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期花落有果

　　睡梦中感觉有压抑的哭声，睁开眼是老佐，旁边站着张诚。此时天已黑了下来，张诚见我醒了，碰碰老佐衣袖，又将床头灯打开。“你怎么来了？”我坐起来，有些高兴的说。
　　“废话，我们是兄弟不？”老佐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知道了你的大致情况。我哥有一同学在上海眼耳鼻喉医院，挺厉害的，认识不少专家。来之前我跟他联系了，他说能帮忙转到上海长征医院。”没等我说话，张诚插话道：“长征医院不错，那里脑外科厉害。游哥，你去吧。我办年休假去照顾你。”于是我们就定了去上海。但我没让张诚跟着去，说有老佐照顾没事的。老佐心很急，当晚就办了离院手续，回到住处简单的收拾一个包。第二天早早就坐飞机去上海了。
　　老佐很细心，把我象孩子一样照顾，让我很不适应。老佐笑说：“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我现在就是在还当年情债。”下飞机后老佐就给他哥那同学打电话，那同学告诉老佐，他已办好，直接去住院部找脑外科李主任就行。后来我才知道长征医院的脑外科病床很紧张，一般人是住不进来的。到得医院很快住进病房，这一路行走倒没感觉怎么累，甚至连头都不怎么晕了。老佐忙前忙后的交钱、送单子，长征医院的病人真多，门诊区像个菜市场一样乱。待到下午3点才搞定明天做MRI检查。此时我的心却份外平静，老佐说我心态好。其实是有兄弟在身边，我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算死也知足了。当我做完脑血流图和老佐回来，见床边坐两人，还没看清是谁，这两人就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高叫着：“哦，小淫，你这个家伙！竟敢骗我们。”说着冲了过来，老佐赶快说：“哎，小麦，注意点。你们几点到的？”阿瑟冲我肩膀轻轻搥了一下道：“半小时前。你们怎么检查这么慢啊？手机信号也不好。怎么样？有事没？”阿瑟连珠炮的问，让我招架不住。我笑说：“没事，检查时医生让关手机。十八知道吗？”“我们哪敢告诉啊！我和阿瑟是偷着出来的。”小麦抱了我一下说。…这一天过的很快，晚上阿瑟说什么要陪床，叫老佐带小麦回去，并笑说这回他可以有理由和我一起洗澡了。老佐争不过，带小麦回住处了。
　　第二天，老佐早早就来医院了，并带来早饭，有一份是肯德鸡的早点，一份是他做的煲汤。我说以后别送饭了在医院定就行，他不一，说：“那怎么行？医院的饭难吃，而且阿瑟还那么挑食。”阿瑟从洗手间出来问：“小麦呢？”老佐边忙乎摆饭边说：“噢，我叫他拿着MRI申请单去排队了，这样今天上午就能拍上。”“你小子，聪明啊！上海没白培育你，终于有些上海人味道了。”阿瑟调侃道，并故意将‘上海人’用上海方言说出。我笑的差点没把汤喷出来。老佐苦笑了下道：“哼，弄不上上海户口，在本地人眼里依旧是‘外乡人’。”“他们很排外吗？”我停下喝汤抬头问。佐佐木摇摇头，展颜一笑：“随着市场经济的大幅推进，‘挣钱才是硬道理’已深入人心，所以哥们活的还可以。”饭后阿瑟不放心小麦，去找他了。我和老佐站在窗前往外看，看着阿瑟修长的背影道：“阿瑟跟小麦比亲兄弟还亲，十月份他们要去澳洲留学。有时真羡慕他俩活的那么潇洒自在。”老佐拍拍我肩膀说：“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我说：“你去上班吧，有阿瑟在…”老佐将药和水递给我说：“大学时你守了我三天三夜，这一次我要守的你云开雾散。”…正说着话，阿瑟和小麦笑嘻嘻的进来了。老佐问：“哎，叫你站排，怎跑回来了？到我们没？”小麦边喝水边说：“哼，阿瑟就是厉害，走哪儿都放他的电眼，将负责排号的小护士搞定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下去拍片了。”说完还很崇拜的瞅了眼阿瑟。佐佐木摇着头道：“我真服了你们，跟谁都能搭讪上。”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放射科，小护士见到我们时竟有点脸红，惊讶的说：“你们到底谁是患者啊？”“我”我笑着答道。
