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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楼主6:暴风雨前的宁静
中秋节过后三日,我去看了季冬。他是幽王府内部斗争的第一件牺牲品,在没有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永远地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多多少少我也要为此负一点责任。进季冬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喝药。下人喂他一勺,他皱着眉饮下半勺,大概是汤药太苦了。
四少爷。房里的下人向我请安,我点了一下头对他说,把药给我吧。他把汤药递给我,然后退到一边去了。季冬见了我,身子往后缩了缩,我继续给他喂药,他竟把汤匙里的药一口咽下了。这么怕我吗。季冬咬了一下嘴唇,身子向后一倾迅速摇了摇头。
季冬,这个世界是很冷酷的。你可以怕我,但我很希望除了我以外,你可以不害怕任何人和事情。末了我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身子不由得向他靠近了一点。他的手指忽然擦过我眼下的伤口,他小声地问,哥哥,疼吗?我愣了一下,只是说没关系的。
季冬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哥哥,我也是的。我读到了他的话,对于中毒这件事,对于不能习武这件事,季冬告诉我,他没关系的。这让我和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连结感,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勇敢的。我告诉季冬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让身边亲近和信任的人递消息给马师傅,我会尽力提供帮助。早前叶德明说季冬需要多休息,所以我在他房间里逗留的时间不长,待他睡下以后我就走了。
中秋过后私塾复课,季敏约了我课后见面,我想她将同齐王远去边境,此去不知是何时能归,于是应下了她。下课后,我和向岚说自己还有些问题想请教老师,让他一个人先走了。我独自一人去见了季敏,季敏见了我面露喜色,她大概是怕我还在记恨齐王府,而不愿意来见她。我走近了以后发现季敏怀里揣了一只白鸽。
季夏,我养了两只沙漠鸽,这一只留给你。你听我说,我是有私心,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担心皇都和边境的形势。有些话你我不必言明,各自心里都清楚,这只鸽子可以用作传信。我的意思是,你不一定要给我传信,但所传之言定尽为真;我亦是如此。我希望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两只鸽子可以带来救命的讯息,你能答应我吗。季敏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种恳求。
季敏,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齐王的意思。这鸽子通体雪白,瞳孔血红,爪子是金色的。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她性子温驯,只是垂了垂头。
有区别吗。季敏闷声说,我从她手里接过了白鸽。我会帮你照顾她,直到你回来。
季夏。季敏的眼睛蓄了一点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谢谢你,谢谢。我相信你。
季敏,此去边境,路途遥远,一切小心。
我不方便在院子里养只鸽子,回府后我把她带去了小风的会贤阁。小风听了鸽子的来历,不情不愿地把鸽子捞进了怀里,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我知道他只是说笑而已,不会真的把鸽子卖了。
齐王离京,名头是支援西域战事,阵仗搞得很大,很多王室子弟都前去送行,父亲以府内琐事众多为由并未出席。我知道中秋节的事情让他颜面尽失,他必定心里很不痛快。我私下询问马师傅中秋宴会上那杯毒酒调查的结果,马师傅说具体调查未经他手,不过调查已经结束,父亲私下见过了季春。虽然不知道父亲对季春说了什么,但这件事也就不咸不淡地揭过了,没有人再提起。因为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幽王府还有一件大事。
