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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
言瑾觉得很尴尬。
无论是之前那通电话，还是之后他故意躲着慕玖的行为，都让他感觉无比尴尬。
尤其是再见到慕玖对他一如往常的态度后，他更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不那么正常。
实在是太苦恼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那天晚上突然情绪上头导致的，又或者是被陈燃给他看过的帖子狠狠影响。
总之他觉得，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才能让自己过的舒坦一些。
“早上好，班长。”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言瑾像被什么东西烫到，慌忙从座位上跳起来，给慕玖让开路。
坏了。言瑾心底一凉。
他的身体没经大脑就自动做出反应，该不会刺激到小傻子那幼小的心灵了吧？
他眨了眨眼，心虚地抬眸看过去。
慕玖并不气恼，脸上仍旧带着微笑，好像并没有被冒犯到。
言瑾尴尬地笑了笑，冲他打了个招呼：“早啊，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这纯属没话找话。
一整个寒假慕玖都在二姨的早餐店帮忙，空闲的时间他们两个就凑在一起写作业，当然是同步完成。
问完这话，言瑾撇过头去，恨不能狠狠抽自己嘴巴一下，也太刻意了！
慕玖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都，都做完了，要检查吗？”
奇怪，怎么感觉小哑巴又结巴了？
言瑾摸了摸鼻子，再一次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没得到回应，慕玖也转过身去，将包里的书小心翼翼拿出来，安安静静等着上课。
刚开学的课程并不多，老刘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大家打扫教室和宿舍。
言瑾几人回到宿舍，刚要进门，却瞥见不远处姜浩投过来阴鸷的眼神。
钟晓凡并不害怕，反倒回瞪回去。
姜浩没有理会，只是冷笑一声，也缩了回去。
“妈的，看来罚他还是轻了！”钟晓凡骂了一句，猛地关上宿舍门，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你们知道，杨琦怎么了吗？”
“他不是说要退学？”这个名字好久都没被提起，言瑾只记得最后见他的时候他就说过这样的话。
听见昔日“仇人”的名字，慕玖停下扫地的手，抬起头来，也好奇地看着钟晓凡。
钟晓凡得意地晃了晃头：“要是没有我，你们根本听不到，我可是辗转了好几个人才得到的一手消息——”
“不听了。”言瑾冷脸打断。
“哎呀，听嘛听嘛，求你了！”钟晓凡知道玩脱了，连忙上前晃着言瑾的手臂撒娇。
慕玖弯唇浅笑，继续扫着地。
言瑾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他连忙嫌弃地甩开钟晓凡的手，催促道：“要说赶紧说！”
“哦。”钟晓凡应了一声，“他和小玖被抓到之后，回家好像就疯了。非说自己被按在厕所喝尿，还被抽巴掌抢钱，当天晚上就割了腕。”
听见这话，慕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侧目。
言瑾也有些惊讶，他张了张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明明是他......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钟晓凡摇了摇头，“原本张淑燕说的让他退学还有她自己辞职，只是故意说给你们听的，她可是优秀教师，带过不少毕业班，主任怎么可能放她走。但是杨琦这个样子，也只好退学了，她为了照顾杨琦，也辞了职。”
钟晓凡更加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杨琦他爸爸本来正和张淑燕打着财产官司，杨琦这事一出，他爸爸官司也不打了，直接离婚跑了。还挺可怜的。刚才姜浩那个德行，估计就是因为杨琦。”
没想到事情的后续居然是这样，言瑾不由得有些唏嘘。
不过一想到他之前欺负慕玖——
“呯！”言瑾的思绪被打断，他顺着声音看去，慕玖铁青着脸，手中的扫把掉在地上也没察觉，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他顾不上还在尴尬，上前一步，关切地问。
钟晓凡也吓了一跳，吞了口口水重复：“是啊，怎，怎么了？”
慕玖如梦初醒，口中喃喃：“原来，我看见，的是，是他啊。”
言瑾皱眉：“什么？”
慕玖将扫把捡起来放好，走到床边坐下来，才结结巴巴地讲出他看到的事。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和奶，奶在收完，垃圾回，回家的路上，在马路对，对面，好像看见杨，琦被几，几个人堵，堵着，其中一个，女生还，扇了他一，巴掌。”
钟晓凡：“！！！”
言瑾：“......”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你早就和杨琦‘认识’了？”钟晓凡问。
