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新生代】漩涡

　　日日浸在繁重的训练和比赛中，简愉既没有时间和乔一帆组野队，也没有时间去打探嘉世的动向。经与虚空一役，她在队内主力选手的位置算是坐实，肩上的担子重起来，连高英杰都很少能和她一同外出，在食堂里聊聊天已是挤出来的时间。
　　并非是王杰希想把简愉往战术型选手发展，而是他在为高英杰铺路，核心的问题是高英杰能否扛住担子，微草魔道学者单核的打法在高英杰身上能否得到更好的延续。
　　第十区开服。
　　然后，叶秋退役了。
　　简愉甚至都没看到这条资讯，是训练前喜欢在训练室朗读《电竞之家》官方最新资讯的袁柏清告诉大家的。
　　日子忙碌到简愉没注意飞逝的时间逼近时间线开启的这天，但它还是到来了。简愉攥了攥手指，像是心脏被石块压着喘不上气。
　　之前两个周目在嘉世和兴欣中生活，深刻接触荣耀都是叶修退役以后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作为职业选手听到这个消息。那次与嘉世的对战，和叶修手中的一叶之秋交战，居然真的成为了绝版时刻。
　　虽然知道他不会就此放弃荣耀，甚至未来故事的走向还会是拿散人带领兴欣杀回联盟获得冠军，再去世界舞台上发光发热——但未来的种种都无法抹去此时心头的恍惚。
　　尤其是想起来，第二周目的昨晚，自己在嘉世对面的兴欣网吧蹲到了大神，欣喜地加入他的队伍向他讨教刺客甚至是战斗法师。而这一周目的自己甚至忘了这一天。
　　啪嗒——咚！
　　新买的矿泉水从简愉的手中脱落，砸在训练室的地板上，吓了众人一跳。
　　“叶神他……退役了？”简愉喃喃。
　　袁柏清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机界面关闭扔到旁边：“呃……小简你还好吗？”
　　“……”
　　“小简？”柳非轻拍简愉的肩膀。
　　简愉回神发现众人都盯着自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笑容：“啊、没事儿，我还好。”
　　并不。简愉的心脏隐隐作痛。
　　三三两两开始训练，简愉却坐在电脑前久久没有开始，直到后来王杰希走到她身边，发现训练甚至根本没有开始的时候，严肃地叫她出去。简愉跟着他往外走，亦步亦趋，大脑把听到的所有信息过滤掉，只能看见王杰希神情严肃地张嘴巴，好像是在问她怎么了，或者是为什么训练没开始。
　　“我觉得我今天的状态不太适合……训练。”简愉的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能在网游里找到风格和叶秋类似还打得不错的战法本就不易，对方是叶秋的死忠粉也不是不能理解。王杰希看着这样的简愉，虽然队内拥有了一名优秀的战法，但这位战法是叶秋粉丝——能接受。
　　他思考了片刻该如何安慰简愉好让她快点恢复状态。
　　“后面还有比赛。”王杰希说，“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你的状态。叶秋不会放弃荣耀。”
　　简愉想说她当然知道叶神会风风光光地回来，但她内心挣扎的不是这个，但只能讷讷地点头。
　　“你是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简愉在心底咀嚼了一遍王杰希的话。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成为职业选手，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过渡时期的帮助，而是以个人的身份在队伍中做出一定贡献。
　　那就，做好这一次吧。简愉抹了抹眼角，只是要是能再见一次前辈就好了，开启她别样的荣耀道路的前辈，在那个飘雪的H市没问她为什么离家出走、而是问她会不会交叉侧步的前辈。
　　她还没来得及去跟他见一次面。
　　//
　　想要及时调整过来是不太可能的，但简愉也没有失控到水平大幅度下降。叶秋退役翻涌起联盟内的言语，战法选手们所受到的影响更甚，但依旧算是合理范围内的，毕竟谁不是被一叶之秋的操作吸引来的呢。
　　简愉有想过注册一个小号去围堵君莫笑，但却没有想好堵到以后要如何，叶修身边的战法有唐柔，兴欣战队不会有自己的位置。而微草这边显然王杰希对她寄予厚望，她也不该就此当一个甩手掌柜。
