沐不清楚自己要手镯做什么，更不会知道现在苏家的情况。
　　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手镯的踪迹。苏沐清楚这手镯永远也找不到了，可一想到，便觉得鼻子发酸。没找到手镯，锦程表情复杂，苏沐蜷缩在床边。
　　锦程突然怔了一下。她明明说过不想管苏家的事了。她为什么还执着于找这个手镯。锦程看着苏沐道：
　　“我不打算再管苏家的事了。”
　　苏沐抬眸望着她，问：
　　“什么？”
　　锦程坐到苏沐旁边，攥着她的手。斟酌许久，开口道：
　　“沐儿，我想娶你，好吗？”
　　苏沐愣住了，泪水在眼里打转，缓缓道：
　　“姐姐，你说什么？”
　　锦程深呼吸了几次，再次说：
　　“我说，我想娶你，我要给你办整个玉城最大的婚礼，迎娶你。”
　　苏沐沉默片刻，说：
　　“姐姐，从来没有过女子迎娶女子的。”
　　“嗯，没有。”
　　“那……”
　　“我们做第一个。”
　　苏沐咬着下唇，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她摇头重复着：
　　“不可以，不可以……”
　　锦程红了眼眶，道：
　　“沐儿，我知道，我以前做的对你伤害很大。但我从未想过害你，我只想知道我哥哥的真相。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想娶你。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苏沐抽泣着，手捂着脸颤抖着，说：
　　“姐姐，我一直很相信你。”
　　锦程轻咬着下唇，轻生道：
　　“那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我喜欢你，姐姐。我一直都爱你，可我们没机会了。”
　　突然的安静，锦程心中百般滋味，她甚至可以听清楚自己的心跳。锦程问道：
　　“为什么？”
　　苏沐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说道：
　　“明日我便要回苏家了。”
　　锦程错愕，问道：
　　“我父亲要送你回去？”
　　“嗯。”
　　锦程还有所希冀，没什么底气的说：
　　“若你不想……”
　　苏沐打断道：
　　“姐姐，我要回去。”
　　锦程红着眼眶，攥住苏沐的手，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说道：
　　“不要走，好吗？”
　　苏沐抽出手，笑了一声，说道：
　　“三年前，我被绑架离开了苏家。三年，他找了我三年。我父亲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而现在苏家不行了，我们想离开玉城，但你们却不打算放过我们。”
　　锦程瞳孔收缩，有些难以置信。她问道：
　　“你全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
　　锦程有些绝望，苏沐接着说：
　　“若你早些告诉我，我说不定会留下。如果早一点……”
　　泪水从锦程的眼角流了下来，她声音颤抖的说：
　　“我没办法告诉你，父亲的事我，我左右不了。”
　　苏沐嗤笑，眼神复杂的望着锦程，居高临下。她笑道：
　　“姐姐，你喜欢我不假。但你也一样在利用我，自始至终。”
　　“我……”
　　“不要再说了。”
　　苏沐红着眼，眼泪划过脸颊，她背过身打开房门：
　　“我们不是一路人。”
　　锦程双手垂下，颤抖的指尖流露着她的彷徨。她知道自己无法挽留，于是问道：
　　“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我想送送你。”
　　苏沐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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