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掷

作者:查可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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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片



      第二次月考卢玉庭破天荒地突破了班级后十的枷锁,卢玉庭奶奶对着神龛拜了又拜,可算老头子显灵,保佑咱孙子开窍啦!

      顾奈儿对此愤愤不平:“说好学渣路上一起走,谁先学习谁是狗!哥,你不讲武德,我耳朵都快被外婆磨出茧子了!”说着还学着卢奶奶的语调:“瞅瞅你哥,周末都知道去图书馆上自习啦,丫头,你啥时候能收心呐?”

      “哥,你老实交待,周末去哪野去啦?去图书馆......我咋那么不信呢?”

      “起开,不信拉倒,我爱学学,不爱学不学,你管我!”卢玉庭藏不住的得意,还故意把成绩单装作不经意地落到陆则明的书房里,等他爸不经意地发现惊喜。

      转眼到了五一假期。

      天刚蒙蒙亮,浩浩荡荡的大巴车队雄赳赳、气昂昂,迎风启航。

      车轱辘雀跃奔跑,撑破了眼前的鱼肚白,日光穿云避雾,抹去连日的灰霾。

      由于年晞报名较晚,被安排在了最后一部临时车上。章夏本来也不去的,但是因为学生会突然通知要在武大聚餐,也不得不去。

      一高一矮两个背影跟留守儿童似的滞留在校门口等待最后一部扫尾车发车。

      一辆黑色桑塔纳缓缓越过学校银色的金属闸门,右拐的转向灯还在跳动闪跃,一脚带着锈迹的刹车音戛然划响在年晞和章夏耳侧。

      车窗慢悠悠摇下来,MR.Stone今天戴了顶老花鸭舌帽,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只见他大手一挥:“走!上车,我带你们去!”

      暖煦的微风拂面,从四方半敞的车窗蹿入车厢,游龙般撩起车内人的发稍。两边倒退的梧桐树越来越快,连成一片绿影。拐过一条街,眼帘又被樟树堆满,上高速后,又切换成了一排高大的复羽叶栾。树枝葳蕤繁茂,挡住了袭人的日光,却挡不住一块块整齐的水田,和散落在田地里戴着草帽卷起裤管正在插秧的劳动人民。

      劳动节劳动人民还在辛勤劳动,非劳动人民沾着劳动节的光,放假出游嗨皮!

      跟史老师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同平时上课的感觉截然不同。一开始,三人都有点不太自在,一个赛一个地坐得笔直。章夏挪了挪身子,从包里掏出几颗加应子,分给大家当零嘴: “开胃解暑缓解头晕。“

      这话怎么接?

      年晞吮着加应子,嗯,酸酸甜甜,还挺好吃。

      史栋摸索着收音机放歌,电台很应景地响起:
      “Country road,take me home.

      To the place,I belong!”

      MR.Stone情不自禁跟着轻声哼起来,后排的两人也逐渐被感染,手指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敲着拍子。太阳慢慢爬上山顶,俯瞰着路上疾驰而过的车队,金光洒满大地,空气里充斥着耀眼的明媚。真是一场令人轻松愉快的旅行!旅行的意义不在于去哪里和谁去,在于内心的愉悦和期盼。

      愉悦之情刚刚开始蔓延,第二遍副歌戛然而止,这部“老爷车”往前一个踉跄,堪堪停稳在应急车道。

      前方路牌显示还有两公里才是服务区,史老师这是内急得等不了了?

      史栋飞快地下车,撬开汽车前盖,一缕黑眼俏皮地喷他一脸。年晞和章夏对视一眼,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抛锚,不得不说,真是驼背公挨雨淋——背时!

      史栋坐在驾驶室继续尝试打火,年晞和章夏则合力在车尾推车,还好,只消推两公里。15分钟的脚程,三人轮换着推了1个多小时,终于拉扯到了服务区,太阳火辣辣地灼在他们背上,衣服被汗濡湿一大片。

      另一边的大部队早已抵达了目的地,统一戴着小黄帽,跟着导游的小旗子四处参观闲逛。冗长的队伍蜿蜒成一条突兀的小金龙,在令人向往的象牙塔里横冲直撞。

      傍晚的时候安排入住,学校以及附近的招待所和宾馆都被包场了,还不够,原本的标准间有的被塞进了4个人。

      等年晞和章夏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按照组织部三令五申下的命令,10点前必须回屋睡觉,要是发现谁还滞留在外,或者乱窜房间,回学校后通报批评!

