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饵上钩
林氏高调,林家二小姐与薛氏联姻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薛氏想横跨商界,林家是块好踏板。
这个节骨眼,薛伟东绝对不可能让联姻出任何岔子。
“谈恋爱?”南图一度以为薛海疯了,“两个男的?怎么谈?你脑子进水了?”
薛海毫无预兆大笑起来,笑完他叹了一口气,直直凝视他。
那眼神,就好像想这样把他揉进骨头缝里。
许久后,薛海支起下颌,恢复成高高在上的模样,说“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南图:“……”
“无聊。”
薛海使唤他道“我饿了,去给我煮面。”
“……”南图拖着弱柳扶风的身子去给他煮面,走到一半被他叫住,说“把药喝了,别传染给我。”
“害怕你就走啊。”南图颇有骨气。
“走走走。”薛海不爽,“我是你的债主,你就这个态度?”
南图道“不然呢?”
“想让我走也行。”薛海咽下怒气道“要么你撤销转学申请,要么今天还我一万块钱。”
“……”
南图离开他后生路几乎全部都被堵死,好不容易攒下一点钱又因为天天被人打而被迫拿去看病,现在别说一万,连一百都没有。
他攥紧拳头,知道薛海在羞辱他,道“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转学?”
“你要是走了,谁还我四百万?”薛海说。
“我可以转账。”南图说。
……这是铁了心要走。
薛海气得牙痒痒,故意道“不好意思,我只收现金。”
语罢,他生怕南图再说伤人的话,发脾气道“你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肚子叫了吗?赶紧煮面去。”
南图抓起水杯一饮而尽,瞪了他一眼。
以前都是他使唤薛海,现在反过来,有点怪怪的。
他嘀嘀咕咕道“让一个病人给你煮面,要不要脸…”
“你说什么?”薛海拧眉。
南图转身走进厨房,捣鼓半响端出两碗面,多的那碗搁在薛海跟前。
薛海抓着筷子挑理道“清汤寡水,也不知道给我加个蛋。”
南图没吭声。
薛海扒拉面条,感觉筷子下有硬物,他轻轻一翻,翻出两个荷包蛋,瞬间怔在原地。
薛海看了眼南图,他那碗才是真正的清汤寡水。
现在一个人端着面窝进沙发,离他远远的,也不知道在防什么。
薛海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越吃越苦。
……
两个人吃饱时天已黑下,屋外妖风大作,隐有雷霆暴雨。
黄昏跑进屋,薛海蹲在地上跟它玩闹,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
南图擦干净灶台走出去,面朝大门咳嗽一声,又瞄了他几眼。
薛海权当没看见,抱着黄昏道“好黄昏,想让哥哥住在这吗?想的话就叫一声。”
黄昏汪汪大叫,直往他怀里蹭。
“好狗狗。”薛海撕开一根火腿肠,扔在地上,他抬眸对上南图幽怨的眼神,没来由心虚,硬着头皮道“天气预报说一会有台风,我这细胳膊细腿,回家不安全,勉为其难在你这里睡一晚。”
……真踏马不要脸。
南图抬腿进屋,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旧被子和一张旧竹席,正往地上放。
薛海瞅见一个机灵,脚底抹油般窜进去,扑上床厚颜无耻道“老子堂堂大少爷,绝对不可能打地铺。”
南图刚吃过药头脑昏沉,实在没力气跟他争,就自顾自铺席子,摊开被子后又抱出一床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脱下鞋子就钻进被窝。
“……”
薛海懵了个懵。
搞了半天,原来南图压根没打算让他打地铺?
可他原本就是来跟南图睡床的!
现在该怎么办?死脑子,快快想一个馊主意。
薛海躺在床上绞尽脑汁,翻来覆去道“好冷啊,这个床板怎么那么硬,硌得我浑身难受。”
没有人理他。
薛海支起上半身偷眼观瞧。
南图背过身睡着。
这可不妙。
薛海躺回去,开始无病呻吟,吵得南图忍不下去,掀开被子瞪他。
薛海瞬间老实,裹紧被子不敢吱声。
半响,他闭上眼睛生闷气,耳边传来稀碎声响,薛海一扭头,看见南图抱着被子站在床边,说“起来,我换被子。”
薛海乖乖下床,看着他铺被子。
这床被子跟别的不一样,一瞧就晓得是新买的,料子也好。
他觉得眼熟,琢磨许久想起来了,好像是刚认识那会儿,自己发工资买来送给南图的。
记得那时南图特别爱哭鼻子,一点点甜头就感动得不行,抱着被子说舍不得用,要珍藏起来。
薛海还笑话他,被他扑上床闹了好一会儿。
现在看来,南图真的珍藏得很好。
南图铺好被子,说“不硌了,睡吧。”
薛海抚摸被子,被南图摸过的地方着了火,烫得他生疼。
南图重新躺回去盖上被子。
身后窗棂紧闭,玻璃映出一轮月色。
慢慢地,月色躲到乌云后。
灯灭了,人睡了,只有他还醒着。
窗帘轻轻地响,他望向地面,朦胧的格子里多了一抹影子,转瞬间,影子蹲下来掀开被子。
薛海将他牢牢圈进怀里,胸膛还跟以前一样烫。
南图怔愣,挣扎道“你干什么?放开。”
环在腰上的铁臂紧了一分,薛海道“你说过不会推开我。”
……他还委屈上了?
南图掰开他的手,淡淡道“是你先不要我的。”
“……”
长久的沉默,南图往前挪了一步,说“天气预报说不会下雨,你走吧。”
“……”
“我不想走。”薛海服软。
南图没动:“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在一起。”薛海说。
“……”
南图叹了口气说“别闹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
良久。
房门“吱呀。”一响,黄昏在屋外喊着,余音传了很远,渐渐被风吹散了。
长长的路走到尽头,好像也过多久。
薛海关上门,偌大屋子点一盏冷灯,坐在沙发上苦等一夜的人起身道“海爷?你回来了。”
“嗯。”
何泊举起生日蛋糕,满眼欢喜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一起许愿吧。”
薛海失魂落魄,根本没那个兴致,他随便摸出一张卡塞给他道“生日快乐,我今天累了,就不陪你许愿了。卡里有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
何泊盯着银行卡,耳边时钟滴答滴答响。
房门关上的瞬间,蜡烛灭了。
客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四分五裂的蛋糕。
冷月孤寂地照进来,照得别墅像一座阴森的坟冢。
“嗡嗡嗡~”
薛伟东打来电话,说薛母的头部因为车祸留下后遗症,订了后天的机票,打算去美国好好调养,他让薛海收拾收拾办理留学手续。
薛海不愿意,跟薛伟东大吵一架。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日,薛伟东不经过他同意,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很快,全校都知道他要出国留学,主任还特意将申请书送来教室。
何泊替薛海收下,带着申请书去食堂找南图,想测试一下他的态度。
南图咽下海带汤,平静道“挺好的,你跟他一起去?”
“是啊。”何泊笑眯眯道“董事长非要我陪着一起去,说我要是不去,怕海爷玩野了收不住心。”
南图笑了笑。
隔壁桌来了两个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来,两人听他们说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人瞥了眼南图,又瞥了眼何泊,不由得拔高了音量,嘲讽南图以前跟薛海那么要好,临了临了怎么连个出国的名分都捞不着。
另一桌人道“我记得他不是什么投资高手少年天才吗?”
“什么狗屁少年天才?”男人呸道“就是薛家不要的一条狗,人家对他那么好,可他呢?竟然去害薛家夫人!现在成了丧家犬,天天被人堵在墙角打,也是咎由自取,活该!”
