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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两得
婚礼的殿堂上，来宾众多，浪漫优雅的音乐声萦绕耳畔，亲朋好友各自举起酒杯，庆祝这人生中最光彩的一刻。
不多时，婚礼开始，新郎站在中央，微笑地看着被穿着西装的老男人带来的步履款款地新娘，他们走上红毯，在典雅的鼓点声中完成女儿和妻子的交接，彼时花瓣飞舞，一片温馨和睦。
司仪站在两位新人的中央问新娘:“你愿意吗？”
“我愿意。”
“我不愿意！”
我躲藏在无人的角落，打碎一只酒瓶在地，发出的剧烈响声响彻整个礼堂。众人呆愣几秒，立刻哗然。
我趁着还没人发现是我所为，偷偷从另一个出口走出来，混入家人惊奇地谈论当中。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叶晓梅在我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时，已经提前准备好换下高跟鞋，提着裙子赤脚跑向大门。
落岩的小脑仁反应不过来，待他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已经晚了。
我跟着众人一拥而上，趁着混乱推了她一把。
“逃婚？！是谁，是谁指派的！要气死我这个老头吗？”
跟着叶晓梅一路小跑，在看到她已经跳上顾年的跑车，我松了一口气，跑车轮胎飞速转动，留下漫天尘埃，正如礼堂里的花瓣般起舞着。
爷爷在身后嚷嚷大叫，我回到礼堂，桌子上的大部分人都在吃瓜，没有起身安慰他老人家的意思。
“大家冷静，爷爷，您消消气，她逃不了的，我现在就报警，我们毕竟是合法夫妻——”落岩咬着牙拿出手机，不忘瞪我一眼。
我一边帮爷爷顺着气，一边看好戏似地欣赏他手足无措的动作。
想找警察是吧，不用慌，我们已经帮你叫好了。我抬头看看时间，恰好这时候，穿着便衣伪装成礼堂各处的打工人的警察们踢开门，为首的警员亮出自己的警牌。
“我们接到举报，有偷漏的犯人隐藏在你们中间，请各位原地不动，配合检查。”
“警察同志，您来得正好。”落岩扑上去，胸脯上别着的那朵红玫瑰被他踩在脚下，“我的女人跑了，这事儿您必须……”
“不许动。”女人一把扣紧他的两只手，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待看清面前的警察帽子下露出来的那张熟悉的面孔，落岩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其实那个人就是你，新郎。”她一横眉，发出指令让其他人停止搜查，自己则用手铐不由分说将他拷起，“三年前你也参与过这类事件，我当初就觉得你不仅仅是随从小弟那样简单，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什么证据？”他佯装镇定，嘴上说不出一句好话，“你们警察抓人全凭心情是不是，我落岩过去勤勤恳恳地在国外留学，如今刚回国，我连工作都没有，偷什么税？”
爷爷背着手走上前去，咬牙切齿地在他背后用拐杖狠命敲打下去。
“你这个败家子！”
他转身陪着笑脸。
“警察同志，麻烦你可还要把他带回去，好好调查一番。”
三五个警察将疼得在地上打滚的他拎起来押送下去。
“大家都散了吧！”女人拿过警告牌，待驱散走其余闲杂人等后，将它立在门口，扭头看向爷爷和大姑他们。
“其实这是一次密谋很久的抓捕，也是一次两全其美的计划，您的孙子曾经有过违法行径，这些您都知悉。他假放消息在国外留学读博，其实在做国内的贩卖人口中间商，到处骗人。过去我们曾经接线过其他地域的人口走失，但没有确切的线索摸清整个地下交流的脉络。”
“贩，贩卖人口？不是说偷税漏税吗？”爸爸颤抖着声音说。
“没错，刚才没有说清真相是为了减少恐慌。”
“现在依旧有落后的山村地区有对儿媳的需求，他们愿意花大价钱和土地收购一个女孩，但却不懂那些土地资源最值钱所在。正是落岩这样有智无德的人会做这样的买卖，并且他们甚至不参与拐，和买，所以抓到他们很难，定罪也很难。”女人一一解释道。
“警察同志，您说的找到了确凿证据怎么回事，我们能看到吗？”爷爷弓着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岁。
“在这里。”
女人从楼上的礼堂员工室里取出一只平板，插入一块U盘，打开以后，屏幕上全都是几年前失踪过的七个女孩子的相关资料，还有土地收购证明，一些签约文件，以及资产分配细则，一张露出女人蕾丝内衣花边的照片里是很旧的银行卡。
“这只U盘最初出现我的老队长的牙缸里，还沾着泥土。我们在第一时间调监控和检查指纹查找来源，但当日断电了，什么都模糊不清。”
“后来，我们依照一切蛛丝马迹，很快地找到了上面的那些女孩们，也都送回了家，资料十分详细，我们耗时两天，看得出对方足够悔过自新，将所有可用都提供给我们。”