季礼已经十八岁了,早已过了娶妻的年纪,此前他一直推脱,父亲没有勉强他。然局势变幻无常,为了稳定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去年父亲给季礼谈妥了一门亲事,后来怡王离世,这事情也拖了下来。不过不能一拖再拖,父亲决定赶在年底之前,低调地把婚事办了。季礼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父亲定下的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府上要办喜事,加上入秋以后天气转冷,裁缝抽了两天的时间上门给大家量体裁衣,到了我这儿,裁缝没来,小风倒是来了。少爷,可让我得空见了你。他最近在和大祭司筹备喜事,我们每次见面都顾不上多说几句话。小风一边与我量尺寸,一边同我说因季礼娶亲的缘故,府里要新来一批下人,他准备趁这个机会安插人到季礼和季春的身边。
好,你去办就是了。我听了小风的话,心里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开始和我商量这些事情了。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暂时无法在父亲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季礼一向唯父亲是从,把人放在季礼身边,既能掌握他本人的动向,也可窥见父亲的想法,可谓是一举两得。季春是府里最不稳定的因素,我们要尽可能地掌握他的动向,防止被他搅得措手不及。
少爷,我这次亲手给你做衣裳,你有什么要求尽数告诉我。小风很快把话题扯回来。
没有,你看着做吧。尺寸量完了,小风拿笔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
仪式的时间定下了吗。
十二月初四行礼,这段日子可有够忙的了。小风长叹了一口气。阿俊哥约我们后天在周家见面,恐怕你只有一个人去了。大祭司最近看我看得紧,他年纪也大了,经常老眼昏花的,很多活要我上手才放心。替我给阿俊哥和向岚带好,因为毒酒的事情,他们大约很担心你在府上的处境。小祭司!屋外有人在火急火燎地找小风,他只能拾掇东西和我告别了。
我们在周家主要谈论了三件事,一是王室近期的动向,二是向邵文回朝的时间,三是季礼娶亲的事情。祖父生了一场小病,季宁又是送补品,又是送字画,眼见比怡王病重时要上心很多。向岚说照这个形势下去,季宁大概第二年就可以继承怡王的爵位。按照惯例,季宁至少在怡王死后的第三年才可以被受爵。只是看他讨好祖父的程度,多半离拿到实权的时间不远了。
向邵文拟于十一月底抵达皇都,平靖公主已经开始盘点府上的相关物品。不过向岚倒是对他父亲即将回府的消息不甚在意,他说向邵文回来以后,他就没有这样的自由了。向邵文管他们三兄弟很严厉,最不喜欢向岚朝着平靖公主撒娇的样子。加上向岚的两个好友,我和周俊驰,都和将军府的对头幽王府沾亲带故,向岚虽说不在意他父亲的责骂,但他多少还是怕向邵文的。说到这会,向岚把手边的锦盒推到我的面前,给你的。我打开锦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盘乌金丝。你从哪儿弄的。
从我二哥那儿要来的,我们统一了战线,先搞定向峰再说。向峻不是老大,不解决向峰,他屁都没有。
你就不怕向峻反咬你一口。周俊驰一皱眉头。
他敢咬我,我就弄他。向岚的杏眼里透着一点阴狠的神色,他越长越像平靖公主,而眼中的神色也渐渐有了向邵文的味道。
谢了,向岚。向岚听到我的话,嘴角倏地勾起一起笑意,和我客气什么。
我们又聊到季礼将要迎娶的对象,对方是听涛阁大学士常佳的小女儿,年十五,温柔端庄、知书达理。常佳是听涛阁的首席大学士之一,专攻礼法,在王室和祖父面前都很有面子。父亲搭上常佳这条线也是在为日后铺路,王室重礼法,但礼法也有不少空子可钻,这其中道理最清楚的就是常佳了。父亲精于算计,不做亏本生意,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根据情报,季礼要娶的这个常佳的小女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无特殊之处,于幽王府内的局势变化无甚紧要。
——《季夏札记,战线》
歌舞宴第一日晚,芍药姑娘无意中提及想看烟花,于是韩真让人从库房里拉出了过年剩下的烟花,芍药姑娘单单选了黄色的放。陈启文说因宴会期间要控制进出松林的人,所以蓬莱客的姑娘不必着急返回临江,等到宴会结束再走也不迟。芍药姑娘听到陈启文的话只说让付钱的人佣金照付,她们多待几天自然是没什么。这事就这样定下,芍药姑娘等人依旧住在临秀阁。
