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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路虎
“梁施主请讲。”
“我想在贵寺为古普塔捐一个牌位,算是报答他曾经救过我阿兄。”
以净微微一笑,“知恩图报,善莫大焉。梁施主将来一定会有福报。”
梁攸宁站起身,双手合掌同以净告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僧舍。
李缵一听到隔壁的动静,立刻开门走了出来,看到梁攸宁神色凝重,便冲上去急忙问道:“怎么样?以净大师有没有说你阿兄在哪?\"
梁攸宁用力抿住发颤的嘴唇,哽了一下,“我阿兄已经过世了。”
“什么!?”李缵既震惊又悲痛。
沈颦在一旁听着,果真与她猜想的一样,梁攸显已经去世。
虽然从未谋面,她心中不免替他感到惋惜。再仔细看梁攸宁,平日里总是身姿挺拔、眉目温润的人,此时耷拉着脑袋,神情黯淡,整个人无精打采。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走上前温声安慰:\"以净师父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你阿兄想必走得很安详。逝者已矣,请多节哀。
“对,梁攸宁,虽然你阿兄离开了,但你还有我们。”李缵认真道。
“谢谢。”梁攸宁眨了眨发红酸涩的眼睛,平复了心情。
他们沿着长长的回廊往寺院门口走去,李缵关切地问了一句:\"你阿兄的坟茔在哪里?改天我们去拜祭一下他。”
\"在城郊一处山坡上,以净师父每年都让人去修缮,想必不难找。\"
“大师人真好。哦对了,咱们还是走快点,我跟都督府守值的差役说了要给你留门的。”
梁攸宁沉吟半晌,回了个“好”。其实他原本想说待会送沈颦回府后就和他去刺史府见李勉,但是转念一想天色太晚,还是不要深夜打搅,等明日见李勉再说。
途经大殿的时候,沈颦找到知客僧捐了些香火钱。
离开法性寺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过半。此时街上只有零星几处卖夜粥的摊档,路边的商铺早已关门,显得有点冷清。
李缵骑着马,留意周围黑漆漆的,心里有些发怵,低声问旁边的人:\"梁攸宁,你有没有一种好像有人跟踪的感觉?”
梁攸宁早已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似乎有几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他勒住马头,抬手示意暂停前行,李缵见状赶紧停下,沈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沈颦和阿樱发现马车不再动,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梁攸宁从腰间的踝躞带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一颗砺石,朝斜前方黑暗中扔了过去,只听得一身闷哼,石子似乎砸中了人。
“什么人在那儿?”梁攸宁双眉一挑,高声喝道。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几名黑衣人冲出来截住了他们前方的道路。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晃了晃手里的长剑,“把你手里的那本册子交出来,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梁攸宁眼中精芒一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册子,几位兄台莫不是找错人了吧?”
“梁司马,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缵厉声道:“既然知道他是广州司马,你们还敢半路偷袭,竟然如此大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们也不怕。”
李缵嘿嘿笑道:“对方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只要你放我们走,这买卖划算吧?”
“少废话!都给我上!”
一声令下,黑衣人挥着长剑冲了上来。
梁攸宁和李缵躲闪了几招后,翻身下马应战,由于两人都无兵刃在手,只能凭赤手空拳应对这些人的凶猛攻击,很快就落了下风。李缵被两名黑衣人围攻,渐渐招架不住,急忙大喊道:“三娘,你让纳伊来帮一下我。”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马车旁冲出,眨眼间窜至李缵身旁,迅猛地踢向那两名黑衣人,把他们踢得连连后退几步。
纳伊紧接着一跃而起,两腿分开朝那两人胸口处很劲踢去,两人顿时朝后仰倒。梁攸宁和李绣乘机把他们手上的剑夺了过来,三人很快便扳回了局面。
“三娘!”随着阿樱一声尖叫,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都给我住手!”
