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正义

作者: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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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回光之美湮灭尘世间乔则新辗转开仕途


      是夜,月如钩。
      芦花巷热热闹闹,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拿着小马扎到达村子中心,整整齐齐地按照原位坐下,等待乔则新的到来。
      乔则新打着哈欠往前走。
      有人检举刘望北在抄家一事中贪污腐败,此事一出,众人皆拍案而起,怒斥此人其余恶行,如侵占民宅啦,强抢民女啦,吃饭不给钱啦等等,墙倒众人推就是如此。李高扬闻此大怒,要将刘望北斩首示众。
      前天中午,刘望北在昔日的万合楼前被砍头,所有的长弓门人士都聚集在此,乌压压一片。
      越女县没有刽子手,光美只好寻了个从前杀猪的来砍他。这屠夫虽身有血气,却从没杀过活人,只是赶鸭子上架,临到头了手还抖如筛子。于是,一刀不成,又补了第二刀,第三刀。
      可怜刘望北被架在大庭广众之间,本以为一刀了事,临砍前尿了裤子也不丢人。孰料第一刀没能死成,底下还有个不识趣的少年哈哈大笑,他不由得悲愤交加,几乎想要咬舌自尽。
      那屠夫见一刀不成,慌了神,下意识地朝光美大人看去。
      却不料这大人也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如他一般慌了神,迟迟不给他指示。还是身旁的夫人大喊:“继续砍。”
      有了这句话,他便有了定心丸,下定决心,提起刀,手起刀落,一气呵成。
      但刘望北腿一蹬,翻着白眼,吐着口水,脑袋却还摇摇欲坠,半掉不掉。底下的人看了他这诡异的模样,嘘声一片,窃窃私语。更有胆小的,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高扬看得不耐烦,几乎想要自己上去将刘望北了结。
      乔则新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上那屠夫茫然的目光,竭力扯出一个笑,温柔地对他说:“不要紧,最后一刀了。剁准脖颈,手要有力,不然你要赔客人钱的。”
      屠夫转过头,面对着不似凡人的刘望北,心境诡异地平和起来。眼前的异物不再是人,而是他为客官交差的牲畜。
      就犹如过往多少年里的快刀斩乱麻,屠夫将刀高高举起,快速落下。刘望北的脑袋呱呱落地,滚到了刑场下。
      人群发出喧闹,好在一个胆大的将这圆球捡起,又抛上了台子。那斑斑血迹,从台上到台下,又从台下回了台上,经此一遭,血肉模糊,刘望北满脸是血污,极为可怖。
      原定计划里,李高扬需要发表讲话,但他已无这个心情,背手快速离去了。其余人见长官走了,原本谨慎的心放肆起来,追着抢着要拿刘望北脑袋玩。
      乔则新一推光美,他慌了神,被众人挤进旋涡,遥遥只见妻子面容冷静,一双锐目坚定地望着他。他心神也定下来,让人将脑袋取来,不顾恶心,将这圆球举过头顶,高声说:
      “此乃长弓门败类。我长弓门受越女娘娘指示,奉行的是大同之治,出了此等畜生,自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诸君可见!”
      光美与张仲山不同,他自幼身强体健,嗓音洪亮,是以刚一开口便引得万籁俱寂,话一结束便引起万民欢呼。
      他从未体验过这感觉,不由得兴奋得飘飘然,还想再讲几句,却又望见遥远的人群之中,乔则新立于嬉闹,却遗世独立,静静地仍注视着他。光美的心随着她平静下来,将脑袋交给手下,自己穿过重重人流去找她。
      “乔二。”
      “我们走吧。”
      刘望北死后,他的活交由乔则新。
      是故她已将近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了。
      现在立于百民的目光之中,乔则新却似回了家一般自然,坐在讲桌旁,翻起一本书,微笑着问:“今天谁没来?”
      坐在最前排的村长站起来回话:“少了十人。刘旺他媳妇病了,张海老婆刚生了孩子,王姥姥下不了床啦……”
      此话完毕,乔则新点头,示意她都记在了心中,便开始今天的内容:
      “上回说到万物之源,今天来讲万物之道。须知世间万物运行都有其道,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自然之道与人道是通的,是故人应学习自然。我们长弓门,奉的就是大道……”
      一直讲到孩子打瞌睡,乔则新知道今天的时候到了,于是理了理书,又微笑道:“今天就讲到这吧,我过几天再来。”
      百姓们依依不舍,几个活泼的大喊说“不困不困”,又有人说“谢谢”,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睡觉了。乔则新一边站起来,一边想今晚要做什么。又有几个孩子要入长弓门,需要……她正想着,突然撞见了光美身边的柳义,不由得奇怪:“你怎来了,我讲课不用接。”
      柳义却扑通下跪,一边磕头,一边说:“乔姑娘,你杀了我吧,我没看好大人。”
      乔则新心中生了疑窦,面上却不显,想要扶他起来:“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柳义抬起头,一张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乔则新猛然意识到什么,问:“光美出事了?”
