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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曾慧雯很感激宋铭,自从她们来到南都,住在这里之后,宋铭便时常上门来帮忙做些小活,也总喜欢跟乔挽云玩,虽说老是不吭不哈地跟在乔挽云身后,但是个老实孩子。
这次生病也全靠了他,否则乔挽云一个人会六神无主,茫然无措,他背着曾慧雯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到达医院,乔挽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已经慌神只知道哭,一边擦她唇角的血,还是宋铭去找的医生,安排了住院,交了费用。
只是,她看见自己女儿和贺少爷手握着手。
“什么时候的事?”她把黎秋又拽近了些,小声问她。
“呃……就,前些日子。”
“这么久没来医院看我,原来是谈恋爱去了?”
面对母亲的质问,黎秋又真有了一阵心虚的感觉。
她觉得黎秋又是害羞,两人到现在双手还握在一起,曾慧雯看着贺砚清面对黎秋又笑得一脸宠溺,也没有再刨根问底。
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两人之间亲昵得和与宋铭在一起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曾慧雯有些庆幸还没有酿成大错,耽误了女儿的终生幸福。
“我应该也算为你解围了,否则曾阿姨一定会想要撮合你和宋铭的。”
果然能传音,她握着贺砚清的手,听见了贺砚清跟她说的悄悄话。
确实啊,如果对方是宋铭,那个瘾君子……
黎秋又道:“妈妈,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带着男朋友来见你了嘛,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吃大餐。”
曾慧雯戳黎秋又脑袋,“你们进展这么快?要父母见面吃饭了?”
她又对贺砚清说:“贺少爷是个好孩子,我虽见的次数不多,但也能看出来你是礼数周全的好孩子,你在土木司工作,是个稳定又踏实的岗位,如今世道不太平,如果前边打起来了,你要有能力带着挽云走。”
“挽云的父亲不在,我一个人也不能太过草率,该有的三书六礼……”
“哎呦!妈妈!”黎秋又打断。
贺砚清却笑笑,十分认真地回答:“阿姨放心,这些我都会准备,等着阿云愿意嫁我的日子,她现在可不想跟我讨论这些,她满心都是担心您的病情。”
曾慧雯着急,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唯一的牵挂一定要好好安顿。
“对了,贺少爷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黎秋又:“!”
她握着贺砚清的手,“你别说,别说你爸爸是将军。”
贺砚清:“你都知道了?”
黎秋又不清楚自己做的梦是不是真的,那晚贺砚清给她讲故事,她只听了个模糊开头就睡过去了。
如果自己的梦,就是乔挽云的经历,那么乔挽云跟着妈妈来南都的目的就是找父亲,父亲是当年参与剿匪壮烈牺牲的英雄。
可是,他们进入了幻境。
当年那场轰动全城剿匪战斗,提拔了一个将军,还有许许多多的副将、军官,这么多年扎根南都,成为了整个南都的主心骨,相传死伤无数,实则没有耗费一兵一卒。
任谁也无法相信,可那么多前去剿匪但没有回来的士兵呢?
黎秋又他们还不能确定将军当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或许可以去问问唐约。
贺砚清和将军的关系断然是不能告诉曾慧雯的,黎秋又很清楚曾慧雯是怎么病的。
如果她知道,贺砚清的父亲便是造成他丈夫死亡的罪魁祸首,她一定不会让乔挽云和他在一起的,或许还会生气,会难过,会加重病情!
贺砚清光明正大地捏了捏黎秋又的手指,温热,柔软,也只有这短暂的时间,贺砚清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我的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了,父亲后娶了续弦,早些年外出打了一场仗,人没能回得来,是二妈妈靠做生意将我养大成人的。”
贺砚清也不算撒谎,在他的世界里,父亲就是跟死了没两样,也确实是二太太将他养大的。
“也是个可怜孩子。”曾慧雯慈爱地看着贺砚清。
她对身世可怜的贺砚清更有好感了。
离开医院时,黎秋又去问了医生母亲的情况,奇迹的是,她果然改变了母亲必死的结局,医生告诉她,再过段日子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她非常开心。
来时路上的云都被驱散了,黎秋又踏进光里的小皮鞋泛着和暖的光泽,她笑得开心,贺砚清提着她的手包,“见到妈妈这么开心,那以后就多来。”
空气都是甜的,黎秋又猛吸了几口,有史以来改剧本改得最爽的一次!
“对了,出门时看你那么凶,不会是把你老爹揍了一顿吧?”
医院门口,黎秋又双手背在身后,靠近贺砚清小声问。
“我不想瞒你,但又担心你难过。”贺砚清垂眸看着黎秋又,黎秋又应该自己都忘了,他还握着她的手呢,贺砚清小心翼翼减小存在感,不动,让黎秋又不会注意到手上。
黎秋又挑眉,等他下文,他默了一会儿,“你父亲他,以及当年那些士兵,一共二十七人,确实都被贺将军陷害了。”
他都叫那家伙贺将军了,黎秋又抽出手,无所谓地摆了摆,“我当什么事儿呢,猜也猜到了,再说,你不是都说了我孟婆汤都喝了几轮了,怎么会还记得这时候的感情呢?”
刚才那阵灿烂的阳光被一层薄薄的云遮住,黎秋又瞧着似乎是有点阴了,但不碍事,她心情好,下雨也没事。
她准备拦黄包车,这才想起还有个贺尧。
在医院门口躺着晒太阳的贺尧被报纸搭着脸,听见黎秋又的声音赶紧弹起来,就见黎秋又和贺砚清在一起。
他脑子里一直提醒自己:嫂子说过让我不要说话。
就算刚才听到了什么话,也要等到嫂子身边没有人了才能说!
