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民政局随便找的男人结婚了

　　早上的门诊很快结束了，连着夜班，劳模沈医生也有点吃不消，下午不是他的班，沈促便打算先去胸外收拾一下，也忘了给段恂初发消息这一茬。

　　这两天在外培训的顾丰顾主任就要回来了，科室里的实习生们都如临大敌，顾丰大查房那架势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沈促刚出电梯，就看到章响拿着本书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沈医生叫了他一声，章响抬起头，跟阎王点卯一样浑身一震，看见是沈促这才放松了下来。

　　“沈医生，你吓死我了。”
　　沈促走过去，伸出手。
　　章响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厚厚一本书放在沈促手心。
　　“胸壁畸形外科手术。”沈促念出书的名字，整的章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怎么？准备上了手术室，患者麻醉完了，你来一句让我翻翻书？”

　　小章医生顿时无地自容。

　　沈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拿着书往他头上敲了一记。
　　“临时抱佛脚，副主任又骂你了？”
　　“没有。”章响嘟嘟囔囔摇了摇头，“沈老师，是顾医生提前回来了。”

　　原来如此啊，估计这会儿正查房呢，管床医生答不上来问题不被骂谁被骂。

　　沈促叹了口气：“顾主任在哪儿呢？”
　　“二病区。”

　　看来他今天是没那运气早点下班了。

　　准备掏出手机给段恂初发消息的，转念一想，他这个点应该也在胸外才对，自己干嘛多此一举。

　　恰巧还完药的护士推车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沈促立刻叫住他，说：“沈医生，今天一大早有人找你。”
　　找他？还是一大早？沈促皱了皱眉：“方诸吗？还是病人家属？”

　　“不是方医生，也不像病人家属，带着口罩，他来的不巧，我说你去门诊了，然后他就走给了我了个车钥匙，就放在护士站台子上。”
　　“哦好，谢谢。”

　　沈促好像知道是谁了，他拿了车钥匙，他转头看向章响，问：“段恂…段衍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记得段恂初实习期还要两天才结束。

　　章响一怔，瞪大了眼睛，表情惊讶：“不是，沈老师，你不知道吗？段先生提前结束学习了呀！”

　　提前结束了？他还真不知道。
　　“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顾主任来的时候宣布的，哦也对，您那个时候在门诊呢。”

　　怪不得让他下班了发消息呢？原来他都不在胸外了。

　　章响看沈促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往回走去。
　　“诶，老师，你不去病区啦？”章响在后面喊。
　　沈促摆了摆手：“不去，我下班了。”

　　这下苦大仇深的小章医生更加生无可恋，完了，沈医生不在，这查房真要变成阎王点卯了。

　　——

　　沈促关上办公室的门，脱了白大褂坐在座位上给段恂初发消息。

　　【suan：你走了？】
　　段恂初那边又是秒回，这人上班了怎么还能秒回的，果然弹性工作，这么弹性嘛。
　　【D.：下班了？】

　　【suan：别扯开话题，怎么提前结束了？是因为梁安然的事情吗？】
　　【D.：是，但不全是。】
　　【D.：是下班了吗？】
　　【suan：嗯。】
　　【D.：五分钟，我去接你。】

　　沈促想说算了，又怕这人不看消息直接过来，索性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段恂初刚换下衣服，化妆师正在给他拆头发上的卡子，沈促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段先生还是结结实实愣住了。

　　身边的化妆师小姐姐看见联系人的备注是沈医生，下意识就觉得是不是段老师身体不好，可下一秒就听见了段恂初压低了的声音暗含惊讶。

　　“怎么打电话来啊？我等下就过去。”
　　“你现在在哪儿呢？”

　　沈促听说段恂初他们那部戏的拍摄地点就在仁佑，既然他能这么快过来，那应该也在医院。

　　段恂初那边的背景音还是有些嘈杂的，听不清沈促的声音，段恂初朝化妆师示意，寻了个安静的地方。

　　“你还在仁佑，是吧？”
　　“是，我就在后面新住院楼，今天开机。”段恂初也没瞒着。
　　“开机不忙吗？你还过来接我。”
　　“今天戏份不重……”他刚说完这句话，沈促就听见背景音里有人喊段老师的声音。

　　还说不忙，热爱工作的沈医生对他这样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表示谴责，但他确实有事情和段恂初商量。

