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学渣，但全校第一

　　【叮咚——】

　　骤然响起的铃声像是一根锐利的银针，狠狠刺入所有考生的耳膜之中，并不陌生的冷漠电子音紧接着响起，毫不留情地宣判结果。

　　【考试结束。】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猛然敲在人们心头，有人崩溃坐地痛哭出声，有人面如土色难以置信，绝望蔓延笼罩在所有未完成试题者的心头，部分投机取巧随意提交答案的人沾沾自喜，暗道自己蒙混过关。

　　然而下一刻，无事发生，没有人消失，更无人死亡，考试开始前系统信誓旦旦的“后果自负”、人们想象中可能发生的一切可怖刑罚都未降临。

　　见状，那些未在时限内完成考试的人心中不由得燃起荒谬的希望，他们仿佛握住了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原本惊慌失措的脸上纷纷浮现出红光，恢复几丝血色，口中喃喃自语：“不、不、不……一切还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答非所问胡乱作答的人却是脸色一沉，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慌感愈演愈烈，难以抑制，他们脸色发白，掌心盗汗，在心底挣扎着否认：“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完成考试了！”

　　在系统宣布他完成考试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事物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冻结，周淮只觉得身体被巨大的吸力一扯，怪蛇、刘语涵、卫衡，还有卫衡眼中映出的少女，离他越来越远，他整个人正极速脱离考试场地，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就回到了那间纯白房间。

　　这一次，房间里多了一套课桌。

　　浑身上下的疼痛不适在脱离考试后消失无踪，周淮试探着抬起左臂，原本碎裂的肩部活动自如，曾经附着在他身上的伤痕、苦痛烟消云散，像是幻梦一场。

　　下意识摸上脸颊，触感微凉的鳞片光洁如玉，虚幻的伪装被卸下，种种迹象表明，他回到了现实。

　　周淮打量一圈，四周墙面光滑如镜，肉眼来看，没有任何明显的出口，他放弃寻找，在课桌前坐下，刚一落座，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

　　【考生成绩结算中……】

　　所谓的入学考试果然不简单。

　　考试将所有考生分散在不同的单间之中，周淮不知道其他人脱离考试后的表现，却从系统迟迟不公布通过考试者的行为中，隐约猜到什么。

　　如他所料，这场考试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温和，宽泛的通过条件、未曾言明的考试时间，全都指向背后不为人知的后果，看似毫无负面影响，实则危险重重。

　　越是触及试题核心，遇到的危险级别越高，到了最后，周淮险些丧命，而这背后少不了来自系统的恶意的推波助澜，因此他深知这个声称能为人实现愿望的怪物学校绝不寻常，与其说是想要赐予学生们实现愿望的机会，不如说，它想看到众人为了那个可信度不高的机会在考试中狼狈逃窜、与恶鬼搏杀，以满足它阴暗汹涌的恶意。

　　提交答案后，系统直接给出了“完成考试”的结论，却不检验答案的真实性，可见只需填写答案就可离开考试，然而完成考试，不代表通过。

　　这是个小小的文字游戏，显而易见却又最容易被人忽视的陷阱。

　　倘若在倒计时即将结束的时刻，胡乱作答，或是在考试一开始就自以为得到答案，自信地提交，周淮相信，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自己仍未通过入学考试，而是会沉浸在愿望实现更进一步的欣喜中，无法自拔，但现在，系统的话打碎了他们的梦。

　　这场考试远远没有结束。

　　完成考试与通过考试二者并不挂钩，“完成试题”只是真正入学的第一步，接下来——是与其他考生的竞争。

　　这间纯白的房间空间不大，可盯着空无一物的雪白墙面看久了，心底不由自主地感到慌乱，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悄然滋生，爬上背脊，周淮立刻收回视线，垂眼看着眼前的课桌。

　　一开始系统播报的考试方式是单人单间，无形之中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一颗名为安心的种子，告诉考生们这场考试是单人行动，无需与任何人竞争，暗示考生们通过考试就能入学。

　　入学的条件是通过考试，表面上，这个条件没有半分虚假，但却刻意略过了前提条件：在考试中获得足够高的分数。

　　这正是系统的阴谋所在。

　　既然是考试，必然会有成绩，而成绩优劣，决定了考生们的结局。

　　这样一来，未完成试题以及答非所问的人，无疑已经出局。

　　而剩下的人之中，答案越是接近正确答案，分数越高。

　　但他们依旧面临淘汰的风险。

　　从始至终，系统都未明确说明会录取几人，有可能是一半，更极端的情况，是只有一人能够胜出。

　　周淮并不质疑自己答案的准确性，却无法控制其他考生的分数，他无法保证其他人中没有比他更接近答案的人，眼下他的命运完完全全地掌控在系统手中。

　　意识到这一点，周淮心里生出一丝微妙的不舒服。

　　他厌恶系统的掌控。

　　【……滋滋……滋滋……考生成绩结算完毕】

　　房间内不知何处发出带着电流声的广播，周淮明知所提交答案准确无疑，挑不出错，却还是难以自控地紧张起来。

　　他真正作答的时间很短，可以说是仓促得出的结论，虽说那个答案来自于他的缜密推断思考，可在他之前，难保没有更加全面详细的回答，如果说最后仅仅只有一人能够获得入学资格，他不能百分百确信那个人会是自己。

