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侠

作者:守旧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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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福客栈



      告辞南师,离了桃花庄,三人向东行了十数日。到了一家客栈前,马车停下来。一个瘦削的伙计立即迎上来牵马,阿铁长嘶一声,对这其貌不扬的小伙计很是不满。金戈跳下马车时,脚步不稳,一个踉跄。龙叔急忙上去扶着,金戈刚立稳,龙叔马上撤去手,干站在一旁。一路上完颜谦已然嗅出气氛不对,金戈似乎还和以往一样与他吵闹,而龙叔却不怎讲冷笑话了。且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没人知道该往何处去似的。
      三人到了店里,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站在柜台后招呼他们。老板娘姓梅,生的一双媚眼,精明干练劲儿十足,叫着另一个高壮的跑堂带着他们上楼去了。那是间干净朴素的客房,三人在房中坐定。金戈伸手抓桌上茶壶吃茶,龙叔恰好也伸手过去。龙叔的手一触及金戈,立即缩了回去。完颜谦大喝一声:“停!你们两个怎么了?”
      金戈紧紧抓着茶壶,转脸无辜地看着完颜谦道:“我只想喝茶而已。”龙叔自是抱胸不语,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质问。
      “我快受不了了!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这副模样!”他寻思着金戈是个软蛋,很好捏,便先威胁他道,“小金,你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莫要骗我!”
      金戈喝了一口茶,道:“我骗你瞒你的事举不胜举,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桩哪一件啊?要不我们先谈谈蚯蚓汤的故事?”
      “果然。”完颜谦咬牙道,“那就先说说你和元炽烈究竟是什么关系?”龙叔冷哼一声,之后便默然不语。
      “相识一场而已。”
      “呵呵,”完颜谦冷笑道,“只是相识一场而已?在桃花庄种种都让我怀疑,莫说是南樵子师徒对你的态度暧昧。听那魅儿讲,元炽烈似乎对你小子一往情深啊!”
      金戈瘪嘴,轻拍桌面道:“那个大嘴巴,真不愧是戚梧桐的侄女。”
      龙叔抓起小金放下的茶壶,找个了还算干净的杯子倒着喝。他当然不像小金对着壶嘴喝的那副模样,看起来还是很有风度。饮尽后,他叹道:“真难喝。”这种山村野店的茶水多少用陈年的碎茶渣子泡的,不过解一时之渴,哪里有好喝的道理。“第三名啊,我倒是觉着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
      “龙叔你莫要置身事外,我现在正在怀疑小金的真实身份。”完颜谦又道,“若他是窦天赐,或者东门沽酒他们一伙儿的,那我们可就糟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我们卖给哪个黑店,做成人肉包子。”
      “莫要慌张。”龙叔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似终于从那日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开始讲起他擅长的笑话,“就算他真有意要害我们,凭你天下第三的本事,肯定能将这小贼人拿下。”
      金戈略带感激地朝龙叔望望道:“你可知问题出在哪里吗?我们着实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我们既然不去泉州了,也不能整日里浑浑噩噩,不知所往。”
      龙叔似是心有所动,想起那日元炽烈所言金戈和窦天赐非同一般的关系。突然说道:“我提议,咱们几个去武当寻那秦观颐去吧。窦家满门被灭之事,想来她已有所耳闻了。说不定此刻正磨刀霍霍,要宰杀仇人东门沽酒呢!”
      金戈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略显忧愁之色,却是一闪而过。完颜谦并未注意:“对啊!窦家惨案的始作俑者我们尚未找出,万不可留着这帮神秘的黑衣人贻害武林。”
      “窦家也算是医家大族,想来窦天赐的指腹之妻必是生的娟丽。”金戈指着完颜谦道,“反正窦天赐已经……正好便宜了兄弟你。”
      “哈哈!”完颜谦大笑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小金,你看方才那梅姓的老板娘,虽有些年纪,可也算得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喽。倒是适合你小子的口味。”
      “没错。且她身上还有沁人体香,想来年轻时必是一代佳人。”小金道,“可惜了。而今独生生在这驿路边开家客栈,真是怜煞我也!”