有人唏嘘:“想想南图以前多风光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我说,像他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是欠天收,迟早遭报应。”
“连养育自己的恩人都害,能是什么好人,放心吧,迟早的事。”
“早知道他被堵在墙角的时候我也去踹一脚了,反正大家都打他,也不差我一个。”
“……”
何泊听着那些流言,默默观察南图的脸色,南图神色无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听到有人说要打他,也只是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何泊试探性道“他们平时都这么说你?”
南图一顿,抬头注视他,算是默认了。
何泊撸起袖子愤然:“你好歹帮过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太过分了,我去撕烂他们的嘴。”
他站起身,手被人拽住。
南图望着他淡淡道“算了,人活一张嘴,让他们说去吧。”
何泊搞不懂他怎么这么淡定?纳闷道“他们说你,你不生气?”
南图一开始确实很生气,怎么说他曾经也是称霸一方的风云人物,就算现在落寞了,脸面还是要的,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打完架发现医药费不够用了。
他就拖着一身伤回家,没有钱,饿了只能喝点水。
后半夜南图饿得受不了,想起床出去找点吃的,他跑出屋子,看见黄昏伏在地上,望着饭碗发呆。
黄昏也看见他了,呜咽两声后用鼻子拱开饭碗,背过身去睡觉了。
南图望着空荡荡的饭碗,暗骂自己混蛋。
他饿了可以忍着,但黄昏怎么办?总不能为了面子让黄昏也忍着吧?
跟黄昏比起来,面子又值几个钱?
……
南图笑着拍拍何泊的肩膀,抓着饭盒说“出国以后麻烦你照顾好我哥,我先走了,拜拜。”
“好。”何泊偏头,看着他融进人潮,慢慢消失不见。
不管是身处高位,还是零落成泥,他似乎一直都这么温润,永远闪耀着人性光辉。
太干净了,何泊想,在这个浑浊的世界上,绝对不允许有这么干净的人存在。
得毁掉才行。
何泊摸了摸被他拍过的肩膀,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捏着申请书回教室,碰到赶来的薛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薛海劈头盖脸道“你是不是去找南图了?谁让你去找他的?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海爷。”何泊无辜道“他问我是不是要出国,我就说是。南图还让你赶紧走,别耽误他办转学手续,难道他不是这么说的吗?”
“他还想转学?!”薛海气得面色铁青。
“是啊。”何泊递出申请书弱弱道“主任让我给你的。”
薛海夺过申请书撕得稀巴烂,狠狠摔在地上道“他想让我走!我偏不走!”
何泊面露难色:“可是董事长那边……”
“你别管!!”
“……”
薛海不愿走,谁也奈何不了他。
薛伟东一再施压,最后各自妥协,出国之日定在高考考完第二天。
在此之前,薛伟东还有一个条件:
不准管南图私事,否则立刻滚出国。
薛海一口应下,送走父母第二日,南图就出了事。
走廊人潮如海,都在看戏。
听说南图偷班费,他咬死不认,这事惊动主任后亲自翻他的包,结果翻出丢失的班费。
主任当场震怒,吼道“不是你偷的!钱袋子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它长脚不成?!”
人赃并获,南图百口莫辩。
这场景如此熟悉,傻子都能看出是栽赃,可那又怎样?南图再怎么据理力争,也没人相信。
巧就巧在教室没有监控,他争到后面突然沉默了。
薛海挤进人堆,刚准备帮他说话,手就被人用力一拽,何泊提醒道“不行海爷,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董事长的?”
薛海神色复杂,心底摆着一杆秤砣,乱得没有章法,他抬起头,恰好与南图对上眼,那双灰蒙蒙的琥珀写满求助:
拜托,帮帮我。
南图看着他,整个人无助得像在半空走钢丝,眼睁睁看着薛海被何泊拽走了。
他暗下眸子,唯一的希望碎成泡沫,跟着他一道,摔进舆论漩涡。
虽然他不在乎闲言碎语,但如果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哪怕就一个,他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没有。
主任罚他站走廊,从日出站到日落。
夕阳久照人间,大地铺满霞光,就在这时,有人递来一颗糖。
南图抬眼望去,误以为窥见天光。
男人叫王振宇,高三年级第一,穿一身校服,笑起时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太阳一般晴朗。
南图吃了他一颗糖,就被他缠上。
起初两个人只是偶尔打照面,慢慢地,王振宇说要跟他交朋友。
南图当听个笑话,毕竟谁会跟一个声名狼藉的人交朋友?
王振宇说他认真的,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南图赶不走,就由着他去。
王振宇会在别人取笑他时为他打抱不平。
那么爱笑的人,头一次板起脸骂街。
骂也骂不明白,跟别人大战三百回合,最脏的话就是:我靠!!不仅如此,还企图用政治理论感化歹徒。
没感化歹徒,把南图感动得想哭。
骂完后,王振宇挽尊说他没使出全力,又说南图还小,怕把他带坏。
南图自□□“我的名声都臭了街了,还怕被带坏?”
王振宇却一本正经:“你哪坏了?明明这么可爱,一点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
南图一个人愣了好久。
王振宇朝他摊开手,手心处躺着一颗旺仔牛奶糖,他笑嘻嘻说“给你吃。”
南图撕开塑料包装,盯着胖乎乎的奶糖发呆,他忽然笑了,塞进嘴里道“谢谢你。”
“一颗糖而已,就乐成这样?”薛海气道“一点追求都没有!”
天气燥热起来,他抓着衣领扇风,张一豪瞅他一副贼样,凑过来揶揄:“海哥看啥了?怎么热成这样?我瞧瞧。”
他顺着目光扫过去,刚好看见南图和王振宇说笑,顺嘴道“哎唷~这两人感情可真好,像俩兄弟,你说呢?”
“……”
薛海正愁邪火无处发,偏头朝他勾勾手指,眼中冒出的凶光几乎要将他撕裂。
张一豪暗道不妙,手忙脚乱要逃,可惜没逃掉,被他攆着打。
张一豪惨叫连连道“我去查查!我去查查!”
“滚。”薛海踹他一脚。
张一豪马不停蹄跑了。
薛海倚着栏杆喘气,刚好瞟到王振宇帮南图整理头发。
“……”
王振宇摸摸南图的脑袋笑容满面,最让薛海不爽的是南图竟然没有避开?!!!
他瞬间气炸,瞪着王振宇咬碎后槽牙,咆哮道:
“这个四眼仔哪儿冒出来的?!”
暂时还没查出这个四眼仔是哪里来的,气得薛海当了贼,天天猫在南图身边偷窥,他看着两人肩并肩进进出出,感情如日中天,好的一发不收拾。
天知道这段期间他捏爆过多少罐可乐,踹烂过多少个沙包,身边的小弟苦不堪言,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更年期到了。
眼看着天越来越暖,南图也离他越来越远,再坐下去,傻弟弟就要被人拐跑了!!
后来的后来,薛海喊来一卡车造型师,天天捯饬得貌比天仙,跑到南图面前刷存在感。
南图这个小没良心的,看见他跟看见鬼一样扭头就跑,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反倒总跟王振宇腻歪在一起,给薛海气得七窍生烟。
最关键的是两人毫无关系,他想撒泼都没有名分。
薛海实在忍不下去了,专门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坐着他的保时捷将人堵在街角。
王振宇眼疾手快,护住南图道“你们要干什么?”
人高马大的保镖拉开他,朝南图鞠躬道“南图少爷,我家少爷有请。”
南图望向黑漆漆的车窗,心里七上八上,说“你们先放开他。”
保镖道“您上车后,我们自会送他回家。”
王振宇拼死挣扎,急切道“南图别去!”