      10点到11点,学生会组织部安排了三波红袖章查寝。

      笃笃笃......

      “还有完没完啊?刚刚查过了,都睡啦!”

      笃笃笃......

      褚思涛不耐烦地打开一条门缝,恰恰探出一颗头,咦,不是查寝的,是覃喆,后面跟着年晞和章夏。

      “我来找邵碧波拿男生宿舍的分配表,看哪个房间还有空......”话还没说完,褚思涛眼疾手快地把三人拉进来,麻溜地把门关上,还不忘打上倒锁。

      灯啪嗒被打开。

      “不是查寝的,出来吧!”

      覃喆惊呆了,浴缸里探出三个人头,马桶盖上还蹲着一个。

      浴帘后面跟变魔术似的一个钻出一个,书柜下、床底下、窗帘后、沙发后......略略数过去,这个房间装了班上一小半的人,男生女生都有,这是在干什么?

      深夜聚众开趴体?

      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叫我!

      音响里没头没尾地炸出有节奏的金属乐,混着房间里喧嚣鼎沸的嘈杂,面对面说话都听不太清。

      覃喆指着音响说:“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呆会把值日生招来!”

      褚思涛跟着节奏摇摆着身体,对着年晞和章夏努努嘴,小声凑覃喆耳边问道:“他俩怎么现在才来?白天都没看到人!”

      年晞别过头,看周围的同学一改平时朴素老实的模样,出来玩跟撒丫子解放天性似的,三三两两地有挤在床头大杀四方斗地主的,有窝在沙发角落横着手机组队厮杀的,还有坐地毯上围一圈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零食饮料啤酒烟头排列的那叫一个杂乱无章,满屋狼藉,也衬得满屋放纵恣意!

      卢玉庭嘴角叼着根烟,全神贯注地打游戏,跟顾奈儿正一门心思杀得眼红,从覃喆进来就一眼没抬过。

      褚思涛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斟了几杯粒粒橙,端着托盘走过来,客气道:”来了就先在这玩玩呗,来,喝饮料!“

      说完跟超仔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碰撞。

      覃喆本想喝来着,又搁下。这两人全身都长着幺蛾子,一肚子坏水就等着拉闸泄洪呢。

      ”干嘛,还怕我下药不成!“褚思涛说罢一口闷了靠近自己的那杯。

      ”我不渴。“覃喆懒得理他,跨到邵碧波身后找他要房间分配表。

      “等等......好,等我赢了这把先!王炸!飞机!嘿嘿!”邵碧波斗地主玩得正high,覃喆只好站在一旁先看看他怎么欺压农民。

      年晞从卢玉庭身上收回目光,想着覃喆怎么还没要到分配表,刚好有点口渴,随手拿了两杯被褚思涛放桌边的粒粒橙,递给章夏一杯,自己喝了一杯。忙活了一下午,又累又渴。喝完还不解渴,自斟自饮了三大杯。

      褚思涛发现不妙,想阻止,眼看来不及,又坏笑着当没看到。

      等邵碧波打完一局,去包里掏宿舍分配表,门外又是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完犊子,不会又来查寝吧!大家轻车熟路躲起来,啪嗒灯和音响又被关了,覃喆一脸懵地被邵碧波眼疾手快拽到桌子底下,就剩年晞和章夏傻愣愣还站在原地。

      褚思涛一边对门外喊着“来啦”,一边张牙舞爪朝身后乱挥了半天手,让他俩赶紧找地躲起来——真没地儿能躲了呀,叠罗汉也叠不下了呀!

      况且,这两人还不屑躲。一看就是平时缺乏调皮捣蛋被抓包的经验。

      门缝倏地被撞开,直接被抓现行!