      龙叔心里冷笑一声,怎么这两个小子讲起女人来就没个正形。虽然表面上三人关系缓和如初,龙叔对金戈始终还是心存芥蒂。真叫是说曹操,曹操到。漂亮的老板娘托着几样小菜推门进来了。“几个客官,我这小店没什么珍馐佳肴,就这些乡土野菜,只得凑合吃便是了。”
      代她将托盘置于桌上,三人见有馒头小菜,不甚丰盛,倒也精致。完颜谦一时兴起,赏了俏老板娘一两银子。老板娘接过,笑盈盈道:“我这小店难得有三位这样的贵客打尖住店,三位慢吃。有事叫我便是了。”语气里略带嗔怪之意,那神色似乎是若早些那银子出来,肯定有更好的饭菜上来。
      金戈却不急着吃饭,皱着鼻子就往老板娘身上嗅去,道:“老板娘,你身上好香,用得什么香子啊?”
      老板娘闪身让过,这样的小色鬼她也见得多了,依旧盈盈笑道:“小客官说笑了,我哪里用得起香子?怕是错把这饭菜的香味误当成体香了吧。”说罢,躬身而出,轻轻掩上门。
      金戈冲完颜谦眨眨眼,道:“果然是体香啊!”
      完颜谦掏出一根银针插入饭菜中试试,道:“我怎么就没闻着呢?你啊还真是狗鼻子。”拔出时银针依旧雪亮,完颜谦放心地大嚼起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银针验毒了?”龙叔不解问道。
      “哦,是南师给我的。”完颜谦咽下包子道,“他说江湖险恶,要我吃饭前先验验有没有毒。”说着,他瞅了一眼金戈。完颜谦心里觉得,也许南师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金戈会不会中毒。而金戈此时正握着一只雪白的包子,望着梁上呆呆出神。
      不过片刻工夫,金戈扔下包子,大叫道:“别吃,饭菜里有毒!”可为时已晚,龙叔已经在吃第三个包子了,完颜谦也咬着筷子上的肉丝,愣愣地看着他。之后,完颜谦笑道:“小金,你莫要吓我们。我都用银针验过了,哪里有毒。”说着,夹了一筷子肉丝往金戈碗里。龙叔倒不吃了,闭目凝神自省,却觉得一阵热气直升头顶,本是清灵的头脑晕乎乎的,身体也开始不停使唤。“坏了!”龙叔道,“果然有毒。”正欲扶案而起,却轰然倒下去,趴在桌上失去知觉。金戈再转头去看完颜谦,发现他晕得更快。
      门吱嘎一声开了,方才出去没一会儿的老板娘笑盈盈地走进来。金戈睁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她。老板娘叹道:“这帮自以为是的赳赳武夫,竟不若一个孩子的见识。”在她身后,一个七尺多高的壮汉跟了进来,见到金戈没有中计,皱眉道:“怎么这个还醒着?不过也罢了,看他又瘦又小,身上也没有几两肉。老板娘,我先将那二人剥皮剁碎,好当黄牛肉馅卖。”
      金戈心中暗骂,这个完颜谦整个一张乌鸦嘴!包子馅可是那么容易当的。他镇定下来,躬身朝老板娘一拜道:“西方前辈,且慢动手。”
      老板娘一惊,转而笑道,“你竟知道我姓西方?”老板娘见他生的俊俏,且伶俐聪明,便伸手挡住那屠户。娇声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有何赐教?”
      “这两个人称斤卖着实可惜了。”金戈道,“西方前辈有所不知,此人正是蜀中丰子和。”
      “天书。”老板娘低吟道,“好,先将二人关入地牢,待他们醒转过来,我亲自审问。”屠户应声上前,将二人抗在肩上,下楼去了。老板娘依旧笑盈盈的,掩上房门,逼视着金戈。“你究竟是什么人?我隐没江湖十数年,你这娃儿怎生认得我?”说着,她坐了下来,金戈也在她对面坐下。
      “唉,看来我错怪好人了。”金戈并不正面回答,“前几次遇到东门沽酒,总嫌他身上脂粉气重,嘲笑他是个混在女人堆里的风流浪子。今日晚辈有幸见到西方前辈方才知道并非如此。”
      “你认得东门沽酒?”西方虹似是咬牙切齿道,“他还活着?”
