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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谅像是没听见一样,把沈阿乔往自己身后一推,看向顾荣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东西是阿乔主动给你,而不是你偷的?”
“我说顾谅,你疯了吧?”顾荣峰张大了嘴,他简直怀疑顾谅是不是正常男人,护着那个女人不说,居然来质问他,顾荣峰脸色很不好看,“这女人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护着她??”
和顾荣峰一样觉得顾谅疯了的还有顾大勇,这自家女人背着自己偷汉子,让他知道的话他非得把人打死不可,顾谅虽然不是他的种,但好歹在他老顾家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男儿的血性都没有。
“我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东西是阿乔主动给你,而不是你偷的。”顾谅扫视过在场的人。
刘桂花得意洋洋,顾大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顾盼娣低着头倒是看不出什么,其他人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义愤填膺,少有几个替沈阿乔辩解的,也被淹没在人群中。
“这还需要证据?我偷一个女人的裤子干嘛,再说了,裤子丢了她不知道找?一看就是她主动给我的!”
沈阿乔根本不知道裤子丢了,所以也就不可能找,对上顾谅那双眼,她莫名有些不敢看他。
万一真是原主给的……
“在何地,何时给你的?”顾谅又问。顾荣峰不耐烦起来,“我说顾谅,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这女人她背着你偷……啊!”顾荣峰发出一声惨叫,是顾谅随手拿了沈阿乔手里的木棍折断丢了过去,顾谅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说!”
被顾谅那双黑沉的眼一看,顾荣峰莫名觉得自己像被审问的犯人,心里忐忑起来。
他哪里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这裤子根本不是沈阿乔给他的,他总不能自爆吧!
想到这里,顾荣峰偷偷看了一眼顾盼娣,顾盼娣装作没看见他,暗骂一声“蠢货!”
“在,在小树林里,至于时间,我记不清了。”顾荣峰无赖道,反正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又瞥了一眼那条短裤,顾荣峰道,“反正是天热的时候。”
“天热的时候,那应当是七八月份?”沈阿乔现在也冷静过来了,她紧紧抓着顾谅一只手。
“差不多吧,反正是天热的时候。”顾荣峰赶紧附和,只是他附和完了人群没了声音,顾盼娣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顾荣峰莫名,“怎,怎么了?!”
“阿乔十月才嫁过来,那时候天都凉了,谁还穿短裤!我看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恶意造谣!”陈巧巧刚洗衣服回来,听了一半的闹剧就冲了过来。
“我记错了!”顾荣峰大声嚷嚷道。
“呵。”沈阿乔轻轻勾了勾唇角,她刚才突然全都想起来了。
这条短裤是于丽荣做的,原主不喜欢所以一次都没穿过,短裤上有个十分隐蔽的兜,因此还被原主当做藏钱的地方。
“说不通,不如报警处理吧。”沈阿乔懒得和这些人掰扯。
“什么?!你疯了,名声还要不要了?”一听要找警察顾荣峰肉眼可见的慌乱,他只想让顾谅和沈阿乔离婚,然后这女人就便宜自己了,可没想过要闹到警察局啊。
陈巧巧也在劝着沈阿乔,“这事怎么样对你的名声都有损害,不如找大队长,咱别闹到警察局。”陈巧巧又给顾谅使眼色,让顾谅劝劝沈阿乔。
“报警不是最好的办法。”顾谅道。
沈阿乔怎么可能不知道报警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有用的办法。
见她面色不虞,顾谅将人往身后拉了下,转而对陈巧巧道,“麻烦陈姐帮忙找一下大队长。”
“好,我这就去。”
一直到大队长被人叫来,沈阿乔都没有说半句话,一直是顾谅在问顾荣峰,把顾荣峰问的肉眼可见的慌乱。
大队长很快来了,陈巧巧在路上跟他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吴方一听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这个顾荣峰!”他心底里已经肯定是顾荣峰偷了沈阿乔的裤子,没有别的原因,不管是现在的沈阿乔,还是以前那个沈阿乔,除非疯了才会一个女儿家把自己的裤子给一个男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方一来就狠狠瞪了一眼顾荣峰,顾荣峰立刻开始发挥,不遗余力地说的沈阿乔又多不要脸,当初说好了在一起过日子,现在又反悔,他气不过只好拿着裤子来找人。
压抑着火气听完顾荣峰编排沈阿乔的话,吴方又问沈阿乔,“阿乔,你有什么可说的。”
“吴叔。”沈阿乔喊了他一声,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直直看向顾荣峰,“我问你,你说裤子是我给你的,那你应该很熟悉吧?”
