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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她这和徐经云才好上几天?
见家长的节点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显然,她的抗议没起到明显的作用,叶帆非常女霸总,他要是不来也没关系,换我们去隔壁也一样。
简而言之,横竖都要见一面。如何推进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谢微霜囧着一张脸,给徐经云传达消息。他的反应出乎她所意料的平静,好似早已准备许久,没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个措手不及。没在见家长的事情上琢磨太久,她转而问他航班消息。得到确切的回复后,便继续专心陪叶帆看合家欢的电视剧,偶尔和谢同志为不合逻辑的剧情吐槽几句。
她不打算给亲爱的男朋友制造什么大惊喜,如闪现机场,捧着鲜花接机。一来没车,二来机场实在太远,折腾一趟来回,她能多翻译好几页作品。顾头不顾尾的恋爱,不符合她的爱情观。如果为了一段恋爱,而失去自己的生活重心,这恋爱不谈罢。
虽然没有大惊喜,但谢微霜还是准备了自认是惊喜的小心思,作为爱情中的调味剂。
她刻意挑了徐经云快到家的时间点,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溜去隔壁喂猫,并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一捧三色堇,点缀在玄关处的花瓶里。
三色堇的花语有多种释义,其中的思念之意击中她,热恋中的人最爱这些浪漫标签。
一周未见,见不着还好,越是接近见面时间,她的心就开始融成一汪春池,短短字句就能搅乱。从徐经云落地给她发来消息后,整个人就开始晃晃荡荡,觉得每分每秒过得真慢。
上一次的等待同样也是度秒如年,但心境早已各异。一个是未知的彷徨,一个是久别的思念。
爱情果然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当时的她估计也想不到,两个月后的今天,徐经云成了她的男朋友。
进门时倒进马克杯里的热水已凉透,谢微霜重新到边柜添水,云吞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哒哒哒绕着她的脚蹭脑袋。
黑色运动裤黏了四分之三圈猫毛,还差四分之一,云吞不动了,圆溜溜的眼睛朝门口看去。
谢微霜放下杯子,想揉捏它的腮帮子,耳边一激灵,捞起云吞,快步往门边走。门刚拉开一条缝,她挥着云吞的爪子,轻快道:“云吞,看看是谁呀?爸爸回来咯。”
徐经云提着行李箱,怔在原地。
一人一猫在迎门口。亮堂的灯,暖和的风,将他裹了个满怀。
云吞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中透着不太聪明的表情,谢微霜脸上笑意盈盈。
“北城比港城冷多了吧?还不快进来?暖气都要跑——”
光了。
话未闭,她被徐经云拥入怀,连同云吞一起。云吞显然不喜欢这种拥挤感,挣扎着跳到地上跑远了。
谢微霜被他拥得往后仰,她伸手臂回抱,稳住平衡。
“我回来了。”徐经云挟笑柔声道。
谢微霜鼻尖抵触柔软的羊绒布料,回:“欢迎回家。”
徐经云低低应一声,将人抱得更紧。他念这一幕念了好久。家不再冰冷漆黑,有了色彩和暖意,他不再踽踽独行,他盼的人就在身旁。
接触时是被室外冷风沾染的凉,接着温感过渡成热意。拥抱温暖,臂膀宽厚踏实,谢微霜被他抱得体温上升,头顶快要冒烟,她轻轻挣动,徐经云偏头,碰了碰她的脸颊,才将人松开。
他现在应该将人送回隔壁,但身体的条件反射,却让他牵着谢微霜的手,一起往屋里走。
“怎么过来了?”
谢微霜摇晃他的手,半真半假回答:“过来喂云吞。”
徐经云侧目,嘴角勾笑:“半夜十二点喂云吞?”
航班晚点,他比预计抵达时间晚到了三个小时。
谢微霜微微一哽,感觉自己的脸皮像面团剂子擀成饺子皮那般薄,无法当面说出想你、念你、思你如狂的俗套情话,脖子梗着,胡乱道:“半夜十二点就不能喂云吞了?我和云吞心灵感应,它说它肚子饿了,想吃罐罐和冻干。”
徐经云眉目弯起,捏了捏她发顶的丸子头,说:“特异功能?”
谢微霜煞有介事点头:“嗯,特异功能。”
“真厉害。能不能和它爸爸心灵感应一下?”