      “今日闻到前辈身上体香,觉得十分熟悉。”金戈缓缓道,“方才想起在东门沽酒身上也闻到同样的香味。想来东门沽酒的毒药技艺师承前辈,同出一路,自然十分相似。这香味似有实无,想来是因为常年泡在毒药中侵浸所致。”
      “就因为这个,”西方虹道,“你我素未谋面,你这小鬼便可识得我真面目?”
      “这江湖中能够从容下毒,且令银针无法查探的人,天下又有几个呢?”金戈笑道,“江湖上传闻东门沽酒废你武功,毁你容貌。我倒觉着此言不实。”
      “哦?”
      “他这个人呐!”金戈笑道,“只是嘴巴厉害。还说什么要收我为徒的,结果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么他怜香惜玉的很,对女人总是下不了此般毒手的。”
      “你倒很了解他。”西方虹冷笑道。
      “想来西方前辈与他素有恩怨吧。”金戈道,“不过,很快就能冰释前嫌了吧。我估计这,东门沽酒不日即将来访。”
      “什么?”西方虹惊讶地看着金戈,心想难道为了你这个徒弟?
      金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笑道:“因为,他和前辈一样也想得到天书,这一路上一直暗中跟随我们三个。我等既在此处耽搁,他……”
      西方虹猛地站起身来,对金戈冷笑道:“好。你就且待在这儿吧,我等着他上门来寻。”
      夜深了,屋里的烛火也早就被吹灭了。金戈叹了口气,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他被手脚皆被缚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盘雪白的包子。西方虹刻意把椅子拉到远离桌子的地方,好让金戈用尽全力也咬不到包子。大半夜的,金戈饿极了,却怎么也够不着面前的包子。
      黑暗中,包子发出诱人的光芒。金戈把椅子使劲往前拖了一小段距离,地板发出吱吱的怪叫,似乎离包子又近了些。金戈张着嘴,冲着包子啊啊地呼唤着。金戈一激动,身体一个前倾,把椅子闹翻了。眼瞧着自己的脸就要砸中包子了,金戈幸福地倒下去,结果他自以为俊俏的脸却撞上了硬邦邦的台面。
      金戈用下巴撑着桌面,抬起头来,发现包子被移至面前一寸远的地方。窃玉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哧哧地对他笑,把那盘包子又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包子,还我包子!”金戈的下巴用力搁在桌子上,冲着她发出怪叫。
      窃玉冲他笑笑,娇声道:“怎么济世救人的小金神医也想吃人肉馅包子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穷讲究什么?”金戈反驳道,“什么人肉馅,猪肉馅,先让我填饱肚子……”他又向前挪动,后面有人一把连金戈带椅子抓起来,金戈又被拉远了。
      “一个小小的黑店,这么容易就把你们套住了?”东门沽酒扶着椅背问他,手起刀落割断了绳子。
      窃玉点亮屋里的几盏油灯,把一个芝麻烧饼塞进了他的嘴里,笑道:“香儿姐去了下边地牢,教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屠户了。”金戈一口咬下去,大半个烧饼掉在地上。
      “糟糕。”这可不是普通的黑店,普通的黑店小金怎么没回中招。金戈记得有一次去一家很黑的当铺,结果用一件破皮烂袄换了五两银子,店主当场气得口吐鲜血。
      门开了,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偷香进来了,西方虹用匕首抵着她的脖颈从后面跟了进来。偷香面无血色,道:“主人,她 ,她是……”
      窃玉不知就理,持剑要扑杀上去:“快放开我姐姐!”
      西方虹冷哼一声,道:“怎么,翅膀长硬了,连师傅也要杀吗?”说罢,猛得将偷香推过去。姐妹二人皆面无人色,吃惊不小。若不是听得师傅的声音,怎么也想不到面前卖人肉包子的老板娘竟是恩师西方虹。她二人虽有心护主,奈何面对师恩无法出手。“好久不见了,东门贤侄。想不到我这不成器的两个徒儿竟然追随了你,不惜自降身份,做了你的人。”
      “师叔,”东门沽酒躬身道,“更想不到我们还是殊途同归,追寻天书至此相遇。”对方西方虹是当年追杀他的仇家,可东门沽酒依旧保持着贵族的风度。
      “可惜,丰子和不愿讲出来。”西方虹道,“我也搜遍他们身上,没有天书踪影。想来贤侄理应知道天书在何处喽?”