　　避免耽误他的工作，沈促想了想，快速道：“你忙，我去找你，反正也不远。”
　　他说完没给段恂初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栋新住院楼建成以来一直没投入使用，说是住院部，其实内部构造和综合大楼也差不多。
　　新住院楼距离前面主楼还是挺远的，沈促走的都有些累，也不知道段恂初说五分钟就能到是真的假的。

　　按道理拍摄的地方是围着的，闲杂人等进不去，没来过片场的沈医生不知道啊，段恂初是想提醒来着，发了几条消息没人回。
　　段恂初这会儿要补个镜头，他也没耽搁，喊了陈禄在外面等他。

　　果然，沈促还没进去，直接就被拦在了外面。

　　“先生，里面在拍戏，你用通行证吗？不然进不去的。”
　　沈促一愣，还要通行证啊，他还真没有。

　　沈促想没必要为难打工人，正想着要不要等等，就看见陈禄从里面出来。

　　虽然沈医生带了个口罩，只看到一双眼睛，陈禄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沈医生！”陈禄走到沈促身边，沈医生虽然看得出来的疲惫，但还是一身温和有礼的气质，“沈医生，老板让我来等你。”
　　“他在忙吗？”沈促问。
　　陈禄如实说：“本来没事了，临时要补一个镜头，还得要一会儿，沈医生进来等吗？”

　　沈促想了想，先前他光顾着想见段恂初说事情，到了才想起来这片场人多眼杂，沈促犹豫了一下。
　　“不了。”他说，“你和段恂初说一声，我在车库等他。”
　　“好。”

　　陈禄回片场的时候，段恂初正好下来，看见他一个人过来，下意识往后面寻找。

　　“别找了段哥，人家在车库等你。”

　　下一秒，陈禄阴阳怪气的酸话还没说出口，段恂初就脱了白大褂，带个口罩走了。

　　陈禄看着段恂初着急忙慌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得了，反正他是个天生劳碌命，这辈子还是小钱钱最合他心意。

　　——

　　过了下班的点，地下车库没什么人。
　　段恂初昨天开走的车现在开回来，沈促没坐在驾驶座，他真的太累了，躺在副驾驶上等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段恂初不知道何时已经来了，正脱了外套往他身上盖。

　　“嗯——”
　　沈促嘟哝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他想坐起来，却被段恂初按住了肩膀，“这么困，睡会儿吧。”
　　“不要。”沈促摇头，“我有事情和你说。”

　　沈促和他说了一下梁安然和孩子的情况，梁小姐那边多段时间就能出院了，只是她生了孩子，坐月子不能没人照顾，她又一直是一个人，沈促便给她找了一个月子中心，孩子还只能呆在保温箱里，先天食道管闭锁的手术最快明天做，沈促主刀，梁安然也放心。

　　段恂初安安静静的听他讲，讲到昨天晚上的消息，段恂初立刻竖起了耳朵。

　　“昨天晚上的消息，是我不小心手滑了，抱歉。”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吧，但段恂初知道他觉得还有话要说。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沈促说：“还有就是，周六，你有时间吗？我大伯生日，本来能搪塞过去的，但是他知道我结婚的消息，非要我带人回去。”

　　“你昨天就是想说这个？”
　　沈促话音一顿，愣愣地点了点头。

　　“沈促，其实你完全不用纠结，合同在先，你有需要我陪伴出席的场合，我一定会到场。”

　　合同……是啊，这段时间和段恂初相处，他都快忘了自己和段恂初之间还有一个合同了。
　　他付了钱的呀，干嘛那么小心翼翼。

　　沈医生转念一想，付了钱的，他应该是什么，应该是高高在上的金主呀。

　　不过，想归想，沈促还是觉得成年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一直事业为重的沈促也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端恂初的工作，就像合同里写了，段恂初需要他配合的时候也需要以不影响他的工作为先。

　　“那你现在提前开机了，还有时间吗？”沈促问。
　　他实在困得不行，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哈欠，惹得眼睛里泪水亮晶晶的。

　　“周六什么时间？”
　　“晚宴的话。”他们晚辈还是提前一些到场的，沈促想了想说，“大概晚上七点前。”
　　“可以。”段恂初毫不犹豫答应了。

　　见沈促松了一口气，段恂初把衣服盖到他身上，说，“熬了一夜了，睡会儿吧，我送你回去。”

　　沈促没推辞，他实在太困了，这会儿功夫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等会儿回家他一定睡满八个小时。
　　段恂初看他闭上眼睛，很快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这么快就睡着了，盯着他的侧脸，段恂初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稳稳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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