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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斯坦福的楼房都是黄砖红瓦，四四方方的造型，十分统一地采用了十七世纪西班牙传道堂的样式。复古，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在这里交相辉映。
不过最让江涛印象深刻的是开阔的草坪，和蔓延几公里的毫无美感的椰子树大道。
要解开N-S方程，首先需要对湍流进行精确的描述。因为湍流是无规则的流体团运动发生的，因而它的变量又多又能以定量。
这是N-S方程难以得出准确解，只有近似值的原因。
所以江涛在湍流研究中心，主要着手湍流相干结构的研究。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江涛没准备在一两年内完成这个课题。他花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在生物医药实验上。
尽管渐冻症的药物研发课题，系统尚未开启。但现阶段江涛已经可以开始先期的准备工作。
比如加入一个斯坦福的相关研究所。
“我们正在进行一种抗氧化蛋白特性解析，这种解析能够帮助研发新型抗生素，来抵御当前抗生素耐药性的流行。”
江涛正跟着参观一所医学工程研究所，这间研究所正在进行七个项目，江涛需要在其中挑选一个参与进去，为之后的药品开发积累经验。
“现在许多制药公司不再开发新型抗生素，因为新型抗生素的利润比起抗癌药能差许多倍。而且新型抗生素很少能够解决耐药性的问题，加上各国政府对抗生素滥用问题愈发监管严格。这个课题组是学校唯一保留下来的抗生素研发组了。”
听起来很有意思，江涛隔着玻璃窗，看向室内有人正利用X射线晶体学技术，进行抗氧化蛋白原子水平的成像解析。
“需要我带你进去参观吗？”见江涛对这个实验组很感兴趣，负责人主动邀请他进去打个招呼。
实验室的负责人是个意外年轻的金发青年，叫詹姆斯。
詹姆斯是位博士后，看外表比李正师兄都要年轻，并且是位金发蓝眼的英俊青年。只是看起来十分傲慢，难以亲近。
“谁准许你们进入我的实验室？”一照面，詹姆斯出口就是质问，“出去”。
“詹姆斯我给你介绍，这是江，瑟斯顿教授的学生。”
詹姆斯终于给面子地看了江涛一眼，然后眉头一皱，“现在天才那么不值钱吗？斯坦福什么小朋友都收。”
很久没有被人那么小看过了，江涛气笑，“你也没有大很多，凭什么看不起别人？或者你是个种族主义者？”
种族歧视在这里可是禁忌，江涛话一出口，简直是开战的前奏。
詹姆斯仗着傲人的身高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年纪、肤色、国籍在我的实验室都不是问题，实力才是唯一的标准。”他拿笔敲了敲黑板，“瑟斯顿教授教数学，证明给我看，你一个学数学的，凭什么进入我的实验室？”
江涛一目十行地翻完资料，心里有数，“你们在研究过氧化物氧化还原酶，机体中所有的细胞都需要过氧化物氧化物酶体氧化还原酶来帮助消除过氧化氢。这种酶在细菌细胞内部会为细菌提供保护作用，从而促进细菌引发机体感染。”
“能够看出这些，你确实有本事，但还不够。”詹姆斯双臂环胸靠坐在实验台上，一双大长腿笔直地伸到江涛眼皮底下。
“试试降低它的活性？”江涛随口建议，詹姆斯不耐烦道，“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我试过，但现在普遍的方式不适合人体摄入。”
“或者，你试过脂吗？”江涛手里的资料当然不会有全部的数据内容，但回忆最近恶补的材料，现行的降低氧化物酶的方式中没有脂这一项。“脂肪酸是在过氧化物酶体中氧化的，另外，由于过氧化物酶体中有与磷脂合成相关的酶，所以过氧化物酶体也参与脂的合成。”
詹姆斯豁然开朗，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十分可行的思路，很有尝试的价值。
“很神奇不是吗？脂的分解和合成都离不开过氧化物酶。”忽然想到好笑的事情，江涛嘴角勾起，“如果方法可行，这种新型抗生素对以瘦为美的爱美人士简直是天敌。生存还是肥胖，这是个问题。”
“命都没了，还管胖不胖”，詹姆斯毒舌开口，“大不了下一个课题研究减肥药，正好赚一波投资。”毒舌完，詹姆斯像每一个霸总一样宣布，“你被录用了。”
江涛对他刮目相看，这么放得下身段的研究员可不多。
后来江涛才知道詹姆斯哪里是放得下身段，他根本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詹姆斯家是制药巨头，这所实验室虽然挂名在学校名下，但投资人和实际拥有人都是詹姆斯的老爸，也就是他。实验室的知识产权当然也属于制药公司，不管是抗生素还是减肥药，赚多赚少的区别而已。
难怪詹姆斯年纪轻轻就是负责人，李正却还在给教授打工。
不过现在江涛也是为詹姆斯老板打工的一员了。
他正式加入课题组，开始没日没夜的科研狗生涯。