“当然!”
“那好。”沈阿乔又看向吴方,“麻烦吴叔找个婶子检查一下,我这条裤子里有二十块钱。”
“什么?!”顾荣峰瞪大了眼,眼神一直往顾盼娣身上飘,顾盼娣此时也懵了,她怎么不知道裤子里还有钱?!!
“顾荣峰你个混账东西!!”吴方又气又无奈,恨恨踹了他一脚,随手指了个妇人去检查,果然那妇人找了一番后,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
“还真有钱啊……”
“这样的话就不太可能是沈阿乔主动给的了,谁傻傻的给裤子还给钱啊!二十块钱不是小数目了。 ”
“是啊是啊…”
“以前丢了钱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今天顾荣峰拿着裤子来,我才突然想起来,这条裤子因为裤兜很隐蔽,有一段时间被我当作存钱的地方,我就算要给人,也得先把钱拿出来再给吧?”沈阿乔平静的陈述着,根本不见一丝慌乱,反观顾荣峰,一双眼贼溜溜的转,显然在想着脱身的法子。
眼看着大家都站在沈阿乔那边顾盼娣也坐不住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没用的顾荣峰,悄悄走到前面,“三嫂,裤子丢的时候你跟三哥还住在家里,而家里那么多人,不太可能是堂哥进来偷的,说不定是迎春姐洗衣服的时候丢了,被堂哥捡到的,毕竟迎春姐爱干净,每次都帮家里人把所有衣服都洗了,衣服太多丢了一件迎春姐可能也发现不了。”
沈阿乔简直被顾盼娣的厚颜无耻惊到了,顾荣峰偷被她说成是捡,磋磨顾迎春说成顾迎春爱干净,主动帮家人洗,而在场的人饶有介是的点头,显然很听她的话,看来顾盼娣在村里果然地位非凡。
“就算是捡的,难道就可以拿来污蔑我了?的亏我家顾谅相信我,换做别的男人,怕是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和我离婚了,盼娣你也是女人,怎么反而替一个男人说话呢?”沈阿乔受伤道,一双清澈的眸子也蹙了起来,不是会装吗,那自己就陪她玩玩。
不要脸的白莲花。
“我不是替男人说话。”顾盼娣假模假样上来拉住沈阿乔的手,“你是我三嫂,他是我堂哥,我哪里好偏向哪个。”
这时顾荣峰也反应过来了,“这,这事是我做错了,上次阿乔你在院子里多看了我一眼,后面我又看到迎春故意留下了一条裤子,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你的,以为……”他越说声音越小,意思是沈阿乔故意暗示对自己有意思,他这才主动的,哪成想原来是误会。
“多看你一眼就是对你有意思,你哪来这么大的脸?!”
这是什么品种的普信男?简直快要突破沈阿乔的下限。
都这个时候了,顾荣峰还在不遗余力地往沈阿乔身上泼脏水,沈阿乔气得浑身发抖,被她紧紧抓着手的顾谅自然也感觉出来了。
事已至此,虽然大家都知道裤子百分之九十是顾荣峰偷的,但没有证据拿他也没办法。
顾荣峰又是老顾家人,和他们有亲戚,于情于理也不可能罚重了,或许只是来年让他清几天淤泥了事,顾谅看了看沈阿乔气愤的脸,朝吴方看去。
“吴叔,事情已经了然,顾荣峰污蔑阿乔的名声,这事闹大了对整个大夏村的名声都有害,以后还有谁敢把闺女嫁过来,平白无故让人臆想。”顾谅突然出声道,他说完又环视着在场的众人,“大家家里也都有妻子,或是女儿、姐妹。你们想想,要是你们家里的女人被人恶意臆想,甚至始作俑者还倒打一耙,说你们率先勾引,大家心里又是何种滋味。”
“谁要是敢污蔑我女儿清白,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一个暴脾气的中年男人道,他最是疼闺女,谁要是污蔑他女儿名声,九条命都不够他揍的!
没人反驳,在场很多男人都是这个想法,女人们也设身处地想了想,她们要是沈阿乔,顾荣峰这不就是要逼死人吗?