      东门沽酒依旧扶着椅背,金戈已经吓得趴到地上,捡起方才的烧饼塞进嘴里,不发一言。东门沽酒斜眼瞧着他,笑道:“师叔当然找不到。因为天圣元隆书在这小鬼头身上。”金戈被他所讲的话吓得噎住了,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忙摇头狡辩:“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见到东门沽酒手中短刃,金戈才意识到,他此言不过是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想来已经有了对付西方虹的办法。
      “他我也搜过了。”西方虹并不上当,她冷笑道,“除了青囊里的医术医案,再无其他。”
      “这小子可是油嘴滑舌啊!”东门沽酒说着,手持利刃慢慢靠近西方虹,“师叔,你莫要被他耍弄了!”眼见着东门沽酒要刺向西方虹时,金戈突然大叫道:“不要!”西方虹自然知道东门沽酒不好对付,本也有准备迎敌。可被他这么一喊,众人皆罢手来,不解地看向他去。金戈似乎是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道:“不要,不要杀人!”
      东门沽酒将利刃藏回袖中,道:“在江湖上你若不杀人,就只有被人杀的份儿了。”
      “哼,你就不怕被我剁成肉酱卖了?”西方虹也收回将出的细软短刺。
      “嗯,你们是旧相识了,不如叙叙旧好了,何必兵戎相见?”金戈尴尬地左右看看,“偷香窃玉既然是西方前辈的徒儿,今次相见,自然也有很多话要谈。不如……”
      “不如师叔先讲讲当日是如何用计要至我于死地的吧。”东门沽酒道。
      “那你又是怎生诱拐了我的两个徒儿?”
      “师傅,你当日为何要舍我们姐妹而去。”窃玉的语气里带着哭腔,“我们苦寻多年,不得您的影踪。若非得东门沽酒相救,只怕我们早就死在六合派人手中了。”
      “又是他……”西方虹喃喃自语,似有无限哀愁般怜爱地望着二女。
      “谁?”
      西方虹正欲讲出此人名姓,一条金光破窗而入,直击东门沽酒的所在。金戈抱头钻进桌子底下,嘴里还衔着吃剩下的烧饼。偷香慌乱中拔剑迎击,却被一条银闪闪的长鞭卷去了手中长剑。偷香轻蹬地面,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翻身上楼追去。一个长身女子着黑夜劲装从窗口翻进来,她的手持一条金鞭又向东门沽酒挥去。窃玉此时有了防备,以长剑相击,一时火星四溅。原那长鞭外面包裹着一层铜网,除了有长鞭本身的韧性外,更添了金属的刚性。
      这个人金戈见过,就是那时从含珠山庄中夺得夜明珠的职金。那么方才偷香追袭而去的使银鞭者便是她的孪生妹妹职银吧。窃玉与之周旋,气力上也算得不相伯仲。“你是什么人?”窃玉问道。一发问,气稍松懈,便被对方于背脊狠抽一鞭,疼得窃玉皱眉强忍。
      “我来要东门沽酒的命。”职金又一鞭抽到窃玉的右手,窃玉疼得手一松,剑落到地上。“挡我者死。”此时屋顶上传出金石击打的声响,想来偷香也陷入苦战,难于回旋来救。职金目标在东门沽酒,既除了窃玉这个障碍,当即挥鞭指向东门沽酒。金戈抱着桌腿嗷嗷惨呼,仿佛她要杀他似的。
      方才躲过职金最初一击,东门沽酒知道自己避不过第二手了。眼看鞭梢直直飞将过来,他一时竟毫无办法。职金将全身真力灌诸于鞭梢,方才还柔韧无比的长鞭竟自变得坚硬无比,如长剑一般直向东门沽酒的胸口刺来。
      楼顶上的偷香听到金戈的惨呼,便知楼下情势堪忧。职银分明就是将她诳出房间,拖住她,使之分身无术。哐啷一声巨响,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偷香拼尽全力,以剑气破了屋瓦,与职银双双落下来。而职金的去势已间不容发,此刻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要置东门沽酒于死地,再无其他可搅扰之事了。
      那直刺的金鞭不单坚如利剑,且有环旋之势,刺入体内即是贯穿伤。适时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如泉水喷溅,绽开的血花如谢落之红花滴落地上。职金定睛看去,发现被金鞭刺穿之人竟是黑店老板娘。诧异之余,未曾防的西方虹手中峨嵋长刺,直入其心。职金哼了一声,倒在地上。职银听得姐姐有难,一时精神涣散,被偷香抓了个破绽,用长剑刺伤,压制在地上。
      “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偷香质问道。
      职银看着姐姐,冷笑道:“你们永远也想不到的人。”说罢,把衣袖中暗藏的毒药丸吞下。偷香惊道:“她,她服毒了,怎么办?”金戈这时从桌底下爬出来,摸了一根竹筷,蘸了些烛台里融了的蜡。迅速上前,把筷子伸入职银喉头里,一捣。职银干呕一声,吐出方才吞下肚药丸。金戈见她没了生命危险,笑道:“姐姐可是当日从含珠山庄抢的夜下明珠之人?”
