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听安王府的侍卫说慕容景安昨夜出去了就没回来,我反倒是担心起来了,不过一想我担心他不是多余的吗?慕容景安会因为和我吵架想不开吗?
晌午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昨晚跟他吵了一架,但是我觉得错确实不在我。是他管太多了,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看谁耗得过谁。知道他回来了我干脆溜出了王府,去戏班找阿年了。
半路碰上了宁王和南鸢,南鸢腰间的翠色玉佩让我心里一惊,昨夜袭击我那人腰间也有一块,甚是像南鸢佩戴的,南鸢为何要杀我?难道是宁王的意思?可宁王没有理由这么做,我心里五味杂陈。
到了戏班阿年还是跟平常一样咿咿呀呀的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原来你在这儿。”慕容元锦笑道,“伤好些了吗?我问御医讨了一些药,若是伤口疼痛服一颗便可缓解。”
“元锦有心了。”我瞥见他腰间的翠色玉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带着,怎么跟南鸢的一样,“你这玉佩甚是漂亮。”
“这个啊,是父皇赠我的及冠之礼。乃南召的贡品,贴肤温热,夜色下甚是透亮。”慕容元锦取下玉佩放在我的手心,果然一会儿就变得温热起来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南鸢和慕容元锦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吧,可二人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让我颇为在意。“我私自将你带回王府,王叔没有生气吧。”
“没有。”慕容景安昨晚可是气坏了呢,我还跟他大吵了一架。自然这些没有必要跟慕容元锦说,不过我这般跟慕容景安怄气当真好吗。
与慕容元锦去马场玩了一天,一想到回到王府要面对慕容景安我心里甚是不舒坦,索性去莹花那里避避风头,等慕容景安完全气消了再回去。
我跟莹花秉烛夜话,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昨晚去安王府报信的人说慕容景安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看来还没消气呢,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还是不要跟慕容景安怄气了,反正我也怄不过他,主动低头认错去吧。慕容景安又在练字,不过地上的废纸团比平日里多很多。我到底要不要进去主动跟他示好呢?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勇气进门,“你在门外哼哼唧唧的做什么?本王给你吵得都没法专心写字了。”
“我声音很大吗?”
慕容景安没有抬头,手下笔锋回转,竟写错了一笔,眉头紧蹙,我感觉他又要生气了,手扒着门框,一副随时要逃走的样子。“你来找我何事?”
“我·····我昨晚惹你生气了······所以······”
“你说的对,本王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无权阻拦你与何人来往,本王记住了。”
“果然还在生气,我伤口给你弄得生疼,一时口不择言,王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啦。”
“本王并没有与你计较,你说的没错。还有你若是不想在安王府待了,本王也不会阻拦。”
我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是要赶我走了吗,“我昨晚以为你还在生气,怕你见了我更加火大,所以才到莹花那儿暂住一晚。还有····还有你是要赶我走了吗?”
“本王说了,只要你想,本王不会阻拦。留下或离开,选择在你。”
小时候叔叔和婶婶因为我们姐弟两个吵架,我们吓得不敢进家门,生怕被婶婶讨厌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再次涌入心头,无助,恐惧,害怕流离失所占据着我的思绪。不想被他看到我此刻的神情,只能慌忙逃走。
望着安璃远去的背影,慕容景安手中的毛笔瞬间被捏断了,眼神变得锋利无比,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伤到她了,他不想的,只是她每次与慕容元锦在一起那种笑容,让他心生嫉妒,她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未露出过那种笑容,他不止一次看到她与慕容元锦在一起说笑,笑的那么开心,那笑容似乎能照亮寒冬的阴暗。
她那晚说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无权干涉她与何人往来,似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内心。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和她亲密无间的人,只是自从她认识了慕容元锦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切都让他嫉妒的发狂,却无计可施,似一把烈火反复烧灼着他的心,让他备受煎熬。
不知为何,我感觉自从那晚跟慕容景安吵过一架后,他对我越来越冷淡,这种感觉似一把刀每日在我心头刮上一刀,吃饭的时候他的话比以前还少。我问什么他基本都是,是或者不是,似乎一个字都不愿意与我多说。别扭到我最后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吃饭,烦闷占据着我的心头,基本上也没什么食欲。
突然想起前几日买的那两小坛米酒,烦的时候喝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尽管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一坛米酒下肚,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有种飘起来的感觉,醉了真好。
“阿璃!”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眼前人的轮廓有些模糊了。
我整个人轻飘飘的,“慕容景安,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不就是跟你吵了一架,你至于跟我生气生到现在吗?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跟我计较什么啊,我们在北疆可是一同经过生死的人。你到底在气什么啊,不要生我气好不好,也不要赶我走,除了你我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所有的脆弱在一瞬间暴露无遗,我感觉自己像个哭着求他不要抛弃我的孩子,我抓着他的手,摇晃着他的手臂,眼泪不争气的一瞬间夺眶而出,“慕容景安····”
我呼唤着他的名字,“我真的只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只有你了,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是真的醉了,无助的抓着我眼前人的手,求他不要丢下我。头倒在他的手臂上,哭的很大声。
等我清醒一些的时候,满面泪痕狼狈极了,而我抓着的人竟是慕容元锦,他冲我温柔的笑笑,我顿时清醒了起来,而门口站着的才是我真正想抓着的人,慕容景安眼眸黯然,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生气,没有任何的言语转身而去。而我的心却从心底结冰了,“元锦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的伤·······阿璃,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他温柔的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我忙转过头。“对不起,阿璃。我只是·······”
“没什么,我只是喝多了,说了什么你忘了便是。”我依稀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放心吧,出了这个门我会完全忘了的。”慕容元锦温柔的笑着,大手揉揉我的头,不知是我酒未醒的原因,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有种见到弟弟的感觉,小时候我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过来揉揉我的头,说以后我会保护你,“药别忘了吃,酒不能再喝了。”他抱起我剩下的那一坛酒,“这个我暂时替你保管,等你伤好了我再还给你。”
“元锦,谢谢你。”
“阿璃,你永远都不需要跟我说谢谢这两个字。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真是丢人,哭成那个样子,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太丢人了,从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我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面前更是一件愚蠢的事。我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就这么纠结着睡着了。
梦里梦到了弟弟,叔叔,婶婶。我好高兴,高兴的抱住了老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抱着的竟是慕容景安,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我忙松开他,见他手里还拿着块热毛巾。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慕容景安将手里的热毛巾丢在木盆里,眼神冷冷的,“你倒在地上睡着了,本王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我竟然睡在了地上?我记得我不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吗,难道是我睡着后滚到地上去了吗?好丢人啊。我把脸埋在被子里,怎么竟干这些丢人的事啊。
我听到慕容景安起身的身影,“你要走了吗?”
“这么晚了,本王不走难道要和你一起睡?”
我的脸再次滚烫起来,“那个·····那个你看到的·····我跟元锦不是你想的那样·······”
“元锦?”慕容景安轻笑一声,“你无须向本王解释,本王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我的心刺痛万分,只能望着他再次离开的背影。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把离开的背影留给我呢,眼前变得朦胧起来。脸埋在被子里,为何我会感到如此的难过。
慕容景安并未走远,只是站在房门前,望着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久久不抬起,哭了吗?自己把她弄哭了吗?上次见她哭的时候还是在北疆,也是喝醉了酒,她扑在自己的怀里大哭。
其实他听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站在外门,她喊着的是自己的名字,想到这儿他心里竟有一丝窃喜。“既然你心里是想着本王的,那又为何要与元锦走的如此亲近?”慕容景安喃喃自语着,他终究是嫉妒了,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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