原来沈颦已被一名黑衣人抓为人质,一把锋利的长剑搁在她洁白的咽喉处。她被那人紧紧扣住\"肩膀,因为长剑在喉咙处被迫仰头,不过神情镇定,眼里却毫无惧意。
见此情形,还在奋战的三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李缵气愤地骂了一句:\"小人行为。\"
“把剑扔了,快点!”那人再次喊道。
梁攸宁担心他不小心伤害沈颦,将手里的剑朝地上扔去,李缵没有办法,只能也扔了长剑。原本被打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赶紧爬了起来,捡起剑站在他们的对面,护着那人和沈颦。
“你放开她,我就给你。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毫毛,就休想拿到册子。”梁攸宁正色道。
那人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身边那位昆仑奴的厉害。如果现在把人给了你,我说不定眨眼间就没命了。明日午时之前,你带着册子到光塔寺塔顶,只能你一人上去。东西到手后你自然就能再见到她。别耍花招,否则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说完他挟持着沈颦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方才说的册子,是不是神策军提到的那本东西?”李缵忍不住好奇地问。
梁攸宁抿唇,\"是的,我阿兄留给我的东西。上面涉及的事情重大,我本打算回去交给李公的。”
“……那现在怎么办?”李缵呆楞道。
好纠结,如果交给阿爷,那沈颦就可能……
梁攸宁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空空的街道。
**
窗外透进一缕展光,沈颦抬头看了看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动静。
她背靠着墙壁,坐在稻草上,手脚都被绑着。
昨晚她被黑衣人劫持着离开,带到这里关上门后就一直没人进来过。她轻叹口气,环顾四周,原来自己在一间土坯茅草房,除了她就是一堆稻草。她挪动身子试着挣脱手上的绳子,发现绑的不是普通的绳结,越想解开,这绳子系得越紧。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颦立刻闭眼装睡。
门被打开了,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沈颦还是闭着眼,但是睫毛微微颤动。
“沈三娘,别来无恙啊。”
熟悉的嗓音使沈颦睁开了双眼,只见甄文博蹲在她面前,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她秀眉微蹙,明显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立刻把头扭了过去。
甄文博嗤笑一声,“怎么?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吧?”
沈颦没有搭理他。
“啊,不然我帮你回忆一下。四年前那件冤枉忠良的事,你们沈府可是有份参与的。”
沈颦转过头来,双目瞪视着他。
甄文博见她有所反应了,嘴角轻勾,“还是你阿爷的面子大,简单几句话,就在节度使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比我们这些人可有用多了。”
沈颦咬牙切齿:“你胡说,我阿爷是被你们利用的!”
甄文博阴阴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微眯着眼睛:“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而且冯家的事情已经得到平反昭雪了。是你阿爷把你和冯家的婚约解除的,你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重新皆为姻亲就好,干嘛总是揪着我不放?\"
沈颦眼圈一红,声音颤抖,“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为国为民、平定广州的将军就不会被冤杀,冯、何两家更不用被抄家!冯氏同族也不会成为叛匪,在岭南作乱,对抗朝廷。”
“所以你就找了个被贬职的外来小子来扳倒我?就凭他一个小小文臣?未能也太小瞧我了。”
沈颦冷笑道:“可是你的窑坊不还是被逼得一天之内全部清仓。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有客人敢把货存放到你那里了吧?”
甄文博脸色一僵,恼羞成怒地捏着她的下巴,面目狰狞道:“这笔帐,我迟早会算在你们头上!”
沈颦奋力挣脱了他的手,狠狠地瞪着他。
甄文博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嘴角轻勾,\"如果那傻小子知道你利用他,你猜他会怎么想?啊,我先来猜猜看,一个被贬官的小子,原本以为世家小娘子会看上他,没成想,人家只是把他当成一枚棋子。”
沈颦听罢闭上了眼睛,不予理睬,脸上平静。
看到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甄文博觉得心里有点发凉,这女人心思果然深沉似海。
这时一个壮汉走了进来,“坊主。”
“何事?”
“官府派人去了甄家村。”
“什么?!”甄文博大惊失色。
听到这里,沈颦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噙笑地看着他,这时一个壮汉走了进来,“坊主。”
“何事?”
“官府派人去了甄家村。”
“什么?!”甄文博大惊失色。
沈颦这时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冷笑,脸上一副戏谑的表情。
甄文博气涌上心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心中的慌乱,转身吩咐手下,“你现在去通知杨司阶,我有要紧事急着赶回窑坊。其他人给我好好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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