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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力打力不费力
树的枝条疯长，垂落的树藤仿若一堵堵人墙，将霍云秋和乐宣团团围住。
女巫发光的树冠缓缓靠近两人，低声蛊惑霍云秋：“她被我杀死，你就可以出去了。”
“就这样？”
恍若白昼的狭窄空间里，霍云秋直视一眼如探照灯般的树冠，目光沉沉落在了乐宣的身上。
杂乱但平坦的树藤之上，少女脸庞白皙如雪，没有丝毫血色，闭着眼睛安详宁静如一具待烧的尸体。
霍云秋沉默地走过去帮她理好脸颊边凌乱的白色发丝，轻轻拍去她衣袖上手肘处的灰，“你也听见了，如果愿意为我死，就不要再装睡。”
【装睡？】
乐宣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随即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幽绿的眼眸望向霍云秋：“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没有下一次，我也不会再追究。”擦掉她眼角的泪水，霍云秋再一次向她确认：“你决定好了？”
良久，乐宣开口：“重要的不是我的决定，是你的决定。”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霍云秋转头向女巫确认：“女巫，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考虑好了吗？”
树藤自下而上伸出在空中汇合形成一个笼子，笼外尖锐的树枝对准她的身体各处蓄势待发。
乐宣动弹不得，闭上双眼，静静等待霍云秋的决定。
不知何处而来的轻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藤和树枝被风割伤缩了回去。
“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霍云秋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去。
感知到动静不对，乐宣抬眸看他，眼底满是疑惑。
“你不想出去吗？”女巫不懂他为什么改主意，但还是收回树藤和树枝，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这句话该我问你，”霍云秋蹲下，在地面上擦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白色，石质的地面和那些巫师用来沟通的石头一模一样。
“我刚刚捡资料的时候发现地面用的石头很熟悉，有人用这些石头困住了你，你不想出去吗？”
女巫沉声道：“阿洛用寒石困我是出于好心。我控制不了我的异能，不出去是好事。”
寒石是老板的异能，女巫认识老板。
“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如果我跟你说，她快要死了呢？她死后异能失效，压不住你，出去对你来说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霍云秋说出结果。
女巫担忧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有件事情很值得一说。”霍云秋把资料拿给乐宣。
借着树叶的光，乐宣翻阅资料说：“在二十五年前，她们开始了对异能相关的药剂进行研究。”
霍云秋让乐宣停下，问女巫：“有想起什么吗？”
女巫的树冠靠近乐宣手里的资料，方便乐宣查看，“我有些印象，这场实验是在我的命令下秘密进行的。”
“你的命令？”乐宣看上面决定执行人的名字叫齐百叶，“你就是齐百叶？”
这个霍云秋知道，“齐百叶是左岸最初的掌权者。”
“我好像就是左岸最初的掌权者齐百叶，很模糊的记忆，还是有很多东西都不记得。”
“不急，继续。”
乐宣懂霍云秋的意思了，她继续往后面看，“然而实验进行过程中，十年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
“是的。”齐百叶仿佛点头般摆动树冠，不疾不徐地将回忆里的内容说出：“当时的实验很失败，完全没有进展，狠狠打击到了那时急需证明才能的我们。”
“最初愿意来左岸的女巫并不是都擅长魔药制作。魔药制作水平拔尖的女巫只有三四个愿意脱离右岸来到左岸，而秦洛和我就是其中之二。
“在阿洛看来，实验十年没有进展大部分原因是我太保守：我不敢用药性太强的药，只敢一点点加多剂量，招募的试药对象太少，导致一次实验的周期太长……我们的争执越来越多，在实验理念上也有了分歧。
“最后，各方面的压力接踵而至，我只好妥协。”
乐宣继续翻阅记录，“这之后两年，你们实验的药剂配方确定好了，可反复实验的效果证明这批药剂有效但副作用不明，极有可能危害用药者的生命安全。”
说完之后，他们都等待着齐百叶叙述自己的回忆。
“正因如此，这一批药剂尽管可以让人拥有异能，还带有一定增幅效果，但我们后面都没有用，全部销毁了。”