“……”
额,如今这种情形,南图不去也得去了,他侧身挤出一丝笑脸,安抚道“没事,法治社会,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先回家吧,明天见。”
候在一旁的保镖拉开车门。
车内,薛海背靠椅背,气宇轩昂,翘起二郎腿看他。
南图咽了口唾沫,钻进车内坐在他旁边。
整整三分钟,薛海一言不发。
保镖守在车外,王振宇应该是被他们送回家了。
南图如坐针毡,想逃但是车门被锁,他瞄了眼薛海,瞧不清他的情绪,硬着头皮道“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时候还钱?”薛海说。
……闹了半天只是为了追债啊,南图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转账。
两人的联系方式就是为了四百万重新加回来的,南图转了三千,说“先还这些,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薛海连手机都懒得掏,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只有这么多,爱要不要。”南图没好气。
“做欠款人做到你这么硬气,还真是世所罕见呐。”薛海侧身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你钱。”
“我是欠钱不是卖身。”南图冷冰冰道。
“你欠我四百万,放在古代可是得以身相许的。”薛海说“我没收你利息已经很仁慈了,你什么态度?”
南图:“……”
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混账话的?
“钱也还了,放我出去。”南图恨不得立刻跳窗而出。
薛拽着他的手拉进距离,莫名其妙发火道“出去干什么?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你干什么!”南图挣扎道“放开我!”
“我不放!”薛海死死攥紧他的手腕说,“你是不是想出去找那个叫王振宇的吗?他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他是能替你还钱还是能给你未来啊?”
“……”南图一头雾水,他猛地一顿,冷脸道“你调查我。”
“我调查你又怎么样。”薛海理又直气又壮,“你以为王振宇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你吗?别到时候被他骗了还给他数钱!”
南图甩开他的手,怒从心来道“我跟谁在一起!跟谁玩!被谁骗!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是你先抛弃我的!别装的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
薛海顿了顿,如当头一棒道:“我好心提醒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你本来就是这种人。”南图说。
“我草?”薛海扯了扯领带说,“我贱行了吧,我就应该等他把你耍的裤衩都没有的时候再来告诉你他是骗子,到时候我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硬气。”
“……”南图的喉咙里像塞着一团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拍门吼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薛海扯下领带置若罔闻。
南图扭头扫了他一眼,知道吼叫没用,他指着玻璃,威胁道“你再不把门打开,信不信我一头撞上去。”
他说着当真一头撞了上去,薛海瞬间惊慌失措,一颗心都被他撞碎了,忙不迭解开车门道“你疯了!没事吧?!”
南图掰开车门头晕目眩,跌跌撞撞走下去。
薛海扶着他说“别动,让我看看。”
南图额头红肿一片,他又气又急,话到嘴边又变成心痛,责怪道“我又没说不开车门,你要是真撞出好歹让我怎么办?”
南图忍痛道“你下次再冲我发脾气,我就一头撞死。”
“好好好好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先上车好嘛?……来来来慢点。”薛海真是怕了他,一路连哄带骗带他回家上药。
……
两个人走进屋子,熟悉的房间,跟南图走时一模一样。
“傻站着干嘛?过来。”薛海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他取出纱布和绷带,帮他贴上纱布后吹了吹他的伤口。
两个人对上眼。
南图避开目光。
薛海摸摸他的头,心有余悸道:“下次别再这样了好吗?真的吓死我了。”
“还不是你逼的。”南图瞪了他一眼说“还疼死我了呢。”
“是是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薛海哄道“别生气了。”
南图“哼~”了一声。
薛海瞟了眼门外道“天太黑了,保镖也下班了,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不用了。”南图说“我自己走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能有多不安全。”南图说“我走了。”
“你怎么这么犟呢?”薛海摁下他的肩膀道“我都说了不安全,你就不能听我的吗?”
南图仰头看着他,忽然想起他那天冷漠的眼神,升起的半分志气都被委屈替代,差点就红了双眼。
薛海看他眼睛红了,更是温柔道“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大声了点,你不要生气嘛。”
南图敛下眼眸不看他。
“留下来吧。”薛海说。
南图没说话,几秒钟后“嗯。”了一声。
“真的。”薛海霎时喜上眉梢,掀开被子说“你屋子里的被子我都是三天一洗,昨天刚洗过,可以直接睡。”
南图坐在一旁看他爬上床,问“你干嘛?”
“陪你睡觉啊。”薛海躺在床上看着他,顿了顿说“哦,我怕你怕黑。”
“我不怕啊。”南图说。
“你怕。”薛海拍拍旁边的枕头说“快点上来,睡觉了。”
“我不要。”南图刚说完就被薛海拽住了手,他“诶!”了一声,被他拽上了床。
薛海帮他盖好被子说“把脚伸进来,乖乖的睡觉啊。”
“有病吧你,我又不是小孩。”南图嘟囔。
“你就是小孩。”薛海笑嘻嘻道。
南图:“……”
半个小时后。
“你睡过去一点行吗?”南图推开他,“不要紧岛起挤我。”
“好嘛。”薛海挪了一捏捏。
南图:“……”
又半个小时后。
南图耐心的拉开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刚放下手准备睡觉,那只手又搭了上来。
南图:“……”
真服了。
等那只手什么时候不搭上来了,他就跑了。
半夜醒来的薛海:……
嗯?
我那么大一个人呢??!!
他知道南图跑了,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把门锁好再睡!!!
薛海掏出手机,对着南图的转账记录发呆,一想到这些钱是他又发传单又抹桌子好不容易赚来的,他心里就不是滋味,拨电话道“你明天给南图送点钱过去。”
干好事被打搅的保镖:“……是,少爷。”
薛海刚准备挂断电话,听着对面咿咿呀呀的叫唤,他蹙眉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保镖颇无语:“不是少爷,我好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你说我大半夜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薛海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亿点尴尬:“哦……那你干吧,打扰了。”
……
后来,“堵街角”一事不知道怎么传到薛伟东的耳朵里,他得知薛海又去找南图后,真以为他性取向不正常,还对南图余情未了,一怒之下给林氏打去电话,让准儿媳妇栓住他。
薛海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装病躲去医院,又借林氏二小姐身尊位贵之名,怕把疾病过继给她,谢绝二小姐来院探望,这才躲了过去。
谁承想二小姐没来,来了位不速之客。
“怎么是你?”薛海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关掉视频后往沙发上一靠,“没事就滚,有事也滚。”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王振宇走进去搁下果篮,他看薛海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病样?就插兜道“装的啊,那我走了。”
薛海喝停:“站住。”
王振宇本来就没走,侧身问:“有事?”
薛海抱着一丝侥幸问:“谁让你来的?”
王振宇故意停顿,笑道“反正不是南图。”
薛海“哦。”了一声,嘴硬道“他要来我还不见呢。”
“你说什么?”王振宇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笑话,笑得直不起腰,他不可思议道“南图那么讨厌你,听说你病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来见你?你做什么美梦呢。”
“……什么?”薛海神情错愕,不信南图会着盼他死,憋火道“你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你只是一个过客,真以为南图在乎你?”
王振宇笑眯眯道“南图在不在乎我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在乎你。”
薛海目光一凛。
“你还不知道吧?”王振宇一脸得意,“南图说除了黄昏之外,只有我对他最好,他说他恨这里的一切,他要离开这里,然后跟我一起去北大,永永远远都不回来。”
“……”
“你说——”王振宇压低声音道“咱俩到底谁挑拨谁呀?”