于是在场没人替顾荣峰说话了,顾盼娣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说。
现在大家都被顾谅一番话带的义愤填膺,她要是再替顾荣峰说话,那就是和大家对着干,大家不会再给她面子的。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顾盼娣威胁地看了顾荣峰一眼,让他最好什么都别说,很快就隐在了人群中。
眼看自己被人放弃了,顾荣峰更加慌乱了,他现在就算说出去是顾盼娣让他干的,估计也没人信,反而会被人说是污蔑好人。
“那谅子,你是打算?”吴方本来想让顾荣峰道个歉,赔偿一点钱,等来年把人罚去清淤,这事就这么了了。现在见顾谅的意思,恐怕不想这样了事。
“让他在村口张贴告示,说今天的事是他故意诬赖阿乔,阿乔是个女人,相信大家都知道这种事传出去对阿乔的名声影响有多大。”
吴方一听,这要求也不过分,“应该的,那就让他写个认错书。”
顾谅淡淡地点头,又道,“另外,只是写个认错书不疼不痒,他很难记住这次的教训。”顾谅抬了抬上眼睑,淡漠的眼神瞥了顾荣峰一眼,“我这儿有些事需要帮忙,堂哥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
说是帮忙,可结合顾谅的语调,让顾荣峰留下显然就是想收拾他一顿啊。
吴方看看顾荣峰的小身板,他怕顾谅把人给打死了。顾荣峰一听更是直接脸色一白,腿都软了,“不行!顾谅会打死我的!”
“只是让你帮我们干几天活,毕竟我腿瘸了,有些下地的重活不能干。”
“不……”
“那就这样吧。”吴方叹了口气,对着顾荣峰愤然道,“谅子有分寸的,本来也是你惹事在先,打你一顿也是活该,现在谅子只是让你帮忙做事,算是便宜你了。”
无戏可看,大家也都走了,顾谅见沈阿乔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以为沈阿乔吓到了,语气也比以往缓和了些,“没事了。”
“嗯!”沈阿乔重重一点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顾谅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为了她。
果然,顾谅还是对她改观了的,他们成为正常夫妻,指日可待。
看到沈阿乔脸上放松的笑,顾谅也放心了,他既然决定把沈阿乔当自家妹子,自然就是要把人护住的。
人都散了,顾荣峰跟在人群后头也想离开,顾谅松开沈阿乔的手,明明声音不大,顾荣峰却觉得身后一凉。
“你现在走了,明天我们就公安局见。”
一句话让顾荣峰再也不敢往前走半步,沈阿乔站在一旁,看向顾荣峰的目光也十分厌恶,顾明朗干脆跑去关上了门,这番情形有些关门打狗的意思了。
门被关上,顾荣峰更害怕了,别看顾谅现在瘸了,估计收拾十个他也不在话下,他现在是完全后悔了。
“谅,谅子……”顾荣峰颤颤巍巍转过头,“我这次真是鬼迷心窍了,要不我赔你钱,你饶了哥这一次吧。”
“谁指使你的?”沈阿乔在一旁问道,顾荣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连忙摇头,“没人指使,真就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可能!”他不说沈阿乔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沈阿乔冷哼了声,“是顾盼娣指使你的吧?”
“不是!”顾荣峰心中警铃大作,绝对不能承认,承认了他就死定了!
“呵。”沈阿乔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眼不见为净,转身进了屋子。
对上顾谅那双没有波澜的眸子,顾荣峰两腿颤颤,跑都不会跑了。
“谅,谅子……唔!”
顾谅面无表情一脚踢过去,顾荣峰这种压根没受过训练的人,直接就趴在地上满脸痛苦地冒着冷汗,不但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了。
身上冷汗涔涔,顾荣峰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尤其轮椅的轱辘黏在泥土地上发出吱呀的声响,简直像一道催命符。
踩在腿上的几道似有千斤重,顾荣峰咬紧了牙关,疼得翻白眼,心里又恨又悔。
再出来的时候顾荣峰已经不见了,沈阿乔还有些纳闷,不是说让顾荣峰帮忙干活的吗,怎么这么快人就走了,顾谅不会真把顾荣峰打了一顿吧?
有了这个疑惑,沈阿乔看向顾谅,见他衣服平整,不像是打过架的模样,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一嘴。
“人走了吗?”
“嗯。”
“你把人怎么着吧?”
“嗯……”只是让顾荣峰疼些日子给他个教训,总归性命无忧。
沈阿乔一听,虽然有些失望顾谅就这么放顾荣峰走了,不过想想冬天地里没什么活可干,让顾荣峰留下还碍手碍脚,沈阿乔也就不再多想了。
她没看见顾谅打人的过程,顾明朗可是看见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顾明朗一直在跟沈阿乔说,顾谅多么厉害,坐在轮椅上一脚就把顾荣峰踢出去老远,顾荣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叫都叫不出来。
“姨姨,爸爸太厉害了,我以后也会像爸爸一样厉害,保护姨姨!”顾明朗拍着小胸脯认真道。
原来还真是把人打了一顿,沈阿乔惊讶地看了顾谅一眼,顾谅不是没把人怎么样吗?
