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秦可儿看着心脏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想起自己做过的心脏移除手术。也想起自从考上研究生以后便参与的其他手术。想想以前取人心脏和这次的差别，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感觉自己变成了杀人犯，变成了恶魔。说起恶魔，她想起中巴车，想起难民，想起那些惨死的医生，惨死的老师，惨死的患者，惨死的河西族生意人。心说偷袭中巴车的北方独立军，屠杀患者的人民自由军才是恶魔。自己是受害者，自己怎么能是恶魔。
　　她想到这里，再看着那个掉在地上的心脏，便感觉和以前销毁的医疗废物没有什么区别。再看向人民自由军，同样也没有看着人类的感觉。有了这个转变，她看着那个失去心脏的士兵，便不再有难过的心情。甚至他端着枪的样子，还让她感觉有些可笑。
　　她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低头观察自己胸口的血窟窿，看着他向后退几步，看着他腿一软倒在地上，看着他抽搐几下失去生命。那士兵的死亡过程，只让她看地心想，这样到死都不愿意放下手中杀人武器的人，留着干嘛。
　　她是看得饶有兴致，其他人则吓到半死。他们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人被杀，却是第一次见人这样杀人。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自己这边的卫兵扣动扳机，刚刚被打死又复生的医生身形一晃，那卫兵的心脏就被掏出来。他们看着卫兵倒下，看着卫兵死去。也看见医生浑身是血，面带微笑，复仇女神一般的模样。他们还记得女医生来到这里的过程，也清楚她身上的鲜血是怎么回事。他们吓得拔腿就跑。
　　秦可儿看见他们向门口跑去，怎么可能让他们逃走，三两步就越过他们堵在门口。扬起白如脂玉的手，准备痛击最前边的一个脑袋。结果她忽然看见自己刚刚掏出一个心脏的手，还是非常白，没有一丝血迹。她有点舍不得让自己的纤纤玉手与那煤炭一般的脑袋相碰，蜷起指头对着那士兵的脑袋就弹出一个脑瓜崩。
　　她没有想到，那个比自己高一头的身体忽然改变方向，向后飞回去。也没有想到，那人的脑袋一下爆开，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喷后边的那人一身。
　　她记得，那个刚刚被自己掏出心脏的士兵，开枪打死自己。这个人，她原本只是想要阻止他而已。他的惨状，让她心里生出一点负罪感。直到她看见被喷一身红白的士兵，又端起冲锋枪。
　　她看着他的枪，感觉有些可悲。心想我曾经只想着怎么救人，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人被杀。既然你们只想着杀人，还是你们去死吧。毕竟你们死，比好人死要好很多。想到这里，刚刚杀人时的负罪感，消失不见。就抓着枪管向前用力一推，枪托就从面前士兵的胸口穿进去。
　　她拔出枪丢在地上，看着面前士兵身体上的大洞，故作吃惊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把你伤成这样。不过没有关系，我是心胸外科医生，等一会再给你缝上。”
　　最后一个卫兵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见前边几个人的惨状，直接吓地跪倒在地。
　　她看见他的手表，想起他刚刚朝自己射出的那枚子弹。想起车进伟，想起齐瑞琳，想起心内科的两个护工。也想起所有传谣信谣的普通人。在心里说，你们都是欺软怕硬的恶人。见到比你们强大的人，便卑躬屈膝。看见弱小，便手段狠辣，毫无怜悯之心。她想到这里，拍着那个卫兵的脸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闭上眼睛趴在地上就好了。”
　　那卫兵听不懂，只是不停地哭。秦可儿转身对着那独眼留学生说，“让你的狗趴下。”
　　那黑鬼靠着墙依旧用手捂着眼睛，听到秦可儿的话，急忙比划着对手下卫兵说，“你趴下，趴下就没事了。”那卫兵听见他的话，也不哭了，直接趴在地上。秦可儿抬起脚踩着他的后背就走了过去。
　　结果她看似平常的一脚，直接把卫兵的身体踩扁了，也把卫兵的脊椎与胸骨踩断了，还把他的内脏踩碎了。听到他的惨叫，秦可儿又说，“你看，不怪我，是你的卫兵不经踩。”
　　到这时，那黑鬼留学生只吓得身如筛糠。哪里还会管手下经不经踩，只是希望不要踩在自己的胸口。当他看见秦可儿走向餐桌，也只好走过去。说，“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是喜欢你才让人去请你。谁知道副队长安西帕竟下令杀人。”
　　秦可儿听完他的话，心想弱者面对强者求饶果然没有用处，此刻自己真的不想饶过他。她也想到，好在自己的两段人生里，都没有求过别人。想到这里，她对留学生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先坐下，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秦可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对面的座位。