昏天黑地的学习生涯，不仅让江涛成功地错过新年，也让他完美错过了ACM颁布图灵奖的第一时间。
那日加州难得地下起雨，江涛离开实验室时已经很晚，正当他准备冒雨跑去停车场时，一把黑色大伞罩到他的头顶。
“奥利弗？你怎么来了？”江涛庆幸遇见熟人，不用淋成落汤鸡了。“你要去约会？”
奥利弗的手上捧着一大束郁金香，惨遭江涛打趣，“约会的日子下雨，你是特意选的吗？正好留宿？”
“不是约会……你不知道？”奥利弗对上江涛茫然的表情，无奈一笑，“傻瓜，祝贺你获得图灵奖。”
接过花，江涛瞬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你的意思是，我获得了图灵奖？”
“千真万确，ACM刚刚公布，我反复看了三遍，不会有错。”
巨大的惊喜砸下，江涛喜出望外，惊喜地原地蹦起，跳到奥利弗身上，被他手臂一把揽住，抱在怀里。
“图灵奖！是图灵奖！”
少年变声期的声音沙哑变调并不好听，但奥利弗听得心满意足，“很荣幸成为你的菲迪皮茨，给你带来好消息。”
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一些，江涛涨红脸从奥利弗怀里挣脱出来，“抱歉……我太兴奋了。”
“我很高兴你能在我怀里”，江涛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再问，“抱歉？”
奥利弗深吸一口气，一双棕色的眼睛放着光，牢牢勾住江涛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郁金香吗？”不等江涛回答，他自己揭晓答案，“郁金香是胜利和美好的象征，代表着爱的表白和永恒的祝福。”
天啊……
晴天霹雳都不足以形容江涛此时的心情，他从来没有想过……
真的没有想过吗？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回响，你是没有想过奥利弗会喜欢你，还是没有想过男人喜欢男人？
江涛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
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地那么猝不及防。
“让我想想”，江涛嘴角扯出勉强的弧度，“太突然了。”
奥利弗显得有点失望，可还是语出安慰，“是我太着急，我知道华国人都很含蓄，你可以慢慢考虑，但请不要让我等太久。”
江涛只能点头。
奥利弗绅士地送他回家。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反常态地沉默。奥利弗几次想要打开话题，缓和气氛，江涛都没接住话头，最后只好放弃。
“你已经盯着这封邮件看了一个小时了”，系统崩溃地说，“宿主你知道你的时间是多么宝贵吗？人类总是喜欢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
“你不懂”，江涛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双手抱膝，把脑袋搁在膝盖上两眼无神，“人类在进行种族繁衍的必要活动时，从来不在乎耽误时间。”
系统破口大骂，“两个男人繁衍个鬼啊！”
江涛看着发呆的邮件是前些日子周君诚发来的，里面不出所料，用了大篇幅追问江涛关于高频震动粒子刀的问题。剩下的部分，除了感谢竟然还有有关他自己的近况。
周君诚的女朋友经过心理医生的治疗后，状况有所好转，已经和他复合。并且她申请了国内的职位，不再出外勤。
也就是说两人终于结束异地恋，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天空下。
虽然军中出入不自由，但比起过去聚少离多，交流基本靠视频，已经大有改善。甚至周君诚隐隐透露出，两人已经有结婚的打算。
乍看到这份邮件的时候，江涛就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复。拖到今天，江涛突然被同性当面表白，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他一直在暗恋周君诚？！
心如死灰不足以表达江涛窝草的心情，他人生唯一一次的初恋，还未开始就宣告结束。
几次按下键盘，又全部删除。困扰世界的数学难题都没有让他如此为难过，感情问题才是世界第一难解的谜题。
思来想去，江涛一个电话打给奥利弗，“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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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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