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寒

　　“雨雨妹妹，下雨啦。”
　　方雨晴轻轻晃了晃方晴雨的手。

　　方晴雨抬头向窗外望去。
　　惨白惨白的天空，连绵不断的雨丝，好像世界很寂静。

　　“就选这款吗？”
　　“嗯。”
　　“好，在这里结账。”

　　方晴雨付了钱，撑开伞，牵着方雨晴离开手机店。
　　方雨晴在旁边兴冲冲地摆弄方晴雨新买的手机，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和开心。

　　忽然，方晴雨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木斯年？
　　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她怎么在这儿？

　　方雨晴意识到妹妹突然停下不走后，有些奇怪地抬头，用眼神询问妹妹，为什么不走了。
　　但，方晴雨并没有注意到她。
　　方雨晴只好顺着妹妹的视线望去。

　　“年年！”
　　方雨晴松开了牵着妹妹的那只手，朝着木斯年挥了挥，满脸笑容。

　　木瑶听到有人在喊木斯年，便循着声音望去。
　　是两个小姑娘。
　　一个长得很可爱，一个长得很漂亮。

　　正在挑选水果的木斯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望过去，发现是方晴雨两姐妹。
　　和方晴雨对视上的瞬间，木斯年便露出一个笑容，也朝她们挥挥手。
　　“晴雨，雨晴！”
　　木瑶看了一眼方晴雨。

　　方雨晴拽了拽还停在原地的方晴雨，想过去找木斯年。
　　“雨雨妹妹，我们去找年年。”
　　方晴雨点点头。

　　这个点也快十一点了。
　　木瑶索性就喊方晴雨姐妹一起吃个饭。

　　方晴雨原本有些犹豫。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方雨晴也出现了部分应激反应，身体和心理的状态都不算好。再加上没人照顾方雨晴，她便只好请假在家陪方雨晴。
　　她很不确定现在的方雨晴能不能和陌生人一起吃饭。

　　但，方雨晴很开心地同意了。
　　只听她一嘴一个阿姨，甜甜的声音，木瑶很是受用。

　　木斯年拎着水果，站在木瑶身侧。
　　方晴雨见她手指已经被塑料袋勒红，便从她手里把水果拎到自己手上。

　　木斯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方晴雨看着木斯年的眼睛。
　　只是说。
　　“我帮你拎会儿吧。”
　　语气淡淡，表情平静。

　　“哦，哦好。”
　　木斯年愣愣地回答。
　　然后，她觉得有点尴尬，又补充一句。
　　“谢谢啦。”
　　“啦”的尾音都有点发颤。

　　方晴雨只是点点头。

　　四个人吃了饭，聊了几句，便分开了。

　　回到家，木斯年就兴冲冲地拿着手机给方晴雨发消息。
　　她之前在路上看见方雨晴在摆弄手机，又看到方晴雨手里拿着手机店的袋子，就知道肯定是方晴雨去买新手机了。
　　也就是说，现在不需要电话也能联系上仙女啦。

　　【（猫猫偷看）表情】
　　“仙女”
　　【（猫猫打滚）表情】
　　“仙女~”

　　这头，方晴雨刚催着方雨晴洗完了澡，正给她吹头发，便听见手机接二连三响起。
　　见方雨晴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又知道她眼巴巴地想看电视，便说。
　　“晴晴，在看电视之前，先把房间里凉好的姜汤喝了。”
　　方雨晴眨巴着大眼睛，点头如捣蒜。
　　方晴雨得到满意的答复，便放了她。

　　身上的衣服有点湿，方晴雨手指捏着衣服，把肩头处的那块拎起来，不让它贴着皮肤。
　　然后，她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点开消息。

　　是木斯年。

　　真是奇怪，今天学校并不放假。
　　更别提一中了。

　　“怎么了”
　　【（疑惑）表情】

　　“有没有发现我的表情包有什么特别的呀”
　　【（猫猫偷看）表情】
　　【（猫猫坏笑）表情】

　　方晴雨笑。
　　能有什么特别的。
　　用的都是她的表情包。

　　“用的都是我的表情包”

