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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生日2
《哈姆雷特》排演一个月,迎来了水轼30岁的生晨。台前幕后的伙伴预备了巨型生日蛋糕给他庆祝,吃完就提早收工了。
换好衣服预备离开时,水轼又接到炎略良的短信:
『生日快乐~~~ >:)
寿星今晚有没有节目?
本来想早点找你的,可惜昨晚单曲的会议开晚了,要出来庆祝吗?
我请——! (^皿^)b
机不可失啊!』
水轼苦笑,这是他最不想收到的一通祝贺,真想骂他一句:「去拍你的拖吧,混蛋。」
然而,知道他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是有一丝甜意掠过心头……几乎就想赴约去,「幸好」一早跟陈唯哲监制约了今晚讨论新歌的事,那还是不要了吧。
其实之前家人朋友前辈都约过他,妈妈叫他回去吃饭,弟弟若弘说破天荒要丢下女友找老兄撑台脚,但他都借口工作不去了。没错他是要跟陈监制说新歌的事,不过是他主动要求的,因为他知道对方不知道他今天生日。
没错,只因对方不知道今天有甚么特别。
由于一个宴会也没去,这天邮箱濒临爆箱边缘,可是他还是舍不得炎略良旧日的短信,唯有一条一条的将这些信件搬去记忆卡,也将这份感情备份起来。
让穆清先行回去,他决定一个人到中央街的录音室。
「这样……好吗?」
「小清……」水轼拉长了脸,装作不高兴道:「难道你认为我有甚么问题么?」
「啊?不,没有…」绝不管艺人的私事。
「好啦,别再说了,这个给你。」
「哈啊?」穆清一愣,没听过自己生日去送礼给别人的。
「你不是想要这枚表么?拿去…」
「这…」
「这是我由赞助收来的,我不戴了,所以不算送礼给你。」
「那我…不客气了…」
水轼知道自己黑脸起来很有杀伤力,虽然对小清不好意思,但这也是最简单令他回去的方法。可是烂好人的性格作祟,又忍不住送他点东西补偿补偿,水轼就是这么麻烦。
到达中央街的录音室时,陈唯哲已经在等着他了。
寒喧几句后,便进入正题。早几个月陈监制让他填词,他也没甚么耐心,这时拿出几份稿子,都没有填好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会填。」
陈监制拿着几份试填的稿子,摇摇头道:「这份写得满好的。」
「…诶……这…这只有五句嘛。」
「我觉得可以发展一下,你不是有专栏也有博客么,应该应付得来的。」众水粉曰:就他一个月也不更的博…
「可是,音调不对……」
「别理这些谱了,先写一首词看看。」
「这样可以吗?」水轼怪讶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啊…嗯……」
就这样,水轼尝试将那五句扩大成一个故事,可是,一小时过去,他还是没有写好。
陈监制叫了外卖,着他吃完再想。
和录音室的另外两位人员一同吃饭,水轼觉得空气轻松了不少。
「人呢,平日总有很多东西都不想说的…」陈唯哲呷着啤酒时道,「将不好说的东西变成音乐,也是一种宣泄啊。甚么也憋屈在心里,可是会憋出病来的!」说罢豪爽地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水轼狐疑,陈监制不会知道他和炎略良以前的关系吧?不,难道是五句歌词就泄露了甚么?
愈想愈多,愈想就愈写不出来。
不过陈唯哲也没有催他,反而和两位乐师自己夹起歌来,弹弹唱唱的,好不惬意,水轼坐在一旁看着看着,不自觉就笑了,是真心的微笑……
悠扬的歌声,有点80年代美国 folk rock 的音色,是那么朴素舒畅,听着就会让人想起一切美丽的旧事。
看着看着,那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水轼看到无数个夜里,炎略良拨着吉他谱新曲的样子……
那样抱着木吉他,盘膝坐在地上,扫了几个和弦,在纸上画了几笔,偶尔抬头对他一笑,是那么温婉羞涩的微笑……
那么可爱,就像初相识时的小兔子……
没错,就是这些小日子……
一点一滴地累积起来——
就是他俩的爱情。
眼泪,终于在水轼的不为意下,滑过了微笑的嘴角。
*
结果,水轼今天还是没能写好一首词,幸而他的音乐制作跟音乐课程无异,写不好词就练吉他,练吉他的时候却被拎了去学打鼓,那班老头基本上拿他小娃一样逗着。
快十一时半,他们也逗得累了,终于肯将人放回家。
临走前,陈唯哲叫他在家也可以写写歌词,甚么都乱写一通,然后拿回来再研究研究,水轼点头答应,心里却像小学生拿到了暑期作业般愁苦。
想歌词脑力激荡了半天,其实很累的。回家洗过澡后便爬上床睡了,从来都不会失眠的他,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等到天亮才睡着的,终于在这个晚上,顺利入睡了。
这天晚上,水轼梦到了小时候,小到还没认识炎略良……
若弘刚升上小学一年级,自己已经是四年级生了,由于弟弟跟自己一个学校,母亲便命令他负责接送弟弟。那天他在操场跟小朋友踢足球踢得忘形,没有去接若弘,记起的时候,一年级的课室早空空如也。
水轼一个心慌,满学校去找,可是都没找到若弘,害怕失去弟弟的心情早已盖过被父母责骂的恐惧了。
黄昏过去,学校要关门,可人还是没有找到,他只得硬着头皮回家去。
将事情禀报父母过后,爸爸就骂他怎么不懂去报警,又不会去校务处询问?这时水轼才发现自己好笨,一路惶恐的心情终于将洪水一场崩溃下来,他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只懂得不断的哭不断的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拉着父亲的裤管,他却将自己扔到一边去,母亲拿出木尺子要打他,说他没用弄丢了弟弟,他们不要这个儿子了。毕竟是小孩子拍被打痛,便拼死拉住母亲的木尺子不让她打,一边说自己不想的,妈妈别不要他……
声嘶力喝地说着对不起,大喊着:「若弘你回来啊,哥哥对不起你……」喊到声音都没了,跪到膝盖都痛了,眼睛肿到几乎不能睁开来的时候,奇迹,却出现了。小小的若弘有点笨手笨脚地从小几子下面爬出来,肉嘟嘟的小手拍拍他的肩,有点不清楚的童音在说:
「哥哥…我在这。」
然后父母爆出「卡哈哈哈」的大笑,母亲放下尺子拿起一早预备好的照相机,立时「卡擦卡擦」的将长子的呆相拍下来,同时解释邻居的太太接儿子的时候见到若弘一个人,怕危险便将他一同带回来了。
那时的水轼只懂一路哭一路傻笑,「太好了,若弘没事……」到看到镁光灯的时侯,才懂得四处闪躲。
这就是他那对活宝一样的父母,而若弘嘛,好像自小就比较懂事,而自己,则是最不长进又笨又没用的哥哥。
天还没亮,水轼却提早醒来,莫名奇妙地做了个关于以前的梦,还要如此清晰。
看着天花板,良久,他沉吟了一句:「我确实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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