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藕思恒

　　送陈杏梅和偶俊军回到屋内后，偶苒回房收拾几件衣物。

　　偶苒接到学校就业中心主任的电话。

　　【阿偶，有个阿拉伯语口译的急活。一个网红平台，晚上有一场阿拉伯产品带货节目，他们带去的翻译发高烧，咱们学院的人都没空，你接不接。】

　　【我没做过阿拉伯语现场口译。】

　　【你们老师说你没问题，你去试试，实在不行，用英语凑数。反正只是个带货节目，娱乐性为主。】

　　【好的老师，您把联系方式给我。】

　　接到老师发来的信息后，偶苒先与对方取得联系，对方给她发去了一份晚上直播货物的资料清单。

　　晚上与偶苒一起带货的网红主播叫甜食娃娃，偶苒在微博上搜索这位甜食娃娃的主页。

　　偶苒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人头像，捂住了嘴巴。

　　傍晚，偶苒提早解决了晚餐，按照对方发来的工作地址，坐公交车过去。

　　办公地点是在高档住宅区内一栋独立的别墅，偶苒进去时，十几个工作人员在场内忙碌。

　　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姐，小姐姐领她到了化妆间。

　　王琳正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绕着她打转。

　　“老大，翻译到了。”

　　王琳看向前方的镜子：“老外到了没。”

　　“快了。”

　　王琳目光瞟向镜子里的偶苒：“先坐下来化妆。”

　　“我也要出镜吗?”

　　“理论上是不用，不过直播时突发情况多，你最好先化个底。”

　　“好吧。”偶苒在王琳旁边的位置坐下。

　　另一名化妆师过来替偶苒化妆。

　　偶苒与王琳接触了两个星期，知道她性子冷，见她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偶苒也不出声。

　　化妆师拿着粉扑在偶苒脸上涂涂擦擦：“您的皮肤质地很好，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最基本的那几样。”

　　“什么牌子。”

　　“超市牌。”

　　化妆师笑：“你很幽默。”

　　偶苒苦笑，她不过是实话实说。

　　简短的对话后，化妆师拿起眼笔给她上眼线，偶苒闭上眼睛，脑子开始刷晚上直播产品的资料。

　　“第一次上直播？”

　　偶苒睁开眼睛，看向旁边镜子里的王琳：“是第一次。”

　　“很紧张？”

　　“还好。我紧张的不是直播，是翻译。”偶苒顿了顿，没有掩饰道：“我是第一次做阿拉伯口语现场口译。”

　　王琳“噢”了声：“我们是直播带货，大家看得是产品和价钱，当然，还有我这个人，你在旁边随便说说就行。”

　　偶苒愣了一下，嘴角弯起：“谢谢，我会努力的。”

　　“你开心什么，我不是在安慰你。”

　　“我知道。”

　　王琳瞧她一眼，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偶苒笑笑，也不再说话。

　　偶苒刚化完妆，老外刚好到别墅。老外本身会说英文，但一口阿拉伯口音，听得所有人晕头转向。

　　偶苒立即上线，当起了随身翻译，老外见来了个会讲会听阿拉伯语的人，也放弃自己的三脚鸡英语，噼里啪啦直喷母语。

　　直播间，一张白色大长桌，桌子上两端放着一些产品，桌子前各种长枪短炮、大照明灯和工作台。

　　助理小姐姐跟偶苒和老外解说直播的流程，座位和注意事项。

　　导演向众人示意直播开始，王琳对着镜头向大家打招呼：“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甜食娃娃直播间，今天为大家带来是各种美味的阿拉伯零食……”

　　这场直播上大部分的产品是食物，王琳会对着镜头拆开每一样产品的外包装，亲自品尝食物，再向大家介绍自己对这个食物的感觉。

　　坐在王琳旁边的阿拉伯大叔，大部分时候是听着，等王琳与他搭话时，他才要答上几句。

　　助理递给王琳一个纸皮盒，是一盒饼干，王琳一边介绍饼干一边拆开包装.