　　“嘿嘿”
　　【（猫猫害羞）表情】
　　“仙女，啥时候再出个小狗小猪小兔子系列的呗”

　　方晴雨眯着眼睛，把刚滑到眼睛前面的头发撩到耳后。
　　由于用的正好是那只拎着湿衣服的手，湿衣服贴到皮肤，方晴雨打了一个寒颤。

　　见方晴雨不会她，木斯年有些忐忑，以为是方晴雨不高兴了。
　　“仙女”
　　“哎呀，我开玩笑的”

　　“好”

　　木斯年还准备道歉的时候，看到方晴雨同意了。
　　她感觉心里绽开了一朵小烟花。
　　但又有点尴尬之前她发的那两句。
　　想撤回，又觉得撤回更显得尴尬。

　　在木斯年精神内耗的时候，方晴雨发消息。

　　“这个不用开玩笑也可以的”
　　“先画小狗，好不好”
　　“喜欢什么颜色”

　　木斯年心中的小烟花越放越大。
　　呀呼，好开心呀。

　　两人闲聊了几句。
　　方晴雨问出自己很关心的问题。

　　“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木斯年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方晴雨。
　　方晴雨接下电话，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前几天我妈接到电话讲我外公生病了，我舅舅他们要我妈也付一部分费用。”
　　“但是吧，其实我外公对我妈妈很差。他和外婆都不喜欢我妈，不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克扣我妈的——总之，我妈那个时候过得很难也很不开心。”

　　“嗯。”

　　木斯年说了一大通，越讲越气。
　　但当她听到方晴雨的声音时，那些气都跑走了。

　　方晴雨的声音有些小，但就算经过电话的传播有些失真，却也是真的很好听，还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哪怕是她现在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嗯”字，不仅不让人觉得敷衍，还让人内心平静。

　　“哎对了，我跟你讲啊——”
　　“我妈结婚的时候，他们都没来——就我小姨来了。”
　　“然后，包括我出生、百日宴，他们都没来——就是把我们当做一个透明人吧，很讨厌。”
　　“然后，现在，他生病了，我妈没告诉我是什么病，但大概要花很多钱，就把注意打到我妈头上，让我妈给钱。”

　　说到这，木斯年顿了一下。

　　“其实，我妈一开始不准备去看他的，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能和我有关系，我妈就准备带我去看他——定的是下午三点。”

　　“阿姨一定有自己的考量，不用担心。”

　　“嗯嗯，我知道的啦。”

　　木斯年开心地回应，然后又想起了李潇潇的事情，情绪又有些低落，方晴雨又让她觉得可靠，也像倒豆子一样把这件事全说了。

　　“仙女，李潇潇不理我了——”

　　“嗯？”
　　方晴雨这时有点惊讶——在她印象里，李潇潇和木斯年关系算是最好的。

　　“其实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啦，本来她应该没有那么生气的，但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就一直拖着，昨天我想解释也不理我了”

　　方晴雨觉得如果木斯年有小狗耳朵，此时也应该耷拉下来了。
　　她想到这个画面就有些想笑。
　　明明在听木斯年大倒苦水，脑子却在想小狗表情包该怎么画。

　　先画一个小狗沮丧吧。

　　木斯年其实就是想倾诉一下，但说完之后，又怕方晴雨问原因，便突然卡住不说了。

　　想象归想象，想笑归想笑。
　　方晴雨还是给木斯年出谋划策的。

　　“买些小零食赔礼道歉呢？”

　　“试过了——没有用——”

　　“那写一封信给她，在信里好好解释。”

　　但是不能解释呀。
　　木斯年想。

　　两人说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倒是方晴雨先要去处理些家务，不得已挂了电话。

　　木斯年忽然想起方晴雨之前写给她的明信片。
　　不知道是不是在电话里方晴雨提到的“信”干扰地她。

　　像明信片、信之类的，对于方晴雨来说，应该是既重要，又很有特殊意义吧。
　　木斯年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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