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1999

　　周德凯想不到杨晓蝶竟然会说出让他难以回答的话。略加思考后周德凯说：“其实我觉得你好看，并不是因为我看你时间长，刘琴芳和我也是一起长大的，我看她的时间一点也不比你短，说实话我并没觉得她很好看，当然她也不丑。其次我和江心月就是个同学而已，我没事老去看人家干啥。”

　　听了周德凯的一番话，杨晓蝶开心的笑了，说：“你爱去看不看，谁好像管你是了。”

　　过了一会，杨晓蝶说：“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咱们一起说话有一会了。”

　　周德凯说：“我感觉就好像才过了一分钟似的。”

　　杨晓蝶靠近几步对周德凯说：“早点回去吧，明天又不是看不见。”

　　周德凯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突然对杨晓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有点想抱抱你。” 杨晓蝶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慢慢转过身就要往回走。周德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看她慢慢往前走。

　　没走几步她又转过身对周德凯微笑，说：“你到底走不走？你要不走我可真回去了。”

　　周德凯说：“我要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杨晓蝶慢慢关上大门，并向周德凯挥了辉手，周德凯这才转身离去。

　　当杨晓蝶的爸爸到牛圈里给牛填草料的时候，其实看见女儿和周德凯在大门外，进家后和晓蝶妈妈也说了。

　　晓蝶妈说道：“周德凯是个好孩子，这几年更是越发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了，周家的祖坟上可真是冒青烟啦！要是咱家晓军有人家那一半我就知足了，说完感叹了一声。” 此时杨晓蝶从外面进来了，妈妈看见她满脸欢喜，突然发现女儿也长大了而且是那么美，女儿的乖巧听话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顿时多了许多慰藉。杨晓蝶去北京这几个月，过年给家里带回来两千多块。今年能过个好年多亏女儿了，杨晓蝶妈妈自言自语的说。

　　晚上躺下半天杨晓蝶都没睡着，一闭眼好像周德凯还站在她家大门外。他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那么老实，老实的简直有点笨有点傻，有那个男孩想抱女孩子还会对女孩子说出来，难道要那个女孩子说我也想，哎呀真是个大笨蛋，然而想着想着她又笑了，因为周德凯在别的方面那么聪明，什么都是一点就透，甚至都快达到无师自通的地步了。

　　从小到大周德凯总是有点与众不同，她想到了有一年夏天，杨云家小卖部进了很多样子逼真的水枪，村里很多孩子没钱都赊账买的，周德凯没钱买他也没去赊账，结果他拿了个小筐子让姐姐带着去山上挖了半天草药，第二天草药卖了四块钱他自己拿了两块，去买了一个水枪兜里还剩一块呢！想到这里她又为自己看人的眼光而自鸣得意起来，翻了个身她又想到江心月，也不知道江心月到底长什么样子，有机会要能看一看她长啥样就好了，后来想着想着困了，终于睡着了。

　　杨晓蝶买的那两本书是精装版由商务出版社出版，红楼梦的版本相当复杂，这两本是被普遍认为较为接近原貌的庚辰本，周德凯回去翻开一看爱不释手，里边还有林黛玉进荣国府，黛玉葬花，湘云醉酒，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晴雯勇补孔雀翎这些插图，而且插图摸上去还有凹凸感。

　　周德凯看了看后边的定价，赫然写着四十六元，周德凯心想这两本书几乎花掉了杨晓蝶一天的工资。姐姐发现周德凯回来带了两本书，就问她：“从哪儿借来的？这新呢！”

　　周德凯吞吞吐吐的没说清楚，周德秀也没往下问，只是觉得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现在好像真的长大了。

　　第二天周德凯早早就起来了，把自己过年的新衣服找了出来摆在了炕上，姐姐见状笑了，逗他说：“德凯你衣服那是粘上啥东西了，白色一大片。”

　　周德凯忙说那有啊，连忙把衣服翻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妈妈看他还在找，就说：“你姐逗你玩了，新衣服还没穿怎么能粘上东西了。”