实在想象不出他这幅老干部模样是怎么打人的,不过沈阿乔心里很舒坦就是了。
又见顾明朗这么活泼的样子,沈阿乔心里稀罕,抱着顾明朗狠狠亲了口,“好,那姨姨就等着小朗长大保护姨姨。”
这些日子被亲习惯了,顾明朗没有一开始那么害羞,但还是不太好意思,尤其顾谅在一旁,顾明朗偷偷看顾谅一眼,凑到沈阿乔耳边小声嘀咕道,“姨姨,你以后不能随便亲我,爸爸会吃醋的!”
噗呲一声,沈阿乔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捏了捏顾明朗的脸,“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牛牛。”顾明朗出卖小伙伴出卖了个彻底,“我们都是男子汉了。”不能再随便亲了。
沈阿乔真是哭笑不得,她想跟顾谅说顾明朗人小鬼大的,顾谅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依旧一脸冷淡的模样,沈阿乔只好压下了心中的雀跃不再看他,自然也就没发现顾谅被调侃后有些僵硬的手。
吃过午饭,沈阿乔开始收拾家里。这些天一直忙着赚钱,上午做吃食下午做头花,家里也只是简单收拾几下,今天没事,沈阿乔看着杂乱的院子,就闲不住了。
她拿出帕子先把小吃车擦了一遍,虽然以后用不到小吃车了,但是想起刘桂花他们用过,沈阿乔就觉得膈应。
擦洗完小吃车,沈阿乔又收拾院子,厨房,堂屋,最后把一家人的衣裳床单洗一遍。
腊月的井水透骨的凉,沈阿乔两只手被冷水冻得红肿,她快速揉搓着衣裳,打算快点洗完用热水泡泡手。
衣服才用肥皂洗了一遍,沈阿乔以为在堂屋的顾谅居然从厨房里出来了,男人一手提着两暖瓶水,放到了沈阿乔右手边,“掺点热水。”
沈阿乔愣了一眨,心头一暖,不禁莞尔,“不用了。”
“厨房里还有。”顾谅说完又推着轮椅回了厨房,沈阿乔洗干净手进去一看,灶上的大铁锅里满满一锅热水,顾明朗坐在小板凳上此时正在择菜,顾谅则是在淘米,看样子在为沈阿乔晚上做饭做着准备。
唇角勾起,沈阿乔满足地重新回去洗衣裳。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眼光不错,但是心里却一直是不安的。
顾谅毕竟只是个书中的人物,作者将他写的再好,沈阿乔对此也很难有直观的感受。但现在却不同,与顾谅朝夕相处,沈阿乔每一天都能真切的体会到顾谅的不同。
比如在这个男人普遍大男子主义的时代,尤其是大男子主义格外盛行的北方,顾谅却似乎没有这个缺点。他有责任,外人在的时候他会挡在沈阿乔前面,关起门来过日子,他又能毫不介怀地走进厨房,做这个时代只有女人才会做的琐事。
沈阿乔越发觉得自己要牢牢抓住这个男人了,话少没有关系,她话多就行,伴侣不一定非要相似,也可以互补。
不再多想,沈阿乔重新回去洗衣服,一大锅水用完,衣裳也洗干净了。天色已晚,沈阿乔揉了揉酸痛的腰,准备赶紧把饭做了。
一进厨房,顾明朗正在烧火,顾谅往锅里倒了油,举着大白菜还没往里当,沈阿乔感觉走过去接替顾谅的工放,“炒大白菜要放点肉,炒出猪油才好吃。”
一边说着,沈阿乔切了几块肉放进去,滋啦一声猪油的香气飘出,顾明朗吸了吸小鼻子。
家里两个都不能吃辣,顾明朗因为太小,沈阿乔不太让他吃,顾谅伤还没好也不适合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沈阿乔就没有放辣椒,不然放几粒干辣椒,味道会更好。
炒了大白菜,沈阿乔知道顾谅焖了米饭,就又炒了个下饭菜,肉末豆腐。豆腐是前天去镇上买的,没吃完沈阿乔放到水里保存,今天拿出来吃正好。
一家人围在厨房的小桌前吃着晚饭,煤油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亮,显得十分温暖,又充满家的味道。
顾谅不是话多的人,于是桌上只有沈阿乔和顾谅的声音。
“我明天要早早去镇上,早饭可能来不及做,小朗你和爸爸自己凑合吃点,姨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顾明朗摇着小脑袋,这些天他深切体会到沈阿乔赚钱的不同意,他觉得沈阿乔比原来瘦了一大截,心里特别愧疚,也从不乱花钱。
“姨姨要去卖那些漂亮的头花吗?”