谢微霜眯起眼扮严肃,佯装嫌弃:“今年多大了,徐经云小朋友?”
他的反应像几岁?他也说不准,谢微霜说几岁,便是几岁。
总之,他被她假正经的小表情逗笑,舟车劳顿的疲惫感悉数散去。他想将她留下,但时间已晚。
“微霜,我送你回隔壁?”他问道。
谢微霜不可置信地啊了声,道:“可是,我们、好像、才见面、几分钟,你就着急赶我回去啊?”
“不是赶,快凌晨一点了,已经很晚了。”
谢微霜郁闷斜他一眼。
只贴贴了一下,没亲到呢。就这么回去,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眼珠子从左转动到右,她撇撇嘴,向他靠近,也不贴上,气息若有似无拂过他的喉结,右手食指点上他的心口,轻轻挠了挠,囔道:“好吧,那我回去了。”
徐经云呼吸一滞,扣住她手腕,拖着软了半边的身子移开半步距离。
喉结是他的敏感点,从前谢微霜总爱变着花样逗他。哪怕现在失忆,她也能精准拿捏。
谢微霜眨眼,无辜望他:“你不松手,我怎么回去?还是说,你其实非常舍不得我回去?口是心非噢,男朋友。”
唇张张合合,眼皮合上又睁开,将渐浓的心思驱逐。他确实舍不得她离开,最好能寸步不离,走哪里揣哪里。
“微霜……”
谢微霜这会儿笑眯眯,反问:“怎么了?”
用力收紧的手卸力些许,细细摩挲她的手腕内侧。他低喃:“你猜对了。”他抬眸望进她的眼里,感情的藏匿毫无意义,“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谢微霜努努嘴,藏住笑,收回把他推倒的行动计划,口是心非回答:“那,勉为其难咯陪陪你咯。”
“女朋友辛苦了。”徐经云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提起行李箱,“还得再委屈女朋友等我几分钟。”
谢微霜目光追着他的背影,人一进房间,她溜溜达达满意陷进沙发。趴在沙发扶手上的云吞见她坐下,自动窝进她怀里,继续板鸭趴。
她有一搭没一搭给云吞顺毛,耐心等待徐经云。他大概去洗澡了,方才听见有花洒声响起。
见面之后,她不嫌时间走得慢了,饶有兴致地教云吞爪子开花。
颈间忽然有异样感,徐经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她后脑勺贴在靠背上,往后仰,那张帅脸在眼前放大,唇边一热,一触即离。
“久等了。”
她在夹杂着清新草木香的微湿潮气中,被占了一个便宜。她摸了摸微烫的嘴角,还残留着对方嘴唇软弹的触感。再一眨眼,徐经云已经在身旁坐下。
谢微霜动作慢半拍,摸到贴在颈间,令她产生异样感的细链条,她侧目觑一眼,直接面朝他盘腿坐着,捻起那枚差点闪到眼睛的吊坠,细声问:“送给我的吗?”
“嗯。经过橱窗看见,觉得很适合你。”这一次的出差礼物,终于能光明正大署上谢微霜的名字。
谢微霜半张着嘴,有些无措,很想上网发帖问问广大姐妹们,收到男朋友贵重的礼物,该如何反应。
“谢谢你的礼物……”她抿了抿嘴角,在外卖软件上挑选的那束花一对比,显得十分黯淡无光,“我什么也没给你准备,怎么办?”
徐经云笑得温和,从她手里取出被摸热的吊坠,调整好,说:“我已经收到你的礼物了。”
谢微霜愣:“啊……?”
“谢谢你能帮忙照顾云吞,谢谢你的花,谢谢你愿意陪我。”他屈指磕了磕谢微霜怀中那团没有眼力见的毛绒绒,将云·电灯泡·吞赶走,“我能再讨一个礼物吗?”
“什、什么?”
