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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奇逢刈仰头喝完那碗粥,这种肆无忌惮的吃法对于重视尊卑的枕弋纾是疑惑的。
奇逢刈回头看这动不动耍大爷脾气的枕将军,扔过去一句:“教你怎么打饭。”
枕弋纾这才跟上去。
奇逢刈把人带到五楼,专门提供全国火锅类型,枕弋纾站在一旁看奇逢刈不停点菜。
“我们来了。”顾聿出现在奇逢刈身边,“小臾子也来了。”
乔佳臾朝枕弋纾点了一下头,看得顾聿火起,眼神警告枕弋纾识相点,枕弋纾还是熟视无睹回了乔佳臾一个无声问候。
顾聿拿过装蔬菜的小篮子递给乔佳臾,乔佳臾喜欢各种蔬菜。
顾聿换位到枕弋纾面前,“我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并不懂“小九九”什么意思的枕弋纾漠然。
“你配不上我家小臾子,死了这条心吧!”
奇逢刈点好荤菜恰好听到这古早少爷言论,笑都憋到喉口了,着魔般抓住枕弋纾的手腕拉到一旁。
顾聿阴郁地看奇逢刈,这叛徒!
奇逢刈并不知道身后的目光,忙压低声音问枕弋纾,“那副棺材里的人,不会是古装版佳臾吧?!”
说完把自己吓一跳。
枕弋纾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在专注夹蔬菜的乔佳臾。
奇逢刈愣在原地,还真是?
他有些慌,“佳臾可不是你的夫人啊!她才刚成年,还没高考上大学呢啊!你可别打她主意!也不准动歪心思把她捞到古代去,虽然她喜欢穿越剧,可她还是舍不得我们的……”
越说越激动,一激动话题就有些偏。
枕弋纾还是眸光瞋黑,奇逢刈怒,“顾聿是不会饶了你的!”
音提了点,两米范围内,顾聿和乔佳臾都听到了。
有了好兄弟做后盾,顾聿顿时气势很足,阔步走去和奇逢刈并肩,那双桃花眼风流又倜傥,“你只能是输家!”
不知怎的,枕弋纾突然情绪波动很大,至少奇逢刈知道这是他要“砍人”的前兆,急忙狗腿地再一次背叛兄弟去枕弋纾那当和事佬:“他的意思是你在吃火锅方面赢不了他!”
乔佳臾恰好夹好蔬菜走过来,揶揄一句,“火药味这么足?”
顾聿忙回道,“这位转学生说他能吃魔鬼辣,我们点一个鸳鸯锅吧?”
乔佳臾狐疑地看了一眼枕弋纾,嗯了声。
奇逢刈知道枕弋纾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在家那段时间都是吃各种甜点,忙斡旋道,“明天开学考试,不能缺席。”
顾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挑衅道,“长得这么中气,吃不了魔鬼辣?”
其实枕弋纾对“魔鬼辣”一知半解,但骨子里的胜负欲让他固执,“胜负需要双方参与,所以你也是其中之一。”
奇逢刈傻眼,顾聿最多能吃几口特辣,碰两口魔鬼辣得进医院,这还没劝阻呢,顾聿那傻孩子就被反挑衅到了,“比就……”
还没“比”出口呢,就被听得不耐烦的乔佳臾一把拽走了,埋怨一句,“还吃不吃了?”
顾聿傻愣地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双白皙好看的手,耳廓都漫上了不少红。
奇逢刈在后面点评,这不值钱的傻样。
最后还是点了鸳鸯锅,枕弋纾一个人吃着魔鬼辣,眼神不时看向顾聿,而顾聿则还在那不值钱地回味傻笑。
奇逢刈嘴角抽了抽,借由拿冬瓜盘凑过去顺势一问,“真不辣?别勉强自己。”
火锅气氤氲,对面的乔佳臾抬眼看两人,朦朦胧胧的,往锅里夹了一个蘑菇给顾聿,顾聿受宠若惊,更不值钱了。
枕弋纾深深地看着面前回头关心自己的奇逢刈,几乎是违背意识地柔声,“会自愈。”
奇逢刈被他的反常惊了一下,耳边甚至响起了一个羸弱但带笑的声音,「会好的。」
收身倒冬瓜,剔透的瓜片很快被沸腾的汤汁卷得不见踪影。
枕弋纾回过神,整个人越发冷酷。
乔佳臾出声,“最后一个考场,没问题吧?”