“对,明天正好是集市。”沈阿乔笑了笑,“再不卖就要过年了,趁着年前,大家手里还富裕,过年也是比美的时候,去镇上估计能卖不少。”
这些天她陆陆续续做了很多,一种样式不用十分钟就能做好几个,下午的空闲时间几乎都让她用来做头花发夹了。做的太多,大夏村的市场快要饱和了,现在出门大夏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很多都戴着她做的头花,邻村很多女同志羡慕不已。
等把这批卖出去了,要是还有空闲沈阿乔还想做,这次她就卖往邻村,正好还可以教于丽荣做,虽然一件两件赚不了太多,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可观的进账。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计划总没有变化快。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阿乔打算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小腹传来隐隐的坠痛,难受极了。这熟悉的感觉让沈阿乔意识到,今天怕是出不了门了。
很显然,她来月事了。
原主月事不准,这一个多月没来,沈阿乔都快忘记这一茬了,可能是昨天一开始用凉水洗了衣服,这才来了,而且还很疼,疼的她脸色发白,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她现在无比庆幸昨晚顾明朗是跟着顾谅一起睡的,不然她不知道如何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解释,自己怎么突然流血了。
唉,肯定弄脏了床铺,沈阿乔想到这里忍着疼爬了起来。
天色已经大亮,沈阿乔先是往另一张床上看了看,发现没人沈阿乔又喊了几声,却还是没人应,这才起身换了裤子又换了床单被套。
以为顾谅他们在厨房,可去了厨房还是没见到人,沈阿乔心里有些担心,顾谅带着顾明朗能去哪儿。
她找了一圈,直到看到她昨晚收拾出来的头花发卡还有打算出摊的黑色绒布都不在家的时候,心头才有了一个猜测。
他们不会到镇上卖头花去了吧?
有了这个猜测沈阿乔连衣服也不洗了,喝了点热水觉得肚子舒服些了就赶紧往镇上跑。
他们一个小孩一个伤患,顾谅又是个冷淡的人,让他叫卖绝对不可能,而且顾谅坐在轮椅上,保不齐会有些没素质的人说什么,想起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沈阿乔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脚步也越来越快。
紧赶慢赶到镇上集市,沈阿乔从人群中开始寻找顾谅和顾明朗的影子,她很快就找到了。
原因无他,其他摊子前都有不少人,就他们俩前面没人。
顾明朗一脸挫败,紧紧抓着顾谅的袖子,顾谅脸色也比平常多了些窘态,沈阿乔站在不远处看他们,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感,这种情感在顾谅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叫卖,顾明朗满眼期待地看着路过的一个中年妇女时达到顶峰。
“好看的头花,一毛钱一个。”男人的声调没什么起伏,仔细听只能听到僵硬,那个中年妇女被顾谅突然的出声惊了下,后退半步看了顾谅一眼,一脸莫名其妙,随后理都没理他们就走了。
沈阿乔猛地冲过去,没错过这一大一小脸上显而易见的挫败。
心口暖乎乎的,沈阿乔一把抱起顾明朗,在顾明朗惊喜的目光下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要不是时间地点有问题,她甚至想把一旁那个大的也亲了。
“姨姨!你终于来了!”顾明朗看到沈阿乔眼里顿时放出惊喜的光芒,他紧紧搂住了沈阿乔的脖子,扭过身子跟顾谅喊,“爸爸,我们有救了!”
