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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
原来他拜年的人竟是自己。
果然是个傻子。
言笑一时语塞，“你这个惊喜可真是够惊的。”
“所以，同桌，看我在冷风中站了这么久，我能拐你翘班吗？”晏晏可怜巴巴地问道。
言笑眼神闪烁，略带犹豫，却最终没有答应。
他不想让晏晏完全看到自己生活的窘迫。
“不能。”言笑婉劝道，“天那么冷，你先回去吧，我没那么快回去。”
被拒绝后，晏晏一言不发，两人之间又沉默了许久。
就在言笑以为晏晏要倔强下去时，他竟然同意了，“ok，那我不会打扰你了，拜拜。”
言笑愣了片刻，才做出了回应，“拜拜。”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回晏晏居然这么好讲话。
言笑看了眼手机的未接电话，十点钟打了第一通，每隔大概半个小时便会再打一次，越往后打电话间隔的时间便越短，打了整整十个电话。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
如果是十点开始，岂不是在冷风里等了四个小时。
一时间，言笑心里五味杂陈，他有了些许动摇。
也许刚才，他不该拒绝的。
正想着，晏晏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是一张图片，背景正是言笑家小区前。
图片中，戴着米色毛绒帽的晏晏一身雪白羽绒衣，穿得虽然厚实，却也耐不住冷风里站了许久，嘴唇微微冻得发白。
然而这人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特意站的笔直，虽然是穿了高领毛衣，就这一动作，脖子也还是露到了冷风里了。
看着晏晏照片中灿烂的笑容，言笑不得不承认，这人又成功了。
言笑：「傻子，为什么不呆在车里。」
晏晏：「让司机先回去了，哪成想你不在家。」
言笑：「你赢了，我待会让我奶奶出去接你，别乱跑。」
计谋得逞的晏晏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极，笑得越发得意。
晏晏：「遵命！」
恍惚间，言笑好像看到了这人开心的样子，他忽然想起了某些事，又快速地发了一条消息。
言笑：「警告：我和奶奶说的去图书馆，别给我穿帮了。」
看到这条消息后，晏晏手指停留在了打字的版面上，半天没有动静。
原来是偷偷打工。
是啊，怎么会有人真得忍心让孩子初一就出门兼职。
晏晏舒了一口气，艰难地打了一个字。
晏晏：「好。」
*
不久后，一个满头几乎遍是白发的老奶奶出现在了晏晏的视野之中，见老奶奶朝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晏晏很快猜到了她的身份，迎了过去。
言笑奶奶比对着手机中的相片和身前的人，缓缓问道：“是晏晏对吧？”
“对的，奶奶好。”晏晏笑着大声回道。
言笑奶奶点了点头，满脸的笑意张显着她此刻极为高兴的心情。
“好孩子，来，咱们赶紧走，这大冷天的。”言笑奶奶说话的语气不禁带上了心疼之意。
言笑奶奶转过身子，慢慢地朝小区的大门走去，晏晏紧跟在她身后，第一次真正地跨进这个他曾来过许多次的小区。
一如外头所见，里面的这些房屋的外墙也都在岁月的侵蚀下，褪去了原有的颜色，那暗旧的色彩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股破败之感。
而树荫遮去了一大半本就不明媚的阳光，笼罩了整条他们所走的狭窄小路，更是给这片天地增添了几分萧瑟寂静。
言笑奶奶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却还是从她的言语中透露出了几分，“晏晏，成绩应该不错吧？”
“还好还好。”晏晏尴尬地笑了几声，模糊地带过这个话题，“奶奶，你喊我小晏就好了，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好，小晏。”言笑奶奶指了指路的尽头，“马上就到了。”
言笑奶奶叹了一声，“你今天来得是真不巧，笑笑正好去了图书馆。”
“没事。”晏晏安慰道，“我今天也空，可以等他。”
言笑奶奶面露惊讶，“不去亲戚家拜年吗？”
“该去的都去了，其他人那有我哥代表，不去也没事。”
刚讲完，两人也走到了大门前。
“到了，到了。”言笑奶奶从旧棉袄的口袋中掏出钥匙，插入了锁孔。
随着钥匙一扭，一声锁响，言笑奶奶推开了他们身前的这扇铁门。
“赶紧进去，外头冷。”言笑奶奶朝屋子里指了指。
进屋那一刻，晏晏一眼便将整间屋子的格局看了大半。
