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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母子
没人说话,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显得无比漫长,终于到了门口,洛青立马拿了东西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院子。
“妈!”甄玉正在水池边洗菜,听见声音忙抬头,笑的合不拢嘴的丢下手里的菜,赶紧迎了上来,洛青觉得老妈一定是在太开心自己来看他们,于是张开翅膀打算给她一个爱的抱抱,结果甄玉直接越过了自己。
“小行,你怎么来啦,也不提前跟阿姨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些你喜欢吃的菜。”甄玉热情的拉着喻行让他去屋里坐:“热坏了吧!”
喻行唇边挂着淡笑道:“不热的阿姨,正好我也想您和叔叔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回家的吗?”好气啊,这都什么人啊!
“也没什么事,我晚点打个电话问问也行。”
“怎么说话呢。”洛母白了儿子一眼:“瞧你来就来,怎么还买那么多东西,是不是让小行花的钱。”
“不是…”
洛青刚要解释,便被喻行抢了话:“青青也是担心您和叔叔初来乍到的,在这边生活的不习惯,所以看到什么都想给您带点过来。”
甄玉听喻行这么说,更高兴的见眉不见眼:“不用,花这些钱做什么?”说着就带他们去屋后竹林找洛守成。
太不要脸了,洛青咬牙切齿,用甄玉听不到的声音:“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喻行轻笑一声:“你猜猜。”
喻行平日很少笑,如今这夹杂着夏日温度的笑容,竟让洛青微微晃了神,心中也像被夏风席卷的竹林,轻轻被骚动,无法平静。
以至于看见老爸时,还没缓过神,直到洛守成第二次叫了声“青!”,他才听到。老爸叫出了他名字的惊喜,立即冲散了刚刚的旖旎情绪。
“爸!”洛青兴奋的看向洛母:“我爸能说话了?”甄玉却是愣住了,旋即红了眼眶,洛青见她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当他们再与他说话时,他又是一副憨傻模样地笑着,没有再发出声音,洛青有些失望的坐在凳子上,喻行拍了拍他肩膀:“已经在进步了,开心点!”
的确是在进步了,这是老爸出事后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却让洛青坚定的相信,老爸一定会恢复的。
洛青迅速又满血复活了,拉着洛守成说着小时候好玩的事情,洛守成依旧一直咧着嘴笑着,偶尔还能配合的点点头。
甄玉落后两步,走在喻行身边,看洛青眉眼带笑的样子,神情认真的开口:“小行啊!”
喻行见她面带郑重,便停下了脚步:“怎么了阿姨?”
“你对青青,是不是,是不是…”甄玉斟酌了半天措辞,没能找出合适的,寄希望于喻行能够自己意会。
喻行紧了紧手指,心脏狂跳不止,甄玉要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应对,她会不会极力反对,并要求自己远离洛青。
甄玉见他不说话,便找了个她觉得比较委婉的方式:“你是不是看上我家青青了。”
喻行脑中嗡鸣,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带着人无法忍受的窒息感。喻行说不出不是,不管面对任何人出于任何原因,他都不愿意撒这个谎,一向稳重的人在这一刻显得有些慌乱:“阿姨,很抱歉,青青很好,所以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然而让喻行意外的是,等来的并不是甄玉的指责与疏离:“干嘛道歉,你喜欢我家那个臭小子,我都觉得是他高攀了!”