声细若蚊,谢微霜视线钉在他面中,重重咽口水。
两副身躯的距离,不知何时越靠越近,也不知谁先靠近的谁。
她被徐经云压进沙发里,手掌垫在她后颈,手指插入发丝中。她被迫仰起下巴,拉出修长的肩颈曲线,钻石吊坠贴在凹陷的锁骨处,折射闪耀光芒。
背后,晾了一天无人光顾的沙发皮面是凉的,身前却是滚烫的。谢微霜在冰火两重天中,胸腔空气随唇舌勾缠一丝一缕抽离,眼前渐渐蒙上一层水雾,藏在毛绒袜子里的脚指头悄悄蜷缩。
舔舐的力道,时轻时重。
缱绻时,是淡淡的花果茶,回味甘,余韵绵长。急促时,则是加了鲜榨青柠汁的伏特加,爽涩中熏醉浓烈。
谢微霜记不清自己怎么回的隔壁,她贴在卧室门板后,不停搓脸。
门在寂静深夜,发出一声响,动静清晰传进客房。
叶帆翻身看时间。
一点半。
她搡搡身侧的谢国强,说:“闺女回来了。”
“嗯,听见了。这回可以放心睡觉了?”
“她那对象是小徐,又不是别人,我有什么放不放心的。我就琢磨着,明天给俩孩子弄点什么吃的,小徐那手也不知道还没好。”叶帆翻了个身搡搡身侧的谢国强,“你看着能弄点什么给他补一补。”
虽然她不知道徐经云的手是如何受伤,但九成九与自己家闺女脱不了干系。说来也奇怪,这小子打小就只跟在自己家闺女后头,指哪去哪,让爬树就爬树,让爬墙就爬墙,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听指挥。
“知道知道,我心里都有数。快睡吧。”
客房对话停止,回归安静,主卧里,却不时从被窝里荡出吃吃的闷笑。
谢微霜还在回味方才的吻。
比起衣柜里的嘴皮子轻碰,这简直就是乘着一叶小舟,在风和雨搅起的惊涛骇浪里飘摇。虽然肢体接触比梦境中的原始欲.望纯情不少,但梦境终究是梦境,缺少实感,而现在,她触得到,摸得着。看来梦境变成现实,指日可待。
夜里几点睡着,谢微霜不知晓,她没有第三视角可以掐表看时间,只知道自己早上九点半是被厨房叮铃咣啷的噪音叫醒。
睡眠不足导致她状态如游魂,飘进厨房一瞅,登时被一大锅大骨棒敲醒,大呼:“妈,你把肉铺上的骨头都买回来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你爸说,多弄点冻进冰箱里,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加热就行。我和你爸一回去,你又不好好吃饭了。”叶帆说,“喏,那个锅里炖了卤牛肉,等放凉了,让你爸切好了再分装。”
谢微霜瞪大眼睛,怀疑父母在把她当猪养。她弱弱抗议:“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能自理。”
“是,你不是三岁,你是四岁。”叶帆推她出厨房,说,“萌萌玩完玩具,都会自己收拾整齐,你看看你那个沙发,到处都是你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洗漱收拾收拾,多少给小徐腾个地方坐不是。”
谢微霜鼓着腮帮子,去客厅归整散乱在的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平板、玩偶、小盖毯,收拾好后,又飘回房间。
徐经云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按响门铃。
他一身裁剪妥帖的西装三件套,帅得晃她眼。但碍于父母在,不好上前动手动脚。
见家长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徐经云接人待物进退有度,把叶帆和谢国强哄得乐呵呵,她这个亲生的反倒跟旁观者一样,端着碗一口菜一口饭,围观他们你来我往。
氛围真融洽,还挺……像一家人?
谢微霜莫名蹦出一个结论。
叶帆和谢国强回霜城的高铁票在下午,小徐专车司机上线,顺顺利利将人送到高铁站。
谢微霜这会儿倒是生出了不舍,搂着叶帆不肯撒手,“妈,要不你和爸再多待几天吧。”
“怎么着,你要给我和你爸发工资吗?”
