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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四】
“仙女姐姐,你都会些什么法术啊?”
沈观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围着桑吟,桑吟对于他的称呼也是无奈了,也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她想,没有哪位姑娘会不喜欢别人叫她仙女姐姐,只是,想要成仙,机缘必不可少,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一次机会。
她不过是一介小妖,仙啊,还远着呢。
沈观这样唤她,总归是不好的。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桑吟,桑叶的桑,吟诗的吟。”
沈观眼前一亮:“好名字!仙女姐姐不光长的好看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哈…哈……”桑吟干笑两声,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怎么就是纠正不过来呢。
“……马屁精。”玄鳞翻了个白眼,心想。
不过,他看向桑吟,是不是自己之前没怎么夸过她,这会儿来了一个这样的……
玄鳞陷入了沉思。
沈观还想再问,最前面的关秉文突然停下,跟着的官兵也一同停了下来,沈观扭着头缠着桑吟说话,自然没注意到,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官兵的后背上。
冷硬的盔甲撞的他脸都疼了。
关秉文转过身来:“此地发生重伤害凶案,尔等有重大嫌疑。我乃巡检司所遣,即刻接受查案,不得隐瞒。”
沈观蹙眉:“你要如何?”
关秉文眼神冰冷,带着强硬的语气说道:“你们恰巧出现在那,一言两语自然不能叫人信服,待查完了,若你们真与此事无关,届时,自会还你们清白。”
桑吟纠结要不要将在巷子里发生的事说出来,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犹豫之色,这一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关秉文的眼睛。
他大步走至她面前。
“你有隐瞒。”
桑吟略有些吃惊,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可是人,妖,仙,魔,鬼之事,他一个凡人会相信吗?
桑吟神色自若,摇头:“没有。”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先不说,总归是保险的,且先看看他会如何处理。
关秉文紧盯着她,眯了眯眼,过了会,哼道:“还没有巡检司查不出的案子,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桑吟不说话了。
“巡检司既然有这个本领,那我们便放心了。”玄鳞上前一步,走到了桑吟身侧。
玄鳞目光直视前方,问心无愧。
他说:“那我们便等着大人早日还我们清白。”
沈观忙出声:“不行不行!”
几人望过来。
“我这么久不回去,我爹肯定会知道我在哪。”他犹豫道:“……他若是知道我与此事有关,定会打断我的腿。”
关秉文漠不关心道:“此案跟沈二公子的腿比起来,我自然更在乎案子。”他眯了眯眼:“若沈二公子真与此案有牵连,关某也一定会秉公处理。”
沈观觉得委屈,自己分明只是路过,怎的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偏偏这关秉文还死活不信。
他一甩袖子,低声怒骂道:“真是个铁疙瘩脑袋!”
关秉文不理他,只吩咐手下将他们带到了囚室。
桑吟和玄鳞倒没觉得有什么,他要查就查好了,反倒是沈观,一直扭来扭去不愿配合,嘴里还囔囔着:“我与此事真的无关,等我出去了要你们好看!”
这个沈观既不会武功,还被家中养的细皮嫩肉的,又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官兵不敢下力道,关秉文看他扭的像条泥鳅一样,终于看不下去,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猛的抽出了背上的三叉鬼头刀。
刀背对着沈观的腿弯处一挥,只一下,沈观膝盖一弯,跌了下去。
沈观气的要死,还不待他说话,关秉文面露凶狠,盯着他。
故意吓唬他道:“沈二公子要是再挣扎,便是在妨碍公务,关某可要定你的罪了。”
他握着刀柄的手动了动,冰冷的刀光晃了晃沈观的眼睛。
他将气咽了回去,欲言又止。
关秉文:“说。”
沈观:“别告诉我爹。”
关秉文转了视线,没说同不同意,几人被分开关在不同的囚室。
他已经单独见过了那两个人,沈观那依旧什么也问不到,而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像是对什么都充耳不闻,自然也得不到多少线索,现下,便只剩她那了。
……
桑吟环顾四周,屋内密不透风,光线昏暗,只有一个稍微宽敞的床榻,和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在事情还未查明时,她们既不是囚犯,也不是凶手,因有嫌疑,住的地方比牢房好得多。
桑吟一抬眼便与关秉文对视上了。
他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桑吟:“你好像很清楚。”
墙上的窗户透过几缕阳光,躁动的尘土飞扬着。
关秉文让手下退了下去,自己留下来单独审问。
关秉文一半脸隐匿在黑暗里,另一半正好被窗户上透出来的光照着。
他目光如炬,像是要看破一切,将人盯出一个窟窿来。
桑吟开口:“你这么盯着我也没用。”她回忆着,边说:“我想你应该能在那具尸体上瞧出些什么。”
尸体的心被人掏了,伤口狰狞又血腥,而她们几人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更别说凭空消失的一颗心脏了。
关秉文神色微动,他看到尸体的第一眼便知道,这几人根本不是凶手,抓她们回来也只是想得到一些线索。
他轻笑一声,周身散发着的紧张气氛即刻减弱了几分。
桑吟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开口:“不知大人,信不信世上有妖神鬼怪之说。”
关秉文:“……”
“若大人信,从伤口上便能看出,寻常人可做不到。”
“那心口处的伤近七寸宽,皮肉分离,连骨头都被硬生生折断,这样残忍的手段,凡人如何能做到?还能不漏痕迹地逃走?”