      红袖章要是走进来开了灯,一屋子十几号人都得玩完。

      还没等章夏开口辩解,年晞推着值日生就跨了出去:“我们......是来借牙膏的!”

      章夏瞟他一眼,心想:大哥,你咋不说你是来打酱油的捏?

      本着不能被一锅端的自我牺牲精神,和推了一下午车建立的汗水友情,章夏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惩大戒,两人被红袖章规定在门口罚站一小时。

      唉,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背时一条龙走到黑!

      等凶神恶煞的查寝队走远了,覃喆探出脑袋来,对他们作了个揖以示感谢。又怕查寝队杀回马枪,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昏黄的走廊顿时安静下来,两人还背着大包小包,落脚的房间都没安置好,这都什么事?

      白天跟那个破车斗智斗勇,本就已经筋疲力竭,现在粘着满身臭汗,还偏偏被困在走廊罚站。

      好困呐,要是面前有个床,年晞倒头就能睡着!

      许是走廊的灯光太熹微,许是自己累得恍惚,年晞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困得他撑不起眼皮,也支不起头。他躬下身抵着膝盖,甩甩头发,怎么回事,头越来越晕?

      “开胃解暑缓解头晕” 年晞摸到裤兜里还有几颗加应子,含一颗到嘴里,提提精神。

      他望一眼倚在隔壁的章夏,人影虚晃,五官已模糊不清,却能清楚地听到沙沙的呼吸声。那翕动的鼻翼下是张鲜红的薄唇,看起来晶莹剔透。年晞拍拍脑袋深吸一口气,自己疯了吗?发什么糊涂梦呢?

      可耳边还是不住地传来阵阵低吟,滴滴答答,挠得年晞五脏发痒,头脑发热,手脚的麻筋一突一突被撩拨,年晞站都站不直了,索性沿着墙根蹲下来。

      梦里,他似乎跟人激烈对战了一番,眼前尽是七拼八凑的兵荒马乱。他全身都使不上劲,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裂变成无数个虚影,一挥就散。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如坠深渊,压迫、窒息,强烈的闷痛让他无力反抗,他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却始终冲不出水面。意识模糊间,他突然闻到沁人的皂香,万千浮力托着他置身铃兰花海,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浸在花香里,一泻千里的快感让他如置云端,身上每一寸肌肉都被揉碎,滴滴答答阵阵摩挲,最后那点意犹未尽化作绵延雾气,裹着一团雾海,轻飘飘消弭在天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年晞完全想不起昨晚自己是怎么从走廊回到房间并睡着了的。

      没喝酒啊,怎么断片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天神,想从荒谬的梦境中寻一点蛛丝马迹——脑仁酸疼得很,像被人拿棍子打过一样。

      年晞转过头,猛然发现有个人,裹着被子趴在床边沿,一半的身体都悬空着。只漏半个头在外边,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一颗小刺猬陷在棉花堆里。

      鼾声轻响,年晞唇角微勾,一脚轻踹过去:“嘿,醒醒,要集合啦!”

      卢玉庭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通红的眼珠被揉出了三眼皮,意识到自己在床上后,猛地弹起来,连忙解释:“我......昨晚明明打地铺的,不知道怎么就......就.......就上来了!”

      年晞这才看见地上的确也铺了一层被子,但是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随口说到:“两个大男的挤挤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急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了身!

      卢玉庭欲言又止,始终不肯放开裹在身上的被子,披着就往厕所跑:“我......我先去冲个凉!果然五月了就是热哈!”

      年晞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流了一身臭汗也还没洗澡,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都快结块了。

      等卢玉庭裹着浴袍出来,年晞脱得只剩裤衩了,两人在厕所门口打个照面。

      “你.......你.......你又想干嘛?”卢玉庭一早上尽结巴了。

      “洗澡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年晞说完,卢玉庭啪一声又把厕所门关上了,年晞气个够呛:”你不是洗完了吗?让我洗啊!“

      “我拉屎!”

      年晞踹一脚门,喝道:“你快点!”

      “拉屎还开花洒呢,有你这么浪费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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