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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不了
宋贞沉着脸看着一脸冷漠的宋墨,眼底带着不满,压着火气,
“近日闹得满城风雨,不知情的还当你丢了要命的东西,若让人知道你因为一个女子······”
说到这,宋贞抬眼看了眼宋墨,冷了脸,“你一向稳重,莫要因小失大!”
宋墨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寒着脸不语。
宋贞加重了语气,
“你可知、强者是不会受人以柄!”
良久,
“儿子明白了。”宋墨冷冷说道。
宋墨如今确实是少了冷静与克制,他不该这般,宋贞教训的对……可他实在无法平静接受如今的现状。
皇宫内。
“奴才打听到,宋墨一个月以来大肆在城中搜寻,如今更是往城外派了不少人马,是为寻找一个女子。”一个太监跪在地上道。
“女人?”海公公有些错愕,
“宋墨这般冷面无情的人难不成竟是个多情种、哈哈哈,真让人费解呢。”
······
“去查。”
宋墨又来到这所小宅院,在他曾经最是心安的屋子里。他想不通,她为何就能如此决绝离他而去,为何寻她不到,为何是这番境地。如今冷静下来,他想她若是回来了,他既往不咎、一如从前那般待她好,她定是因他娶妻一时气恼才离去的······可是,自己如此大张旗鼓的寻她,她该知道、明白的······难道、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想着有天离开他,曾经种种不过是做戏哄骗······
宋墨百思不得其解,想的他头疼欲裂。
自她走后,屋里的所有东西他不曾动,他甚至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梦。
直到他终于看到了江娽留给他的离别留言,一封简短的信放在当初宋墨送她的羊脂玉手镯盒子中,还有他亲手为她戴上过的白玉镯子。
宋墨既迫不及待又犹豫不定,终是展信,
“宋墨,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你应明白唯有如此我才可离去。你给予我一方天地安身立命,却也将我困囿于此。我承认喜欢过你,却无法爱你长久。就此一别,各自安好,勿念。江娽留。”
寥寥几句,将宋墨最后的奢望念头一并拔出,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第二日,宋墨找来林一,神情冷漠,眼底凝成了寒冰,再不见一丝暖意,
“城中的人不必找了,她定是计划已久,如今早就离去了。”
······
“往南方寻找、她一个女子能躲哪里去呢……”
宋墨的眼睛深不见底。
自那以后,宋墨越发沉默寡言,整夜的失眠难安,哪怕睡了也会惊醒过来,梦到那个女人,他便愈发暴躁不安,无眠无休的处理公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她。
终于,钟梅看不下去,如今能劝他的只有钟梅,
“我不知,她竟影响你至深、”
“她人只要活着,便总有被你找到的一日,如今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你,你何苦这般逼自己。你并未有错,也许是你们的时机还未到、你忘了吗?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曾说过,你想早点结束、如今,不正是我们全力以赴的时候吗,待你完成,那个人也许就回来了。”
……
宋墨听进去了钟梅的话,有些呆滞的看着钟梅,轻声问道,
“真的吗?”
钟梅一眨不眨的看着宋墨,坚定点头,“你信我!”
这话给了宋墨莫大的希望和寄托,如今的他,脑中混乱不堪,他一遍遍怀疑自己甚至厌弃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抛弃他?无人知道,他心中最怕的便是被人抛弃。
他记得八岁那年,他还是家里快乐无忧的小公子,却被一帮人掳了去,他一直等着父亲母亲来救他,谁知等了一年,他才知道,他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无人会来救他。他便在如地狱般的日子里苟活了五年,终于逃出去,当他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却发现早已有人取代了自己。他的父母对他回来并未有他想象的那般喜悦与感动,反而是不知所措。父亲对他冷漠,母亲也并不亲近他,那一刻,他想,自己回来做甚,苟活着做甚,还不如一早死去……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为何独独都弃他而去?