      这虽是问句,她却已笃定不移,还未等柳义开口,乔则新便自言自语起来:“他一生善以待人,能得罪了谁?难道是刘望北的那伙人?还是宁云鹤又回来了?是李高扬的仇家?”乔则新反应过来,抓住柳义的胳膊,道:“快带我走。”
      一路上,柳义满脑子纠结,一会觉得乔则新忧伤的不够真心,甚至不如李高扬大人。一会又想,乔二姑娘生性内敛,也许情绪自持,不愿在他面前表露。
      他内心思索万千,终还是大哭起来,不理会那些弯弯道道。
      两人乘着马车,不言不语,在夜色中一路奔袭回了城里,发现天殊旧宅仍灯火不熄。乔则新一路踉跄地到了正堂,那里果然停着光美的尸体。她缓缓蹲下,看着那张好似睡着了的脸,多少次她夜里回去,那躺在她身旁的人。
      乔则新拍拍光美刚刚成熟的脸,他却没被吵醒。
      “光美。”她小声喊着。
      乔则新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她将眼泪压下去,扯出一个笑,缓缓俯在光美身上,温柔地问:“好光美,是谁干的?告诉我。”
      她抬起头,看见光美干净的下巴,想起自己常常从这个角度看他。这场面她看过上千次,已经太习惯了。
      但她又低下头,右手抚摸着他胸下的伤痕。那里已被包扎好,他们还给光美换了新衣服。但乔则新还是能闻到血腥味。
      “今天我又回来得晚了。”
      她站起来,俯视着光美的身体,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则新转过头,看向哭泣不止的柳义,问:“谁干的?”
      “已经被抓了……是何碧那个杀千刀的。”
      乔则新拧眉,道:“何碧?他不是刘望北手下的人吗?”
      她对此人颇有印象,只因他乃街上何大娘的儿子,常常帮母亲卖菜。周胜仙自立越女盟后,他是第一批入了长弓门的人,却一向默默无闻。直至廖、刘二人来了,他不知得了什么机遇,竟成了刘望北跟前的红人。
      莫非无关其他,只是这何碧伤心主子离去,又恨光美那一日的表现?
      乔则新又问:“人呢?”
      柳义茫然地摇头。
      乔则新知道从他这里怕问不出什么,于是转向去了李高扬那屋,敲了三声门,却无人应答,还是偏房里的小欢子走出,叹息道:“大人听闻了这消息,一口气上不来,现在还睡着呢。你若是来找何碧,我告诉你,咱们的人反应过来后就抓住了他,要将他压入大牢。孰料在路上,这何碧却被人暗杀了。”
      乔则新指着房门,道:“他就这么睡着?”
      小欢子无奈点头。
      次日,就是光美匆匆的葬礼。因李高扬几乎等同死人,乔则新便以夫人之名操持,将光美葬在了周胜仙的墓旁——这里在高山之巅,风流之地,还立着晖柔的衣冠冢。
      她本想简单明了地完事,连棺材都是拿的成品,却不了李高扬突然降临,其余人少不得一阵呜咽来讨好他。
      乔则新却懒得理会他,不愿拖慢进度。
      奈何马上封棺之时,李高扬却又发了疯似的,一步步走到棺材旁边,死活非要跳下去。
      其余人见状吓坏了,死死拉着他,李高扬却已落了脚,只想也躺在地下。他们何曾见过这架势?一晃手忙脚乱,终于把会长捞了上来。
      乔则新气得不能呼吸,她看李高扬磋磨光美的遗体,看他在葬礼上装疯卖傻,终于情难自禁,跑向正在挣扎的李高扬,大骂一声:“你疯什么!”话罢,她在他肩膀上打了个手刀,让这厮陷入昏迷了。
      旁人虽对她此举大吃一惊,却也心悦诚服。
      剩下的流程顺利走完,乔则新强撑着冷静,终于回了家。

      百事做尽,她却怅怅然无所依,不知该继续做什么。屋中的每一物似乎都有光美的痕迹,她不忍看到,便走出房间,游魂一样在世间飘荡,竟不知不觉到了姐姐乔大的新家。
      自抄家一事后,她与乔大再无来往,却暗暗打听了她的新住址。
      原来,姐姐又回了老家。
      难怪她会游荡到此处。
      那一案中,姐夫战死沙场,姐姐成了寡妇,所以在娘家过得并不顺心,乔则新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她最终还是静静蹲在离家一里地远的的草丛里。

      因她身量细小,隐在此处,往往无人发现,纵使有人看见她,也当个奇观,快步离去了。过去每每遇到伤心事,她便一个人待在此地,期待父母焦急寻找她,有时天色晚了,她孤身在寒夜中,还要担心自己惹父母着急,于是仓皇跑回家,却发现他们正悠闲地在庭院里坐着,见她来了,随口问一句:
      “你跑到哪里去了?真不让人放心,别是去做什么坏事了?”