薛海面色阴沉,恨不得将王振宇活生生撕碎,他咬牙道“滚。”
相比他的愤怒,王振宇显得特别无辜,他关怀道“你怎么生气了?气大伤肝,马上就要出国的人了,气坏身子怎么办?”
他推了推眼镜,调侃道“听他们说你要跟林家二小姐订婚了?有钱就是好啊,还没成年了呢,老婆都有了。”
“恭喜恭喜,祝你们以后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到时候别忘了请我跟南图去喝喜酒,虽然他也不一定去,就这样,我走了。”
王振宇刚关上门,病房内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薛海的怒骂。
他笑了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
经王振宇这么一刺激,薛海病也不装了,说什么都要去找南图问清楚。
他找了一圈,家和学校都没人,又出去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
薛海莫名心慌意乱,暗道:南图穷成这样还能去哪儿?不会真像四眼狗说的那样坐火车跑了吧?
他立刻派人筛查火车行程,火车查完查高铁,高铁查完查大巴,大巴查完查出租……查来查去,连黑车都查了,全都一无所获。
薛海急得团团转,大骂道“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人呢?!”
保镖大气不敢出。
薛海骂了句脏话,抓上衣服出去继续找人。
最后,他在一家地下黑拳馆找到南图。
南图倒在血泊里,现场沸反盈天,将他的嘶吼掩盖。
哨声划破长空,预示着比赛结束。
南图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缓缓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他望见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将他稳稳拥入怀中。
南图脱力,跪了下去,任他抱着,哑声道“哥,我输了,但我赢了很多钱,我们去吃烤肉吧,把黄昏带上,它肯定馋坏了……”
王振宇掏出纸巾帮他擦血,抖着手说“你想吃烤肉我有钱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是不是傻啊?”
南图笑意温存,轻声哄他道“最后一次了,不生气嘛~”
王振宇帮他擦干净血,背起他往外走。
薛海就这么看着他们说说笑笑,一路走了出去,消失在门口。
他刚才本来都快要冲下去了,不知道被谁挡了一下,等他再想冲下去时,王振宇已经把南图抱进怀里了。
其实现场非常吵,什么都很乱,像一锅煮开的沸水,这种情况下很难听清别人说了什么,但他却清晰的听见南图笑着喊王振宇“哥”。
明明这声哥以前只属于他,南图以前也只属于他,现在却要离开他。
绝对不可能。
“没有人能把南图从我身边抢走。”薛海望着地上的那滩血,漆黑的眼眸变得阴鸷无比,“你要抢他,就只能死了。”
“……”
三日后,王振宇突然病倒,送去医院后说他得了癌,想活命就得去大医院,他们家连夜上京治病,连道别的时间都不留,生怕去晚了王振宇就死了。
一时间,年级第一离奇患病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纳闷: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病了?
校园贴吧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命里带劫,有人说是天妒英才,有人还怀疑他是不是误诊了……
说来说去,说的最多的:是他招了脏东西,被邪祟附体才莫名其妙得癌。
搞得十二中人心惶惶,说的多了,有人就将矛头对准南图。
其实本来也是要将罪名按给他的,不然谁会信邪祟缠身这种狗屁不通的说法?
论坛说他是扫把星,前脚去了薛氏,害得薛氏公司股票大跌,又害薛家夫人摔破脑袋,现在又跑来祸害王振宇。
简直罪该万死。
帖子发出去后,是个人都觉得荒谬。
一开始大家都当听个乐子,但随着人群激增,说的人越来越多,信的人也越来越多,慢慢地,白的就成了黑。
南图沦为众矢之的,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
他想过给王振宇打电话,手机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有一天王振宇终于接电话了,南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急匆匆撂下一句“我们以后别再联系。”后就挂了。
等南图再打过去时,手机又显示无人接听。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来,邪祟一事越传越邪门,几乎全校人都在讨论,每一个人看见他后都在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渐渐地,南图也动摇了,他开始自我怀疑,真的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谁黏上他,就会变得倒霉。
也许王振宇离开他,癌症就会好起来吧。
这是好事,南图想。
他还是有用的。
最后,校方考虑到高考将近,就封杀所有的造谣论贴,勒令此事不准再提,并说要彻查造谣者,一经查出,绝不姑息!
几天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南图没等来造谣者道歉,反倒等来薛海的电话。
他捏着手机,心里有些乱。
仔细想来,最近确实没在学校里看见薛海,不过他公司业务繁忙,消失几天也不足为奇。
老实说王振宇那件事,南图对薛海一直持怀疑态度,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他希望不是他干的。
南图接通电话道“什么事?”
“南图啊。”薛海说,“明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何泊他们闹着要在天台组了一个烧烤局,就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天台——”
“你到底想说什么?”南图打断他。
“我想说……”薛海小心翼翼地请求道“你能来给我过生日吗?”
“……”手机听筒静了静,钻进耳畔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好半响,南图说“好,等我。”
“真的吗?”薛海难掩激动,笑着说“那你一定要来啊,我会一直等你的!”
南图闷闷道“知道了。
……
生日当天。
南图身穿长衣长裤,手里拎着一双LV的最新款板鞋,他走上天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感觉怪怪的。
薛海成为暴发户后,大手一挥买下整栋楼,将其中一间屋子改造成专属电竞房,没事就跑去打游戏。
鉴于他输了要骂街的尿性,房子极其隔音,好像就是天台下面那间。
“来了?”薛海朝他招招手,“过来坐。”
南图扫了他一眼,说好的组局,这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呢?”南图问。
“我让他们走了,免得打扰我们。”薛海拨动铁签,羊肉串滋滋冒油,“你快过来坐啊。”
南图迈开步子走过去,搁下LV袋子递出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薛海扫了眼袋子,暗吃一惊,又看了他一眼,盛夏酷暑,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说没鬼鬼都不信。
“你怎么穿这么多?”薛海说“不热吗?”
“…啊。”南图打马虎眼,“还好吧。”
薛海又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没有拆穿他,笑着收下礼物倒:“谢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南图被烟熏了一下眼睛,顺势擦了擦汗。
这个小动作刚好被薛海瞥到,他大概猜到南图的钱怎么来的,只是需要确认。
薛海一边撸串一边瞄他,趁他不备拽下他的领子往里面看去,果然看见满身伤痕。
南图瞳孔一震,迅速扯走领子跟他拉开距离。
薛海冷声道:“哪来的伤?”
南图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搪塞道“我这种人身上有伤很奇怪吗?你不是见过我被人打吗?问什么问。”
“……”薛海这辈子怕是再难从他的嘴里听见什么好话。
他将烤好的肉串堆到他面前,懒得跟他计较道“算了,吃吧,多吃点,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哭。”
南图愣了一下,懵懵地,又带着几分警惕性,看着他道:“……你说什么呢?”
“上药啊。”薛海继续堆羊肉串给他说,“每次上药你都哭,这次伤得这么重,还不知道一会儿要哭成什么样。”
“……”南图抓起羊肉串撸串说“谁要你上药了。”
薛海捏着铁签扎进爆开的烤肠里,递给他说“放心,我以后都会给你上药的。”
南图睨了他一眼,感觉他今天有点奇怪,但他没有问,而是抓起烤肠吹了吹,丢回去说“你自己吃吧。”
薛海望着烤肠笑了笑,他坐在南图旁边,一边烤肉一边说家长里短,也不管南图理不理他。
最后他不说家长里短了,开始说起公司最近要开展的业务,几乎全都是公司机密。
南图一怔,偏头注视他。
薛海挑眉:“怎么了?”
