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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
赵拂衣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雪白,屋里冷的像冰柜,感觉五脏六腑上长满冰凌。
她试着转了一下脖子,耳朵边传来医疗设备的滴滴声,原来自己还没死..........
“你醒了。”
话音未落,头顶冒出易天的脑袋,他眼睛通红,衣服皱皱巴巴的,面无血色,好像刚从暗无天日的地洞里挖出来的一样。
可能是落崖带来应激反应,赵拂衣的四肢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全身经络里好像灌满了海水,又冷又湿,她刚想请易天帮忙把暖气调高一点,才发现他穿着半截短袖,额角处还热的汗水滴答。她咽了口唾沫,嘴里像塞了块黄连:“我怎么还活着?”
易天背靠着凳子往后移了两步,瓷砖地板上传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我这个忙前忙后帮你们擦屁股的人都还没活够呢,你倒在这儿矫情自己活的长了?时间紧张,先对对词吧。”
“对....什么词?”
易天没接她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12月18号凌晨1点3刻,周二,距离你和吴总坠海已经过去了86个小时,在得知你们坠海的消息后,辰星集团对外发了一份声明,你和吴总是10年前的一场沙尘暴中认识的,当时吴总路过一个钻矿,遇见了被沙尘暴埋了半截的你和其他同行者,便施以援手救了奄奄一息的你,由于急着回国处理公务,吴总临走前没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但你一直感念吴总的恩情,很想找机会报答他,上个月你们俩无意间在安科拉重逢,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彼此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不久就确定了情侣关系,并与12月14号那天决定登记结婚,登记当天,你跟吴总新婚燕尔,两个人在海边别墅度蜜月时,由于阳台的栅栏年久失修,不小心从阳台上落进了海里。”
赵拂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想起吴留行就恨得咬牙切齿:“他死了吗?”
易天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要是死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
赵拂衣失落的把头侧到另外一边,话不投机半句多,床前这位也是杀了OD三名战士的主谋,自己又何必跟他费口舌。
易天继续说到:“你和吴总现在已经是受婚姻法保护的夫妻,从现在起,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辰星集团的形象,请你做事前考虑一下后果。”
“什么形象?从吴留行害死我全家那一刻起,他就不配活着。”
“当年的事情是白叔背着他做的,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白叔已经因公殉职快10年了,你还想怎样?”
“我只想他死。”
“你心里有气我理解,但他已经跟你一起跳了崖,因为跳崖时先前缝合的刀口破裂,过度失血,现在还在高压氧仓里昏迷不醒,这还不够解气吗?那个人虽然口口声声的说把你当玩具,可就算我不点破,你也看得懂他对你不一般,你现在已经是辰星当值CEO的太太了,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感情....他也没少给,当年的事情就算他有失察的责任,他今天所作的一切也足以抵消错误了吧?”
赵拂衣直接略过易天情真意切的说辞,装聋作哑坚持自己的立场:“你们这么轻飘飘的把责任推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我会信吗?我的亲人全都死光了,他拿什么抵消当年的错误?”
易天无奈的按住额头,她钻了牛角尖,死活认定了元凶是吴留行,这事儿无解。
“这样吧,你把你手头上能证明当年的事情跟吴总有关系的资料给我,我来彻查,我一定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责任划分的明明白白。”
“谁都行,但不能是你,你也是杀人凶手。”
易天迷惑了,他什么时候杀过人?他怎么不知道?
“你说什么?”
赵拂衣轻蔑的哼了一声:“易先生好健忘,前几天你为了救吴留行,下令截杀了OD的三个士兵,这事儿你不会不认吧?”
“不是,吴总失踪以后,我一直马不停蹄的在找他,我哪儿有时间杀人..........”
易天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声儿,在吴总失踪的头两天里,他的微信邮箱一直在正常回复,集团所有人都没意识到有问题,直到爷爷派白六甜来秘书办公室报信,大家才意识到吴总出事儿了。
他全程带着人焦头烂额的大海里捞针,从没接触过OD的人,而且自己也是在救回老板,带着大家平安回到北京后,在事后进行危机事件复盘做背调时,才知道有OD这么个组织的,他怎么可能杀OD的人?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既然你想查,那就带上陈云峥一起查,我信不过你。”
易天求之不得:“没问题。”
躺的太久后全身都跟被人用烙铁熨平了一样,赵拂衣试着挪了一下腿,想活动活动血脉:“我和吴留行之间的恩怨,你们谁也不准跟我儿子提,我不想让他在父母之间的问题上为难。”
这辈子活着,她只在乎两件事儿,家仇与家人,家仇要报,家人也要照顾,她的儿子只要好好长大就行,大人之间的恩怨自有大人做了断。
易天欣慰的砸了砸舌头,你还别说,老板和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挺配的,护犊子,都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那天救援队把两个人打捞上来时,老板临上救护车时,短暂的清醒过1分钟,就那一分钟,他还能有理有据的把工作交代完了:一,无关阴谋与仇恨,两人是不甚落海的,二、前因后果对赵思归保密,不能让思归质疑父母的婚姻有问题
“你放心,你们俩之间的这点子陈芝麻烂谷子,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思归也一样,他是辰星的长孙,我就算再傻,也不会告诉他,他爸杀了他妈全家。”
聊完事情,易天还担心吴留行的身体,准备回隔壁病房值夜,临走前,他不甘心的撂了句话:“吴总就在隔壁无菌仓修养,医生说他能不能醒过来全靠运气,你要还有点儿人味儿,就来看看他。”
赵拂衣再次转过头看着窗外没说话,易天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懒得再多说,径自起身走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时,赵思归来了。
一进病房,他便迫不及待的扑到赵拂衣床边,眼泪哗哗往下落:“妈,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以不丢下我吗?”
赵拂衣的指尖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这些年来她的心里一直盖着一层冰雪,儿子已经很努力的在做一个可以照耀山川万物的小太阳了,可明明暖阳当空,自己依旧被仇恨蒙蔽的不见风景。
“对不起啊,是妈妈不好。”
“是他逼你结婚的对吗?”
赵拂衣果断摇头:“没有,我......”
虽然嘴上是这么否认的,但要自己承认根本没有的感情,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赵思归握住妈妈冰冷的手,他信安科拉明年就统一都不会信妈妈会喜欢那个自大又冷血的吴留行。
“你是为了能让我光明正大的回到吴家,才答应跟他结婚的,对吗?”
赵拂衣咽了口唾沫,违心开始骗儿子:“我嫁给他,是因为前些天在灵犀集团的年会上,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当年把我从沙尘暴里救出来的那个人,他很好,值得我托付终身。”
赵拂衣一边安慰他一边扯住被角,替他擦干眼泪:“放心吧,妈妈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赵思归感动的抱住妈妈,脸上泪汪汪一片,眼睛里却露出一道寒光:闪婚、落海,真爱?鬼才信这套说辞,既然妈妈不说,他自然有办法查清真相:姓吴的,这世上除了我,没人配和她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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