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到了吗？】

　　【盛澜进门口有具体的地图，面试厅在四楼，出电梯左转。】

　　【放轻松，不要紧张。】

　　【如果有别人先出来，可以问问他的。】

　　李石摸摸身上这件许久未穿的西装，有些好笑地看着手机里不断蹦出的聊天短信。上一次这样，还是他在离职的时候。

　　叶泉因为忙，很晚才看到自己的邀请信息。等到他忙完回来，这顿饭都吃了一半了。在等待他过来的时候，叶泉就这么乖乖回复着自己的位置和任务进程，让自己等等他。

　　那次在饭馆他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等到散场后，印象里只有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自己被撑着坐到出租车里，刺痛的太阳穴因为轻柔的按摩而变得舒缓，在之后就什么都记不清楚了。等到第二天清醒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衣服内外都被人换了一件。而叶泉盖着一件薄毯躺在沙发上，眼睛下是淡淡的青灰色。

　　他的身体很干爽，并没有隔了一夜的粘腻，李石向来薄脸皮，他不确定昨晚自己是否有发酒疯，叶泉又会不会尴尬。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这么多酒了，原先的酒量自己早已经承受不住，后发的酒劲冲上来便直接把理智淹没。

　　李石挠挠后脑勺，不愿意吵醒明显休息不好的叶泉，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洗漱。经过客厅的角落时小心翼翼地把冰箱打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适合做早餐的蔬菜，总不能还把人饿一顿。

　　嗯，还要找床空调被。

　　在他所不知的背后，叶泉悄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他静静地盯着浴室的方向，直到水声慢慢变小，才抱着毯子往上拉了拉，朝沙发里转了个身，用毯子遮盖了通红的耳朵尖。

　　回到现在。

　　李石幸运地收到两次笔试都过的通知，而第三面是第一场技术面，有过大公司面试的他知道这是能否进入公司的关键时刻，且耗费的时长也会是最久的。
　　战士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但这一次叶泉没有很多办法帮他，最多只能提供大体的方向，在专业技术上还得自己下功夫。

　　他像第一次步入职场的新人一般，重新修饰了很多次简历，为了让自己看得更端正些，还特意剪了头发，去专业的美颜照相馆拍了新的证件照。
　　简历上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蓝色背景沉稳而柔和，将他整个人包裹着，衬得李石更加端正俊逸。

　　【知道了，记得吃午饭。】

　　聊天界面的上方出现“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几秒后，一张猫咪点头的表情包发送过来。李石用手指戳戳黑猫的脑袋，勾唇笑着。

　　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叶泉很高冷呢？明明是个很有趣的小青年嘛，而且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私底下还会默默地吐槽前公司，这才半个月，李石可从他嘴里听到不少关于庄非然和语耀高层的“趣事”了。

　　【快到了，等我的好消息。】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深深呼出一口气。大厅内的面试者一点点从他的视野里淡化，李石尽量让自己的心沉下来，将紧张的水波往以在自己为中心的地方汇聚着。
　　这一次的面试不仅仅是面试程序员的岗位，更要尽量问到盛澜的新项目方向，结合自己发展做长远的规划。

　　“下一位李石，请做好准备。”

　　“好的。”

　　*
　　一场面试下来，李石觉得自己已经脱了层皮。面试官是个温和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简单自我介绍和对岗位作出分析后就开始深挖简历，一边问还一边考察理论、实践知识。李石调动全部的脑细胞，尽量把所有东西都串起来，不出低等的逻辑错误。
　　他应聘的是开发师，需要有各种大型分布式系统的开发经验。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煎熬不已，即便过程痛苦，面临着时刻挂掉面试的风险，李石还是接触到了盛澜新业务的基本方向。

　　融合型数字媒介集合5G、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新一代数字信息技术群，盛澜意图将元宇宙的概念做大做强，打造全国用户面对面交流的虚拟空间，加码元宇宙布局。

　　这或许不是突发奇想的新业务，毕竟随着时代的发展，信息系统总会朝着更智能更高端的方向延伸，李石更愿意认为这是大势所趋。

　　“我们会对你的表现进行评估，请注意手机短信，会在五个工作日内回复的。”

　　“好的，谢谢。”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空调温度太冷，李石的手心冰凉一片，他揉搓着指尖乘坐电梯到达一楼。一眼看到了自动门旁边的客户沙发上的身影，他快步走到沙发边上，拍了拍叶泉的肩膀。

　　“你怎么还来了？”

　　“下午没什么业务，还要回家取文件，就顺道来看看。”