南图知道薛海突然邀请他没安什么好心,没想到演都不演了。
以前怀疑他倒卖公司机密,将他扫地出门,现在又主动跟他说起公司机密,摆明了在拿那件事羞辱他。
南图瞬间没了食欲,开门见山道“振宇哥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振宇哥?”薛海冷哼道“叫的真亲呐,你以前不是说只认我这一个哥哥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南图存心道“哄小孩的话你也信啊?”
薛海闻言一愣,想起什么后气笑了,连连说道“好好好,好得很。”
南图回归正题道“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薛海也存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南图看着他这幅无赖样,心底的秤砣偏了三分,“他跟我在一起作息一直都很规律,怎么可能突然就得癌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作息规律?”薛海观察点清奇,“你们睡一块了?”
“你说什么呢!”南图怒了,“是你做的你就承认啊!”
“我承认什么?”薛海气红了脸,“他自己病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啊?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要是能问他还用得着问你?”
“……”
两个人对上眼,都喘着粗气,各自沉默不语。
末了,南图狠狠咬下一串肉说“最好不是你。”
“呵。”薛海一脸不爽,“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不就帮你说了几句好话,你至于吗?你就那么相信他?”
“我信不信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南图同样不爽。
薛海灌了一口可乐,越想越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南图,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哥!一开始是我养的你!”
“现在你要认他当哥哥了是吗?你还要跟他一起去北京?为什么?为什么?你跟他去北京了,那我呢?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什么北京?”南图一脸茫然:“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薛海揪过他的衣领,露出满身伤痕,他的脸颊爬过一丝疼惜,说“你看看你身上这些伤!都成什么样了?”
“你本来不用过这种日子的!说点好听的话很难吗?!你明明知道我很好哄的!只要你跟我服一下软我就会原谅你!我给过你机会了吧!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你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南图甩开他咆哮道“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些事不是我做的!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信我!!”
薛海被他推得差点摔在地上,扶着桌子才勉强稳住,他看着南图不可置信道:“你现在竟然为了他推我?”
南图眼冒红光,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挤在喉口无法宣泄。
很久很久之后,他呼出一口气,声音轻飘飘地说“你也知道说好听的话不难,那为什么王振宇可以帮我说好话,你却不能?”
“……”薛海一顿。
“是我没有服软吗?”南图说“在医院的时候我都快要跪下来求你了,但你还是把我赶走了。”
“你说你是我哥,你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那我问你,他们把我堵在街角摁着我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制止?只要你说一句话,哪怕就哼一声,他们都会收手,但是你呢?你没有啊,你就这样子看着,看着他们打我。”
“你知道王振宇出事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当所有人都指着我的鼻子让我去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啊?你知道我有多无助吗?”
“……”薛海心痛如绞,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南图整理好情绪,平静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要离开你,因为你从始至终都不信我,我还留下来干嘛。”
“如果你坚持认为那些事都是我做的,那你报警抓我好了,我去坐牢赔偿你,从此以后就照你说的那样,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南图说“我不会缠着你,你也别缠着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
薛海没有说话。
南图怕他又发疯,就说“我打电话叫何泊他们回来吧,毕竟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我不是故意要搞成这样的,对不起。”
他刚摸出手机就被薛海夺走。
南图一头雾水:“你干什么?”
“你说走就走?经过我的同意了吗?”薛海揣起手机,眼中掠过一丝狠厉。
南图浑身一僵:“……你想干什么?”
“想跟我桥归桥路归路,你做梦吧。”薛海凝视他道“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南图突然很慌,他刚准备跑就被薛海拦腰扛起往楼下走。
“薛海!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南图不停地挣扎,薛海走得很快,磨得他身上的伤口像撕裂般剧痛。
南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就被薛海暴力地甩在床上。
本来脑子就晕,现在更晕了。
南图还没搞清楚状况,薛海就牢牢握住他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接着,他的两只手就被捆得结结实实。
南图抬头看去,捆住双手的粗绳上方连着一个铁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南图心中大惊,刚想抬腿踹他,薛海已经先一步压上床,稳稳地坐在他的腿面上用粗绳禁锢住他的双腿。
南图颇然大怒:“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别动。”薛海说。
南图知道他握着什么东西后绷紧身子一动不敢动,顿时炸了,愤怒道“你干什么呢?!松手啊!你是不是疯了?!快给我解开!”
“我就是疯了。”薛海笑嘻嘻地说“被你逼疯了。”
“你神经病吧。”南图心慌得厉害,说“有必要这样吗?赶紧放开我。”
薛海微微收紧五指,听他喊了一声,笑吟吟道“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我听听。”
说着,他把玩起来。
南图咬紧牙关忍着,最后忍无可忍骂道“王,八,蛋…”
薛海一边玩一边盯着他说“王八蛋?我今天就要当一回王八蛋,南图,我说过,你要是再敢推开我,我就把你绑回家关起来。”
南图忍着痛意,试图唤醒他:“这是犯法的,你脑子呢?”
“我管他犯不犯法。”薛海昏了头道“我今天就要把你绑回家,谁也奈何不了我!”
南图瞪大双眼。
“南图啊。”薛海松开手,撩开他的衣服说“你好白啊。”
“……别。”南图语无伦次,“…别这样。”
“老实说我也不想这样。”薛海的手在他身上游离,“因为你总是说你要离开我,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但我想了很多种办法都没用,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不会怪我吧?”
南图感受着指尖慢慢拂过他的伤口,像被烟头烫了一下,他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薛海精神不正常,立马软声道“哥,我错了,是我错了好嘛?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嘛?”
“别骗人了。”薛海太了解他了,勾唇一笑道:“你要是能跟我好好说话,我也不至于把你绑起来。”
“这次是真的。”南图哄道“我学乖了,我真的学乖了,哥,你先放开我,我跟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你冷静一点,哥?”
“你好久没有喊我哥了。”薛海附下身去盯着那些淤青看,他觉得南图性感得要死,不自禁咽了口唾沫道“南图,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意,但你好像一直都不懂。”
“我明白!”南图头皮发麻,喊道“哥,我明白,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薛海低头吻了吻他的淤青说“你这里好漂亮,我好喜欢。”
“……”南图一阵恶寒,颤声道“哥!哥!哥啊!哥,哥你看看我!你看着我!我是你弟弟!我是你弟弟啊!我知道你占有欲强!我以后不跟别人一起玩了还不行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哥!”
“弟弟?”薛海闻言放声大笑:“弟弟呀哈哈哈哈哈哈…”
南图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谁踏马要跟你当兄弟啊。”薛海收起笑脸,眼里闪烁的欲望快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南图,别蠢了,你出去看看,哪有亲兄弟睡一张床,动不动就要亲要抱,还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醋意大发的?”
“……”
“你也不想想,我们又不是亲兄弟,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对你好?”薛海一字一句道“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
南图被一盆冰水浇的透心凉,已经顾不上震惊,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恐惧。
“你在发抖吗?”薛海饶有兴致道“抖得好厉害啊,是怕疼吗?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南图无措的攥紧手指,被事情冲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薛海将他摸了个遍,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说“南图,你不该惹怒我,我本来不想强迫你的,是你不听话,不是我的错。”
南图哀求道“哥,别这样行吗?我求你了,别这样……”
“晚了,你现在求饶,太晚了。”薛海脱掉上衣,划破他的衣服道“南图,当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吧。”
“……”
南图扯开嗓子拼命嘶吼,奈何房子太隔音了,怎么喊都是徒劳,他还没喊到最后嗓子就嘶哑了。
薛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发现门没关严,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试了几次后都痛得跌了回去。
南图不敢停留片刻,生怕下一秒薛海就回来了,他的脑子里只有逃,可是浑身破破烂烂的,好不争气,才走了几步路就摔下楼梯。
南图痛呼一声,楼下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猛地一颤,缩进墙角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谁?