　　后续是，因为还是队内主力，简愉一直高度紧绷着神经，没能去网游里找君莫笑。
　　日子继续过下去，远在H市的叶秋退役，影响不到微草。简愉的日常就是蹲在选手大群里看各位大神的聊天记录，虽然他们总会聊着聊着就转到他们自己的小群里，没头没尾。
　　某天清晨简愉刚到训练室，活动一下以后准备开始训练，袁柏清就一副有事儿的样子进来，几乎是飞到简愉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准备分享。
　　只不过简愉身边坐着的是同为输出职业的刘小别，作为室友，刘小别嫌弃地推了推袁柏清：“大清早干什么呢。”
　　“薄情哥，这是怎么了？”简愉感受到肩上的重量，也有些哭笑不得。
　　袁柏清一脸严肃，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你们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简愉确实不知道，毕竟昨天在她看来也就是普通的一天。看向刘小别，刘小别扫了一眼故弄玄虚的队内治疗，没好气地踢了一脚：“有事儿快说，一会儿队长来了。”看样子也实在想知道。
　　袁柏清没躲过刘小别那一脚，龇牙咧嘴地扛过去：“我知道一手消息就来跟你们分享还不领情——罢了罢了，我治疗之神亲传弟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就是……”
　　砰——！
　　是周烨柏推开门的声音。
　　只来得及笑闹，还没来得及开口揭秘，周烨柏双眼无神地走进来，眼下的一圈乌青把几人吓了一跳。简愉又赶紧看向他身后，高英杰同样没睡好，柳非也不像以前那样神采奕奕，甚至有些失魂落魄。倒是乔一帆跟在高英杰身后，有些担心他的样子在小声询问安慰着好友。
　　替补席都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到点要开始训练了，袁柏清只好卖着关子回他的位置开始训练，气得刘小别牙痒痒也没办法，遂戴上耳机开始训练。
　　简愉知道如果不是什么重大的一手消息，袁柏清不会如此大清早就忍不住要亲口说，所以也有些好奇，但此刻也只能继续训练。
　　没关注王杰希什么时候来到训练室的，只是听见了他指关节叩响桌面的声音回头望去，顺便拍了拍沉浸在耳机世界里的刘小别，刘小别取下耳机看向简愉，简愉顺着反方向指了指王杰希，刘小别看过去。
　　“晚饭后加训一个科目。”王杰希宣布。
　　“什么科目？”梁方问。
　　“刷BOSS。”
　　“什么BOSS？”
　　“荣耀史上最大的BOSS。”
　　王杰希说完后让邓复升去拿账号卡，队内渐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后又消失。
　　午饭时简愉和刘小别被上午的关子拴在袁柏清身边，坐下后就等袁柏清说话。
　　“你们知道队长为什么要让我们晚上刷BOSS吗？”袁柏清压低声音，又换了个稍微神秘一点的姿势，“换言之，你们知道这个BOSS，是谁吗？”
　　“BOSS还能是……谁？”简愉被这个词弄蒙了。
　　而后刘小别肘击室友，袁柏清嫌弃地看了一眼面露无语的剑客，又摆回造型：“是叶秋。”
　　“……啊？！”少女惊呼。
　　袁柏清很受用简愉的反应：“哼哼，就知道你是这副反应——你喜欢的叶神没有放弃荣耀，我一知道这事儿就来告诉你，怎么样小简？”袁柏清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简愉哭笑不得，“谢谢薄情哥——”特地拉长了语调。
　　“你怎么知道的？”刘小别扒拉了一口饭，把餐盘里不喜欢的蔬菜往袁柏清的餐盘里放，又趁他不注意以飞刀剑的速度顺了一颗牛肉丸。
　　袁柏清没注意到这一系列举动，而是继续说：“我给你们讲啊，今早没看非姐小杰烨柏他们都死气沉沉的样子吗？是在网游里围堵叶秋前辈失败了！”
　　“啊……”
　　简愉呆愣了一瞬间，好像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他去网游里了？”刘小别皱眉。他不太喜欢职业选手去网游里炸鱼的行为。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我师父跟我说的。”袁柏清继续说，“反正我估计今晚的特训就是去跟他对战。想想，除了荣耀第一人，还有谁能被称为荣耀史上最大的BOSS吗？”
