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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明路
听见那期待已久的声音,顾允千嘴角逐渐蔓延。
看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盛怀安眼神愈发热烈。
两人不发一语,却默契的在心底偷笑。
见此,朝露和午阳很识趣的退下,这一次,他们之间再无他人。
“你怎么会……参加科举?”
顾允千心中泛起涟漪,她不好奇他是怎么取得考试资格,她只想知道,这个答案是否与她有关。
“因为一人。”
盛怀安没有绕弯子,他明确给出了答案。
可顾允千害羞的没有抬头。
眼看着场面陷入寂静,又好似怕眼前人误会般,盛怀安忙着补充道:“因为她随兄长回了家,我心日夜思念,终是割舍不下,所以,便马不停蹄追了来,希望我没有来迟。”
听着几近点名的表白,顾允千的耳朵终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正当她欲回应这份感情时,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将跨越千里的旖旎彻底打破。
“咦?你们怎么在这?是千儿在里面吗?”
“夫人,小姐……她…在…”
听到朝露慌乱的声音,顾允千来不及管什么科举不科举的,她慌乱起身,却又不小心打翻了还冒热气的茶盏,茶水无情的溅到衣裙上,惊得她练练后退。
注意到这一状况的盛怀安,礼法避嫌什么的通通抛诸脑后,一个箭步便冲到顾允千的跟前,“没事吧?”
他边说,边用袖子去拂衣裙上残留的水珠,在隔着几层布料仍感受到茶水的温度后,盛怀安面上的担忧更重了几分。
“没……”
顾允千下意识回答,可又被一声惊呼打断。
“啊!”
停在不远处的顾夫人猛吸一口气,直接顿住在原地。
不过委实不怪她如此,实在是凉亭内的景象太过令人震惊。
只见那对男女贴得极近,男子一手抓着女子手腕,一手在其身上“抚摸”,而她则任由他作祟……
“母亲!”
顾允千声音心虚,一股被抓包的窘迫涌上心头。
察觉到顾允千的身体逐渐变僵,盛怀安尴尬的双手缓缓抬起,跟顾夫人打招呼道:“伯母好哈哈哈……”
经此一遭,原本被留下用膳的人,灰溜溜回了刚斥巨资买下的聚华楼,而一向省心的顾允千,头一次经历父母两人的轮番拷问。
顾府书房内,顾恒神色复杂,自从得知虞芷柔被杀一事后,他已不再小瞧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再限制她的手脚,但今天这事吧……
即使早就察觉那两人的猫腻,自己心里也有所准备,但得知后,却顾恒还是有种止不住的烦躁。
“说说吧,你和那个盛怀安是怎么回事?”
顾母也是一脸凝重,她虽然相信自己的女儿,但顾允千到底年纪尚轻,还是懵懂的年纪,万一被人骗了,可怎生是好啊?
顾允千抬头,正犹豫说到哪一步时,顾恒佯装愤怒的瞪了她一眼,“全说。”
像是怕顾允千没听懂,顾恒贴心解释了一句,“自你抵扬州起,到你们今天止,事无巨细,通通道来。”
“是。”见顾恒认了真,顾允千娓娓道来:“到达扬州的第一天,人乏马惫,我们在客栈休息。”
顾允千浅浅挣扎,但在对上顾恒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自知逃不掉,她认命地道:“父亲是想知道我和盛怀安的事吧?”
顾父不语,顾母锁眉,屋内一片安静,只余顾允千轻微的声音,“我和他是在天牢里认识的,那时陈濂为筹赃款,绑了大半个扬州城的人,设以千两白银为赎金,只为寻到他中意的无尽藏。
因钟叔中了毒,午阳负了伤,余慕照顾他们分身乏术,我也不想受制于人,于是便独自困于天牢,至于他……可能是懒得出去吧。”
顾允千轻笑,回想起初见时的某人,嘴角再没回去过。
“我们在天牢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他对我很是照顾,后来陈濂鱼死网破,不再留活口,我便随他去了城外村落,几天后兄长便来了,我们又一起生活了些日子。
在此期间,无论是天牢,还是村落,我们的言行并无逾礼。”
见自家女儿说得坦荡,顾母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但她还是担心的问:“那你对他可曾动心?”
“不敢欺瞒母亲,女儿心中确实有过他,甚至现在……他仍在。”
顾允千声音坚定如石,眼中目光灼灼如火,让一旁的顾父顾母看呆了眼。
那个印象中情绪内敛,性格淡雅的宝贝女儿,现在居然这般……坦荡?