他抱着一丝侥幸,艰难地拖起身子爬过去说“……救,命…救,救命啊…救,救救我…救救我……”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南图看清那个人后整副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他不停地往角落里缩,恨不得钻进墙缝里。
“刚才是你在求救吗?”薛海提着午餐走上楼,蹲在他面前笑着说“别怕,我来救你了。”
“……”
南图被抓了回去。
他被薛海绑在床上,还在妄图反抗,挣扎起来时才发现力气早就耗光了。
薛海坐在床边揭开布袋子,顿了顿问“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做?”
南图紧紧贴着墙壁,红肿的眼角又滚出一颗泪珠,他疯狂的摇头,已经濒临崩溃。
“我觉得边吃边做也很不错,今天先试试这个吧。”薛海摸上他的腿,“你说呢?”
南图呜咽道“…不,不要。”
“不要?”薛海眼眸一凝,盯着他说“这个答案我不喜欢,你自己换一个。”
南图呼吸一窒。
“不换吗?”薛海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
南图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他慌乱地想要说话,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嗬、嗬”的抽泣声。
“要是不知道换什么的话,我可以教你。”薛海慢慢倒了一碗乌鸡汤,命令道“说你想要,现在就说。”
“……”南图的指甲已经啃进了血肉,他惶恐的看着薛海,顺从道“要……想,要。”
“想要什么?”薛海只要稍微一动,就能让他惊慌失措。
南图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颤栗。
过了很久很久,他忽然抬起头哀求道“哥,你放过我吧,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前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全都听你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哦?”薛海眼中的玩味深了一分,微微一笑道“南图,你还是这么天真。”
“……”
“你不会以为你随便求求我,我就会放你走吧?”薛海打量他道“就算我今天放你出去,你觉得你又能逃到哪里?学乖一点很难嘛?”
“……”南图的喉咙发紧,溢满了铁锈味,他咬牙说“我要杀了你。”
“?!”薛海诧异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南图强撑着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惧怕他,“我说,我,我要杀了你。”
“呵。”薛海嗤笑一声,感到不可思议,他撕掉他身上的衣服当没听见道“我看你嗓子好的差不多了,正好我也没什么耐心,不如我们直接做吧。”
“……”南图喘不上气,惊恐道“……不…我不要…别过来…别过来!”
薛海盯着他身上的吻痕,嘴角扬起一抹贪婪的微笑,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怎么我还没开始反击你就求饶了?”
“硬气一点嘛,让我稍微有点成就感。”
“……”
事后,薛海坐在沙发上抽烟。
床上蜷缩着一个满身伤痕的人,他的眼睛空茫茫的望向窗外,仿佛灵魂从身上剥离出去,又被一鞭子打散了。
后来的后来,南图被关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在颠簸中晕过去,又在颠簸中醒过来,又晕过去,又醒过来……
就这样一直循环着。
他的身体因为伤口感染而反复高烧,薛海像是故意不让他好起来,只给他喝点感冒灵吊着他的命。
有一次,南图被他折腾得喷出一口血,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他趁薛海不注意,拔掉输液管就跑,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才成功跑到警察局。
报警,我要报警…
南图冲进警局,还没开口,就看见薛海从局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警务员问他有什么事?南图指着薛海哆哆嗦嗦道“他,他,他,他,他强迫我…”
警务员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清薛海后立刻起身。
他扫了眼南图,立刻了然道“薛总,您弟弟找到了。”
“???!!!!”南图像被雷劈了一下。
局长面朝薛海恭敬道“既然您的弟弟找到了,那您就把他领回去吧。”
薛海径直走到南图跟前,垂下眼皮笑道“怎么?想报警抓我?”
南图下意识往后缩。
“好啊。”薛海将他拽进怀里,盛火的眼珠染上戏谑,说“局长就在那儿,你报去吧,尽管去报,我倒要看看谁敢帮你。”
南图僵硬地转动眼珠望去,那些人全都低下了头,他的心也跌入谷底。
“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的感觉怎么样?”薛海凑近冷声道“南图,趁我现在还没发火,乖乖跟我回去,你要是再惹我,我不介意借局长的办公室跟你算算账。”
“……”南图握紧拳头,手心留下太多血痕。
“你也不介意吧?”薛海俾睨道“还报警吗?”
“……”南图死死扣紧手指,血液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
他慢慢低下头,跟他回去了。
十天后,南图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为了以防之他再逃跑,薛海在他的手环上装了定位系统,要求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戴在身上。
“你知道摘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吧?”薛海帮他穿衣服。
南图打了个寒战,想要攥紧手指,却只能徒劳地颤抖着,他战战兢兢道“我,我不会摘下来的。”
“嗯~”薛海摸摸他的头说“乖啦。”
“……”
“走,哥哥送你去上学。”薛海拉起他的手。
南图瑟缩了一下,说“好。”
两个人走到门口,薛海扫了眼大门,又看着他问“如果我现在走开,你会跑吗?”
南图小心地说“不,不会。”
“只是不会吗?”薛海似乎不太满意,叹了一口气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吗?”
南图听到这句话后剧烈地哆嗦起来,下意识道“对不起。”
“对不起?”薛海摇摇头道“……唉~看来我还是没有把你教好。”
南图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他无措地不停用指甲去扣皮肉,在脑中搜索着薛海可能会满意的答案。
几秒后,他讨好道“哥,我会努力去学的,你不要生气好吗?”
薛海看着他笑眯眯道“我没有生气啊,我只是突然发现我们好像还没有在学校里试过,所以你才一直学不会的吧?”
南图如坠冰窟:“你说,什么?”
“我们去厕所吧。”薛海舔了舔嘴唇道“你小声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
南图张开嘴巴往后退了一步,忘了要呼吸,他想跑,但是膝盖骨像被人抽走一般,软的想跪下去。
“你不愿意啊?”薛海逼近道。
南图如惊弓之鸟,连退数步后撞上身后的树干,他的眼中满是惧色,摇摇头后又说“我,我没有。”
“那你躲什么?”薛海阴沉着脸说“过来。”
*
厕所。
南图被薛海压在墙壁上,他死死地捂着嘴巴,绝望的喘息还是从指缝里溢出。
“南图。”薛海喘着粗气说“放松一点。”
“……”
事后,薛海凑在他的耳边哈气道“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南图撑着水箱大口喘气,屈辱的泪水滴进黑黝黝的洞里。
他的泪腺好像崩了。
……
两个人回学校的那一天,薛海就为他正了名,大肆宣布两人重归于好。
十二中闹翻了天。
南图重回高位,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才,曾经被他欺负过的人,后来欺负他,现在又怕被他欺负,所以躲得远远的。
薛海把他们押到他面前,任他处置。
树林里跪坐着一排人,遍地都是讨饶,声,哀求南图放他们一条生路。
要是换做以前,南图肯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压根用不着薛海把他们押赖,他自己就会找上门。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南图起身走了,想一个人静静。
薛海硬跟过来,问“为什么不动手?”
南图看见他就抑制不住想吐,干脆装没听见,他走了两步被薛海抗进多媒体教室。
“你干什么?!”南图惊恐万状,“这是多媒体教室有监控的!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薛海放下他步步紧逼“把他们喊来了,吃亏的可不是我。”
南图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一不留神就跌在狭窄的桌面上。
薛海欺身下压,扯掉领带捆住他的双手。
南图应激道:“……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嘘。”薛海钳住他的下巴,轻声道“马上就要下课了,你真想把他们喊来看现场?”