“是谁负责的销毁工作？”霍云秋穿越来时被喂的药剂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批生产的。
齐百叶沉默片刻才笃定地说：“秦洛，是秦洛负责的。”
“接着说后面。”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可以确定。
“用了十年，实验的第二批第三批药剂接连被秘密生产，药剂有效，副作用也能够保证不危害用药者的生命安全。目前，第四批药剂的研制正在进行中。”
这次等待了许久，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东西的齐百叶挫败地说：“我没有进行第二批第三批药剂工作的印象。”
“这样。”霍云秋懂了。
他七岁时，正是第一批药剂生产的一年后，那时霍山也死了。
然而，齐百叶作为当时的掌权者，既不知道霍山已死的消息，也没有参加第二批第三批药剂生产的印象，只能说明那时的她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秦洛根本没有销毁第一批药剂，她在你身上用了一部分药。”还将另一部分药剂卖了出去。
“……也只有这样才能对上。”齐百叶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你想出去吗？”霍云秋问。
“如果你想的话，”乐宣从腰间拿出之前泼秦洛她们的那种药剂，“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可以帮你控制住异能。”
百分之九十九，已经接近完全。
“我想出去，至少要问清楚秦洛为什么这么做。金钱，权力，名声，这三样她都有了，我想不通她这样做的原因。”
“有但不够。”话已至此，霍云秋没有再多说，立即转移了话题，“怎么出去？”
有齐百叶在，这些石头的围困对霍云秋他们来说不成问题了。
“有但不够。”齐百叶嘲讽般地移开树冠，叶子上的光宛若一团团光焰，心中燃烧的怒火已然实质化，照亮了整个密闭空间。
“这里从来都是我不想出去，而不是我出不去。”
齐百叶用树叶和树藤制作出了一个结实的笼子，将霍云秋和乐宣围困其中，“先委屈你们进来等待一下。”
她收好叶子，最粗壮的两根树干野蛮地冲着向上，一切的怒火和力量，尽数爆发。
“绝对不能容忍欺骗！”强悍的树干使劲撞向地面，几下之后，冲破千斤重的坚硬地板，急速向上生长。
光和尘土从破开的洞倾泻而入，被早有准备的树藤堵住。
“一定要在她死之前找到她。”她的树干往外延伸，树根向周围扎稳，树枝配合树干破开了建筑的其他位置。
树干掀开了顶上建筑的天花板，数万根树枝从建筑的各个位置钻出，依旧没有停歇。
等候室的众人听到一声轰隆隆的声响，纷纷惊异：“什么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地面的物品不断颤抖。
“地震了。”第一个人不顾一切冲向了门。
其他人急忙跑去拦住他开门，“你不要命了，外面有人守着。”
“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李汇文冲过去拨开人群，对领头阻拦的人说：“死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跑出去尚可一博！”
“胆小鬼。”李汇文拨开愣住的人打开门，第一个跑了出去。
不出意料的，守卫们的鞭子第一个抽向了李汇文。
“他们怕你们，我可不怕。”李汇文抓住了鞭子，手上青筋暴起，咬牙用力将另一端的守卫甩向其他守卫。
这招借力打力不费力。
见众人还愣在里面，李汇文恨铁不成钢，“愣着干嘛？还不出来想死吗？”
众人被他的气魄感染，一时全从房子里出来，帮忙制住门口的另外两个守卫。
建筑的轰隆声变大了许多，李汇文赶紧带着众人远离，亲眼目睹了建筑被毁坏的全过程。
横斜逸出的枝条杂乱无章地向外生长，掠夺着外面的空间，高大又霸道。直至巨大的树身笼罩了整个左岸的领地齐百叶才停下，将霍云秋和乐宣用树藤护送上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不少守卫。
见赶来的守卫们拉弓搭箭点火对准了两人，李汇文从惊诧中惊醒，在地面大声呼喊：“小心后面！”
声落时，数箭齐发，天空中一片烧灼的火海扭曲了空气，箭海向着树身攻去。
齐百叶的树藤灵巧迅速，将箭扫开后，顺势把攻击她的人一并撂倒，毫发未损。
发光的叶片从内至外显现，在风中轻摇，像鸟雀的羽毛般蓬松，充满自由的气息，有如白日焰火的光耀眼，仿若太阳的光辉般让人不敢直视。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除霍云秋和乐宣两人外，在场见到叶片后的人不久后全部晕厥昏倒。
齐百叶的异能失控了。
按照约定，乐宣将药剂倒在树身，“立刻会见效。”
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齐百叶恢复人身至空中掉落。
“走。”建筑缺少了支撑急速倒塌，霍云秋用风接住了齐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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