小孩子的话让人忍俊不禁,尤其在顾明朗喊完这句话时,顾谅脸上明显的不自在,让沈阿乔脸上笑意更浓。
恐怕顾谅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挫败过吧。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沈阿乔来的时候扫了一眼他们的摊子,估计只卖出去一两个头花,也难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人,脸色也有些发红。
“走,姨姨带你们到别处卖。”沈阿乔放下了顾明朗,把摊子收起来让顾谅抱着,顾明朗交给顾谅牵着,她则推着轮椅,三人往另一边走去。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也想去牵顾谅的手。
他们刚才摆摊的地方,来往的全是大男人,所以才会卖不出去,估计顾谅是忘记了这个事实,又或者是不好意思往女人扎墩儿的地方凑。
走了几分钟到达了另一片区域,这里都是女人,还都是年轻的姑娘。
旁边的摊子是卖衣服的,生意很火爆,镇上的人怎么也比村里有钱,快过年了大家都想买几身衣裳穿。
人流量大,沈阿乔他们停在了这里,并没有叫卖就有人主动上前问头花的价格,沈阿乔卖的不贵,价格和供销社差不多,她做的又好看,基本来的人都会买一两个回去,有钱的还会买十几个,拿去和自己小姐妹分。
“给我来五个吧,每种珍珠样式都要一个。”一个小姑娘在沈阿乔摊子前仔细挑选了几分钟后说道。
“好嘞。”沈阿乔麻利地把带珍珠的每样都找出一个递给这个小姑娘,“一共六毛。”
“好。”小姑娘付了钱,很快就拿出一个发夹戴在头上,高兴地走了。
很快又来了另外一波买的。
不到一个小时,头花发卡就卖的差不多了。
不远处有个女人早早注意到这边,趁着人不多赶紧走了过来。
“你这头花怎么卖?”这女人约摸四十岁左右,身上的打扮很时髦,穿了条黑色阔腿裤,脚上还穿着皮鞋,看起来十分干练。
“碎花的八分,丝带的九分,绒布的一毛,带珍珠的一毛二,不多了,您要是能全要了,我给您抹个零头。”总共也就剩了三个头花,五个发卡。
这女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全部要了,不过她还有别的目的,“我要是大批量进货的话,最低能多少钱?”
沈阿乔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大生意来了。
“碎花的六分,丝带和绒布七分,带珍珠的成本本就高,只能给您便宜一分。”
那中年女人眉头拧了拧,显然对这个价钱并不满意,“我去别处拿货,最低也会便宜三分。”
“别处可没有我们的货卖的快,您也看见了,我这快两百件货,不到一小时就卖完了,您完全可以薄利多销,而且要是有空,可以去城里卖,那里人有钱,一个头花卖两毛只要好看也是有人买的。”看这女人开始犹豫,沈阿乔再接再厉道,“而且我们不是工厂批量制作,本身的成本就要比工厂高很多,要是和工厂一个拿货价,我们就不赚钱了。”
看沈阿乔一行三人,小的小,残的残,中年女人也没再杀价,直接问年前腊月二十五之前他们还能做多少。“你们做多少我要多少。”
离二十五还有九天,沈阿乔想了想,给了个保守的数字,“两千件吧。”
“头花和发夹各两千?”
沈阿乔:“……行!”
沈阿乔咬了咬牙,大不了晚上不睡了,这四千件要是卖出去了,她能净赚二百,够顾谅两个月的药费了。
“不过得先交定金,不然货要是砸在我手里,我就赔死了。”
“可以。”中年女人也干脆,直接给了沈阿乔一百块钱。
两个人商量好取货时间和地点,中年女人心满意足的走了,沈阿乔也美滋滋把钱收了起来。
“走,今天中午我们下馆子去。”正好尝尝镇上饭馆都是什么水平,来年开饭馆也好有个底。
沈阿乔依旧在后面推着顾谅的轮椅,自然也就没看到顾谅眼底的沉思和复杂。
吃了饭,他们三个又去买材料,四千件的材料可不少,这一趟下来一百块钱花的一毛不剩,沈阿乔还倒贴了几十块,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很快他们就能赚回来了。
留出顾谅每月吃药的钱,沈阿乔几乎把钱都投进去了,不过她也不是不理智,是知道这买卖稳赚不赔才敢这么干的。
本来还在纠结闲着这几天做点什么好,转头就有活干了,沈阿乔心里一下子就不慌了。
不过只她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么多,得从村里找几个人。
第一选择当然是陈巧巧和许芳萍,陈巧巧马上答应了,这些天跟着沈阿乔干赚了不少钱,甚至比她男人赚的还多,算是让她尝到了甜头。许芳萍也想继续跟着沈阿乔干,但是她家里没男人,实在有太多事要做,不得不拒绝。
“不过阿乔你要是缺人,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
“嗯?”