“……”
南图颤抖非常,恐惧早已占据最高峰。
时钟滴答滴答绕了一圈,吵得他的耳膜发疼。
薛海这个疯子,没准真的会兽性大发吃了他,南图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不喊了,你先放开我,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干什么?”薛海明知故问。
南图呼吸困难:“……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薛海低低笑开,摸了摸他的脸颊说“你最近好像变乖了不少。”
“是,以前是我不懂事,我改好了,哥,先放开我好吗?我会听话的,我真的会听话的。”
教室门虚掩,马上就要下课,万一有人路过……
南图绷紧身子,苦苦央求道:“哥,求你了,求求你。”
他被压着,根本没有着力点。
薛海掰正他的头,霸道地吻了下来。
就在这时,下课铃拉响。
南图的神经近乎崩断,他疯狂地挣扎起来,鞋子摩擦着瓷砖面,发出嘶哑的呜咽。
门外响起画外音:“去小卖部吗?”
“你请我啊?”
“又要我请你!你要不要脸?”
“反正你请我我就去,不请我就给我带一瓶水回来,你付钱啊,我要喝旺仔。”
“你丫的……怎么不抠死你。”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路过多媒体教室,看见教室门虚掩顺势推开,看见两人愣道“你们在这干嘛?”
南图手被捆着还没来得及解开,他躲在薛海身后惊魂未定。
薛海倒是气定神闲得很,张口就来:“逃课,看不出来?”
“……”胡老师一脸黑线:逃课也没必要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吧!!
碍于薛海家大业大,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校长找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薛海“哦。”了一声,察觉到手心里的的指尖一抖。
他侧身看南图害怕得厉害,就凑过去咬耳朵道“放心吧,我让人把这儿的监控关了,没人看见。”
南图悄悄松了一口气,抬眸有些生气道“给我解开。”
薛海舔舔嘴唇暧昧道“这时候不说好话了?”他故意拉远距离,说“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南图气紧。
“怎么了?”胡老师探头,薛海搂着他的肩道“没事老师,咱们走。”
他当真就这么走了,南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捆在手腕上的领带比焊接还牢固,根本就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他只得背过身去用牙齿咬开,还没碰到领带,突然有人喊他。
南图吓变形,差点一头撞死,他转身也不是,不转身也不是,扭头道“诶?”
张一豪踢开门,瞧他鬼鬼祟祟,张望道“你干什么呢?”
南图咽了口唾沫,慌乱得像在半空中走钢索,不知所措道“没,没干什么啊。”
张一豪隐约感觉出哪里不对劲,走近看见他双手被捆,惊得一个箭步窜上前,帮他解开领带骂道“哪个王八蛋把你绑起来的?反了他了!”
南图抬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搬硬套道“我哥说要跟我玩游戏,让我在这里等他。”
“薛海呀?”张一豪气不打一处来,“他脑子有病吧。”
“额…”南图的两只手腕被磨得灿红一片,他笑了笑,暗自附和道:他就是神经病。
张一豪扔掉领带,挽上他的肩膀乐呵呵道“别理那个疯子了,走,豪哥请你喝汽水。”
“谢谢豪哥。”
“客气啥。”
两个人肩并肩从小卖部出来,碰见等候已久的薛海。
南图浑身一僵,慌乱地推开搭在肩上的手,怯生生道“哥。”
薛海朝他勾了勾手指。
南图捏紧罐装旺仔,硬着头皮走过去。
薛海一把搂过他,抢走他的旺仔后仰头灌了一口,话里有话道“你喜欢喝牛奶啊?”
南图敛下眼眸道“不,不喜欢。”
“诶我说你这个人——”张一豪道“想喝牛奶不会自己去买吗?跟小孩子抢什么抢,臊皮。”
“你懂什么。”薛海几乎要亲上南图,似笑非笑道“我喜欢喝我弟弟的牛奶,我弟弟也喜欢喝我的。”
“是吧,弟弟?”
南图把头垂得很低,低到尘埃里,他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制他的咽喉,掐得他喘不上气。
薛海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忽然问“我的领带呢?”
张一豪瞅气氛不对,忙打圆场:“哦,你的领带让我给——”
“问你了吗?”薛海黑脸。
“……”空气瞬间凝结成冰,张一豪识趣闭嘴,瞟了两人一眼后自觉离开。
薛海的手搭在南图的要间,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他的肋骨。
南图的心脏像被他握在手心里,高兴了就松松手,不高兴就往死里掐。
“哥。”南图抖着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领带说“领带。”
薛海旁若无人的跟他耳语道“我觉得这个东西更适合系在你的手腕上,免得你总跟别人勾勾搭搭的,你觉得呢?”
“……”南图认错道“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可得守牢了。”薛海扯走领带说,“哪天你要是又犯了,我会很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了,就得委屈你让我高兴高兴了。”
南图心脏猛缩,小声地说“我真的不敢了。”
薛海凝视着他笑出声道“好了,跟你开玩笑呢,看你吓得,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南图偷偷瞄了他一眼,谨慎道“那,那你现在高兴了吗?”
“这个嘛——”薛海眨眨眼狡猾道“看你表现噜。”
“啊?”南图刚抚平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什,什么表现?”
薛海笑而不语,边走边系领带说“跟上。”
南图立马跟在他身后。
薛海随意系了个结,走着走着,无意识牵上他的手。
南图微不可察的躲了一下,怕他又不高兴就捏了捏他的手。
薛海偏头看他,南图的脸上迅速扯起一抹笑意。
“笑这么好看干嘛?想让我亲你啊?”薛海朝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南图瞬间不敢笑了。
薛海被他逗乐,说“开玩笑的,别紧张嘛。”
南图一口气还没松完,薛海又说“回去再亲。”
“……”南图差点呛死。
“其实这句也是开玩笑的。”薛海点点他的手指说“放松一点,你想夹死我嘛?”
南图闻言吓得四处张望,生怕别人听见了多想,他看着一脸色相的薛海,红着脸骂道“混蛋。”
“嗯哼~”薛海好不得意。
“……”
两个人走回教室,何泊急匆匆奔来,有意扫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说“哥。”
南图刚想松开,又被薛海拽了回去,他略带不满道“谁是你哥?有事说事。”
何泊温笑道“海爷,干妈挺想你的,问你什么时候动身?薛董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接,都打到我这里了,你看你什么时候给他回个电话?”
“干妈?”薛海拧眉极度不爽,他举起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说“我只有南图这么一个弟弟,要叫也是他叫,你什么身份?干妈也是你能叫的?”
“对不起海爷,是我越界了。”何泊低头致歉。
薛海拉着南图越过他。
何泊提醒道“海爷,董事长那边?”
“老头子那边我会去解释。”薛海头也不回,“你以后少管我家的事。”
“……”何泊目送他们离开。
整条长廊安静得诡异,他偏头望天,远处风卷残涌,乌云压阵闷雷滚滚。
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浩劫正悄无声息降临,何泊却笑呵呵地说“要下暴雨了,真是令人期待啊。”
“轰隆隆!!!”