实力不允许,谢微霜噤声了。叶帆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行了,想家了就回家住几天。”她松开牵女儿的手,对候在一旁的徐经云说,“小徐,借两步说话。”
见状,谢微霜下意识想跟上前,却被谢国强叫住,她不停往那头的方向张望,徐经云安慰般冲她笑笑。
她眼睁睁看亲妈和男朋友交流好半晌,恨不得自己能拥有千里耳技能。
送完父母进站,一上车,她就问:“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徐经云面露为难:“我答应过阿姨,要保密的。”
谢微霜嘴角抖了抖,无声控诉,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唇边溢出笑,徐经云勾着嘴角,捏了捏她的脸蛋,顺势将安全带系好,才道:“逗你的。阿姨让我叮嘱你好好吃饭,天冷了要多添衣裳,不要只会埋头工作,也要劳逸结合。”
谢微霜张了张嘴,闷声:“我爸妈就喜欢把我当长不大的小孩子对待。”
“叔叔阿姨很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他们。”
徐经云嗯一声,挂档的动作一顿,松开禁锢在身前的安全带,倾身向前,放低声音道:“我可以申请也拥有一份吗?不用很多,指甲盖那么大就好。”
拥有什么?
自然是爱。
爱,一种强情绪状态和心理状态,一般存在于人际关系之中,如,家庭成员之间、朋友之间,以及,情侣之间。她听出语气中的恳求,还琢磨出一丝可怜。
谢微霜后背与座椅严丝合缝贴合,与跟前的人眼鼻相观。没抹口红唇釉的唇,有些干燥。她怪北城的天气湿度低,怪车里空气稀薄,也怪徐经云。主要原因在后者,他凑得太近,问题太过直白。
他说过我爱你,那么,她呢?
点头动作幅度过小,与沉默无异,徐经云沉了眸子,声音就又低一度,“可以吗?”
谢微霜铆足劲,用力将他推回驾驶座,同时,解开扣上没一分钟的安全带,长腿一跨,在他怔懵的神情中,压向他的唇,汲取水分。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外头有没有经过的人对着车内叠坐在一起的人指指点点,她并不关心,全身心沉浸在酥酥麻麻的亲吻中。
跪坐的姿势保持太久,腿酸,腰也酸。谢微霜霸道地亲了个爽,终于肯放开他。
浓情蜜意戛然而止,眼底漾着来不及收起的春情,徐经云扣住她的腰和后颈,不让她离开。他蹭着她的鼻子,声音染上还未平息的哑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微霜拉开距离,后背抵在方向盘上,反其道行之,“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说完,她好整以暇,好奇徐经云如何回答。怎料,他却扬唇,嘴角弯起的弧度缓缓往上挑起,笑容不禁又扩大一些。她在温润的笑容里,捕捉到平日里从未见过的耍赖劲儿。
“要是不可以,我就去和阿姨告状。”徐经云俯身靠近,将把玩衬衫衣扣的手握在掌心,在她惊诧的瞪眼中,继续道,“刚才阿姨还说,让我们两个好好的,要是你欺负我,她给我撑腰。”
谢微霜眼睛又瞪大一圈,抗议:“我妈怎么区别对待啊,怎么还能场外求助呢!不算,你耍赖。”
徐经云始终漾着笑。她单指戳他心口,嘴里不停重复你耍赖你耍赖你耍赖。
“嗯,只对你耍赖。”
不正经的情话以正经的腔调说出,谢微霜觉得男朋友的人设有点ooc了,但不并妨碍她呼吸一顿,思路被打乱。她瞪他半晌,突然啧一声,一巴掌盖上他的脸,理直气壮怪他用美男计,“不要用这副表情看我,不然我又想亲你了。”
她只是想,有人却直接付诸行动。
柔软嘴唇触上掌心,牵出痒意。谢微霜倏地收手,没收回。一个吻落下,就是一句“可不可以”。
谢微霜无处可躲,在鼻尖贴上颈侧时,控制起伏的呼吸,给出答案:“好好好,可以可以可以。”
得到满意的回复,徐经云不闹她了,将她歪掉的衣领拾掇平整,放人坐回副驾。
车子擦着一小时内免费的临界值,驶离停车场。
谢微霜欣赏窗外慢速倒退的街景,堵车也没有影响好心情,视线囫囵一掠,停在牵手打闹的小情侣身上。
车子再次停下,她侧目目视徐经云,“哎,男朋友,你不觉得指甲盖太小了吗?不想拥有更多吗?”
徐经云慢了一拍,转头对上她的眼眸。高挂的晴空与之一比,逊色,颈间钻石与之一比,黯淡。这一双眼睛的瞳仁,正倒映他的影。迷怔之际,他听见谢微霜说——
“我们去约会吧。”
“徐经云,我们去约会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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