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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自从莫恒蹊向云鹤讨来了叫“姐姐”的权利后，她便有事没事就要喊云鹤一句“姐姐”。
结果就是到了上班的时候莫恒蹊叫顺嘴了，给云鹤送文件时一个不小心就喊了出来，幸好这次是在沈柯这个知根知底的熟人面前暴露了。
“姐姐，文件整理好了。”莫恒蹊完全没察觉，她把一叠文件放到云鹤面前。
莫恒蹊话音一落，云鹤和她对面的沈柯齐刷刷抬头。
“对不起云总。”莫恒蹊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纠正。“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云鹤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并不避讳别人知道她和莫恒蹊的关系。而沈柯脸上则是露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微笑。
“没事。”云鹤本就喜欢莫恒蹊叫她姐姐，因着这一声姐姐，云鹤嘴角无可避免的向上扬起。“好了姐，我们继续。”
莫恒蹊见两人又开始工作，识相地离开了云鹤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沈柯笑着问。“怎么现在小莫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这么顺。”
“我本来就是她姐姐啊。”面对沈柯的提问，云鹤回答得理直气壮。
“小莫不是一直不喜欢叫你姐姐吗？”沈柯在记忆里翻了翻。
沈柯记得之前有一次去找云鹤，云鹤和莫恒蹊在一起，云鹤淡淡说了一句“我是你姐。”，莫恒蹊顿时就炸了毛，她很不服气地撂下一句“我不想你再继续当我姐姐了。”然后转身离开了。
沈柯见到莫恒蹊的次数很少，那次两人的冲突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事后她问云鹤，莫恒蹊这个小朋友怎么忽然大发雷霆，云鹤只是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我把她当妹妹，她却总想上我。”
呃，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言简意赅且一针见血。
自从云鹤回到云家，云鹤在云家和沈家也只和沈柯的关系近了些，云鹤跟莫柏和莫恒蹊两母女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
“嗯。”云鹤不置可否。“我觉得最近莫恒蹊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强硬地迫切地想要我喜欢上她，反而是很耐心地等着我喜欢上她。”
“小鹤。”听见云鹤这样的回答，沈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你别忘了你们婚姻的开始。”
“我没忘。”云鹤下意识反驳。“那是莫姨的心愿，我肯定会帮她完成的。”
“可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喜欢上了彼此，那对小莫来说这段感情是不公平的。”沈柯皱着眉。
她原本就不同意云鹤和莫恒蹊结婚的方案。因为这些对莫恒蹊太不公平了。
因着莫恒蹊的喜欢，结婚她是一定会答应的，那结婚之后呢？云鹤走不出宋晨歌的影响，也不愿走出，她抗拒莫恒蹊的爱意，漠视莫恒蹊的好意，可这些对莫恒蹊是不公平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云鹤叹气。“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爱宋晨歌一辈子了。”
“所以你就把小莫当成了救命稻草？”显然沈柯不准备轻易放过云鹤，她不依不饶地问。“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轻贱了小莫的真心吗？”
“我知道。”云鹤默认了自己卑劣的行径，并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那你……”沈柯犹豫着，她忽然有些不忍心对云鹤说出斥责的话了。
“前些天，欢欢发消息问我是不是把莫恒蹊当成她姐了。”云鹤说。“我随时愿意放莫恒蹊离开的。”
云鹤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沈柯还是听懂了。
“宋晨欢父亲会知道吗？”半晌后，沈柯开口。
“不清楚，估计现在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估计现在就找过来了。”云鹤说。“当初我决定和莫恒蹊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
云鹤说的没错，沈柯见云鹤决心已定，也不便再多说。
“把那个公司的资料发给我。”沈柯说，“聊了这么一会题外话，差点忘了正事。”
云鹤一边操纵着电脑，一边说：“和莫恒蹊有关的事可不算题外话。”
莫恒蹊的母亲已经去世，世界上就剩她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年长莫恒蹊两岁，自然该承担起照顾莫恒蹊的责任。