      乔则新盯着天空,脑袋里什么都不想,不知不觉,竟到了夜里。
      她觉得身上发冷,脑袋也活起来,记起与光美的第一次相见……
      是他在草丛里发现了她。
      那时她刚被石敢当奸污,父母分明知道了,却缄默不语。她习惯了逆来顺受,但心有不甘,一个人躲在草丛里发呆。光美生性天真烂漫,发现草丛中躲着一个人,就过来笑嘻嘻地问她怎么在这。
      乔二喉咙哽咽,说不出话,勉强回了他:“等着看星星。”
      光美长长“哦”了一声,问:“看星星。你常在这看星星吗?这里的星星莫非很好看?”
      乔二觉得眼前这男孩很吵闹,不想理他,于是冷着脸说:“我乐意在这里看罢了。”
      他却好似听不懂话,也看不懂脸色,兴冲冲道:“你去过旁处看星星吗?站在南边的高山上看星星,那才有意思呢,而且等到早上,还能看日出。”
      乔二“嗯”了一声,不再搭腔。他却自顾自地说:“最近夜色很凉的,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乔二忍不住道:“不会的,我试过许多次。”
      光美又说:“我看你长的眼熟。你爹是谁?”乔二觉得他多得要说不完了,索性站起来,道:“我爹是乔剃头。我要回家了。”
      光美摸摸头,说:“我叫光美。好吧,那你快回去吧,不然爹娘要着急了。”
      乔二冷哼一声,说:“我在这待过很久,他们不会着急。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话这么说着,觉得自己仿佛成熟了许多,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是怎么同光美真成了朋友呢?
      是光美时常游荡,她常常偶然碰见他,这人又觉得他们已成了朋友,故而热切地同她说话。乔二虽不胜其烦,却也不好意思拒绝,时间久了,也就真成了朋友。
      光美拉着她的手在大街上晃悠,旁边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两个却都不怕。
      “今天我大哥和江湖上的人打架了。”光美松开乔二的手,兴冲冲地倒着走路,对她讲述,“那什么破少侠,调戏章先生的姨妈!这他怎么忍得了!直接上去,大气凛然,说……”
      光美清清嗓子,模仿他那个大哥的语气:“鄙人无能,今天挺身而出,自知浅薄,冒着必死的信,搏一个正义而已,请。”
      他压低嗓音,说得分外正经,乔二忍不住笑,说:“然后呢?”
      光美高高举手,蹦蹦跳跳地说:“然后,大家就热闹起来,纷纷喊‘高扬正义’‘高扬正义’!可惜你不在,真的好热闹哇。”
      乔二歪歪头,微笑着说:“这不是听你说了吗?”