半年后,平塘镇。
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一身平布素衣,暗黄的肌肤,站在一辆小货车后面,货车上贩卖的是刚炸好的豆沙馅油炸糕,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再普通不过。
旁边有两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瞅着油炸糕,那妇人把炸的金黄饱满的油糕一个个夹出来,待放凉些,拿油纸包了给他俩一人一个。
两个小孩子赶紧伸手去接过,又忽然顿了一下,看着妇人高兴道,
“谢谢凉婶!”
妇人先是笑了,然后佯装凶悍,
“明儿不许再要了啊!快回家吧!”
孩子们赶紧咬了一口,香喷喷美滋滋,冲着妇人笑的天真烂漫。他们知道,凉婶最是嘴硬心软。凉婶是近几个月才来到他们这里的,虽然为人有些泼辣,但她待人是真诚友好的,待孩子们更好,每日他们来,她虽嘴上不给,但最后一定是挑了馅多的给他们。但若有人招惹了她,她一定是不饶的。
例如前两天,镇上有个无赖,整日好吃懒做,瘦的像猴,就爱往赌坊和女人堆里扎,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自打知道来了个寡妇,便盯上人家,虽然凉婶长得不大好看,可好歹是个女的。那无赖白日里就在凉婶摊子前说些浑话,都是些不入流的脏话,被凉婶一顿好骂,拿了棍子一顿好揍赶走。有天更是夜里偷偷翻进了人家院墙,被院墙下的捕鼠夹狠狠咬了,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凉婶出来赶紧喊了人报了官,如今那无赖还在牢里关着。凉婶更是在门口痛骂那无赖,别瞧着寡妇好欺负,谁在不怀好意,便是鱼死网破也使得!自此,大家都知道,凉婶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更是让别有用心的人不敢轻易招惹。
眼见天色暗了,油炸糕也所剩无几,妇人收拾东西,不一会儿,收拾利索便推着车往家走了,就在后巷的胡同第二个门,倒是方便出来做买卖。
妇人回了家,仔细将门关好,又拿了粗长木头顶好,脚下一只小奶狗围在脚边吱吱叫着,妇人顺势抱起来走近屋里,喂了些碎软的食物。然后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些清粥小菜,吃过后烧了水放到木桶里洗漱。待那妇人洗后,脱了蜡色,终于露出了素白干净的容颜,坐在铜镜前,她这才照出自己原本的样子。
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江娽终于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直到一切寂静无声,这才昏昏睡去。自从离开那里,她便一直悬着心,唯恐被人识出……
莫约是一年前,她那人在街上,一个人路过他身边塞给了她一封信,讲明若她愿意离开此地可助一臂之力,起初她不信,甚至想过是否是宋墨有意对她的试探,并未理会。直到半年前,再次偷偷送信问她,她终于回应了赵永。他们筹谋了半年,终于得到一个机会。赵永的家仆中一个年龄比她大五岁的未婚女子因难产死了,赵永将计就计把她换成那死去的女子,因此这种事本就不光彩,女子的父母隐秘的处理了女子的后事,这才让她可以顶替这个身份。起初的两个月江娽一直藏在赵永府上,直到赵永赴外地就职,她这才出来,她没有选择继续跟着赵永,而是就此分开南下来到此处。她担心,若继续跟着赵永并不安全,如今赵永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她夜里还是会想起那夜走出那个宅院,辗转三个月终于来到平塘镇,化名阿凉。在这里她是一个寡妇,过着最普通不过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虽然朴素辛苦,她乐在其中,珍视万分……
偶然还是会想起宋墨,想起他曾给过的美好和感动,可江娽永远都明白,他给自己的只能是绚丽转瞬即逝的烟花,而自己想要的只是夜空中微光星辰的永恒陪伴……宋墨,他给不了!
逃离了那个小院后,她才感受到活着的悸动和快乐,她理解了阿列和元慈的义无反顾逃离,原来自由可以如此美好,让人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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