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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5-3
主线5-3
时间-2020年8月（S5夏休期）
地点-K市
“难得看到你这个点不在训练室啊。”岑婉看到唐昊破天荒地在晚饭时间出现在百花食堂里，桌上还摊着两三本数学的练习册，有些惊讶。
邹远端着几碟小菜从远处走过来，笑着说：“B中后天就要返校交作业了，某人在还暑假欠下的债。”
唐昊把练习册摊在腿上，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有多少页要补：“我文综早写好了，就剩个数学。”
“没事，数学抄起来快，不然你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开始。”岑婉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结果被唐昊冷冷横了一眼。旁边的邹远只是抿着嘴笑，不说话。
经过两个月的共同训练，岑婉和唐昊、邹远已经成为了可以随意打趣、自在聊天的好友。
“后天返校之后你们就直接开学了吗？”
“没有，现在政策卡得严，学校不敢顶风作案，生怕学生举报。B中平行级部正式开学还是8月底9月初，特色级部倒是从后天开始就要补课了，毕竟校方比较看重尖子生。”邹远给岑婉解释了一番，“后天大概三点就放学了。”
“要不带她去月牙潭①逛逛？时间挺适合。”唐昊突然开口。
邹远想了想，说：“也好，那边逛完一圈刚好是晚饭的时间，我们校门口那家米线做得特别好吃。”
“所以，月牙潭是什么？景点吗？”岑婉插了一句。
“不是什么著名景点，就是一个小公园，风景不错，本地人休息天会去逛逛。月牙潭刚好在我们高中附近，我和糖糕以前放学了没事就在那边荡两圈再回家。你来K市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出去玩过几次，感觉有点可惜，这次就是想带你体验一下我们K市土著的日常生活。”邹远的解说永远是那么耐心详细。
“别抱太大期待，跟西湖没法比。”作为建议的提出者，唐昊倒先开始泼冷水了。
“你去过西湖吗？”岑婉问道，看唐昊不说话，便知道了他的答案，“没去过怎么知道没法比？小远说得挺对的，我觉得体验体验你们的日常生活就很好啊。”
“下次你们来H市，我带你们逛西湖，可能逛完了你们就会发现，我眼中的西湖和你们眼中的月牙潭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那咱们后天三点十五直接在月牙潭门口碰头？”邹远问。
“三点学校门口见吧，我们带她走过去。”三人组里，唐昊一般是最后拿主意的人，见岑婉和邹远都不反对，便把这事敲定了。
——————
岑婉躲在B中门口的树荫下玩手机，间或抬起头扫一眼校门，看着没有什么动静，复又低下头去。
没想到重生成青春少女，居然还能喜提家长在门口等着接小孩的戏份。
为了和唐昊、邹远今天的校服搭配不显得突兀，她特地从衣柜深处扒出许久不穿但版型很好看的牛仔裙和无袖T恤，配上一双舒适合脚的白球鞋。与衣服相配的是接近素颜的淡妆，还有高高扎起的马尾，这一套从头到脚都花了心思的穿搭愣是从她这个心理年龄三十代的人身上挖出了点青春靓丽的鲜活气息。
远远地，教学楼方向传来了一阵喧闹，岑婉心知是返校的高中生下楼了，便收起手机，认真地在人流中辨认着她的两个小伙伴。
“别找了，早看到你了。”岑婉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扫。
她回头看去，正是唐昊和邹远。
唐昊校服上衣的领扣就系了一颗，书包只松松垮垮地斜挂在左肩上，刚刚拍过岑婉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一整个造型算是把“耍帅”两个字刻进DNA里了。
邹远则是一副好学生打扮，看着规规矩矩的……
“你书包呢？”岑婉眼尖，一下抓住了主要矛盾。
邹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几本作业，我干脆没带书包。”
“废话，你书都装我包里了，还带什么。”唐昊无语。
果然，竞人本色不改，刚才差点就被他们寻常高中生的样子唬住了，岑婉哭笑不得。
三人聚齐后便往月牙潭公园的方向走去，唐昊比邹远和岑婉稍快两步，负责带路。在人行道上等红灯转绿的间隙，唐昊回过头对邹远说了一句：“顾女士没问你什么吧？”
根据岑婉已知的信息，唐昊口中的“顾女士”是邹远的班主任，B中的一名地理老师。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顾女士还扮演着唐昊的监护人这一重要角色。