　　王琳手指做了加长的美甲，长指甲顶住纸皮盒边缘，拆包装时非常不便利。

　　老外也正在对着镜头介绍自己带来的阿拉伯特产，见王琳拆包装的蹩脚动作，伸手便把饼干盒从王琳的手里抢过来，三两下把纸盒封口撕开。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个饼如何如何好吃，在阿拉伯地区如何如何受欢迎。

　　老外从盒子里掏出饼干，撕开，转身，把饼干递给了他旁边的偶苒。

　　偶苒怔愣一下，指向老外另一边的王琳，示意他把饼干递给王琳。

　　老外很执着地把饼干塞给偶苒，偶苒与嘴角笑着，眼神阴沉的王琳对视一眼。

　　老外把饼干塞给偶苒后，自己“咔嚓”了一块饼干，对着镜头开始滔滔不绝地狂飙阿拉伯语。

　　老外飚了一轮阿拉伯语，回头看向偶苒说了几句，意思是：你觉得饼干味道怎么样。

　　偶苒尬笑，用阿拉伯语回答：“很好吃。”

　　镜头无奈地转向了偶苒，导演助理在前方向她招手，偶苒又对着镜头，用中文补了几句。

　　偶苒对着镜头，用中文简单讲了几句自己的感受。

　　偶苒说完后，老外才把饼干递给被冷落一旁的王琳，用蹩脚的英语对她说：“Try it.（试试）”

　　王琳撑着嘴角的笑容，咬了一口饼干，嘴里硬邦邦吐出两个字：“松脆。”
　　接下来介绍产品时候，老外明显地在话语权，他还会把食物塞给偶苒，询问她的意见，这个时候，镜头便被被迫移动，对向偶苒，王琳反而跳出了镜头外。

　　导演助理塞给偶苒一张纸条，纸条上指示她把椅子拉到坐到老外和王琳后方的中央位置。

　　偶苒莫名其妙地，成了镜头内的C位。

　　三小时的直播结束后，偶苒感觉掉了三层皮。

　　送走了斗鸡一样的老外，偶苒回到别墅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准备离开。

　　王琳的助理姐姐拉住她，说司机送她和王琳一起回去小屋。

　　助理小姐姐：“偶苒，今天晚上直播室，很多弹幕都在讨论你。”

　　偶苒苦笑：“可能是我吃东西的样子搞笑。”

　　“搞笑是有点搞笑，不过现在在直播上很难看到像你这样嘴巴里塞满饼干碎的人。”

　　王琳从更衣间出来，她换了套素色的运动套装。

　　保姆车停在别墅门外，王琳和偶苒两人上车。

　　偶苒捂住肚子，在座位上调整了几次坐姿，感觉都很不舒服。

　　王琳瞧她：“你怎么回事。”

　　“肚子有点不舒服。”

　　“阿拉伯食物出名高甜，像你这样一包一包糕饼往嘴里塞，就算中毒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偶苒嘀咕：“我要是知道每样产品我都要吃一次，我也不会吃那么多。”

　　王琳瞧着她，哼笑一声：“直播上的每样产品，都有专人测试过。我们做直播，只需表现一下感受便可，要真得每样东西都去细品一番，浑身都得长出毛病。那个老外是嫌我吃得少，觉得自己亏了广告费，利用你这傻子来个当场表演，以为这样就可以多卖几盒饼干出去。在直播间会下单的人，买是对甜食娃娃的信任，不是那几盒不知名的饼。”

　　偶苒倒没觉得自己傻，她是真金白银地拿报酬，只是吃几块饼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要再有下次，她觉得还是要省着吃好。

　　王琳对司机说：“在附近找一间药店停一会儿。”

　　偶苒笑笑：“王琳，你真是一个好老板。”
　　王琳冷眼看她：“还用你说。”

　　车子在附近绕了两圈，在一间药店门前停下。

　　偶苒进入药店，买了两盒药，离开药店到旁边的便利店，王琳在便利店里面正在吃关东煮。

　　偶苒在柜子上拿了一瓶水，在王琳坐的位置旁边坐下，她把药拆开，混着水咽下喉咙。

　　玻璃窗外光影绰绰，一对男女出现在光影之中，男的搀着女人的一边的手臂，女人借助男人的力量，一撅一拐的往前走。

　　王琳“呵”了一声，嘲讽道：“范雨琦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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