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5 章 朋友
周栀和陈瑶,原本是很好的朋友。
季秸侧身看向正在帮自己擦拭头发的周栀,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询问到:“后来呢。”
“她是我舅舅的女儿,虽然从我小时候记事开始,我就知道她们大人之间一直联系不多,或者说,厌恶他们一家。”
周栀脸上挂着清浅的笑,眼底又冷冰冰的,像是在说一场笑话:“不过出于对我的个人意愿的尊重,以及陈瑶是个乖巧的孩子。我不去舅舅家,不见舅舅,他们慢慢就不再阻拦我和陈瑶相处。”
“认识她之后,我会打架,给那个躲在我身后的陈瑶撑腰。”
周栀顿了顿,笑意凝滞了下:“说起来,我认识她还是在第一次见你后。”
季秸游荡的视线随着这句话猛地呆愣住,又听见周栀带着笑、恍如无事的接着讲述。
“但小孩子哪里会分好坏啊,有什么好被尊重意愿的呢。”周栀发泄的说了一句,紧接着摇摇头,眼睛忽闪忽闪的,流露些迷茫。
“不对。”周栀接着说:“当时我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打起来的交情。”
他们……季秸了然的点点头,“阿文和老谢他们。”
“嗯。”周栀揉了揉手里□□发帽擦拭的差不多的脑袋,插上吹风机,沉默的给季秸吹干发根。
干发帽擦干后,再吹好就很快。没过一会,季秸感觉自己耳边喧嚣的风声停下,头发又被梳子梳顺。
身后的周栀坐到床上,侧低着脸看着季秸弯腰把喝空的牛奶杯放在床头。看她动作之下晃动的腰肢,眼里的笑都真切的许多:“怎么样,借宿报酬服务的还满意吗。”
“嗯,赏你侍寝。”季秸挑挑眉,心情好了不少。
“去你的。”周栀笑了下,接着先前的话继续:“当时是陈瑶哭着找我,说被一群坏孩子欺负了。”
“那时候,许文和老谢他们因为家里父母的原因就已经认识了,我记得还挺清楚,许文小时候眼泪都咬着牙不流下来的,很倔强。”
周栀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扑哧笑出来:“我当时因为立志以后玩过家家都要当新郎,所以大多数时候穿的都是牛仔的衣服。我妈还给我留着呢。”
“立志当新郎?”季秸反问,带着玩味的笑瞧向周栀,问道:“怎么,我的小新娘要翻身把歌唱。”
“不想理你。但我当时看起来应该是个挺凶的小孩。”周栀无奈的闭了下眼,“不过算挺奇怪的,我当时并不觉得他们是坏孩子。后来也确实发现是陈瑶的错。”
“所以你们就一起玩。”季秸点点头,总结道。
“对。”周栀呼了口气,“到我爸妈出事之前,都维持着那种表面和平的关系。”
“所以,你当时被带去的,是你舅舅家?”季秸一愣,反应过来逻辑说道。
周栀嗯了一声,声音没有波折,情绪看起来更是没多大起伏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不让我和那个人走的太近。”
“一个变态。”
季秸好半晌都屏住了呼吸,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心脏跳动。
房间里慕然的沉默下来,没人再说话,季秸再望过去的时候,还是看见周栀温柔安静的低敛着眸子。
她好像无事发生,好像不以为意。前面十几分钟漫长地轻描淡写。
是周栀在叙述曾经的过往。
“我当时,被奶奶收留。他打着擦边球但也算得到了制裁吧。”
“但是,我还是会暴躁,会不安。我变得敏感、焦虑,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这件事情,“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周栀轻笑了下,在黑夜里没发出声响,看见的只有季秸和月亮。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季秸冷到颤麻的脑袋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她说话时语气平淡的厉害,轻松的不像是说一件这样恶劣性质的行为,轻松的甚至这个被侵犯的主人公就理当如此。
季秸见过周栀为了一场戏剧表演而潸然泪下的情形。
但眼下,她又对自己的遭遇这般冷漠。
季秸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也对,那周栀又有什么办法呢。
……
“可是,不是你的错。”季秸终于在沉静的环境里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哑着嗓子,哑着破锣似的嗓子,勉强说出了话。
“我知道。”周栀还是挂着笑,清清浅浅的:“当然不是我的错。”
……
在眼皮子合上的那一瞬间,深夜里的人沉沉睡去。
一天的波澜起伏,足够让人筋疲力尽了。
顺理成章的睡一觉,在这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周栀抵着额头,睫毛弯弯的看向被子里的季秸,视线轻缓又具备侵占性的从她的发丝上,扫到她饱满的额头,有些不安情绪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
“可是,当你知道我现在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你会讨厌我的吧。”周栀开口,语气冷淡的陈述。
她缓慢向床上伸手,小心翼翼的又像是不敢触碰。许久之后才握上那只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掌。
明明,已经握过很多次了。
但现下耳边振奋到不成样子的心脏砰砰声,就像是切着月光似的,一下一下用刀想扯断、斩开,然后发现刀背上的反射炸着光,亮的越发璀璨。
周栀,你心动了。在无第二人可以窥探的夜色下,你才敢第一次直面这个事实。
“没关系,这只会是个秘密。”月色下,她声音温柔的像是在承诺,但床上的人昏睡的安静。
……
翌日清晨,在屋檐叽叽喳喳的燕雀闲谈声中醒来的季秸,眨了眨自己有些干涩的双眼。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季秸嘟哝了句,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在屋内张望起来。
“周栀人呢?”