　　“哦，这儿，跟我来。”…
　　拍完片，大家坐在医院的花坛边闲聊。我说：“今天检查都做完了，老佐你上班去吧，这么多人围着我，我反倒紧张。”佐佐木没理我，转头问阿瑟打算什么时候走。阿瑟答：“等小淫的病确诊下来，治的差不多了再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小麦，这工作就是闲着没事干干，现在工作辞了。”见我和老佐吃惊的瞅他，笑道：“十月份不是要去那说鸟语的地方嘛，怎么着也得练练学学不是。老佐你去上班吧，这儿有我们。”老佐想想道：“好吧，我去叫外卖。”“不用，你快去上班吧，一会儿我和小淫去外面吃，我们也尝尝上海灌汤包。”阿瑟说着又抬头看我道：“出去吃，你没问题吧？”我笑着摇摇头。佐佐木不满道：“我本来已请好年休假，现在看来只得往后推迟几天了。”
　　有阿瑟的地方总是笑语不断，难怪十八烦恼的时候愿意找阿瑟，就算什么也不说，在他旁边听他一顿神侃也能消散你的忧愁。中午我们在外面高高兴兴的吃了饭，阿瑟又另外要了一屉包子，说是给那个小护士。我冲他眨眨眼睛道：“阿瑟，难道你要学楚留香嘛？处处留情。”阿瑟弹了我一下道：“君子受人以礼，抱之以桃嘛。”小麦在旁边插嘴道：“小淫，她对你很有好感喏，你做核磁时她跟我们说：哦，他长得多帅啊，笑时还有酒窝怎么就得…”
　　见阿瑟瞪他，吐吐舌头，顾左右言它去了。
　　说也奇怪，在深圳病的连路都走不稳，到这儿还什么都没治呢，已好了大半，头都不怎么疼了。回去后阿瑟说要和小麦出去逛逛，叫我在病房睡一会儿。阿瑟走后我去护士站问：什么时候MRI结果出来。护士说今天做，明天上午回报。我说是我们自己取结果嘛？她说不用，放射科人送过来，片子会传到医生电脑里。我说，结果回来后，一定要拿给我看，我有知情权。她笑笑说好并劝我不要紧张。回去后躺在床上不受控制的想了会儿十八，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既没给我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来。这让我有些欣慰又有些难受。阿瑟小麦都绝口不提十八，我也不敢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哐嘡”一声门响，睁眼一看是小麦跑的大汗淋漓的，边擦汗边喘着气说：“小淫…，好消息…嗬嗬，结果出来了…，你不用跟十八分手啦！”小麦喘着气说的话断断续续的，还没头没尾，听的很难受。我站了起来，刚要说话，阿瑟进来了，也是一脸兴奋的样子。我突然就明白了，我们三人抱在一起大笑，引来护士，提醒我们注意安静。我小声问阿瑟：“报告单明天才出来呢，你怎么看到的？”阿瑟狡猾地一笑，说：“确实是明天放射科统一送过来，但我跟小护士说病房主任急着等结果，好定手术，再加上那一盘包子的力量，小护士就帮忙找放射科主任先审了片子，报告出来就给我了。”阿瑟说着得意洋洋的从兜里掏出报告单给我看。描述那段我看不明白，但结论还是看懂了：颅内未见明显异常。颈椎病中度（第5、6节韧带有钙化点，生理弯曲消失，轻度反曲）。
　　那张纸我反反复复看了N遍，才确定我应该没有大碍！阿瑟兴高采烈的给佐佐木打电话，告诉他核磁共振检查结果。佐佐木说下班后过来请我们吃大餐。小麦在旁边摇头晃脑的说：“这回是不是该给十八姐打电话了？”我沉吟了一下道：“还是明天等医生的诊断出来之后再说吧。”阿瑟点点头，小麦说：“我还是先给小米那丫头打个电话吧！走前她叮嘱我来着。”边说边往外走。阿瑟摸摸兜笑道：“不行，我得抽颗烟，高兴高兴。”说着要往外走。我拉住他，伸手要烟，之前一直有张诚管着，好久没抽烟了。阿瑟想了想，扔给我一颗，道：“下不为例啊！”提到烟，想起张诚那边还担心我呢，于是赶紧给他去了电话，张诚叫我把报告单原文念给他听。张诚听后很高兴，又忽然急急的问：“游哥你用耳麦接听的吗？这是长途，好了挂了。”呵呵医生总是这样谨小慎微的。刚要点火抽烟，小麦就急急地跑进来了喊着：“小米、十八失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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