　　袁柏清对两人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很满意，讲完以后准备吃饭却发现餐盘里只剩下微草色的青菜，而罪魁祸首刘小别此刻已经吃完饭正在拿纸巾擦嘴。
　　袁神震怒：“我把你放心上你把菜放我盘儿里？刘小别我跟你拼了！”
　　七期生向来咋咋呼呼，简愉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拼命回忆这会儿该哪到哪了。
　　印象里好像……确实有被微草替补席追杀的经历？简愉出神地回忆着，这好像是她还在竞赛训练的事情，那段时间参加兴欣刷本活动的机会也有限，后来也没印象对上过微草主力啊。
　　直到晚上上线，看到替补席等人的账号昵称，联想到上午王杰希让邓复升拿账号卡的时候还嘱咐过轮换选手不用……简愉终于明白了，上次自己就没赶上这次微草战队全员围剿君莫笑。
　　不过这回……也算是某种意义的赶上了。
　　简愉弯了弯嘴角，也迫切地希望叶神看到自己的进步。
　　“看吧，我就说小简知道是叶神以后很开心。”袁柏清凑到刘小别身边，朝简愉努努嘴。
　　中午被胁迫掏钱给袁柏清买了一袋子零食的刘小别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
　　战况惨烈，低阶打不过散人是真的，一行人只能在这里守着君莫笑。
　　简愉也在等待，但内心却很雀跃，没想到上一周目在微草拿她和唐柔当磨刀石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直到寒烟柔出现。
　　简愉是第一个发现寒烟柔的，唐柔英气的女战法在她的印象里十分深刻，趁几人没注意拎着战矛就上去了。
　　当——！
　　只有替补席认识寒烟柔却没有发现，简愉不一样。
　　交手的那一刻简愉就判断出来了这种意识不是新人时期的唐柔所拥有的，那只能是叶修了，没等王杰希说话便已经开始迅猛的攻击，一触即发。
　　荣耀第一人，战法祖师爷。
　　“前辈！请多指教！”
　　这句话可能是上辈子跟卢瀚文学的，简愉觉得找前辈单挑的时候说这个很适合现在的心境，刚好最近也有新的感悟和进步，那就让前辈看看现在的自己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吧！
　　少女的兴奋肉眼可见，不过大家都只是在王杰希的提醒下进行录像，没人注意到她此刻的激动，除了坐在她身边的刘小别。
　　战矛相撞，第十区的战法账号云飘和寒烟柔在这块场地决斗展开。
　　简愉很久不当网游玩家了，但此刻仍然让她找到了第二周目公会混战熟悉的感觉。
　　具体体现在……她嗑了个蓝瓶。
　　职业选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习惯了，简愉本来也快失去这种下意识反应了，但是场地太过熟悉。她一经出道就是冠军队主力，是《电竞之家》报道中花了大量篇幅描述的“战法天才”，但她最初在微草战队眼前的人设，是一个网游出身的少女。
　　没有团队赛中需要拖延时间的举措，一切招数以获胜为目的。
　　是一场云飘与寒烟柔战斗。
　　简愉战斗法师的基本功扎实，低阶技能衔接也颇有一叶之秋的风范，一时间竟有不分上下的趋势。
　　低阶、同职业、等级相同，没有更多技能组合的情况下，才是暴露基本功的时候。
　　只是可惜，虽然一直在心底告诫自己要用低阶技能，但简愉还是不可避免在借力翻过寒烟柔的时候按下强龙压的技能键——结果当然没有反应，但只消一秒简愉就反应过来准备衔接落花掌，但就这细微的时间差异，却让寒烟柔的浮空四连刺抓住机会，本来势均力敌的天平被打翻。
　　如果是面对一个普通玩家，云飘借力升空完全是一种高阶身法，不光考验技能衔接，更考验选手的意识，但是在祖师爷面前却天然提供了被浮空的机会，简愉也败落下来。
　　但虽败犹荣。
　　装备没有很大差距的前提下，能仅仅依靠低阶技能打平那么长时间，足以证明简愉的实力。
　　“哟，小简进步挺大啊。”寒烟柔开麦，却是叶修笑着说话的声音。
　　“前辈认出来我了？”简愉没想到。
　　叶修笑笑。虽然其他人还来不及清楚，但是略略扫一眼职业配置也看得出来是微草，况且这位战法确实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和自己类似的逻辑、模仿自己的打法，以及一种熟悉的邱非的风格——并不是认为对方和邱非有关联，只是把他们的风格归为一类。
　　而集这三种情况于一体的战法，他前不久才研究过一个，这人又恰好是微草第八赛季的新人选手，甚至担当主力。