他果真不说话,报纸叠着放进口袋里,凑到黎秋又面前来,黎秋又就看见他嘴唇抿了又抿,肯定是想说什么的。
街边三三两两的树开始抽芽,医院对面有一家咖啡馆,这时候的人穿着时尚,看着衣装设计,比现世的还要精致好看些。这里出入的都是经济上层人士。
咖啡馆的转角处是一家电影院。
那时候的电影还是黑白的,但是电影院楼上足足有四层楼那么高的大海报,是彩色的。
海报上画的是当红女演员,左下角还有三个大字:唐婉约。
黎秋又盯着那处看了很久。
按理说唐婉约应该死了,就算黎秋又改了剧本,原本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死了的。
海报上的这个人,脸型微圆,细眉大眼,唇齿艳丽大方,是有些像唐约的,就是妆容上,实在,太适配这个年代了。
但黎秋又越看,越觉得像,再眨眼几个来回,那海报上的人竟真真切切的就是唐约了!
唐约眼尾有细微上钩,海报上画得传神,把这一点放大了些,她非常确定,这就是唐约,换个妆容的事儿!
可,唐婉约不是唱戏的吗?她一时不能确定究竟是自己改剧本这件事出了问题,还是唐婉约的死有蹊跷。
应该是后者,因为今天,她改了剧本,乔挽云的母亲活下来了。
原本大好的心情,这时候却突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柔和温软,不冷,甚至还没有洗澡水的劲儿大。
“下雨了哎,还挺舒服的,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定是个好兆头,接下来都是顺利的事。”黎秋又觉得更舒爽了。
她回过头去,看见贺砚清视线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她一愣,又回头看看天,突然想到了什么,靠近贺砚清,问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怎么会。”
黎秋又:“可是这………”这天色和你的表情看上去很搭哎!
贺砚清捏了捏她的肩,“车来了,上车吧。”
面前停过来一辆老爷车。
汽车引擎声很大,贺砚清靠近她,那神奇的外套又搭在了她脑袋上为她遮雨,两人往路中间走。
“你看到那张海报了吗?”两人因为贺砚清的遮雨动作靠得很近,贺尧凑过来,往黎秋又身后披风里钻。
贺砚清:“看见了,那个人是她,又不是她。”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们的婚礼上,我看见了一件衣服立在那里。”黎秋又仰头问他。
“嗯?”
雨停了……
贺砚清在笑,他问:“什么衣服?”
两人已经走到了车跟前,黎秋又伸出手去,发现这些雨就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连马路上都没有留下水迹。
黎秋又哭笑不得,其实下点雨也挺好的啊。
黎秋又话头一转:“没什么,突然不想跟你说了。”
果然,天又阴了下来。
她再去看贺砚清,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眸,准备去拉开车门,低低一句:“好。”
黎秋又赶紧上前一步,去拉开了前座的车门,眼神挤了挤贺尧,让他赶快上车。
贺砚清就见到,黎秋又拉开前车门,但又关上了,跑到后座,拉开后座车门,自己率先钻进去,一手还拽了拽,让贺砚清和她同坐后排。
“去梨园吧。”贺砚清对前排司机说。
“好的,少爷。”
黎秋又问:“要去听戏吗?”
“嗯,之前说过带你去听戏,趁着今天有空,不然,也不知道你下一次醒来到什么时候了。”
贺砚清说这话的时候,黎秋又再次感受到了之前那种悲伤,百年的孤寂,亲缘散尽的哀痛。
莫名其妙的,她又红了眼眶。
“说什么呢!我又不会睡很久,睡死过去。”黎秋又白他一眼,别过脑袋去。
“嗯。”贺砚清没有再搭话。
贺尧转过来,他一直等着能跟黎秋又独处后讲话,现在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是不能讲话,实在憋得很,他使劲指着自己紧抿的唇。
黎秋又这时候心里不是很舒服,看他这样又烦躁,“你说话!”反正这里的人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结果是贺砚清开口:“我只是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时机一到,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去。”
黎秋又:“……”
“啊?”
贺尧张口:“他说他能送我们出去。”
张嘴就说废话的人还是闭嘴的好!
“小嘴……”
贺砚清正看着她,视线灼灼,唇角弧度微微上弯,看上去并没有笑。
黎秋又没亲过嘴,但电视上演,男女主这样对视的时候估计就要亲上了,准备骂贺尧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对贺砚清喃喃道:“小嘴叭叭说什么呢,真好看。”
贺砚清没有亲她,只是依旧浅浅一笑,“有时候也庆幸你什么都不记得。”
“嫂子,你一直看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贺尧难过,“你是我哥哥的媳妇儿。”
“闭嘴吧你!”
贺砚清:“……”
车上气氛一度变得尴尬又诡异。
梨园的位置稍有些偏,烟火气息更重一些,虽然人依然是看不清面容的,但黎秋又能感觉到,他们生前的生活过得应该还算不错。
黎秋又趴在车窗边问贺砚清:“这些都是和你一样的……吗?”
“这些都是幻象。”
“哦。”
巧在,梨园今日正好有演出,一切就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样,又像是偏偏等他们来似的。
进了梨园,贺砚清带着黎秋又上了一座园厅的二楼楼座,正对舞台,视野是最好的,刚一落座,戏曲便开场了。
应该是有选戏的地方,但贺砚清并没有问她想看什么,径直过来的。
贺尧凑近,跟黎秋又指了个方位:“嫂子,你看那边。”
黎秋又随意看过去,霎时定住了视线。
贺尧指的那个后台角落里,正直直立着当日婚礼上所见的那身,唐约的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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