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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
等人都走光了,纪嘉宁才从内室里出来。萧暄站在案前,挺直了身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笔走龙蛇地写着什么。
纪嘉宁凑近一看,“废后”两个大字赫然鲜明地映入眼帘。萧暄放下朱笔,将她搂了过来。
轻声在她耳边问,“还疼吗?”
纪嘉宁羞红了脸颊,摇了摇头。粉嫩的脸蛋,圆润润的,就像熟透的苹果,总想去捏一捏。
想着便这样做了,丝滑肉软,手感甚好。
“陛下,您心情好些了吗?”
“嗯,有嘉儿陪着朕,朕心甚悦。”他将下巴搁在纪嘉宁的颈窝处,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心情格外地好。
他牵着纪嘉宁的手,十指相握,“走,陪朕用膳。”说着又拿起废后的诏书,扔给了王瑜,“去坤宁宫宣旨。”
王瑜接到诏书,被露出的“废后”二字恍住了心神,瞅着皇上不耐的眼神,他麻溜就跑了。
“……即日起,张氏禁足坤宁宫,非诏不得出。钦此,”张婉容瘫倒在银绣身上,恍惚恍惚。“庶人张氏,接旨吧。”
庶人,张婉容嘴里念叨了几遍,不禁疯狂大笑,“哈哈。”庶人,从今天起,她就是庶人了。嫁给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
银绣看着疯癫的娘娘,心中一阵害怕,她拽着张氏的衣裙,想要去阻止她。结果反被她一拉扯,摔在了地上。
“皇上,你对臣妾不公啊,对臣妾不公啊。”张婉容抢过圣旨就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还用力踩踏
“大胆。”王瑜火冒三丈,圣旨岂是能随意亵渎啊。
瞬间,坤宁宫乱成一片,宫人们拉住张氏,却抵不住她眼里的疯狂,纷纷被她推开。
王瑜见状,气恼地拂袖而去。
待他回到承乾宫复命的时候,萧暄和纪嘉宁正在用晚膳。他将坤宁宫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一字不落。
“不公?”萧暄蹙起眉头,冷着脸。当初太后和张相逼他娶她的时候,她怎么不说不公?她用手段逼死了凝儿,凝儿又去跟谁说不公?
萧暄当即撂下了筷子,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王瑜,摆驾坤宁宫,朕倒要听听看,哪里不公。”
走到一半才想起纪嘉宁,又转头回去,抱起纪嘉宁就坐上了龙撵。
“陛下。”纪嘉宁惊呼一声,双手环住皇上的脖子。
几个太监们稳稳地抬起龙撵,王瑜和蜜桃在龙撵两旁小跑着。
纪嘉宁瞥见萧暄紧蹙的眉心,肤如凝脂的揉胰轻轻帮他顺着胸口,“陛下,皇后娘娘恐是失了心神,乱说的。”
“你在为她求情?”萧暄抓住女人的手,眉宇间有一丝不耐。
纪嘉宁愣了愣,“不是,嫔妾是担心皇上的龙体。为这等人生气不值当。”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他,萧暄眉头舒展,笑着把玩她的手,“从今日起,她便是庶人张氏了。”
萧暄一声叹息,没有说话,眼神空空地望着远方。他想起与张氏成婚的时候,人是母后强塞给他的。所以他在新婚夜就没认真看过她,草草了事后就去了书房。后来只觉得张氏还不错,既能打理东宫诸事,又很会讨母后喜欢。
那时候,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吧,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慢慢地就变了味,如今更是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了。
坤宁宫内,银绣端着药放在案上,就看到张氏一直看着窗外。她捂了捂嘴角,忍住要哭的冲动,对张氏说:“主子,您身体还虚着呢,奴婢帮您把这窗户关了吧。”
张氏神色木然,脸上充满了悲伤,“银绣,你说他会来吗?”