顾聿和奇逢刈失色。
町言高中的最后一个考场臭名昭著,里面四十多个学生,随便挑十个都很难对付。
因为学籍不在町言高中,来就读不过是领导方对他们的父母有所需求。
他们的父母手握权和钱,还溺爱他们,只要不惊动警察碍了面子,就是被放养状态,他们无需为学习苦恼,万贯家产为他们提供多种优质人生选择。
他们肆无忌惮,惹到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同化,要么被霸凌,这辈子再也逃不掉。
在霸凌上,他们对待事物常看常新。
霸凌场景和手段永远让校方捕风捉影。
顾聿戳肉丸子,“要不一会儿就办理住院手续?”
抬眼看枕弋纾,发现他其实没碰魔鬼辣而吃清汤了,计划行不通。
再者,町言高中的批假程序很复杂,旨在牵制那些高高在上的学生为所欲为,枕弋纾没有身份证明,出校住院难上加难。
几人陷入沉默,只有枕弋纾事不关己。
奇逢刈偏头看他,“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明天你自己见招拆招。”
佳臾夹起顾聿放到她碗里的蔬菜,“你确定?”
“只要不动手就行了。”
顾聿听笑了,“不动手?忘了上个学期末的事?”
上个学期末,有一个前两百的学生因成绩退步被分到最后一个考场,考试结束当天在家中死亡。
死之前,顾聿和奇逢刈在学校见过他。
那天两人打扫卫生后还打了篮球,最后离校。
回教室拿书包经过三楼时听到尖叫声跑去看,发现那男生趴在课桌上打滚。
“你没事吧?”
这是奇逢刈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男生没有抬头,像一只惊弓之鸟,连书包都没拿就踉跄着跑掉了。
他是那个进入最后考场的“幸运儿”,不只他们知道,整个年级的都已在开考前得知,并考虑该孤立他,还是攀附他。
顾聿和奇逢刈没有那种心思,只想着他不对劲,也没拿书包,于是拎着他的书包跟上去。
男生跑了一路,好在他家离学校不远,但有些偏远,环境清幽。
死了不可能被及时发现。
他倒在院子里,脸上没有丝毫眷恋,连痛恨都没有,因为累极了。
奇逢刈冲了进去,而顾聿则抬头看到了闪动的摄像头,忙进去要拉走奇逢刈。
奇逢刈蹲在男生一旁,一把扯开他的校服。
身上布满深孔,双臂的血管已经肿胀,腹部肋骨隔段突出,像克苏鲁世界里的异形怪物,那些孔的深度不足以当场毙命,但能让人生不如死。
顾聿错愕,那些深孔并没有任何渗血的痕迹。
“他们用了血液阻断药物。”奇逢刈把他衣服拉好,睫毛翕动,“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顾聿蹲下把书包放到男生手中,然后拉起失神的奇逢刈离开,话语冷冽,“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能做的只有马上离开现场,并删除和男生接触的所有路段监控,不能被发现和男生有瓜葛。
他们不能报警,就算用虚拟号也不行,那些人总会查出来的。
往事种种,奇逢刈咬着后牙槽,“那怎么办!”
枕弋纾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奇逢刈扭头,“我跟你说过,这里有自己的运行规则,你用拳头解决问题,最后被送进监狱的一定只能是你。”
因为他们能关了监控折磨你,也能截取你还手的片段控告你。
枕弋纾不语。
“我有一样东西。”
三人目光聚集到乔佳臾身上。
乔佳臾夹了一把蔬菜浸入汤汁里,“或许能起一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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