季秸刚踩到地毯上的双脚,像是被不存在的冷气冻到一样,让人清醒了几分,意识逐渐回笼。
在听见卫生间突然传来的漱口声后,季秸才松了一口气,被自己莫名的紧张感到有些恼怒,“你又起这么早。”
“快点洗漱,然后去医院。”周栀用洗脸巾擦拭着嘴角,状态自然的瞥了一眼季秸,嘱咐道。
“啊,好。”从周栀手里接过被挤完牙膏的牙刷后,季秸顺着周栀让开的盥洗台前刷起牙。
此刻季秸的木头脑袋好像已经自然忽视了刚起床时感觉的一些零星地不对劲,只记得巴氏刷牙法。
傻的。周栀在旁边梳着头发的动作不变,心里却悄悄吐糟道。
下楼解决完早饭后,两个人骑着车子从家里出发,带着杨淑华女士‘沉重’的关心,往中心医院驶去。
医院大楼外几米的范围内,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从楼下找位置停好自行车后,二人取下车篓和车把上被奶奶悉心装置好的探病礼品,抱个满怀的向住院部走去。
等电梯时,季秸状若无意的轻飘飘觑了一眼身边臭脸的周栀。
缓缓从鼻腔里透出一口气。
“看我干什么?”周栀眼都没眨,忽然问到。
“哇,你是猫吗?视野这么宽泛,吓死了。”季秸被吓个激灵,夸张嘱咐道:“你一会带着点笑模样,别把阿文吓着。”
电梯升到三楼后,季秸在前面仔细核对着门牌号,周栀跟在后面慢悠悠走着,三绕两绕才找到了病房。
谢晨辰隔着玻璃门和二人视线相对,兴奋的拎起那只完好手臂向外挥舞,然后眼睁睁看着俩人在和自己视线对上后,动作自然地进入对面的病房。
谢晨辰瞪着写满不可思议的,超过平时两倍大小的小眼睛,一手吊在胸前,一手拄着拐,跌跌撞撞的下床往对面走去。
“来的正好。”周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眼谢晨辰,评价道。
“嗯,省的我再说一边了,来来来。”季秸兴奋的一边放下自己怀里的大包小包,嘴里同时报名。
“乔楚女士买的花,一人一份。”
“杨淑华女士一大早起来煲的骨头汤,一人一桶。”
“这个是膏药,你们不一定用得上,先留着吧,奶奶的心意。”
“这桶是早上熬的八宝粥。”
“奶粉,补钙的。”
“水果。”
谢晨辰:“等一下,我拿不动。”
谢晨辰带着颤抖的声音打断了季秸孜孜不倦的介绍,他单手抱着满怀的慰问品,求助的眼神向这边投来。
许文笑意满满的望过去,瞧见周栀很是无奈的怂了下肩膀,伸手把自己刚堆放在谢晨辰怀里的大包小包又重新拿回来,只留下一那一大束花在谢晨辰怀里。
眼神分明透着些嫌弃,大概是香的太呛了。许文了然的抿了抿嘴,抑着笑意。
留下周栀和许文说话,在季秸带着谢晨辰往对面病房送放东西后,再从走廊穿梭回来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这人一脸凶横样貌,穿着件开衫的黑皮衣,估计是革作的,瞧着质量不太好的样子。
破锣似的嗓门里唧唧歪歪的骂着人,肥腻的身子一个劲的往这边来:“你们几个婊子养的,敢让老子赔钱,老子看看你们几个牙子咋让老子赔不是。”
“糟了,陈瑶她爸。”
谢晨辰的声音传到季秸耳朵里的同时,季秸余光里瞧见周栀冷着一张脸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