银绣鼻头一酸,“会的,陛下会来的。”这两天,主子一直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想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偏偏陛下一次也没有踏足过坤宁宫。
想什么便来什么,皇上刚走进坤宁宫,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院子里枝叶遍布,稀稀疏疏地吹得到处都是。
王瑜垂下眼帘,心里直打着鼓。坤宁宫失宠,宫人们惯会见风使舵,也怪他这两天疏忽了,居然让坤宁宫败落成这样。
他秒懂帝王的眼色,手在背后轻轻一挥,地上的宫人们都被带下去发落。
纪嘉宁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后,她静静地半靠在床上,一身素衣,长发散在背后,眼神空洞,轻抿着发白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
银绣端来两个圆凳放在床边,萧暄却带着纪嘉宁坐在了窗前的罗汉床上。
屋里的草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十分难闻,纪嘉宁一进来就想走。她侧着头看着皇后,渐渐出神,听说皇后娘娘自生产后恶露就没有排干净,想来是真的了。
“你大费周章把朕引过来,想跟朕说些什么?”
是呀,她故意折辱圣旨,大喊着“不公”,不就是想让他过来嘛,可临到头,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萧暄没了耐心的时候,张氏开口,“陛下喜欢过臣妾吗?”她也不等皇上回答,就自顾自地说,“没有吧。可臣妾喜欢陛下,臣妾与陛下青梅竹马,自幼感情就很好。如果不是沈月凝那个狐媚子横插一脚,陛下怎么会变心。”
萧暄的指腹轻轻击着桌案,微闭着双眸,不出声。
只听张氏继续道,“沈月凝父母双亡,沈家除了老太太没人待见她。是我,”张氏红着双眼,声嘶力竭,“是我拉了她一把,我把她当做好姐妹,带她出门会友,带她进入京中的贵圈。”
“可她呢,她是怎么报答我的,勾引我的心上人,还要抢走属于我的婚事。”
“所以,你就想杀了她。”萧暄目光犀利,眼里冒着寒光。
张氏捂着胸口,泪流满面,“臣妾只想让她不再纠缠陛下,何况,”张氏面露凶光,“她那么不知廉耻,肮脏下贱,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陛下。”
纪嘉宁表面淡定,但心里早就汹涌澎湃。她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皇后娘娘这意思是沈月凝死前做出了有损清闺的事情?
她拨弄着腕上的珠串,瞥了眼旁边的帝王。这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么淡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萧暄厉声问道。
张氏愣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哈哈,你早就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想着她,念着她。”张氏苦笑了两声,眼神里充满了悲哀。
“回答朕的问题。”
“那年元儿出生不久,姑母和父亲在房间里密谈,他们以为臣妾睡了,其实没有,”张氏回忆起往事,唏嘘不已,那年他们多恩爱啊,恩爱得让她以为皇上放弃了沈月凝,“臣妾只是听了个大概,对了,母后说要赐死她呢。哈哈。”
萧暄眉目一挑,“这么些年,宫里死去的孩子不少,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嘛。”
张氏顿了顿,眼神凶狠,“那又如何,臣妾岂能让那么庶出的贱种挡了我儿的路。”为了争宠,为了张家,她让后宫的那些女人个个小产。蓝妍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从养胎到生产,她都一直住在避暑山庄,让她无从下手,否则,又岂会有萧旻。
萧暄摇了摇头,语气上充满了无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都是你逼的。你逼的。”张氏歇斯底里,陷入癫狂。
“嫔妾与娘娘无冤无仇,娘娘为何几次三番要置嫔妾于死地。”纪嘉宁出声道。
“怪就怪你生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蛋,”张氏头发散乱,有些跑到了额前,遮挡了脸颊,“如果不是蓝妍这个贱人坏了本宫的好事,凭借谋害皇嗣这一条罪责,你就该死。”
纪嘉宁怔然,接着试探,“娘娘杀了嫔妾一次还不够吗,上次在永明寺,娘娘可是给嫔妾上了一课了。”
“什么永明寺?你在说什么?”
纪嘉宁掩着帕子,看张氏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走吧。”该听也听够了,萧暄拉着纪嘉宁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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