“我隔壁家的寡妇 ,叫沈大妮,她家就她们母女,日子过得挺难的,不过人不错,干活也麻利,阿乔你找人可以考虑一下她。”
“好。”沈阿乔记到了心里去,许芳萍觉得人不错那肯定是不错,而且寡妇有多难,沈阿乔是知道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芳萍姐你回去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吧,她要是想来的话,就让她明天八点钟过来。”
“行行。”许芳萍没想到沈阿乔就这么答应了,心里很替沈大妮高兴。
第二天沈阿乔刚起床,习惯性把大门打开,就看见一个身子单薄的女人领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拘谨地站在门外,看见沈阿乔后两人更拘谨了。大冬天的小女孩冻得脸色发青,不哭不闹地紧贴在女人身边,沈阿乔赶紧请人进来。
“你是大妮姐吧?快进来快进来,外头太冷了。”
“哎。”沈大妮畏畏缩缩地应了声,领着自己的闺女徐良悦走了进来。
顾谅和顾明朗听到动静也起床了,顾明朗揉搓着小脸自己打水洗脸,又给顾谅兑了温水放到板凳上方便顾谅洗漱,随后走到沈阿乔身边,一双大眼睛看着小女孩。
“小朗,带这个妹妹进屋子去吧。”
“好。”顾明朗上前牵住了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看了看沈大妮,见沈大妮点头才跟着顾明朗走了。
估计沈大妮她们也没吃饭,沈阿乔先教了沈大妮最简单的头花做法,就去做饭去了,她多做了些,也没有做太丰盛,做完后还是自己吃完才喊沈大妮去吃的,沈大妮依旧连连推辞,头快要低到地里,沈阿乔叹息一声。
她自己是从这种苦日子过来的,也曾遇到过对她有过一饭之恩的好人,自然明白沈大妮现在的感觉,因为明白所以更懂怎么消除沈大妮的拘谨。
“待会工作起来可没办法休息了,得一直干到中午才行,大妮姐你得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啊,不然一会饿晕过去,我可抱不动你呀。”
她见沈阿乔脸上笑意真切,而且沈阿乔说完就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厨房。
沈大妮往桌上一看,上面摆着一个白面馒头,一碗玉米糊,碗里有个煮鸡蛋,还有半碟小咸菜。沈大妮心里松了松。她是知道沈阿乔前一阵子做吃食生意的,心想着要是沈阿乔拿那些东西出来给她吃,她是绝对不会吃的,她还不起,但是一碗玉米糊糊她是还的起的。
只喝了一碗玉米糊,沈大妮肚子咕噜叫着,她朝那个白白胖胖的白面馒头上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赶紧走出了厨房。
这时陈巧巧也来了,一上午,沈阿乔把基本样式教给她们,三个人边聊着天边围在桌子上做头花。
值得一提的是,沈大妮居然比沈阿乔还要麻利,只见她一双手不知道怎么挽了几下,一个漂亮的头花就出现了,看的陈巧巧惊奇连连。
“大妮,你这也太快了吧,阿乔得多发工资给你。”
“不不不,不用。”沈大妮赶紧道,手上动作却不停,陈巧巧哈哈小了声拍了下她的肩膀,“我开玩笑的,不过阿乔不是苛刻的人,你也不用这么累。”现在又是冬天,生着柴火手也是僵硬的很,难为沈大妮能这么快了。
“我得多做些。”想了很久沈大妮才鼓起勇气道,后面的话她没说,沈阿乔 和陈巧巧也猜出来了。
陈巧巧看了沈阿乔一眼,见沈阿乔点头才道,“大妮,这活是按件开工资 ,不是按工时开的。”
“啊?”沈大妮迷茫了一瞬,看看沈阿乔,她有些不太能理解意思。
“你做一件我给你一分钱,多做多得,大妮姐,你不用这么累。”
“是啊,反正我们三个人在二十五号之前做够四千件就行了。”
“四,四千件?!”沈大妮刚消化了按件发钱这个事实,又被这个庞大的数目砸晕了。
她以为干这一天就行了,这么说她后面几天还能挣钱?沈大妮看向沈阿乔的目光感激更甚,让沈阿乔很无奈。
“大妮姐,你放心干就是。”沈大妮人不错,沈阿乔打算以后有活还找她。
“嗯!”
到了中午沈大妮和陈巧巧都回家了,她们只干上午,下午家里还有活要干。
回去路上沈大妮感觉打在身上的冷风都没那么冷了,她牵着自己女儿的手,“悦悦,今天上午做什么了?”
“小朗哥哥带我认字了,顾叔叔也教我了,他们还给了我一件衣服。”徐良悦扒开衣领让沈大妮看,瘦瘦的小脸上满是笑意,期待地看着沈大妮,“妈妈,我们以后还去吗?”