平时唐昊不太乐意提起他家里的情况，岑婉只是从邹远那边了解到他的双亲都是中学老师。
“她就问我们是不是跟岑婉一起出去，没问别的。”邹远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结果唐昊和岑婉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这是什么意思？”/“阿姨怎么会知道我？”
邹远视线在唐昊和岑婉之间转了几个来回，决定把两个问题并在一起回答：“顾老师一直挺关心我俩在青训营的情况，问得比较多，我和糖糕都提到过你，毕竟你在荣耀上帮了我们这么多……仔细想来，今天她这么问确实有点奇怪，以前我和糖糕两个人经常下了课去月牙潭逛，她也从来没找过我。”
“除了这个，她还说了别的吗？”唐昊好像知道为什么。
邹远回忆了一下道：“没了，这之后我就来你们班找你了。”
唐昊点点头，结束了这段在岑婉看来有点谜语人的对话。
不过岑婉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奇心不强，别人不愿说的，她也不问，只当做无事发生过，专心走路。
“到了。”
原来这就是唐昊和邹远说的月牙潭公园，岑婉仰起头看了看红色的五个大字，觉得这公园的绿化景观和整体构造都很有中国式基础设施的特色风格。
走进月牙潭公园，首先便是约二百米的宽阔步行道，步行道的终点是圆形广场和一块在门口就能看见的LED大屏，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昆明的官方旅游宣传片。不得不说，这个公园是真的很像每个城市都有的、专用于中小学生春秋游的场地。
面向LED大屏左拐，便进入了公园的主体部分。
月牙潭，顾名思义，是一个水陆结合的园林景观。
远看浓绿、近看青蓝的湖泊环抱着草木丰茂的湖心湿地，沿着湖泊一圈的步行道和悬于水面、九曲萦回的红栏杆曲桥是主要的游览区域。走得累了，便坐在湖边的靠椅、石凳上歇歇脚，或是在路边支起的小摊上买点零嘴尝尝鲜——岑婉看了一眼，别的不说，反正是比西湖旁边十块的农夫山泉在价格上良心点。
“那个味道一般，我吃过。”唐昊注意到岑婉的视线，从书包里拿出什么塞到她手里，“喏。”
岑婉低头看着手里包得细心整齐的纸包，疑惑道：“这是什么？”
唐昊又拿出一个纸包，仔细地剥开，掰成两半，把有点碎掉的那一半塞到自己嘴里，转手把裹着纸的另一半递给了邹远。
邹远接过来给岑婉看了看里面的馅：“鲜花饼，糖糕家里自己做的，我觉得比外面卖的都好吃。”
“哇，这个酥皮做得真好。”岑婉试着咬了一口，感觉玫瑰清新的香气将她的每个味蕾都包裹了起来，“这个馅感觉……很新鲜，甜度也刚刚好。”
“是吧？”邹远笑笑，“几个月前更好吃，那会儿是玫瑰的花季。”
“但是要做到这个程度应该很麻烦吧？”岑婉虽然对烹饪一窍不通，但看着这鲜花饼的复杂造型，也感到了难度。
“一年最多做一两次吧。”唐昊的回答算是变相承认了她的话。
“那我得吃慢点，吃完就没了。”
“不用，吃完我们刚好去喂鱼。”
今天的唐昊格外像哆啦A梦，岑婉有点新奇地看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了几袋鱼食，喃喃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带书包了。”
唐昊没听清，敷衍地“嗯？”了一声聊表疑惑，邹远倒是听清了，在他背后偷偷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倚在曲桥的红栏杆上，看着数量惊人的鲤鱼在桥底的清水里游来游去，间或撒下几把鱼食，看着一条条丰硕的红白鲤鱼追逐着饵料，朝着他们给它设定好的方向游去。
在傍晚的斜照下，游人的絮语也变得温柔模糊。哪怕只是靠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这种安静好像也并不尴尬。
“感觉跟花港观鱼有点像。”岑婉轻声说，“就是这里的鱼颜色不太统一。”
“能和西湖十景比，也算月牙潭越级碰瓷了。”邹远接道。
“这儿清静，人还少，光这一点就赢了。说真的，你们要来H市，可千万不能在节假日。”
“我记得有一年五一西湖还上了热搜的来着……”
聊着聊着，他们从游览区逛到了游乐区。
“诶？这里还有游乐园的吗？”岑婉对这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免费公园感到很神奇。
“周末很多大人带小孩来这里玩的，里边还有个溜冰场。”
岑婉看着飞椅的大转盘，想起了自己的儿童时代。她以前胆子小得很，被带到游乐园去，最多在旋转木马上摆拍几张照片，不仅海盗船从来没坐过，连S市的迪士尼乐园里那个号称最安全的创极速光轮坐的时候都全程闭眼，可谓毫无体验感。
