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秋竟丝没有生气的样子，仍旧一副很好说话的表情。

　　淮洆在了秋身旁小声问:“我们为什么不反抗？”

　　了秋朝着那群人嘿嘿笑着，“你看我们是能反抗的样子吗？”

　　仲池不想看局面这样僵持，向前一步道:“请问族长在哪里？”

　　“族长？什么是族长？”有人问。

　　还说了秋笨，这笨的人分明是他们！丘寒心想。

　　“就是各位前辈中最有声望的。”仲池耐心解释道。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了那个大妈身上，她其实算不上有声望的，倒是这其中脾气最大的。

　　仲池离刻朝着大妈又是拱手一拜，“这位大娘，我们初次来此多有打扰，还望大娘见谅。只因我等晚辈实在不知这两心国的规矩。”

　　“且慢。”未等仲池说完，那个大妈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我大概清楚了。”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大妈接着说:“不就是不想干活吗？不必再说，任你们哪里来的今天必须把这些都给我干完！”

　　了秋咬紧后槽牙，“仲池，你们这些弟子真的不能杀人吗？”

　　“不能。”

　　了秋刚升起的火瞬间又熄灭了，“那就干吧。”

　　丘寒回头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女子，她眼睛没有如旁人异样的光，那女子与丘寒对视了一眼，微微含笑，显得格外机灵。

　　看来前辈们说的人还是存在的，应当就是这位姑娘了。

　　劳作期间丘寒一直朝着姑娘的方向靠拢，他先是用手肘去碰姑娘的胳膊，不想那姑娘竟然一直往旁边躲。

　　未得姑娘注意，丘寒只能步步紧逼，他心想姑娘还没察觉到自己在求助。

　　在丘寒背后的仲池和华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咳咳，丘寒是怎么了？”华盛问。

　　仲池的眉头越来越深，“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害怕丘寒会在这时候惹出什么祸端。

　　“啊！”

　　仲池猛然抬头，丘寒正躺在地上翻来覆去。

　　大妈手中的铁锹已经被举了起来。

　　“大娘！你这是做什么！”仲池赶快挡在丘寒身前。

　　对方更是一团怒火，“你倒是问问他！他为何要欺负我小女，看她是个盲女还这般放肆！”

　　“盲...盲女？”躺在地下的丘寒更是惊讶。

　　丘寒忙起身道：“是我唐突了，我给姑娘赔不是。”

　　盲女微微一笑，“没事的，母亲也不要怪罪他们了。”

　　那大妈叹声气，“跟我来吧。”

　　一行人才终于脱离了这片田地。

　　他们穿过漆黑的巷子来到一处房屋前，门打开后主人先行进去，几人站在房中等着主人点灯，可到了最后主人也没有要点灯的意思。

　　“大娘，请问你们平日就这样生活吗？没有灯盏吗？”仲池问。

　　大妈上下打量着仲池，黑夜里仲池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那双会亮的眼睛格外吓人。

　　“灯是什么？”大妈问。

　　仲池顿住了，“火...那火呢？”他又问。

　　大妈皱着眉头，“火又是什么？”

　　未等几人回过神来，那大妈便道：“我知道你们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与两心国大不相同。”

　　“您...您怎么知道？”仲池坐在她的对面，丘寒贴在了秋耳旁小声道：“我就说吧，这里肯定能有为我们指引方向的人。”

　　了秋的困意瞬间消散了，他问：“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出去？”

　　南境道：“心急。”

　　他上前一步问：“请问两心国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初次来此恐会再次冒犯。”

　　大妈及有耐心道：“这里的人日出而息，日落而作。我们自己种下的食物就是我们的吃食。至于你们所说的火和灯，从未见过。”

　　“那昨日？”了秋想到白日里那些在街上行走的人就后怕。

　　大妈一摆手，“那时候大家都睡着了，是你们发出声响吵醒了大家。”

　　丘寒惊的张着下巴，“这世上竟然有人白天在外面走着睡觉？”

　　“我还觉得你们白天不睡觉很奇怪呢。”大妈道。

　　南境怕吵起来，忙道：“各地的人和生活不一样。”

　　大妈接着说，“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曾经见过你们这种人。”

　　“怎么会这么久远？”了秋更不理解了。

　　藏在屋后的盲女小心走进来道：“两心国的人寿命极短，活过三十年便是长久的。母亲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岁。”

　　闻此言了秋并不觉得奇怪，“生命便是如此，有些人会活得格外长久而有些人就很短暂。”

　　南境道：“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他的一年便是千年。”

　　“大娘，晚辈就是想知道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仲池想，既然这里曾来过人就证明这里能走出去。

　　大妈也丝毫不含糊，“我看极为都不是寻常之人，你们讲我这女儿的眼疾治好我便给诸位指路。”

　　“这好说，我来。”了秋先自告奋勇道。

　　不过是恢复一个凡人的眼疾这有什么难的，他虽不如外界相传的那样可以掌控人的生死，但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了秋的手覆在盲女的眼睛上，瞬时他便头疼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画面。箧在南华山的火焰中嘶吼，罘被困在绞刑架上，仲池浑身是血跪在那里...

　　他仿佛置身其中又不可触及。

　　那是一个奇怪的声音，无比苍老。

　　“了秋，你只能救一个。”听起来很像庄周，但那不是庄周。

　　“我每个都要救！”了秋眼眶中含着泪，他可是用触感来体验人间的生灵，怎么能看着大家受这种罪？

　　“了秋？了秋！”仲池喊了他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安静的房间里，了秋一直在重复着那句话，“我每个都要救，我每个都要救...”

　　华盛一巴掌拍在了秋背上，他吐了一口血清醒过来。

　　“师祖，得罪了。”华盛拱手道。

　　了秋睁开眼看见华盛正在眼前，眼前的华盛如他第一眼见到时一样，嘲讽的笑着周围的人。

　　不，甚至比他第一眼见到的华盛还要吓人。极为奸佞。了秋蹙起眉头突然一巴掌拍向华盛。

　　对方哪里能承受他的万年功底，华盛捂着肚子躺在放才撞上的墙角。

　　“了秋，你这是做什么！”长风挡在华盛前面。

　　他脑海中不断放大眼前人曾有过的脾性，华盛的盛气凌人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旁的大妈突然说：“诸位都不是寻常人，但在两心国内只要使用外力就会被牵制。”

　　南境道：“了秋的思想已经被控制了吗？”

　　淮洆突然从背后给了秋一击，了秋慢慢倒了下来。

　　“为何淮洆和华盛方才使用内力没事？”仲池问。

　　“因为问题不是出现在了秋身上，而是这盲女身上。”南境双眼盯着盲女的双眼，这不像一双看不见事物极为无神的眼睛。

　　“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南境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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