      光美害羞笑笑,又回来牵起乔二的手,和她并排走,“嗯。我真佩服我大哥,他以后肯定能当大人物的,我要跟着他干一辈子。”
      乔则新记得那些记忆明明不算很久,却好像过了一辈子,有关光美的印象如潮水般快速褪去。
      人去灯灭,属于光美的那盏灯已永远不会亮起,她难以想象他们的缘分就到此时了,她未来几十年的人生里,这个人将不会留下一点痕迹。那是全新的没有光美的未来。
      这种体悟让她心惊胆战。
      ……但过去的经历,让她不仅敢推翻现实,还会接受已定的现实。
      乔则新叹了口气,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草丛。

      光美故去的第三天,李高扬终于清醒,连下几条命令。令有庆组建“天殊”——意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彻查光美遇刺一事,增补乔则新为大同会成员,由廖若笠和张仲山接手先前光美之任务。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先是“天殊”这一称号,此“天殊”虽不是彼“天殊”,却难免让人联想天殊死灰复燃,容易引起民众恐慌。
      但有识之士认为,李高扬此举意在敲打长弓门:农民军、天殊和孟国虽已被打倒,但门内人士还要留心“天殊”的眼睛时刻盯紧众人。
      其次,自光美遇刺后,不少人盘算他的重要位置将会留给谁,资历较深又不功高盖主的有庆是重要猜测对象。
      孰料李高扬既让有庆接管了天殊,兵权也由他的两个亲信把握。
      一些人心中发酸,认为这李高扬心神怯懦,不敢交付权力,生怕别人谋权篡位。
      乔则新入大同会则是讨论最少的事。一来她只是一介女流,想必翻不出什么风浪;二来光美残部不少,推举他的夫人倒是安抚民心之举;三来她向来在民间有口皆碑,自大同会成立后,她又颇有贡献。
      对于乔则新自己,入不入大同会对她的生活并无影响,只是周边风浪却让人难以招架,她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光美葬礼后,李高扬对她的态度温和了许多,有时将她叫去,布置些私密的任务。乔则新知道在众人眼中,她已成了李高扬的第一号亲信。她辗转反侧,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这天李高扬又传唤乔则新,她还没进屋,先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是小丛领着钱百韬来了。
      “会长这是又头痛了?”乔则新问。
      小丛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里却有几分苦恼:“可不是呢,会长今天起了个大早,去圣贤村视察民情,唉,给气得不行。”
      乔则新随他叹气,又对着钱百韬说:“那还多劳烦钱大夫了,既给会长治身体,又给会长疗心病。”钱百韬拱手笑道:“会长日理万机,鞠躬尽瘁,我只能代百姓尽一尽绵薄之力了。”
      寒暄过后,三人一同进去,李高扬正在批阅文件,他闻声却不抬头,道:“乔二,你先等等吧。”
      钱百韬给李高扬把了脉,叹息:“你叫我怎么治?我告诉你不要操劳,不要生气,你又不听,给你开了药,也是治标不治本。今天又出什么事了?”
      李高扬看了小丛一眼,他自觉出去,屋里只留李高扬、钱百韬和乔则新。
      李高扬道:“查了几个贪墨的。”
      钱百韬道:“当官的哪有不贪的?”
      李高扬道:“我就不贪。”
      钱百韬道:“没好处的事,何人想干?做官者,心力交瘁,苦于、乐于特权而已。你若较真,何人为你出力?”
      李高扬皱眉,道:“钱先生,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乔则新听得暗暗惊奇,这李高扬,心中竟还怀着这么一片净土?
      钱百韬笑道:“人性如此,你我做不了主。我不是说你就该放任他们贪墨,巨贪成灾。你可还记得体制之事?相互制衡,用制度约束人。你不是建了个‘天殊’吗,让他们监督去。当然,分权制衡有道,须得有人制衡‘天殊’。这其中之度,不好把握,你需要好好想。”
      乔则新若有所思。
      钱百韬继续说:“我看你鞠躬尽瘁,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之前教你要爱民如子,你是似干非干。唉,虽说当官者,蠹虫也,但总该有些人是真君子,真丈夫。你是越女县的一把手,土皇帝,更该以民生为己任。你爱百姓了,百姓才会把你举过头顶,他们聪明得很呢。”
      李高扬问:“先生真的不出山吗?”
      钱百韬连忙摆手,道:“不,不。我答应当你的顾问,已是给足了你面子。”
      李高扬叹息:“好吧。”
      钱百韬指指乔则新,问:“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干民间工作的?”
      乔则新点点头,道:“我之前一直在民间讲越女。”
      钱百韬看着她,笑眯眯道:“我听说过你,你讲得很好,大家喜欢你。”他又扭头,看向满脸不屑的李高扬,说:“还有,一定要开民智,你不要学那些奉行愚民政策的人。一定要爱民生、爱世人,而不是把百姓当工具。”
      李高扬看看乔则新,道:“知道了。”
      乔则新知道李高扬正在嫉妒她,她便故意继续说:“钱先生,从前与您见面,只是匆匆点头。其实我早听说了您的大名,早想和您攀谈,今天难得有缘分。往后我能常去找您吗?”
      钱百韬兴奋道:“自然可以。你有什么不解的尽管问我,然后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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