莫恒蹊的事就是她的事，更何况这事关莫恒蹊的身世。
况且这也是莫柏最后的遗愿。
“你这人真奇怪。”沈柯有点不明白了。“在莫恒蹊面前那么冷淡，私下对她的事情都那么上心。”
“我在她面前对她嘘寒问暖不是更显得我是个渣O吗？”云鹤斜睨她一眼，在自家表姐面前，云鹤的表情可丰富多了。“她本来就喜欢我，我既然拒绝了她，那我不就应该拒绝得坚决一点吗，一边拒绝一边还对她好，这不是显得我像养鱼一样吗？”
“……确实。”沈柯不得不承认，云鹤说得很没错。
“但莫恒蹊还是我的妹妹，现在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私下为她筹划，对她好吗，这还有错吗？”云鹤说。“幸好现在莫恒蹊也明白过来这些了，她并不会擅自把我的这些行为归咎到爱情上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实在不是沈柯想泼冷水。“莫恒蹊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那不是好事吗？”云鹤反问。“我也不爱莫恒蹊，莫恒蹊也不爱我，这样我们的感情才是对等的。”
好吧，沈柯承认云鹤说得对。
云鹤把这段感情看得很清楚，考虑得自然比沈柯这个局外人要多。
其中自然包括了她对莫恒蹊的亏欠。
云鹤心知肚明莫恒蹊在这段感情里的付出，也自知自己无法偿还这些，她只能把结束这段婚姻的主动权交给莫恒蹊，让莫恒蹊自己决定是否离开。
她时不时就要问问莫恒蹊是否还愿意延续这段婚姻，好像这样做云鹤的良心便也没有那么煎熬了。
“嘶，这个文件怎么打不开了？”云鹤疑惑，下一秒电脑就黑屏了。
“电脑卡了吗？”沈柯闻言站起身，走到云鹤身旁。
“不知道。”云鹤心中忽然升腾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会是电脑中病毒了吧？她拿起手机，直接给莫恒蹊发去了消息。“怎么电脑忽然黑屏了？”
“赶快找人看看。”沈柯说。
云鹤：进来一下。
半分钟后，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云总，你找我？”这下莫恒蹊倒是老实，称呼没喊错。
“帮我修一下电脑吧？”云鹤拧着好看的眉毛，把位置让给莫恒蹊。“忽然就黑屏了。”
毕竟莫恒蹊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去找技术部的人员来肯定没有莫恒蹊快。
“哦。”莫恒蹊见云鹤这么严肃，也明白了事态的紧急，云鹤电脑里有不少重要的文件，要是中病毒了那就耽误太多了，她快步走过去。“只有这个文件打不开吗？”
“好像是。”云鹤说。
云鹤和沈柯站在莫恒蹊身后，莫恒蹊轻车熟路地开始检查起来电脑，莫恒蹊敲了半天键盘和鼠标也不见有显示器有一点动静。
“咦，难道是硬件坏了？”莫恒蹊又看了看安静运转的主机，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用急，只是电脑显示屏坏了。”
云鹤百分百相信莫恒蹊说的话，她又给方晓发了条消息，不一会儿方晓就抱着一台新的显示器来了。
“云总，”方晓放下显示器。“用找人帮您装嘛？”
“不用。”莫恒蹊手脚麻利，已经蹲在地上开始拆包装盒了。“我给她装。”
“哦。”方晓很有眼力劲，他没着急离开，主动给莫恒蹊搭了把手。
不过十分钟，两人便装好了显示器，莫恒蹊重新坐回电脑前。
“好了。”莫恒蹊轻快地说。“你看看文件有什么缺失的吗？”
云鹤站在莫恒蹊身边，她没等莫恒蹊起身，直接弯腰去拿够鼠标。
嗅觉接受到的信息总是先于其他感官，熟悉的茶香轻易就惹得莫恒蹊乱了呼吸，而到了肌肤接触的瞬间，耳垂悄然跃上了绯红，心脏又开始没出息地敲鼓。
莫恒蹊抬手拨了拨垂下来的发丝，掩住了泛红的耳尖。
搞什么啊，她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云鹤的一次靠近都能让她乱了心跳啊。
“还好没事。”云鹤一边看一边说。“谢谢你。”
“没事。”莫恒蹊揉揉耳朵。“那我先出去了。”
莫恒蹊从云鹤的办公椅离开，准备转身离开云鹤的办公室。
她得冷静一下。
“别急。”云鹤叫住了莫恒蹊。“有点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啊。”莫恒蹊也觉得稀奇，堂堂云总居然还有事要找她商量。
“你先坐。”云鹤指指沈柯旁边的椅子。
“哦。”莫恒蹊乖乖坐下。
“你还想在我这里做助理吗？”云鹤犹豫着问。
莫恒蹊本就是名牌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没有来闻野之前莫恒蹊在国内大厂都快要混到中层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莫恒蹊的职业发展肯定比现在好。
“我可以决定吗？”莫恒蹊下意识反问，问完之后莫恒蹊看到云鹤微变的脸色，她又急急忙忙地补充。“呃，我不是埋怨你的意思。”
“没关系。”云鹤垂下头。“你埋怨我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莫恒蹊马上给自己找补。“我只是……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你可以选择。”云鹤复又抬头。“你一直都能选择的。”