　　哪怕他对自己的答案十分自信。

　　阅读理解说到底还是偏向主观，每个人在这场身临其境的考试中，所观察、感悟到的事物都不可能完全相同，更何况试题的主人公还是个几乎与考生们毫无关联的人。

　　刘语涵仅有的几次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再度浮现在眼前，周淮垂眸沉思。

　　每一次她感到恐惧时，身边都有两个关键元素，一是蛇，二是周淮，或者说苏童。

　　第一次，刘语涵瞥见地上细长黑影，百般阻拦周淮进入鬼楼，那道影子是蛇；而后两次，都是在周淮性命垂危、即将被巨蛇攻击之时。

　　周淮的死活于刘语涵而言无足轻重，加上她的身份和立场，注定了她会对霸凌者“周淮”深恶痛绝，她真正担心的、并为对方即将面临危险而感到难言的恐惧的，是附着在周淮体内的苏童。

　　可刘语涵的反常举动，要是解读成她害怕黑蛇，似乎也不是不行。

　　正如答题人的一切回答都出自主观判断，“阅卷人”批阅的标准同样出自自身对题目本身的理解，而批改考生答卷的是系统。

　　那诡异东西对考生们的森然恶意不言而喻，周淮不觉得它会轻而易举放人通过考试，那样一来，这场考试就变成了非人怪物的游戏场，考生们毫无胜出的可能。

　　周淮不认为学校会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

　　规则不允许。

　　从进入学校开始，规则这一概念便已潜移默化地植入所有人的脑海中，通知书上的注意事项、考试开始前的须知、考试过程中系统的干涉，无声表明，在怖渊四中，必须遵守规则。

　　如果校内所有的规则都是为学生们所设置的陷阱，那么这场大型师生扮演游戏未免也太不公平。

　　因此，周淮判断，这其中一定存在对学生有利的规则，比如……

　　试题存在标准答案，越接近标准答案，得分越高。

　　要是完全按照那个不怀好意的系统主观意愿批改，恐怕没人能够通过考试。

　　【本次新生入学考试参加考试者共计十人，四人违规，一人中途退出，三人提交白卷，违规者一律按校规处罚。】

　　冷酷无情的电子音继续播报：【此次考试通过规则不变，依照成绩排名结果，前五位可正式入学，成为我校的学生。】

　　这两句话揭示的信息不少。

　　首先，校内存在校规，违反校规会受到处罚，处罚内容不明；其次考试的通过规则不止一种，本场的规则维持不变，说明考试结果默认根据成绩判断。

　　周淮暗自记下这些线索，就听系统继续道：【……本次考试通过考核者共计五人。】

　　【第一名：周淮】

　　【第二名：季回影】

　　【……】

　　【第五名：薛景】

　　【恭喜以上五位同学通过入学考试！】

　　广播里爆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听上去不像是合成音或是录音，倒像是真有人坐在台下，听完之后懒洋洋地、不甚整齐地鼓掌。

　　那头有人。

　　【愿你们所梦成真。】

　　说完这句话，广播滴滴关闭，在彻底关闭前，周淮敏锐捕捉到那一边传来的声响，微小、模糊，是一个男人的嗤笑声。

　　很轻。

　　广播的另一头是什么地方？

　　播音室？

　　为什么会有人在那头，通过广播与新生们对话的，又是什么东西？

　　周淮兀自思索着盘旋在脑中的问题，手腕上手环滴一声响，系统音在脑海中响起，像是根植在他大脑深处，这样的联想让周淮本能地感到厌恶。

　　【周淮同学，恭喜你在本次入学考试中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系统像是换了个人，语调激动而又喜悦，在他脑中劈里啪啦放了阵鞭炮，吵得周淮耳朵里嗡嗡响，然后才接着说：【本次考试成绩结算如下：】

　　【阅读理解：26000】

　　【附加题：3000】

　　【额外加分：8000】

　　【总成绩：37000】

　　【新生考试成绩记录总榜排行……第一！】

　　【恭喜周淮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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