　　盛澜的位置在H市市中心的金融大厦边上，位于整个市区最繁荣的地区，李石的房子距离其比较远，就算是自驾也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叶泉在他前脚辞退后后脚跟着一起辞掉了工作，可惜闲职的叶秘书还没享受几天快乐日子，就被在咨询公司的朋友喊过去帮忙。

　　“买了点菜，去我家吃吧。”

　　两人来到停车的地方，李石绅士地拉开车门，笑着说：“那就请你坐车答谢。”

　　“那…还要把我送到公司。”

　　“哈哈，好的，叶董。”

　　“…别这么叫。”叶泉捂住脸，害羞地撑着手臂看向窗外。他们两之间已经算是好友的关系了，李石不再疏离自己，有时候还会瞧着自己年龄小戏弄他。
　　叶泉外冷内热，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经常一被逗就不知道辩驳，心里甜丝丝的，晚上躺在床上时还会复盘一天的接触，信息记录从早翻到晚。

　　“啊，那天谢谢你把我送回来，丢的那个U盘在沙发底下找到了，不知道怎么掉的。”

　　在等红灯的时候，李石挂到N档，眼睛看了一眼叶泉那边的后视镜，却没注意到身边人轻轻抖了一下。

　　“过两天我送到你公司去。”

　　“嗯。”

　　能不能，再靠近一点呢？

　　*
　　（那晚）

　　酒，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那细腻的上层泡沫虚虚将下头的淡金色液体遮住，随着时间的流逝，泡沫也跟着消散。
　　将你心中最深沉的情绪挖出，释放压抑的痛苦。每个人的酒量都不同，喝酒后呈现的状态也是如此。

　　叶泉看着坐在边上的李石，夜晚的路灯轻薄地抚摸他的脸颊，精巧地从鼻尖划到上唇的正中心，点在突出的唇珠上。
　　李石看起来很正常，没有说胡话发酒疯，还坐得端端正正。只是剑眉微微隆起，脸颊上有着很淡的绯色，任意叶泉按着他疼痛的太阳穴，嘴上还道着：“谢谢。”

　　“李石…你看，这是几？”叶泉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剪刀，而听到他问题的李石扭过头来，将半边脸需靠着叶泉的掌心，就如同刚才在饭馆时那样——

　　他绽开一个笑容，斯文儒雅的脸看起来更加俊逸。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微微眯起，右眼虚杂着路灯的光，似乎是荡漾着闪亮晶片的星星海。

　　“是…1。”

　　果然还是喝醉了啊，叶泉悄咪咪地看了眼前座的司机，朝着李石的方向靠近些许。两人的脸挨得更近，他试图将手穿过李石的背，揽着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结果…掰不动。

　　对方的身子在发力，他绷紧了肌肉让自己不倒下来，刚才那耀眼又短暂的笑容被他收了回去。
　　此刻的他又变成从上车到刚才的模样，闷不做声，仿佛一块少言的石头，一块…即使很难受也不愿意吭声的石头。

　　李石将头微扬着紧贴在靠背上，也许是因为酒精使血管扩张，缺水的信号令他时不时吞咽着口里的津I液，喉结上下动着。

　　叶泉不死心地靠过去，脸上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你喝醉了，我现在送你回家。”

　　“嗯，好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帮忙？”

　　“我…挺好的，谢谢。”

　　“挺好“的李石确实还保留着最后的清醒，他带着叶泉刷了卡进入小区，接着又上了楼梯，结果开门之后就整个人歪倒在玄关处，还是叶泉扶住了他。

　　“叶…叶秘书？你怎么在这里？”他看了一眼对方脚下的客人专拖，又迷茫地看了叶泉还一会儿，才从宕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啊，叶泉。”

　　李石终于开始胡言乱语了。

　　叶泉觉得这时候的李石特别好玩，他故作冷静地摸摸李石的头发丝，骗他：“我不是叶泉，我是小叶。”

　　李石眨着那双眼角下垂的眼睛，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大的，明明这样直愣愣地看向自己是有些可爱的，叶泉却觉得有什么将自己吸了进去。
　　他意识到，一个小时前还在告诫自己不要急着表露的他，真的很难拒绝暗恋对象直视的视线。

　　手心的发丝有些粗糙，李石的潜意识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只是那一刹那的怀疑被醉意汹涌地盖过。

　　他无措地想逃离摸着他头的掌心，修养和老好人性格又刻在了骨子里，李石的脑子昏昏涨涨，组织不来语言，便压着嗓子拒绝，“不要摸。”

　　“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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