　　微草的新人战法，半枫荷，简愉。
　　“之前研究过你，跟李轩那场打得挺好的。”叶修回答，褒奖了一句，“你们王队眼光不错。”又把视角移到王杰希的角色烈火焰尽身上，“是个好苗子，让你碰到了。”
　　王杰希没接叶修的话，但他也知道，简愉的成长速度确实意外地可观。
　　虽然只是一次时间不长的切磋，但王杰希不光在看游戏界面，还在看简愉的操作视角。
　　少去了多余的动作，虽然屏幕视角调整的时候依旧花里胡哨，任何一个晕3D的人都看不懂她的调整，但王杰希习惯了，他魔道学者的视角比这离谱，所以更能看出来简愉融合了多少自己的心思在其中。
　　“不过我说，你们还真是有耐心。”叶修有些无奈。
　　没理会他们在交涉什么，简愉现在是有些兴奋的，双手撑着脸，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天上飘。
　　“这么开心啊。”刘小别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你是真喜欢叶秋啊。”
　　“那是。”
　　//
　　简愉觉得很神奇，上辈子被当成关卡刷，这辈子倒成了刷关的一份子。
　　微草成绩短时间内低迷倒也还好说，但是在此之中半枫荷的状态却越来越好，隐隐有突破新秀墙的趋势，也为王杰希“特训”的说辞添了一分可信度。
　　日如流水洋洋洒洒过，直到——S市举办的全明星。
　　微草有两个新秀挑战赛的机会，其中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属于高英杰，另一个名额就轮到七八期其余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了。
　　“我不去。”刘小别率先退出，把身前的纸张往前一推，“我去年才参加过，今年就不去了，你们玩儿吧。”
　　袁柏清把手枕在脑后：“我一治疗，就不凑你们dps的热闹了。”看了一眼托腮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简愉和默不作声的乔一帆，“你们呢？”
　　乔一帆没说话，小幅度地推了推简愉的胳膊。
　　简愉回神，看了一眼三人：“我要参加吗？”
　　“……问我们呢？”袁柏清被简愉逗笑了，“看你自己啊，你想挑战谁。”顿了顿，“要是叶秋没有退役，你肯定不会犹豫。”
　　刘小别提醒：“一叶之秋还在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个七期生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来。可能是想到了孙翔，他们七期的群向来充满野心又活络得不行。
　　“……”简愉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摩挲着报名表上微草的队徽，微微歪头看向乔一帆，“一帆有想要挑战的人吗？”
　　她真正犹豫的原因，是乔一帆。
　　上辈子“有幸”见证未来优秀的鬼剑士小乔队长的阵鬼首秀，在昏暗的选手通道里哭得泣不成仿佛还在眼前。
　　简愉是希望乔一帆去兴欣的，因为她亲身感受过，去到兴欣后的乔一帆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再待在微草，只会是继续——
　　等等、所以乔一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鬼剑士的？简愉有那么一瞬间凌乱了。
　　她想把时间线掰开揉碎看，却发现自己和乔一帆的交涉并不多，成为主力队员以后训练不在一起，节奏也总是不相同，她甚至没注意到乔一帆有什么大改变，就这么迎来了乔一帆的阵鬼首秀。
　　简愉再去回忆，却记不清什么时候一寸灰加入君莫笑的队伍了。
　　但可以料想到的是，这次新秀挑战赛失败的乔一帆，在微草的日子更难过了。想到这里，简愉内心微微发酸，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让乔一帆再经受一遍。
　　乔一帆笑，反问简愉：“小愉有想要挑战的前辈吗？”
　　“唔……”还真是不好套话呢。简愉歪了歪脑袋，好像小别哥和薄情哥都在旁边，一帆没办法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是一帆的真实想法……自己是知道的吧？想到这里，简愉心中一紧。
