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至上[娱乐圈]

　　话筒整齐地排在面前，记者们七嘴八舌，林若予几乎想逃都没地方躲。

　　吴乔伊试图挡在前面代替解释，记者的阻拦比她开口更快。

　　“让她自己说嘛！怎么还自带发言人呢？”

　　“没有！只是因为她在人多的地方容易紧张。”吴乔伊辩解之后也只好放弃，她看向站在身旁的林若予，“好吧，你说吧，别紧张慢慢来。”

　　“就……我……没有嫉妒啊，”林若予低头思考试图阻止语言，“就只是……”

　　其实没什么好组织的，她是真说不出什么来。记者等了几秒干脆替她接下去：“没有嫉妒，就只是看不惯她们拍吻戏，对吧？”

　　“对。”不知道说什么好，林若予干脆点头附和。

　　现场立马又是一阵起哄。眼看继续调侃也不会有更多成果，记者们见好就收转向下一个话题：“想采访下小一对自己角色的理解，这次好像是个更接近反派的角色，你对这次出演有什么感想呢？”

　　“我觉得也不能说是反派吧，”何一诺认真答道，“这次我饰演的潘是个很复杂的角色，我觉得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还爱着前任，但前任的心已经去了别处了。”

　　“为什么这么真挚啊？旁边有人坐立难安了，”随着记者的打趣，现场爆发出一阵欢笑声，吴乔伊也配合演出了一小段坐立难安的动作，“只是采访，不要这么深入理解角色哇！”

　　“没办法啊，”何一诺也跟着笑了，她看到吴乔伊的反应，干脆继续配合演出，“恋人离她而去，全世界好像都就此抛弃了她，我不理解她谁会来理解她呢。”

　　“嗷。”吴乔伊摆出一副“怎么冲我来了”的表情。记者立马抓住机会：“乔伊对自己的角色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就想说小一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演员，”吴乔伊聪明地从角色中抽离回到演员身份，“一起合作了之后我真的觉得她身上有很多我需要学习的地方。”

　　“就这样转移话题？”记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我们问的是角色。”

　　“不是转移话题！我是真心的，小一绝对是我合作过最好的演员之一。”吴乔伊的语气带上了真挚，她思考片刻，“至于我这次的角色……她也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们必须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感觉变了就是变了，如果勉强，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可能更深。”

　　她们拿到的并不是完整剧本，所有理解都基于对预告片以及许梦剧本大纲的理解。就目前所掌握的剧情，吴乔伊并不觉得三个主角中有哪个是需要被指责的。

　　她们各自的立场不同，心境不同。一段旧的感情结束了必须走向下个阶段，仅此而已。

　　“所以就是乔伊放弃小一选择了林？”记者再次把话题抛给林若予，“林怎么看呢？一直都是乔伊原配的身份，这次突然变成了介入感情的一方。”

　　“就……嫉妒啊。”

　　这是林若予今天第一次在镜头前承认嫉妒。

　　说实话她甚至不是以角色的身份嫉妒贝尔和潘，她是嫉妒吴乔伊跟何一诺。

　　那些默契的亲密戏份已经够让人讨厌，采访时这两人也总是一个认真讲另一个认真在听、甚至还要点头表示认同——也许这些都不重要，最让林若予在意的是，吴乔伊说何一诺是她合作过最好的演员之一。

　　不像是客套话，如果这其中有客套的成分，林若予甚至觉得是那个“之一”。

　　林若予知道吴乔伊连“之一”里都没有自己。

　　这当然不是吴乔伊的错，问题出在林若予自己。是她自己能力不足，没办法以相匹配的实力站在吴乔伊身边。

　　让林若予难以接受的是，她努力追赶的那个位置，有人很轻松就可以站在那儿了。

　　这种情绪林若予无法对任何人解释。话就这样停留在嘴边，最终林若予只是开玩笑般接了一句：“爱，而且抱着希望等待，即使没有资格。”

　　“——‘因为事实上你已经有了他’？”吴乔伊反应很快接过话头，“好端端接什么歌词哇？”

　　“因为歌词能够表明心意呗，确实爱情使人盲目了。”记者们圆上话题，再次切换调侃对象，“想再问问小一，对于这次加入Lynnjoy这对CP有什么想法呢？”

　　何一诺思考了一秒钟，开口答道：“我会努力的。”