      偷香略自思忖道:“你们是麻九筹、麻六神的人?”
      金戈依旧笑着看她,道:“那两个麻子的师傅是不是钟神秀啊?”
      职银眼中带泪痛楚地看着金戈,道:“小鬼,你很聪明。可那,那是你想象不到的黑暗。你以为你救了我吗?”她摇摇头,职银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没用的。”说着,她咬舌自尽,汩汩鲜血从口中喷涌出来。
      金戈去瞧了西方虹的伤处,鞭子插入的时候,旋转出道力道活活在她的胸口打通了一个洞。金戈摇摇头,东门沽酒也知道没有办法救了,掏出一片人参让她含在舌下。“师叔,”东门沽酒唤她,他本以为西方虹与自己有着刻骨仇恨,不曾料想她竟会舍身相救。
      西方虹温柔地抚摸着东门沽酒的脸颊,轻声道:“对不起,沽酒。是我错了。”
      “师叔,当日为何……”
      “他利用了我。”西方虹道,“钟神秀,他……后来我回六合,他便要将我诛杀。好在你,你已伤他,我才勉强保下这条命,得以脱逃,却也无力照管偷香窃玉,她们那时还只是孩子……”
      “师傅,”偷香窃玉二人忙扑上前,泣道,“我们错怪您了。”
      “沽酒,”西方虹道,“我虽是你师叔,却早就,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你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我才——”
      “师叔……”东门沽酒这才知道,原来西方虹早就对自己有了感情。只怪那时自己年岁尚轻,只懂得练功习武,辜负了佳人的美意。“你,应当恨我!”
      “是因为我听信钟神秀的话……才酿成此祸。”西方虹道,“我当时虽将他双腿打残,可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上面的人皮面具依然松动,轻轻扯下,东门沽酒不禁寒气倒吸。记忆中,西方师叔的脸上那般美艳照人,可现在……这钟神秀可真是痛下毒手,这卑鄙龌龊的小人。
      西方虹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在你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放心吧,”东门沽酒道,“我定当杀了钟神秀。”
      “能死在你怀里,也好了……”西方虹含情脉脉得凝视着东门沽酒,喘得更重了,嘴里止不住咳出血来。
      “师……虹儿,”东门沽酒嘴中改了称呼,温柔地低下头,温柔地吻着面前的女子,轻轻地,带走了她最后的呼吸。西方虹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颜,闭上眼睛,止住了呼吸 。
      之后,金戈便随着他们一直忙碌到了天亮。偷香窃玉重新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上面美丽的女子,正是西方虹年轻时的模样。东门沽酒后山砍了些竹子,金戈帮着他绑成一张竹筏。金戈把西方虹的尸体洗干净,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西方虹双手放在胸前,平静地躺在竹筏上,面容栩栩如生。偷香窃玉采一把鲜花放置在她的手中,看着他们把西方虹的尸体推出去,竹筏逐水飘向远方。
      直到竹筏变成一个小黑点,东门沽酒方才如释重负道:“走吧。”金戈从伤感中猛地醒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莫非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
      窃玉被他逗笑了,掏出一把铜钥匙放在他的手心了。她的动作柔柔的,缓缓的,弄得金戈的手心直痒。金戈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似的大叫起来:“龙叔!第三名!”说罢,他转身向同福客栈奔过去,前去解救还困在地牢里的二人。窃玉看着他一路小跑到样子,暗自好笑。
      偷香抓住她的胳膊,道:“别看了。以后见你小冤家的机会有的是。”被姐姐说中了心事,窃玉脸上羞红,提着剑随主人上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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