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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医院
一周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初六开学南边和顾野刚到教室就被刘山两人追问第二天的情况,他们两个初五没去南边家,一是因为刘山还是被刘爸爸骂了,为了买烟花他把所有的压岁钱全花了,二是因为怕被南姥爷和吕丽骂。
“没事。”顾野说。
南边在一旁冷笑,“是,您是没事,只挨顿骂,我可在门外活活冻了三个小时。”
“这么惨?南姥爷真舍得?”刘山说。
“他最宝贝的就是燕燕了。”南边说完就催着刘山赶紧转回去,他要补觉。
“这是挨骂了心情不好晚上睡不着?”刘山问顾野。
“我不知道。”顾野说。
一整个早自习南边一动没动,首课都睡了半节,等南边醒来轻微活动手碰倒了竖在桌面上的书。
生物老师投来一记眼神,没说话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你放的?”南边轻声问顾野。
顾野点头,“这节课临堂测试,我看你还在睡就没吵醒你,这是试卷。”
他停下笔,靠近南边将手伸进他的抽屉里,摸索两下没摸到试卷,发出一声类似自言的疑惑声。
南边扭过头轻咳一下,放在桌上的双手被定住了似的,僵硬的有些奇怪。
“怎么不见了?”顾野还在找寻,不服气的又更加靠近了南边。
南边立马坐直,轻轻推顾野,“我自己找吧。”
顾野坐好说:“行,要是没找到我去帮你再拿一张。”
南边低头没说话,将两只手都藏进抽屉里,紧紧攥着,内心暗自告诉自己放轻松。
差了半节课的时间,课间南边屁股都没离凳的一直写试卷,高祯宇疑惑南边的这种行为,去问顾野:“顾野同学,你们俩该不会昨天又私自开小灶了吧?”
“没,他睡了半节课才开始写试卷的。”顾野说。
高祯宇探头去看南边的试卷,进度比他都快,“这是睡了半节课的样子吗?”
顾野立马竖起食指放到嘴边,示意高祯宇小声,毕竟老师还坐在讲台上。
高祯宇回头看了眼没反应的老师继续说:“你确定你没开小灶?这睡了半节课的写题速度都比我快。”
顾野看了一眼依旧埋头的南边,嘴角挂笑的说:“天资使然。”
高祯宇受到暴击,连借由上厕所出去透口气的想法都取消了,坐正开始奋笔疾书。
南边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进耳朵里,他也实在没空抬头理会,但防不住顾野莫名来的一句“天资使然”,任谁被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夸赞都会心花怒放吧,他又只能强压开心,假装冷静的写题,其实泛红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
顾野起身走到外面,双手搭在走廊的扶栏上,他现在有些混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目前理解的,南边那天在卫生间里干什么,南边为何突然躲他,南边为何会害羞红耳朵……
他想,他不应该有妄想的。
上课铃响了,没整理好心绪依旧是要把试卷写完的。
顾野走回座位,南边依旧保持着奋笔的姿势,他忍住了去打扰他的冲动,专心投入题海里。
由于初十有一场五校联考,各科老师都盯得很紧,大课间被取消,小课间只允许上厕所,其他时间不是在发试卷就是在发试卷路上,让顾野和南边也没能分心去想别的,连着几天的高强度训练,终于过了两天的大考,之后学校准许放一天的假。
“我的妈呀,我觉得我的手腕已经不是我的了,它现在突然停下来我很不适应。”刘山拧着自己的手,想要感受它的存在。
“那我帮你拧,一定一秒有效。”高祯宇说。
南边笑着走在一旁,他的身边没挨着顾野,两人之间反倒隔着刘山和高祯宇。
“不对,顾大才子,你怎么在这里?”刘山这才反应过来。
“这几天顾野不都是走在你旁边的吗,”高祯宇说完才反应过来,“对呀,你怎么走这儿了?”