“去,当然去。”沈大妮愧疚地看着自家闺女,天冷了,她没钱,没法给自家闺女买衣服,只能让她把所有衣服都套在身上穿着,今天去沈阿乔哪里,怕被人笑话,就只让徐良悦穿了件秋天的毛衣,她自己身上甚至穿的比徐良悦还要薄。
没想到顾谅居然注意到了徐良悦穿的少,还找了衣服给她穿,“悦悦,明天洗干净了还给人家。”
“顾叔叔说这是小朗哥哥穿不上的,留着也浪费,就给我穿了。”徐良悦转述了顾谅他们的话。
回到他们破旧的茅草屋里,沈大妮看了看徐良悦身上的衣服,一件小棉袄,被套在毛衣里头,徐良悦穿着正正好,确实是顾明朗穿不上的,沈大妮的心里这才坦然了些。暗暗想等明天去,怎么也得给沈阿乔送点东西,她家再穷,也没有平白收人东西的理儿。
沈阿乔找了沈寡妇去家里做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夏村,沈阿乔借此又找了两个人,人多力量大,做起来也快,早把四千件准备好了给那个女人,沈阿乔心里也踏实。
老顾家自然也是知道了沈阿乔招人的消息,顾迎春也想去干,顾盼娣放假回来后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只要坐在屋里看书就好,她趁着顾盼娣不在的时候偷偷看过顾盼娣的书,她认得上面的字,她也想看书,她也想上学。
三哥曾经说过,知识就是力量,有知识才能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她想成为学识渊博的人,像科学家一样,为国家研究导弹卫星。
她得给自己攒钱交学费,总有一天她也能成为科学家。于是她趁着干活间隙偷偷去找了沈阿乔,问沈阿乔能不能招她。
“三嫂,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也不让娘知道。”见沈阿乔不说话,顾迎春急切道。
“我不是不收你。”沈阿乔叹息一声,她打心底里不想跟老屋那边扯上关系,但是顾迎春人不错,能帮一把她也得帮一把,“这样吧,你拿了东西回去做,做完给我送回来就行。”
“太好了,谢谢你,三嫂。”顾迎春很激动,她知道做一个能赚一分,十个就是一毛,一百个就是一块,她手里连一毛钱都没有,能赚钱她就很满足,更别说这活是多劳多得,使使劲一天说不定可以赚个几块钱,比大男人赚的还多。
日子很快过去三天,年尾了家家户户多少都有些过年的气息。四千件订单完成了三千六百件,沈阿乔下午也不着急做了,抽空在家里给顾明朗缝了个虎头帽。
顾谅在一旁教顾明朗识字,沈阿乔坐在边上听着,手里动作不停,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放下手里的针线出去,沈阿乔打开门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少年。
“三晚?!”
“姐……”沈三晚眼眶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脸上两个巴掌印,嘴角还沾着血迹,沈阿乔登时就急了,她把沈三晚拉进了屋子里,仔仔细细瞧了一番,见他没其他事才放心不少,就是语气依旧急切,“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对上沈阿乔关切的眼神,沈三晚眼里又湿了,极力压制住才没让自己出丑,“是奶奶。”
接下来沈三晚详细的说了最近这几天沈家发生的事。
原来快过年了,沈老太娘家亲戚来串门,其中有个沈老太的外甥女,一眼就相中了沈靖。
不说沈靖本人同不同意,就是于丽荣和沈忠厚也是不同意的。那姑娘长得不高只有一米五多些,体重却足足有一百五十斤,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性子和沈老太几乎是一模一样,要是娶进门,他们今后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于丽荣不想自己儿子被人糟蹋,直接了当说了不同意,让这女人进门,除非她死。
沈老太气急,直言让于丽荣去死,沈三晚坐不住了,他替于丽荣说了几句话,戳中了沈老太的痛点,被沈老太打了几巴掌。
后面那个女人又作妖,一直跟着沈靖身后,扰的沈靖烦不胜烦。
少年人心气重,沈三晚跑出家门没处去,最后来了沈阿乔这。
听他说完,沈阿乔随意摸了一把沈三晚短短的刺头,温声道,“午饭吃了吗?”
沈三晚摇了摇头,家里闹成那样,根本没人做饭。
“那先吃饭,吃了饭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沈阿乔给沈三晚下了碗鸡蛋面,看着沈三晚吃完。
她没有多少关于原书的记忆,只知道原剧情沈家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有好下场,印象中沈靖是结婚了,但是和妻子关系不好,常年住在工厂里,沈阿乔这样一想,原剧情沈靖娶的,说不定就是这个女人。
这样一想,沈阿乔脸色更加不好,她绝对要阻止这一切,不能让沈靖再被逼着娶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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