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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然而等不到夏朝归京,有兵卒快马加鞭自北疆边界而来,一路急行至京城。
“报——!”
“盛国大举进犯,陈将军战死,边城已失守——!”
驿卒风尘仆仆,满身鲜血,一路跑死六匹马这才赶至,尚且来不及喘口气便直入宫中面圣,神情沉痛,字字泣血。
“什么!”
成辉帝一掌拍于桌案,惊怒交加之下他竟然眼前一黑,险些稳不住身形。
“圣上!”
安公公上清搀扶住成辉帝:“速去请太医!”
“无碍。”
没想到大盛竟猖狂至此,分明未将大承放在眼里。
如今陈德已死,边境失守,必须即刻召集人马出兵夺回北疆。
“立即去请王将军!”成辉帝缓了缓,沉声道。
“是。”
内侍急匆匆向外走去,传召王将军。
此前王将军曾平了西北流民之乱,成辉帝对他抱以厚望,只是王将军年事已高,如今还能上战场打退盛国吗?
成辉帝目露忧色,大承向来重文轻武,多年来相安无事,如今却频频天灾,各地叛军不断,又有邻国进犯,一时间竟朝中无人。
王将军王横不敢耽搁,不过盏茶便赶至宫内觐见。成辉帝直言道:“爱卿可能再上北疆,击退盛国小儿,夺回北疆?”
“恕臣直言,八年前盛国犯边,臣曾与萧霁交手,此人用兵奇诡,常出其不意,如今多年过去,老臣并无万全把握,却仍可勉力一试。”
成辉帝眉头皱紧,看着王横,问道:“依爱卿看,朝中可有随军之人?不拘是谁,大可直言。”
王横顿了顿,说出几人名字:“李林、曹成、王双……”
“那便特令这几人随军同去北疆,即日出发。”
成辉帝走至王横面前,亲手托起他,将半枚虎符珍重交托:“北疆便交给爱卿了。”
王横小心收下虎符,一脸肃然:“老臣必不负所托。”
战鼓擂动,军营登时归整,京城气氛为之一变,众人无不神情严肃,心神紧绷,盛国狼子野心,不敬仙人,如此胆大妄为。
御医来到金銮殿,凝神把完脉后心口突突直跳,他惊骇非常,跪伏而下,身形颤抖。
成辉帝眼神微微眯起:“抬起头说话。”
御医这才缓缓抬头道:“陛下气血亏虚,内腑衰颓,臣,无力回天。”
殿内为之一静,安公公跟着跪下,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两人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成辉帝眼神一滞,手上不觉收紧,片刻后,他问道:“朕今年年岁几何?”
“回陛下,陛下今年五十有八。”
“竟已是正乾三十一了。”
成辉帝恍然,经年不知岁,到了如今回首才惊觉已过了这许多年,原来已是双鬓斑白。
“今日之事不得外泄。”
“是。”
安公公与御医垂首,齐声答道。
在回返京城的路上,曹成收到飞鸽传书,于是中途改道,辞别夏朝。
“山高路远,七殿下多保重。”
夏朝抱拳:“曹统领保重。”
曹成带着八百兵卒去往北疆会和,夏朝独自率领二百士卒归京,他看着远去的曹成,眼神沉沉,大盛犯边,也不知王将军能否夺回北疆?
梁溪城的大皇子夏晟收到消息后神色一紧,信纸上另有一行小字所书:圣上龙体抱恙,恐强弩之末。所幸他已然找到了治愈时疫的药方,他大步向外走去,必须要尽快赶回京城,局势已是刻不容缓。
京城近日愈发风声鹤唳,人人小心谨慎,低调行事,恐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盛国犯边一事重大,连被禁足的三皇子都被解了禁令。
龙椅上成辉帝愈发深沉,难以窥见分毫情绪。夏朝归京后便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氛围,他面不改色,镇定地将青桑城一事如实汇报。
待他说完后,成辉帝略一颔首,并未出言。大臣们对视一眼,有人出列道:“七殿下未免心慈手软,此等目无法纪,忤逆圣上,不敬仙人之辈,为何不杀?”
“还是说在七殿下心中亦不尊崇仙人?”
夏朝回道:“不敢不敬仙人,只是儿臣以为百姓不易。”
“皇弟这是说朝廷治理不当?”三皇子夏昇反问道。
这话说得诛心,一时间众人屏息,止住了话头。
夏朝眼神清亮,恭敬道:“儿臣并无此意。”
另有人出列道:“七殿下涉世未深,一片赤子之心。”
朝堂上众说纷纭,三皇子党不遗余力地攻讦,揪着夏朝未能斩杀不敬仙人的反叛贼子,而另一拨人则说夏朝平叛有功,至于大皇子党羽则是暂时缄默,并未表态。
成辉帝看着这几拨人,神色冷厉:“朕已有决断。”
“七皇子夏朝未能诛尽余孽,念及平叛有功,着禁足宫中,剥去皇子仪仗,无令不得出京。”
“儿臣遵旨。”
夏朝面色平静,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料想到了今日后果,只是禁足以后,怕是就此离开朝堂,哪怕是有意的世家大族也会偃旗息鼓,再加上盛国犯边,更是没他的份,只能就此沉寂。
三皇子夏昇叹道:“皇兄定会多去看望小七。”
“多谢皇兄。”
这朝堂唯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势大,如今大皇子夏晟正在赶回的路上,于青桑城出生入死,寻得了时疫之方,他脱身而出也是最好。
十日后,夏晟赶回。
夏朝老老实实地待在长庆殿中,兰香于一旁服侍。
“殿下一点不急?”
夏朝摇头,看着窗外一片郁郁葱葱,说:“我不善心计,宗族世家与我干系甚少,我并非最佳人选,不过一莽夫罢了。”
“殿下。”兰香蹙眉,不赞同道。
他笑笑:“好了好了。”
“倒是许久不见国师了,若是国师尚且在京城,殿下还能走动走动。”
夏朝神色一动,确是许久未见宗明衍了,这些日子两人在各地奔波,如今他困于宫中,怕是更难得见,只盼他能及时抽身。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忧虑,一人如何力挽狂澜,背负了多大的重任便会承受多大的反噬,人心不过一念间,穷途末路之徒是否仍能坚守供奉?
远在千里之外的宗明衍正在徐阳赈灾,此地灾情甚重,因此在此停留多日,青峰从旁细说京城动向,以及各地灾情叛乱。
“七皇子夏朝被圣上禁足宫中,暂无解令……”
听及此处,宗明衍神色微动,手上略停了停,灵气为之一滞。青峰敏锐察觉,当即细细说来,连同北疆之事一同道起。
他不由地想起那杆红缨枪,心渐渐沉了下去。
若是王将军失利,已然退出朝堂的夏朝会作出何种选择?他本已放下那杆枪,寻求另一条路,但禁足却将这条路堵死了,大皇子与三皇子没有给他半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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