“给你补点考运。”顾野说。
高祯宇立马跟刘山换了位置,“太偏心了,这都考完了你才说,我可亏死了。”
“那你还跟我换什么?”刘山说。
“成绩还没出来,依然有效。”高祯宇用很坚定的语气说,像是在说服自己。
过了步行街高祯宇就要脱队了,刘山为了气他还特别得意的说:“你看吧,顾大才子还不是又站我身边了。”
高祯宇没理他,跟顾野和南边说完再见就走了。
一路穿过步行街刘山都在跟南边贫嘴,顾野走在一旁没说话也没笑,身边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说两句就会停下来寻他笑容的人了。
三人走到南门口的岔路口时刘山也要回家了,还剩十分钟的路程两个人才能到家,跟刘山道完别便是无声的并肩而行。
顾野觉得异常漫长,他之前从没觉得原来不被粘着是如此的不舒服,与南边虽然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却好像特别遥远,对方依旧走在身边却客气又疏远,没有言语的交流,没有不正经的攀谈,没有讨骂的调皮。
顾野觉得,自己的旧病好像又复发了。
下意识的握紧口袋里的双手,强制不让自己去回想,他在劝说自己,内心独白着现在已经很好了,不能奢求不许妄想,“朋友”才是最美好的词汇。
走到家门口的两人停下了脚步,南边还在思索如何开口结束这段回程陪伴,顾野先说话了:“到家了,我先进去了。”
南边愣怔了一下,有些假笑的说:“行,我也回去了。”
两人的关门声是一起响起的,全都靠在紧闭的大门上内心挣扎,无助又茫然。
止步是最正确的,往前便只能想到万丈深渊。
早上顾野是被呼吸不顺闹醒的,堵了一边的鼻子,嗓子也是哑的,在楼梯口就听见了奶奶很低沉的咳嗽声。
“奶奶?人不舒服吗?”顾野走下楼问。
奶奶盖着小毯子坐在沙发上朝顾野摆手。
“奶奶一到这个时候就容易感冒,这两天降温的厉害,今年听着比之前严重点。”吕丽过了一下又说:“小野,你好像也有点感冒,我去给你拿点药吧。”
“不用,中午睡一下就好了,”顾野说完就去摸奶奶的额头,“需要带奶奶去看看吗?”
“我早上起来给她测过了,没发烧,就是喉咙里卡着痰,过两天不好点的话再去看看开药。”吕丽说完推着碗让顾野赶紧先吃饭,凉了伤胃。
直到中午奶奶的咳嗽稍微好了点,随便吃了两口就回房间了,顾野带着邓思乐回房间睡午觉,再次醒来是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的,他一睁眼套了件外套就下楼了,奶奶躺在担架床里,旁边跟着的护士在给她输氧。
“怎么回事?”南边刚出现在家门口,就被医生推开。
吕丽哭着说不出完整的话,邓董没时间解释,跟着上了救护车。
“您在家照顾乐乐,我跟去看看情况。”顾野说。
吕丽点头,坐在沙发上,南边随着顾野后一步上了车。
救护车开往中医院,在大院里停下了,顾野和南边先下来,随后帮着忙把担架床扶稳,医生和护士在最前面开路,邓董跟在后面小跑。
看到住院大厅的那一瞬间,顾野停下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医院里,身边来往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全都注视着他,时而交谈时而蹙眉;顾野瞬间脸色苍白,双脚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他感觉自己被勒住了脖子,停下了本能地呼吸。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少年在奔跑,没走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他,是南边。
“南边。”顾野开口,声音小的没人听见。
“南边。”他又喊了一声,南边依旧没听见,可是朝他走了过来。
“南边!”顾野大喊。
南边觉得不对,快步跑到他的身边,“顾野?你怎么了?”
“顾野?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怎么出这么多汗?”
“顾野!”
顾野看到有人躺在病床上,身边各式仪器,医生拿着病例板写写划划,嘴里问着一大堆问题,护士站在旁边等着随时启动那些仪器,一整个病房里只有一位病患,那人挣扎没一会儿被打了一针就平静下来了,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南边大喊:“顾野!顾野!”
顾野回神,看着南边突然就急哭了,紧紧抱住他,嘴里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南边一侧的衣领都被浸湿,他听见顾野喘着粗气,喉咙干哑,拼了命抓着他;揪着一整颗心又突然疼到炸裂。
那瞬间他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把全世界所有的医院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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