“那张银行卡号码对应的持卡人，就是落岩。”
警察同志用十分快的语速略过她们回家的事，仿佛快一些就可以让听者忽略一些细节，从而忽视点人间丑恶的嘴脸。
“三年前！”黎阿姨重复道，但她明白没有黎玥，因为她说所有人都送到了。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即使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心依然很痛。但我庆幸不是拐走，可不是这次，又难免下次。
“警察叔叔，我嫂子跑了……”我装傻。
女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与她接触目光的那一刻，那张冷酷的脸与记忆中的某处重合。
“啾啾，没吓到吧，来爷爷抱抱……”
我投入爷爷骨瘦如柴的怀抱，撒娇道:“爷爷～”
“哦对了，叶小姐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简单，总之最好不要去找她。”
女人冷厉地扫了一遍众人，然后微笑着敬了个礼，不知为何感觉她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更久一些:“各位，我们先告辞。”
“警察同志，等一等——”姑母还在哭，但我看见她没流一滴泪，“我的儿媳就这么没了？”
“行了，叫个什么劲，意思还不清楚吗，晓梅多半也是被骗了，我怎么就有这么个孙子，真是有辱祖上！”爷爷骂骂咧咧完，殷切地朝西边跪地磕头三个，然后拉起我朝门外走去，“还是我的啾啾乖，最像风儿。”
大姑看着我们的背影咬牙切齿。
我知道她过去总是觉得我妈妈的出现抢走了她的一切，包括财富和得宠，她却不愿意虚心学习，只想着嫉妒。她的心真黑，人情淡薄，难怪有个自私的儿子。
“爷爷，您累了，我带您去休息吧。”
我送爷爷回了家，立刻动身前往京医大。
顾年和叶晓梅就在学校后山地界的无人工厂等我。
我拉开车门，看到美丽的新娘儿，心里一阵激动，习惯性地去抱她，却忽然感觉后颈凉飕飕的，连忙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对着驾驶座上的顾年就是一顿嘲讽。
“小气鬼，略略略。”
“好了，别一脸不正经的样子，我已经帮你的朋友找好了住宿和工作地点。”顾年扭头，把墨镜摘下来，冷着脸，“小白，你也去吗？”
“呃哈哈哈哈，我去干什么呀，年年你真有趣。”
许久不开口的叶晓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说道:“多谢顾小姐，但你们……”
“梅，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那小气鬼女朋友，顾年。年年，这是我朋友，叶晓梅。”
叶晓梅轻轻笑了笑，低下头摆弄着指尖。
“落白，你再叫我一声小气鬼试试呢？”
“就叫就叫，小气鬼小气鬼……”
车窗外的天气已经暗沉下来，太阳落山了。
“我们走吧，去一个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顾年说。
“神神秘秘的，不就是东阳吗。哎对了，那个地方的海好美的，我们什么时候也去玩？”我说。
“你最好是去那里看海。”顾年冷哼一声，没再理我。
“小落，你是怎么发现落岩的罪证的？”叶晓梅沉默一会儿说。
其实是东方檀告诉我的。
她写道，原本还好好的两个人，父亲不知为何变成了暴力狂，母亲则懦弱不堪，他们都讨厌她，尤其是在她患上躁郁后每年要花一大笔钱买药，还装作圣母般教训她。她讨厌她的家庭，所以她时时刻刻想要逃离。
高一那年的某一天，她受不了两人的摔砸和争吵，大半夜跑出家门，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不许动，不然毙了你！”
就在那天，她遇到了危险，有人把她用双臂捆在凳子上，试图拿她的性命来交换她的父亲耍赖挪走的那一部分属于他的财产。
她的父亲正是人面兽心，是贩卖的头目，那天药劲过得快，她听到了很多。
那次她被父亲砸钱救了出来，但之后她却被父亲捆住了未来。
因为她太“费钱”，父母对她越来越刻薄。
可他们根本没有提一嘴安慰，哪怕她仅仅只有十九岁，就经受了被绑架的惊吓和不良药物的反应。
而是不断强迫她将他们口中的至理名言吞咽下去，他们希望她看得到生意的钱，而不是其他有关道德的问题。
东方檀绝对不会这么做，她很幸运，也很不幸地在被绑架时听到了很多。
于是她早早投入调查，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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