暴雨下了三天终于停了。
天气转凉,薛海最近总出差,有时去五天,有时去一周,每次出差时,他都会给南图请三天假。
等南图调理好身子,又到了薛海回家的日子。
他一回来就锁上门,缠着南图不死不休的做饭,吃爽了就走,饿了就回来,如此反反复复,把南图折磨得精神恍惚,听见密码锁的声音就浑身发抖。
……
事后,南图的手腕被镣铐磨得鲜血淋漓,薛海坐在床边帮他解开镣铐。
“当啷!”一声,镣铐掉在地上,吓了南图一跳,他无助地望着薛海,想要往后缩,稍微一动又被剧痛定在原地。
薛海拉开床头柜,取出医药箱后换下血迹斑斑的旧纱布,重新帮他换药包扎,纳闷道“我们都做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抗拒?我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南图只顾着摇头,忘了喊疼。
跟身上的痛比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疼?
薛海看他抖成那样感到挫败,觉得他们一定深入交流的不够,毕竟古人都说:熟能生巧。
多做几次,没准南图就喜欢了。
薛海上完药后抱着他去洗澡,南图的脚上也铐着锁链,动一下,响一声,动得快了,就叮铃当啷响。
……
洗完澡,薛海将抱他到另一个房间,轻轻地放在沙发上盖上毛毯。
南图像一个漂亮但毫无生气的布偶,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薛海换上一身挺拔的西装,打电话帮南图请假,再叫阿姨上门收拾屋子,顺便把做好的饭菜送过来。
薛海揭开保温盒,盛出一碗鸽子汤后抱起南图喂他喝。
一开始南图不愿意喝,怎么哄都没用,还摔碗,薛海觉得自己特失败,竟然让他有力气反抗,后来折腾得更狠了,南图果然乖乖喝汤。
薛海搁下瓷碗,吻去他唇角残留的汤汁,温柔道“我这次要去上海,时间有点久,等你身子好了,想去上学就去上吧。或者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给我报备就行。”
南图缓慢地转动眼珠看他,薛海摸摸他的脸颊,只摸到一张皮,不放心道“我给你机会出门,你不会又逃跑吧?”
他说完,那双望向他的眼珠暗下,又成了死鱼眼。
“不说话?”薛海捏起他的下巴。
南图敛下眸子不看他。
晾在他身子不爽,薛海不与他计较,笑吟吟道“我劝你最好别再惹我,别忘了,黄昏还在我手上,就算你能撇下它,难道也能撇下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南图空洞的眼眸瞬间聚拢,疑惑而震惊的看向他。
薛海莞尔道“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找到了你妈妈的埋骨之地而已。本来想带你去看看她,可是你今天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所以等下次吧。”
南图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等你什么时候学乖了,我就什么时候带你去看她。”薛海笑着威胁道“但如果你敢逃,我也不介意在咱妈的坟墓旁边再立一座属于黄昏的新坟。”
话落,刚刚还像死鱼一样的人突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一样嘶吼道“你敢!!我告诉你!你怎么羞辱我我都随便你!但你要是敢动我妈和黄昏!我一定会弄死你!”
薛海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难怪南翔林那么喜欢威胁他,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好使。
薛海不怒反笑,握上南图的手安抚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在家里等我,永远都不离开我,我保证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南图一愣。
薛海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说“你会学乖的吧?”
“……”
明明是同一张笑脸,南图却觉得陌生极了,他不可置信的松开手,重重跌进沙发里道“你现在这样,跟南翔林有什么区别?”
“随你怎么说。”薛海附身道“反正能达到目的就行。”
南图心在滴血:“你就不怕我恨你?”
“我不在乎。”薛海说,“南图,你最好恨我,这样我就能永远住在你心里了。”
南图的耳膜瞬间被竹签刺破,疼到耳鸣。
这还是那个,说要保护他一辈子的哥哥吗?
薛海敛眸扫了眼手表,说“我该走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南图又恢复成半死不活的样子,静悄悄地躺着。
薛海擦掉他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的泪花,亲呢道“我要去好久呢,你不亲我一口吗?”
南图动了动,感到一阵恶心,他还没开始吐,这股恶心又被一股强大的气场生生逼了回去。
末了,南图艰难地爬起来,动作幅度稍大,把刚包扎好的伤口撑爆了,他被疼痛激得一颤,差点跌了回去。
薛海迅速搂上他的腰,主动把脸送了过去。
南图面色惨白,忍着疼劲儿迎了上去。
薛海如愿以偿,舔了舔嘴唇不满足于现状,他弯下腰来,缠着他发泄。
许久,南图快要喘不过气,快要窒息前一秒,薛海才餍足的放开他。
刹那间,屋子像住了两头水牛。
南图一喘气身上就疼得厉害,不喘气又会死,真是苦不堪言。
薛海小鸡啄米道“好舍不得你呀,等我回来。”
如果可以,南图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
太久不出门了,都忘记现在已经是冬天,南图一开始以为就是因为他太久没出门,大家看他的眼神才会那么奇怪。
直到张一豪捏着一张照片找到他。
那是一张足以毁掉他一辈子的照片,而这样的照片,满天都是,怎么捡都捡不完。
他抱着照片一路狂奔,指指点点像粹毒的利剑一样朝他射来,还没等他跑出学校,一颗心就早已千疮百孔。
他恨薛海,没想到薛海也这么恨他。
他只是想让他死,他却想让他生不如死。
不知道跑了多远,远到再也没人认识他。
南图躲进一座废弃的破烂工厂里,寒冰刺骨,照片却烙得人生疼。
他见鬼一般扔掉照片,抱紧膝盖缩成一团,仿佛那是什么能要人命的洪水猛兽。
手机突然“嗡嗡嗡!”震动起来,南图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看清来电备注时愣在原地。
是王振宇。
他犹豫几秒后选择接通,整理情绪道“振宇,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南图。”王振宇笑道“抱歉,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
“没事,你好了就行,你现在在哪里呀?”南图几乎要哭了。
“我在北京,挺好的,你不要担心。”王振宇说。
南图道“那就好…”
“你怎么了?”王振宇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话里藏着一丝笑意:“不会是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吧。”
南图怔愣道:“……什么,礼物?”
“照片啊。”王振宇奸笑道“不然还能是什么。”
“……”南图打了个晴天霹雳:“你?……”
“我知道你收到照片了。”王振宇鄙夷道“没想到你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私底下竟然好这口,玩得够花的,真是小瞧你了。”
“……”
“怎么不说话?让我猜猜——”王振宇说,“被我吓住了吗?还是不敢相信我是这种人?”
“你不会正缩在哪个角落发抖吧?真可怜。”
南图忽然感觉很冷,强迫自己开口道“你一直,都在演戏?”
“不然呢?”王振宇讥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个阳光开朗人见人爱的年级第一会去拯救你这么一个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烂泥吧?别逗了南图,我说要跟你玩你就信了?你是猪吗?动点脑子吧,还踏马少年天才?笑死我了。”
“随便哄哄你而已,真以为老子是圣母非得去拯救你?你以为你是谁呀?”
“一个男娼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宝了。”
南图握不住手机,感觉破烂工厂要塌了,他费劲地拼接好四分五裂的理智,声音已经抖成筛糠,问道“照,照片,哪里,哪里来的?”
“还能是哪里来的,你踏马自己跟谁睡了自己都不知道吗?”王振宇的笑声尖得能刺死人。
“也对,谁知道你跟多少人睡过,这么缺爱,要不要跟我也睡一个?……”
“啪!”的一声,南图砸掉手机,抱着脑袋尖叫起来,不停的往墙角缩,恨不得将墙皮磨出一个血洞。
他崩溃的放声痛哭,像是要把这辈子没流过的眼泪全部流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图哭到一半慕地呕出一大口血!
月光阴森森地照在地面上,他望着惨红的鲜血,第一次那么想去死。
也许死了,就不会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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