　　——是要努力什么？！

　　直到采访结束林若予也没有想通。

　　群访之后还有林若予吴乔伊的双人采访，双人采访之后还得拍照。等一系列环节结束，本来终于可以回待机室卸妆结束工作，偏偏吴乔伊又开启了社交模式。

　　林若予不想在旁边等，干脆打了招呼自己先回了待机室。

　　她以为不会有其它人在，没想到夏天已经换好常服在里面玩手机了。

　　“你没回去？”林若予有些疑惑，她顿了顿，“何一诺呢？”

　　“她先回剧组了，今天还有拍摄。”夏天抬头回答她，“我等着蹭乔伊的车呢。”

　　“你怎么不跟何一诺一起回去？”虽然夏天是跟她一起坐吴乔伊的车来的，但她跟吴乔伊的双采时间有点长，林若予还以为夏天会先走。

　　“如果你要听实话，那就是我跟她现在并不处于一个关系很好的状态。”夏天语气平淡，“没事我尽量不跟她一起走。”

　　“你俩要拆？”林若予问得很直接。

　　“也不是没可能吧，”夏天倒也答得坦诚，“反正一直都没主役过也没定官配，刚好我合约也快到期，这次《roommate》拍完之后可能就真各走各路了。”

　　“为什么？她不会真要加入我们吧！”林若予想起何一诺那句“我会努力的”越想越不对劲，然后迟一步从夏天的话中抓住另一个重点，“——你是想好不续约了吗？”

　　“没想好呢，还在纠结。”夏天回答她，接着只是笑，“你干嘛担心些有的没的？难道我们公司还有三人官配的先例不成？”

　　“因为她说的话就很奇怪啊！也不知道是要努力什么，难道是努力赶走我上位吗？”林若予当然知道不可能三人官配，就算有可能林程也不会这么对她。

　　但如果何一诺跟吴乔伊相见恨晚情投意合达成一致意见想要抛下她另组呢？

　　林若予清楚记得林程的话：在决定搭子这件事上，公司是首先尊重个人意愿的。

　　“她就那么一说！你放心好了，小一不可能想这么多的。”夏天笑得很开心，“她脑子里只有拍戏，对组CP没有多余想法，对乔伊更加不可能有多余想法。”

　　听起来更符合能挤走我的条件了。林若予郁闷地想道。

　　“这么担心小一抢走你的位置，你倒是自己积极点啊。”夏天反过来吐槽林若予，“别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乔伊绝不会喜欢不配合营业的搭子。你平时那么爱吃醋，怎么一到镜头前变哑巴了？”

　　“我就是不想在镜头前表演啊。”林若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明明是我的真心，但是被当作营业，被所有人当作能够拿来调侃的东西，我不喜欢这样。”

　　好吧，能够理解，但这确实太别扭了。

　　夏天这么想着，不由自主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这样很累，比我都还要累多了，”夏天由衷说道，“没有什么能改变现状的方法吗。”

　　“没有，”这已经是林若予思考过无数遍的事情，她答得很快，但心情并不轻松，“告白不可能，但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喜欢她。”

　　这当然是个沉重的回答，但也不至于让房间里的沉默持续这么久。

　　本来望着地板视线放空的林若予抬头看向夏天，对方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林若予意识到什么，她转过身看向门口。

　　吴乔伊正站在那儿。

　　——她来了多久？听见了多少？

　　林若予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抑制不住开始心慌。

　　她确实设想过表白场景，但不该是现在，不该发生在这种情况下。

　　好不容易定住心神，林若予仔细观察吴乔伊的表情，对方那张平静的脸却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

　　“回去吗？”最终是吴乔伊先开口打破沉默，“云姐发消息说回公司的车在等我们了，我回公司取车。”

　　“我不去了！我直接打摩的回家就行！”夏天抓住机会拎起自己的包起身，“你们一路注意安全，我先走啦！”

　　眼看事情走向不太对，夏天飞速逃离了现场，待机室里瞬间只剩下林若予和吴乔伊两个人。

　　林若予以为吴乔伊会说些什么，她只是安静注视对方等待自己的审判。

　　“走吧。”

　　而吴乔伊只是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先走了。

　　这一路都很沉默，意味着事情并没有就此翻篇。

　　不知道吴乔伊听见了多少，所以林若予没有办法先开口。她跟着吴乔伊回了公司，跟着坐上吴乔伊自己的车，直到吴乔伊开着车停进林若予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我们聊聊。”吴乔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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