　　乔一帆的阵鬼首秀……不要和李轩，不要有那个难堪的时刻，不要在微草过得那样艰难。
　　……要不还是问问一帆的想法？简愉迟疑片刻，打定主意后猛然拉起乔一帆的袖子：“我有有点儿口渴，下楼买个饮料——那个、一帆你陪我。”
　　//
　　乔一帆就这样直愣愣地被简愉拽到楼下。
　　看着少女在售货机前忙忙碌碌的样子，饮料被摆了满台。
　　“一帆，你跟我说内心真实的想法吧。”简愉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乔一帆，“这里只有我们——我守口如瓶。”
　　乔一帆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有掩盖想法的行为啊？”
　　“什么？”
　　“其实就算是在小别哥和柏清哥面前，我也会说，我想用阵鬼挑战的。”乔一帆声音很轻，指尖轻搓着易拉罐，“小愉真的很细心啊，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瞒不过你的。”
　　“一帆……”
　　简愉觉得，不管哪一周目，自己都无法明白乔一帆除了战术以外的想法。
　　“如果没有人问，我不会主动说的。”乔一帆微微垂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但是如果问到，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乔一帆就是这样。
　　简愉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涩。
　　明知道他和李轩的对战是没有人看好的比赛，明知道如果乔一帆还选择李轩结果不会改变。
　　她其实可以抢过这份报名表，主动选择表现自己，打一个漂亮的比赛，提高自己的身价，还可以规避那个时刻。她知道，如果她想，队内都会默许她从乔一帆手中拿过报名表的。
　　不可以。
　　她是站在未来去看才知道乔一帆会败得很惨，但就站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少年人期盼这次比赛已久——期盼着这场比赛检验自己，为离开做好准备，体现自己价值。
　　这对十七岁孤注一掷的乔一帆不公平。
　　“那你想用阵鬼挑战谁啊。”简愉自顾自地拧开了手中的葡萄汁，问。
　　“嗯……当然是李轩前辈。”乔一帆腼腆地笑了笑，“既然用阵鬼就要挑战荣耀第一阵鬼啊……”
　　“非也。”
　　少女像是早料到一般，把饮料放在桌上，双手扶住乔一帆的肩膀。
　　“……欸？”
　　“你为什么要用阵鬼打挑战赛？”
　　“当、当然是为了让队长、让队长知道、我……”猛然被简愉强迫对视，乔一帆有些磕磕巴巴，脑海中组织的那些力争挑战赛名额的话语尽数消散。
　　“对，要展现自己的价值。”简愉攥拳，语气坚定，“所以，李轩前辈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嗯嗯……嗯？”面对忽然正经起来的简愉，乔一帆只忙着点头，反应过来听到什么的时候却疑惑了起来。
　　“正是因为他是荣耀第一阵鬼，所以想体现你的价值就不能拿阵鬼去挑战他。”简愉目光炯炯，“你自己肯定也是看虚空两位前辈的视频学习的吧？那你的所有招数肯定都被看得透透的了，简直班门弄斧。”
　　乔一帆呆呆地听着。
　　“唔，我也不太清楚阵鬼找谁单挑好啊……”话说到这里，简愉又有些犹豫了，“我要回去看看视频……阵鬼本就不适合单挑——所以啊，小乔同学！”少女清亮的声音不大不小，“对手选择不能草草了之，就算我们是新秀，想要体现自己价值还是要精打细算的。”
　　毕竟离开之前，乔一帆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
　　少女仰头看向乔一帆，目光灼灼。
　　乔一帆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一块好像被烧着了。
　　十七岁的少年被忽视、被冷落，早已在环境中自洽，但有人愿意为他谋划。
　　“你……”
　　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任由略长的刘海斜斜挡住头顶的光，在眼前落下一片阴翳。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