“在下才疏学浅,却也懂得一些皮毛,被妖所杀的人,周身会萦绕一股妖气,会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大人可以亲自去瞧瞧我说的对不对。”
从方才到现在,不过也才过了一柱香时间,那妖气不仅会发黑,还会让身体快速腐烂,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接受的气味。
桑吟眼睛很好,她亲眼瞧见过那黑衣人是如何将心掏出的,皮肉撕裂的闷响里裹含着鲜血与碎肉的涌出,那画面挥之不去。
她皱了皱眉,很想将这一段记忆从脑海中移出。
关秉文始终沉默,但皱起的眉头让桑吟知道,她说的没错。
囚室归于沉寂。
直到一个小吏来报,只见他快步来到关秉文的身侧,小声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关秉文不可置信地抬眼,盯着桑吟,原因无他,只是她方才说的所有皆被证实。
关秉文定定看了她几秒,道:“不错。”
说完便走,留下她一脸无措,不错什么??
……
关秉文离开的匆忙,竟大意的没有瞧见屋外一晃而过的瘦小身影。
那人站在柱子后面,冷眼看着他离开后才慢慢钻出,一晃便进了囚室。
……
桑吟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榻上,指尖绕着一缕青丝。
忽然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惊的站了起来。
“你是谁?!”
她看着眼前的小孩,吃惊不已,总觉得在哪见过。
看着他木讷的神情,她突然想起来了。
是他,前几日刚来永安城时撞到自己的小乞儿,却又有些不同,那日,这孩子身着褴褛,五官还很稚嫩,不过短短几日他便高了不少,就连样样貌都变得清晰起来,震惊之余,又感到一丝疑惑,他怎么在这,巡检司守卫森严,他一个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这时,他突然开口,还带着孩童的稚气:“走。”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他的神色还是如此的木讷,面无表情。
桑吟觉得奇怪,并没有接他的话。
过了会,他又看向她,这次声音大了些,依旧是那个字。
这次桑吟回答了他的话,她摇头,拒绝道:“我还不能走。”不管是陌儿,还是无端被害的无辜百姓,她都不能这个时候走,况且,小白也还在这里。
她弯下腰,耐心道:“小孩,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此地关押过许多人,她认为,这不是一个小孩应该来的地方。
怎料,小孩像是没有听进去,脸上终于不是那一成不变的表情,他皱起了眉头,嘴不满的撅起,说道:“我不是小孩。”
桑吟哭笑不得,只好顺着他的话劝道:“好,你不是小孩,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你乖一点好不好。”
她这哄孩子的语气更让他不高兴了,同时他听明白了她的话,她这是不想走。
桑吟让他先离开,那他离开好了,反正他们还会再见的。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像是解释 “我会长大的。”
会长大,会相认,非常快。
他像是想到了,脸上的表情也轻快了许多,快速离开了这。
他走后,桑吟想了好久,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是那天被他撞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吗,为何他会返回来要就自己出去?
她们不是只有一面之缘吗?
想不通。
那干脆不想了,桑吟又重新坐回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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