　　周德凯向姐姐做了鬼脸。吃完饭周德凯穿上新鞋新衣服，刚出大门就看见刘瑞辉、冯庆丰来找他了，他俩手里还拿根烟，边走边点燃了好几个鞭炮。

　　周德凯笑他俩跟从前还是一个样，冯庆丰说：“这样才好嘛，咱们小时候这样玩的多快乐。”刘瑞辉也表示同意。现在他俩的思想显然已经落后于周德凯了，周德凯也想这无忧无虑的童年可以一直保留着，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以前常常为此而烦恼，现在他慢慢学着接受逝去的不可阻挡，所以昨晚他才会在杨晓蝶大门外站那么久，直到杨晓蝶关上大门跟他挥手，他才决定离去。当美好来临的时候，周德凯要想法让这美好多停留一会。

　　他们三人往东井那儿走去，吴新竹、路春花、杨晓蝶已经在那儿了，看着他们三人走过来，吴新竹说：“你们三个人好像要去相亲。”

　　路春花说：“就是，尤其是周德凯的皮鞋亮的都反光呢！” 杨晓蝶看着周德凯没说话一直在笑。

　　冯庆丰也没示弱，说道：“还说我们呢，你们今天穿的都跟回门的新娘子似的。”

　　路春花听出冯庆丰的话有点不对劲，立马还击说：“你说谁是大女人呢，我们可都是小姑娘。”

　　刘瑞辉说：“都这么大了，还说自己是小姑娘了。”

　　吴新竹说：“你们学学人家周德凯，从来不多说废话。”

　　听见吴新竹的话周德凯笑了一下道：“他们说的也不是废话了，如果都像我啥话也不说那多没意思呢！”

　　谁又在夸我们大才子呢？刘琴芳远远的问，后边还有王贺飞、徐强、薄图计、周二财等人。

　　刘琴芳看见杨晓蝶又换了件新上衣，和她们几个的款式都不一样心里有点羡慕，就问杨晓蝶：“你这件衣服也是从北京买的？”

　　杨晓蝶说：“是的。”

　　刘琴芳略带嫉妒的说道：“还是大城市的衣服好，咱们县里的新衣服都是大城市淘汰下来的。”

　　徐强接话道：“那你也去北京买去，难道去北京的车票不卖给你。”

　　路春花说：“徐强一天就知道和别人抬杠。”

　　这就叫抬杠了，徐强说：“我衣服就是从县里买的，我觉得也不错啊！再说了周德凯的衣服也是从县里买的。”

　　刘琴芳气的白了徐强一眼，说：“你别在那儿啰嗦了，咱们的衣服都是县里买的，你不用反复强调了。”

　　王贺飞用眼睛看了一下这几个人，说：“看看你们大过年的穿着新衣服都出来吵架来了。别管哪买的，只要是新衣服都好看，谁嫌自己的新衣服不好看都给我。”

　　薄图计盯着杨晓蝶瞅了好一会，周二财突然说：“咱们走吧，不然薄图计就要睁着眼睡着了。刹那间薄图计赶紧把眼光转向别处。”

　　徐强笑着说：“薄图计准备给大家变个魔术了，说人睡着了尽闹。”

　　路春花说：“哦，变啥呀？今天我不要看变皮帽。”

　　薄图计家境不好，人说话又喜好夸大其词总给人一种吹牛的嫌疑，所以大家总爱拿他取笑。又说了一会，大家一起往上头街去了。

　　一道上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热热闹闹嘻嘻哈哈是青春该有的样子。突然路春花又提议说：“上次让周德凯请吃雪糕也没请，今天正好人齐，周德凯一会到了小卖部就看你的了。”

　　没等周德凯说话，杨晓蝶便说道：“我喜欢吃瑞辉家的雪糕，我看晚上去瑞辉家请吧！” 杨晓蝶心想小卖部那儿肯定还有别人，在那儿请周德凯得买多少雪糕呀？刘琴芳明白杨晓蝶话里的意思，心想周德凯和她确实比和自己更亲近，上次是周德凯在维护她，这次她这又是在维护周德凯。杨晓蝶你可真会挑人，平时看你柔柔弱弱不争不抢原来你早就把周德凯拉到你那边了，现在村里谁都知道周德凯将来肯定会出人头地，杨晓蝶我还真小看你了过去。

　　刘琴芳从小觉得周德凯跟她更近便一些。确实周德凯从小跟刘琴芳玩的时候更多一些，因为俩家住在房前后。刘琴芳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就说道：“小卖部的雪糕样式多，就在小卖部请吧！”刘瑞辉家的雪糕都有点吃腻了。

　　徐强道：“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请客的一句话还没说呢，你们倒给想好了好几个请客的地方。”说的大家都乐了。吴新竹不知道其中的端倪，说请客周德凯掏钱周德凯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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