云鹤这样冷淡的语气，让莫恒蹊莫名慌了神，她认真地跟云鹤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来闻野当你的助理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我不会怪你。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闻野，这次你问我，答案也和之前一样，如果你需要，我就不会离开。”
当时云鹤问原主能不能来她身边做助理，原主只问了她一句“你需要我吗？”云鹤一点头，原主立马就写了辞职信。
自从莫恒蹊从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找到这个碎片，她就没在想过云鹤为什么要原主来她身边工作了。既然云鹤需要她这个作为法定的Alpha伴侣陪在身边，莫恒蹊估摸着是因为云鹤腺体的缺陷，需要她随时救命。
“如果不谈这些，你自己想留在我身边做助理吗？”云鹤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她又问。
“……”莫恒蹊沉默了。
她没来由的沉默让三人都感觉有些尴尬。
“咳。”沈柯清了清嗓，企图打破这有些凝重的气氛。“所以现在……”
“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当助理，我尊重你的选择。”云鹤打断了沈柯的话。“如果你想重操旧业从事计算机行业，那我和沈柯姐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当然，”云鹤怕自己的语气太强硬，又补充道。“你不想去也没事，想找别的工作我也会帮助你的。”
“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云鹤又强调道，把“尊重”两字咬得格外清晰。“我不想逼你。”
云鹤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一下又一下往莫恒蹊身上砸。
无形的壁障在两人中间拔地而起，莫恒蹊感觉心里像揣了一团烈火，满腔的烦躁无处可泄，她又不愿让云鹤承受她的情绪。
“我说了我没有怪你。”莫恒蹊压下烦躁的情绪，耐心和云鹤解释。“我是怕我离开你，你发情期突然到了怎么办？”
莫恒蹊不再隐藏自己的顾虑，她怕云鹤误会自己。
可莫恒蹊说完，又轮到云鹤沉默了。
“……你不用考虑我，我不会是你人生的累赘。”半晌后，云鹤淡淡地说。“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我并不是你往后生活的包袱。”
婚姻不该是这样的……她云鹤不能是拖住莫恒蹊前进的绊脚石。
“好。”莫恒蹊注意到了云鹤忽然低沉下去的情绪，她点头答应了云鹤的提议，不过她也没忘问问沈柯的意见。“沈柯姐，你的意见呢？”
莫恒蹊和云鹤两人即将争吵起来时，沈柯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当好一块背景板，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候莫恒蹊突然把话题过渡给了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和小鹤商量过了。”沈柯笑着说。“我自己有家公司，SK科技，现在正在起步阶段。我准备主营游戏方向。”
“自己有家公司？”莫恒蹊重复了一边沈柯的话，“和沈家没关系？”
沈柯和沈家关系并不好，沈柯是私生子，并没有沈家的继承权。莫恒蹊又想到沈柯要和云鹤一起定居X市的事，一瞬间就明白了。
“对。”沈柯点头。
“我去我去。”莫恒蹊忙不迭点头。
她在那个世界创业就是做的游戏，游戏公测的成绩很亮眼，莫恒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过调查，这个世界并没有类似的游戏。
一个想法忽然在莫恒蹊脑海诞生。
别的穿越小说里都能把异世界的技术带过来，那她穿越过来复刻一下自己公司的游戏，这应该可以吧。
云鹤默不作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莫恒蹊面前。
怪眼熟的。
莫恒蹊抬眼，正好和云鹤对视。
“你的工资卡。”云鹤说。“拿这些钱入股。”
云鹤的意思莫恒蹊明白了，这次她不再拒绝云鹤的好意。
“谢谢。”莫恒蹊向她道谢，随后又认真地补充道。“你从来都不是累赘，我对你的怜惜来源并不是因为你的残疾，而是因为你是我标记了的妻子。”
莫恒蹊承认自己有时会有些圣母，可她对云鹤并不只有同情，仅仅是同情莫恒蹊也并不会为云鹤做到如此地步，更多的还是责任心在约束自己。
她和云鹤在社会关系上有婚姻这样亲密关系的存在，在生理上又有标记这样的刻进血肉的联系。
无论是婚姻还是标记，都承载了巨大的责任，况且这些又和云鹤的生命安全相连，莫恒蹊的责任心不允许做出逃避这样懦夫的行为。
问题的症结并不复杂，莫恒蹊自觉找到了关键，云鹤自尊心强，又是Omega，在成长过程中难免遇到了不少因为她的Omega身份而对她过于关照的事。
刚刚莫恒蹊那样的态度可能确实让云鹤感觉到了不适。
“嗯。”云鹤神色复杂地点头。“我知道了。”
沈柯见两人不想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了，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总感觉这两个人以后吵起来架能把家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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