顾恒哑然,“他…你……所以他不是进京赶考的?他是奔着你来的?”
“我不知道,但我信他。”顾允千摇头,虽然已经听过露骨的表白,但……这话总不能跟她父母说吧。。。
于是,她换了一个婉转点的方式道:“我信他不会负我,信他不会和商徵羽一样,毅然决然选择他的前程。”
此话一落,顾允千不再多言,只安静的等着顾父顾母的下一个问题。
而顾恒咽下口水,也不再多问,心中对盛怀安的不爽居然莫名消失了几分。
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母,当商徵羽三个字一出,座上两人皆明白了,何会是盛怀安。
虽然认识不久,但见过各路神仙的顾父顾母,自然能看出盛怀安是个什么人。
与商徵羽对比,盛怀安显然更加聪明,也更加通透,但他就是聪明太多了,所以他不愿卷入是非窝,也……懒得上进。
尤其是拷问过其功课的顾父,更是深有体会,此人知识扎实,却不渊博,一看就是学多少是多少,基本没有用心钻研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上赶着来京参加武举,若说他是为了前程而来,顾恒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看着眼前女儿的,回想记忆里那小子的模样,顾恒终是点下了头,“罢了,既如此,明日叫上盛怀安,我们一起去城外寒桥山,请申燮老将军指点他一二吧。”
“是,谢过父亲。”
顾允千欣然答应,此事也算是在她父母这过了明路,她与他,终于不用遮遮掩掩了。
圆月美满,遥寄思念。
顾家已然翻篇,可聚华楼里的人儿仍在反复煎熬,如果可以他多想与她一同承担,但他目前还没有资格。
此刻,这个在心底里反复打鼓的人,还不知,他的小算盘早被顾家人默许了……
次日,两辆马车自北城门而出,朝着远处的高山缓缓驶去。
马车外,盛怀安单手控制坐骑,整个人侧着身子,对马车里的人殷勤的问道:“天气热,我着人冰了些梅子,你尝尝味道如何?”
他□□的马儿似乎是知道主人的心意,与那马车靠得极近,一人一马默契得堪比融为一体。
坐在马车里,抬手倚着车窗的顾允千轻点头。
随即一旁的朝露,有眼色的接过食盒后,便不再说话,尽可能地把自己存在度降低。
在那道紫色的期待下,顾允千打开食盒。
那食盒不大,装的东西却很多,不止泛着凉气的梅子,还有同样被冰过葡萄和蜜瓜,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顾允千拿起银制瓜签,叉起一颗梅子送进嘴里。
明明是冰凉的东西,可吃进嘴里后,心里却是暖暖的。
“好吃!”
顾允千点头,转手叉了一颗梅子递到盛怀安嘴边,笑眼盈盈的望着他。
盛怀安一愣,赶忙将其一口吞下,然后不值钱的傻笑着。
这股傻气无形散播,将马车里的顾允千也给传染了,两人对着笑。
好像自昨晚后,又好像重新见到他起,她的嘴角就没降下来过,总是莫名其妙的想笑,莫名其妙的欢喜。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前面的马车里却默默收回了两只手。
只见顾恒不情愿的放下帘子,而后一脸愁容,“唉,夫人啊,你说咱们是不是答应得太草率了?”
顾夫人捂嘴轻笑,“那你就将刚才吃的梅子吐出来,还给人家。”
“老夫指点那臭小子那么久,如今还带他去拜访申燮老将军,吃他两颗梅子都不行吗?”
顾恒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家夫人,仿佛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可顾夫人却没理他,“谁都不能陪千儿一辈子,这夫婿啊,还是自己喜欢的好。
况且,我瞧着盛家小哥不错,人机灵,又肯为千儿花心思,这蜜瓜和葡萄哪一样不是紧俏货,宫里都不一定有,你我却尝了个鲜。”
“哼!”
顾恒轻哼,季澜的话他没法否认,无论是前日那几大箱子礼物,还是眼前的果盒子,每一件每一样盛怀安都花了不少心思。
见自家老头还是嘴硬,季澜笑着话起了别的来,“你呀!有空愁千儿,还不如多想想言出,他可是一大把年纪还没个信呢?”
提起这个,顾恒忍不住蹙眉,尤其是想到沈鹤舟和凌远年这几个小子,他便更是头疼。
一个两个的不成婚,再拖个几年,都没有人要了,这里面也就只有凌远年能省些心,可是……
想起几个孩子谋划的事,想起商家背后的猫腻,又想起顾允千从中扮演的角色,转眼间,顾恒便又安下了心。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他的千儿已经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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