　　独眼留学生知道自己逃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刚刚吃饭的座位上。然后听见女神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可儿问完以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留学生，听到他回答说，“我是加德鲁，我的中文名叫人如良。我有很多钱，你放过我吧！呜呜…”
　　加德鲁说着就哭起来。秦可儿看见他完好无缺的那只眼睛流出眼泪。被手捂住的眼睛流出更多的血液。她有些于心不忍，抚摸着他颤抖的手，就像是抚摸一个害怕手术的孩子。安慰他说，“别怕，我已经说过不会伤害你。别哭了。”
　　她哪里知道，她这样的说话方式，加德鲁见过无数次。就在刚刚他还对着秦可儿说过同样的话，也还记得秦可儿对卫兵说过的话。到现在，他别说被安慰，反而更加害怕。
　　秦可儿不明白这些，也不想明白。看到他还是哭个不停，就用力地拍一下桌子。同时大喊一声，“别哭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用力过猛，直接把桌子中间拍出一个大窟窿。原本桌子上染血的豆浆煎包撒一地。也把加德鲁的哭泣给吓回肚里。秦可儿看他不哭了，才开口问，“你不是人民自由军？”
　　“我不是人民自由军。”听到他的回答，秦可儿想起来时的疑惑。又顺着那些疑惑，猜测他们是什么人。也想到没有必要。她直接对着加德鲁问，“那你就是政府军了。说吧，你的爸爸是谁？”加德鲁不放心，再次询问，“你真的会放过我？”
　　秦可儿发现自己很喜欢现在的感觉，柔声说，“你看你，你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怎么还能在这件事上为难你。”
　　得到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的保证，加德鲁稍微宽心一些，他回答说，“我的爸爸是军政部长，我们有很多钱，可以给你。你放我走吧！”
　　秦可儿脸上的血液凝固了，感觉很不舒服。她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一边擦一边说，“原来是军政部长啊！怪不得这么嚣张，好了，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回家。”
　　她用餐巾纸擦干枯的血液，有些难受，用手轻轻一抹，黑紫的血液不见了。整个脸上的肌肤也变得细腻柔软。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让她在心里想，创始者的这根头发，不会有时效吧？她心里想着，耳朵听见加德鲁回答说，“好，姑奶奶请问吧！”
　　“你告诉我，在我们国家，你谈过几个姑娘？”她不知道加德鲁心里的反应，只是看见他想了一下，才回答说，“二十二个。哦，不对，是二十一个。其中一个没谈成，我刚开始亲她，她就跑了。”
　　“哦！二十一个，还真不少。”秦可儿说着，拿起小刀，对着他以极快的速度连捅二十一下。捅完还说，“你欺负我的事情早已经结，这是替那二十一个伤心的姑娘还的。”
　　加德鲁用他剩下的一只眼，只看见眼前人影一晃。听到她的话才感觉自己挨一刀，低下头又看见满胸口的刀伤，让他心想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秦可儿虽然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了什么，却看见他睁大的眼睛。也看见他不理解又痛苦不堪的表情。享受到复仇的快感。也想到做强者的感觉真不错。她用戏谑的口吻，对他说，“但愿你能活下来，嘻嘻，要是死也不要怪我呦。”
　　秦可儿说完，站起来走向门口。莫名其妙地感知到门外聚集着很多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很清楚那个戴眼镜说英语的军官，就站在门外士兵的中间。
　　她想起昨天夜里从教学楼的后边，到前边时的情景。也想起那时的惊惧。心说，我秦可儿再也不会任人欺压了。她想着，打开房门果然看见那个军官和几十个士兵。也听见军官再次发出的命令，“开火，自由开火。”
　　等军官的命令结束。秦可儿看见士兵们射过来几百发子弹。她心想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心脏，即使自己速度再快，也得一个一个去掏。有没有什么简单省事的方法？
　　她在心里想着。眼睛看见那些子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在子弹到达面前时，她想到这些子弹如果能回去就太好了。想到这里，她一伸手就把所有子弹都悬停在半空。然后再向前一推，那些子弹就转向又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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