大门正对着的一间小屋子，透过尚未关紧的木门，隐隐约约能看清里头的淋浴喷头。
木门前方不远处紧靠着一个小水池，小水池对面是一张长木桌，上方摆放着一个看似陈旧却是干净的电磁炉。
而一帘之隔的另一边虽没完全看到，却也能猜出是卧室。
晏晏将拎着的两盒小点心放到了摆在墙边的小椅子上，动作略显呆滞。
关上门后，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些许，而屋里的温度其实与外面相差不大。
随着言笑奶奶按下电灯的开关，整间屋子亮堂了许多。
“小晏，来，随便坐。”言笑奶奶将帘子拉开大半，指了指靠窗的那张单人床。
晏晏走了过去，抱着说不清地情绪坐下，面上虽无异样，心中却波澜起伏。
见言笑奶奶走到了另一边，他才认真地将这半间屋子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身边的木桌之上，电脑右后方的一摞书籍之中，上方几本编程的教材书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学编程吗？
晏晏好奇地拿起了最上方的那本编程书，随意的翻了翻，只见里头的空白之处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果然是他的笔迹。
“小晏。”言笑奶奶突然走了进来，吓得晏晏赶紧把手中的书放回了远处，恢复了之前的坐姿。
言笑奶奶自然是发觉了，但并未点破。
“来，吃水果。”言笑奶奶拿了几个橘子放在了桌子上。
“好，谢谢奶奶。”晏晏礼貌地回道。
见晏晏开始剥橘子，言笑奶奶笑得竟比自己吃还开心。
“笑笑他说还得等阵子才能回来。”言笑奶奶无奈道，“这孩子啊，一学起来就一心扑在学习上了，你别介意。”
听了这话，想到言笑此刻其实正在打工，晏晏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晏晏将剥开的橘子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言笑奶奶，“没事的，我理解。”
接过橘子那刻，言笑奶奶只觉得越看眼前的晏晏越顺眼。
“你瞧。”言笑奶奶将橘子放入嘴中，一边将书桌下的一个小纸箱拉了出来，翻开了盖着的纸板。
一叠厚厚的奖状映入了晏晏的眼帘，然而最引起他注意的却是一旁那个装满五角星的约莫巴掌长的玻璃瓶。
言笑奶奶弯腰翻了翻纸箱中的一叠橙黄色的奖状，自豪地朝晏晏说道：“笑笑这孩子啊，从小成绩就好。”
晏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现在成绩在我们年级也是数一数二的。”
听了晏晏的话，言笑奶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正当言笑奶奶准备合上纸箱，晏晏伸出手，拿起了那个倒放着的玻璃瓶。
晏晏晃了晃玻璃瓶，里面装着的五颜六色的五角星随之晃动了起来。
“小晏，你喜欢这个吗？”言笑奶奶为难地说道，“不过这个不能给你，笑笑挺宝贝这个小瓶子。”
晏晏凑近看了几眼玻璃瓶里的五角星，摇了摇头，将玻璃瓶放回原处，“奶奶，我就看看，不用给我。”
*
两人谈话之间，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冬日，天暗得极快，一阵开锁声响起，随着铁门被缓缓推开，晏晏终于看到了想看的人。
身着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的言笑，肩上背着书包，双手拎着几袋东西，走了进来。
晏晏和言笑奶奶一同走了过去。
“笑笑，你这同学可等了你一下午。”言笑奶奶本想伸手帮忙拿东西，但被言笑拒绝了。
言笑深深看了眼晏晏，先将买的菜放到了长木桌旁。
“奶奶，晚饭我来弄就好了，你不用管了。”
言笑奶奶的目光来回落在他俩的身上，“行，你整。”
“小晏，记得留下来吃晚饭。”言笑奶奶用不可拒绝地语气说道。
“这当然好。”晏晏一脸高兴，“我特想尝尝言笑的手艺。”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言笑奶奶慢悠悠地走到了帘子的另一侧，并顺手拉上了帘子。
“小晏？”言笑打趣地看向晏晏。
“家里长辈都这么喊。”晏晏解释道，而后接道，“我帮你一起弄吧？”
言笑认真地审视了晏晏一翻，颇有种不敢相信他会做饭的样子。
为自证，晏晏二话不说，把衣袖往后拉了拉。
“不信？”晏晏半蹲，将手伸向了那堆买来的东西，“我做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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