“这是不是只有小孩儿可以玩啊？”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年龄限制的告示。
“你想玩？”
被唐昊这么一问，岑婉作为成年人的羞耻感涌了上来，她摇了摇头说：“没，我就问问。”
唐昊挑了挑眉毛，和邹远交换了个眼神，邹远会意，拉着岑婉去看旁边一个开着儿童车的小女生。
“她真可爱。”邹远感叹，看到小女孩转过头来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他便也用温和的笑容回应。
“是啊，这大概就是天真吧。”岑婉说。
小孩子单纯的美，如今岑婉终于可以get到，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也能感觉心上某种沉重的阴霾被拂去了，非常治愈。
没过几分钟，唐昊拿着两张票出现在了他俩身后。
“这不会是那个飞椅的票吧？”岑婉愣住了。
“你不是想玩吗。”虽然是疑问句，唐昊念出来却是陈述的语气。
岑婉努力咽下到了嘴边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想玩”，但那听着太像口嫌体正直的反话了，毫无说服力。
唐昊见她不动作，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把肩上的书包丢给邹远——邹远很顺手地在空中一把接过——抓起岑婉的手腕就往检票口走。
“……小远不玩吗？”岑婉的脚步有点踉跄。
唐昊似有所觉，向前的大跨步迈得慢了些：“他从来不玩这些。”
等到挑选飞椅座位的时候，岑婉还恍惚于自己一个成年人和一群小孩子一起玩这样的游乐设施。
“感觉这里就我们俩是大人。”她有点不好意思。
唐昊给她指了个靠里的座位，自己坐上靠外的一侧座位，调整起安全带，闻言便道：“怕什么，你又没成年，也是小孩……儿。”
岑婉听着他那个试图模仿她但是很蹩脚的儿化音就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搞得好像你很会说北方官话一样。”
“H市话从南宋的河南官话传下来的，确实有些儿化音……啊！”岑婉的语言学小课堂被突然启动的装置打断了，变成了一声惨叫。
最后走下飞椅的时候，岑婉感觉两条腿都跟失去了筋道的面条一样，绵绵软软的。要不是唐昊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她估计能现场表演一个韩式的跪拜大礼。
“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你吧。”唐昊着实没想到这么一个儿童尺度的飞椅能把岑婉吓成这样，无情嘲笑她难得一见的吃瘪模样。
邹远看着岑婉苍白的脸色，有点担心：“你想吐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岑婉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从来没坐过这玩意，想试一下……果然，人还是贵有自知之明。”
“下次带你坐青蛙跳，那个不容易晕。”
“饶了我吧，我选择躺平。”岑婉举手作投降状，把两个小伙伴都逗乐了，唐昊一贯的冷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
邹远笑着看了看手表，道：“现在从这走出去刚好六点，在校门口那家米线店吃一摊再回百花吧。”
“我没问题，只是你确定某人还吃得下？”
“扶朕起来，朕还能行——”
唐昊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岑婉：“你私底下还真是毫无包袱。”
“你也说了是私底下，我本来就这样啊。”此时的岑婉，哪还有什么高冷强势的气场，只是和朋友一起互相吐槽的普通人罢了。
邹远拍拍手：“走啦。”
【注】
①：月牙潭公园，位于昆明北市区。但游乐设施无严格的年龄限制等等细节属于虚构和再创作，未加考证，请勿将小说设定过度代入现实，后文出现的具名地点皆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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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曾经为WHY三人组设想过很多“青春”的情节，却总觉得写来不顺，最后恍然，“青春”并不是被任何一种艺术作品裁定的范式或者元素，而是正值青春的人做的事、想的人，不能参考，也罔论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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