喻行想说不是高攀,他喜欢的这人值得世间所有的美好,即便是高攀那也一定是自己高攀了:“这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洛青他并不知道这些,也对我没有这意思。”踌躇了一下,喻行带着些恳求的口吻道:“您可以别告诉他吗”
甄玉听着皱起了两弯绣眉,没有回答他,反而跟喻行说起了洛青小时候,还有他的各种喜好:“青青从小到大就像个外表长大的小孩子,不开心的时候只要一个故事,一本漫画书就能高兴半天;他从来不会跟我们说他想要什么,不管有多喜欢都不会说;明明最爱偷懒,整天没个正形,却总将自己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喻行虽然不知道洛母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但关于洛青的一切他都会认真听着,想要去了解。
可慢慢的他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来:“阿姨…”
“就是你想的那意思。”甄玉浅笑一声:“我以前也不敢想象男孩子居然还能喜欢男孩子,为此我还特地上网去查了,这会不会是什么心理疾病,才知道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只是大众不认可,所以很多人都不敢正视自己。我家青青在感情上少根筋,他啊,怕是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不过他看你的眼神任谁都看的出来不一样,何况是生他养他二十多年的我。青青已经因为我们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希望他还要因为世俗的眼光再去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他喜欢的人与旁人不同,那我必定会是支持他的人,绝不做压向他的第一块巨石,也希望你对他不要太心急,别轻易就放弃了。”
喻行完全被甄玉的这段话惊到了,虽然这个社会大喊着开放包容,然而还是有很多年轻人都还不能理解同性恋,甚至恶语相向。而甄玉却是支持自己追求她儿子的,无论是从观念还是现实出发,都让他不敢相信。喻行的心跳如鼓点般击打在胸腔上,听甄玉的意思原来洛青也是对他有意的吗?原本喻行的确是有些心急的,他怕洛青有一天会有喜欢的人,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会厌恶自己,所以即便一步步深陷也不敢让洛青知晓。
喻行压抑不住狂涌的心绪,想要立刻见到此时搅得他心绪纷乱的罪魁祸首,知道人就前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那个让喻行心心念念的人,正一身闲散的倚坐在凉亭里,唇边噙着笑意,看着他们来的方向,成片的绿竹遮住了烈阳,可即便如此,眯眼轻笑的少年郎,却仍在一片绿荫中发着光。
“妈,你快看看我。”他们刚到前院,洛青便急急忙忙的招呼甄玉。
甄玉不明所以,凑过去上下打量他:“看你干什么?”
洛青坐正了,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瞧清楚没,这才是您儿子,那就是个蹭饭的。”
见他争宠的小模样,喻行心都被他软化了,甄玉则是赏了洛青一个眼刀子:“我刚刚还跟小行说这事呢,我儿子不靠谱,我想换一个像他这样的,喏,小行已经答应了。”
洛青震惊的看着老妈,底线呢:“妈,你可别被他这外表给骗了,他可不是好人。”
甄玉挑起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哦?他怎么不是好人了?”洛青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喻行除了流氓了些、不要脸了些,到底哪里不好,可这些要他怎么说出口,难道要自己跟亲妈告状:‘他总对您儿子耍流氓吗?’。
甄玉和喻行见他一脸纠结,相当默契的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对方才懂得眼神,这对新晋母子便丢下他相携去了厨房,留洛青一人在原地张牙舞爪。
吃完饭,洛守成需要午休,洛青磨磨蹭蹭不肯走,甄玉直接赶人:“别跟个回娘家的小媳妇似的,走吧走吧,小行赶紧把你的人带走,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粘人!”
喻行很自然的接口:“那叔叔阿姨,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带青青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洛守成还是呆呆的看着他们,甄玉忙摆手:“你们自己过好就行,没事别来打扰我们清净。”
洛青听他两这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找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就这样被甄玉连推带搡的给送上了车,都还是懵的。
然而,就在车子即将发动的时候,一直呆站在一旁的洛守成却突然扑了上来,手指成爪状紧紧抓住洛青的肩膀,似乎废了很大力气的说了今天的第二个字:“妖!”
洛青疼的嘶了一声,忙开门下车:“爸,你说什么?”洛守成一着急更说不出话来,喻行过来将人从身后圈靠进自己怀里:“别急。”
喻行的声音似有安抚的魔力,短短两个字就瞬间让洛青冷静了下来,洛守成眼神中全是恐惧缓缓举起手,指向了自己的头,再次含混不清的说出了那个字:“妖!”
洛青与喻行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甄玉握紧洛守成的手,她心中不安,洛守成已经这样了,喻行的父亲也失踪二十年了:“小行,青青,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普通人可以应对的,可不可以不查了,有时候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们平安,不管他是人是妖,咱们都不继续下去了好吗?”
洛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随意些:“妈,我们有数的,没事。”而喻行没说话,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甄玉无奈,只能看着他们的车走远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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