言瑾白了他一眼：“所以他欺负你，是因为你看到了他被人霸凌。”
慕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
那天他根本没看清马路对面是谁，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总会撇过头去。
可从那之后，奶奶只要自己出门，就会被人恶意扎破车胎，有一次还被人用石头砸破了头。
他想去找打了奶奶的人理论，可奶奶却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忍了下来。
直到他转学那天，被杨琦带人堵在了厕所里。
他才发现，原来一直在欺负奶奶的人，就是杨琦。
“活该！”钟晓凡义愤填膺。
言瑾点了点头：“虽然他很可怜，但他可以寻求别的帮助，而不是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你身上。”
他拍了拍慕玖的肩膀：“所以，你不要多心，这和你没关系。”
慕玖仰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
钟晓凡咧嘴笑起来：“那还说啥了，打扫卫生吧！”
......
言瑾只清闲了一个上午，下午就接到通知，一个星期后将会举行学生会换届选举，有意竞争学生会长的同学可以准备就职演讲。
按照之前的规定，学生会长如果一直维持全校第一的名词，就不会被撤换掉。
据钟晓凡挖来的小道消息，这次有一个人用了关系才换来这么个换届选举的机会。
他的能力不足以打听来这个人是谁，但言瑾心里已经有了目标。
这次选举，能够和他竞争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庄璇，另一个是7班的学委——袁骅。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前桌伏案学习的庄璇，暗自咬了咬牙。
袁骅他不知道，不过庄璇的竞争力还是挺大的。
虽然她这次成绩少许退步，但她平时也很乐于助人，不论是自己班还是其他班，只要是有需要，她一定会帮忙。
过年的时候，爸爸为了他和奶奶起了冲突，如果他的学生会长头衔丢了的话——
言瑾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杂念甩出去。
他盯着面前的稿纸，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他要保住这个职位。
一定。
*
接到换届通知后的几天，言瑾便顾不上别的。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学生会里，就连主任都觉得他出现的太频繁了些。
可他还觉得不够，恨不能连巡逻的活也替了。
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
今天巡逻教学楼的两个学生会被他替了下来去食堂吃饭，他自己则拎着个硬皮本满楼道里转悠。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同学们早就去食堂吃饭，偶尔有几个速度快的已经吃完回来再做几道题。
绕了一圈，刚好路过8班教室。
教室的门没关，言瑾走到门前，正瞧见慕玖还坐在座位上。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慕玖肩头发梢，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光，显得温暖又柔和。
言瑾一时间看的有些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那通电话后，每次看到慕玖，他总觉得心里痒痒的。
这他妈什么意思？
言瑾有些烦躁，走进教室，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来。
见他进来，慕玖惊喜地将课本合上。
言瑾皱了皱眉：“没吃饭？”
慕玖点头：“等你。”
言瑾：“......”
“等我干什么。”他小声嘟囔着，却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慕玖收拾完从座位里走出来。
慕玖乖乖的穿好衣服，站到他面前。
“你，你还没，吃饭呢。”他认真解释着。
才过了一个寒假，就比他高了半个头，言瑾只能微微仰视着他。
刚才只注意身高，并没发觉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可慕玖却并没什么不适，反而眨了眨眼睛，凑得他更近了些：“怎，怎么，不走？”
这他妈有点暖胃了吧！
言瑾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掩饰般清了清嗓子：“还，还愣着干嘛，快走！”
“嗯！”慕玖笑眯眯地点头，率先往教室外走。
言瑾松了口气，拔脚想要跟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屏幕。
跃入眼帘的是一条短信。
言瑾打开短信，里面的内容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我有你打架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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