歌舞宴第二日,芍药姑娘循例只唱一首歌,得到满堂喝彩后她退到台下组织其他节目。经过这四天,不少人都想着这一趟松林来得极值。不仅吃得好、睡得好,而且有热闹看,陈启文也不似传说中那样蛮不讲理、凶残任性,相反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看起来传言都只是传言,万物楼也没有传说中那样可怕。但有一个人可知道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芍药姑娘正在临秀阁前看金鱼,戚夫人领了一个瘦小的婢子走到她跟前。
“姑娘,这就是修补衣裳的任十。任十,过来给姑娘行礼。”戚夫人招呼酸枣。
酸枣走到芍药姑娘面前才敢微微抬起头偷偷打量她,真是一张好漂亮的脸。酸枣舔了舔嘴唇,低头小心翼翼地道,“芍药姑娘好。”
“好。”芍药姑娘点了点头,“正好房间里的花有几枝需要修剪,你同我一起走吧。”
“是,姑娘。”酸枣想能被芍药姑娘看上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她跟着芍药姑娘回了房间。
“看到窗台上的花瓶了吗?把枯了的花丢了,再看着添些新的来。”芍药姑娘一边扔了一块新的熏香进香炉里,一边对酸枣说。
“是的,姑娘。”酸枣皱了眉头,她可不懂花,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听说你是和你哥哥一起来的临江。”
“正是。”酸枣看这花瓶里的花很是新鲜,有一、两枝卷了边、变了色的,她都不舍得扔;芍药姑娘的吩咐不可不做,酸枣不懂花束的配色,索性把花都给扔了。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芍药姑娘正在沏茶。
“任九。”酸枣额前渗出点汗珠,不知怎的她还有点害怕眼前这个美人。
“哦,戚夫人说你们是从北方来的,不过看你身形娇小,像是我们临江的姑娘。”芍药姑娘抿了一口茶水,“不知你那哥哥又如何。”
“啊,我随了妈,我哥哥随爹,比我高了一头还多。”酸枣捧了一把山茶正在修剪。
“这么说,你和哥哥不像?”芍药姑娘挑了一下眉毛,
“哥哥啊?”酸枣想了一下顾夏的脸,低了一下头,“哥哥一双柳叶细眉像女子,眼睛狭长,黑瞳明亮。鼻子高,嘴唇薄,是个难得好看的人。”
芍药姑娘嘴角含笑,轻声说了一句,“是吗,花剪好了就去吧。”
“是,姑娘。”酸枣逃也似地出了房间,芍药姑娘微微摇头,走到窗台前,手轻轻一抬,把花瓶里的山茶花倒进一旁装废物的木桶里。
第五日和第六日为拍卖日。第五天上午,顾夏循例被松林弟子带到市场买菜,他今日的心情很好。韩真说这两天要给芍药姑娘做一些松林的特色菜,任九既是一个擅长北方菜的厨子,再由他负责主桌便不合适了,于是顾夏被轰回去做大锅饭。大锅饭好,出门采购不用着急头一个回去;做饭人多,不用费心思,最多炒两个菜就可以等着放饭了。
松林弟子差遣顾夏到茶馆里买三斤竹上清,说是客人点名要的。顾夏拿钱进了新江茶馆,茶馆门口的木牌上白纸黑字写着“今日无上新”。
“老板,要三两竹上清。”顾夏把钱摆在桌面上,出来收钱的是一个伙计,他打量了一下顾夏,然后回屋里面弯着腰和一个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的男人耳语。
顾夏猜这男人是茶馆里管事的,而竹上清的茶叶也是一种暗语,有点可惜的是,他读不懂这暗语,不知道松林内部沙漠金门的卧底送了什么消息出来,顾夏觉得这消息应该不是小事情。等了一会后,出来的还是刚才的伙计,他这次手里提了货,放在秤上给顾夏看了一眼,“准数的,客人走好。”
顾夏提了茶叶,晃晃悠悠地溜达到街上,可要好好看一看松林的街道,说不准过两天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松林路上的小商铺鳞次栉比,卖什么的都有,日常用品、工艺品、装饰品、鲜花,还有算卦的、占卜的。不过最多的还是卖小吃和水果的铺子。顾夏买了二两干肉脯在路上吃了,将猪肉切成薄片,泡了酱汁晒干了,咸的、带上一点辣味,正是顾夏的口味。
另一面,拍卖会也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韩真作为东道主,拍卖了两件宝贝。一件是一对上好的白玉花瓶,市值约在三百万两,起价一百万两。因台上台下都没人和陈启文抢,便让他两百万两得了;一件是金乌古琴,市值约在两千万两,起价一千万两。这件是芍药姑娘想要的,于是落霞剑派的赵珂用了三千万两拍下,又转送给芍药姑娘。拍卖这一类的事情适合赵珂这样的公子哥儿,李商虽然是个声名鹊起的江湖后生,但他仅有虚名,钱包里面是空的,也搅和不到这件事里来。
“李公子,你的竹上清。”松林弟子把茶给客人端了上来,每个人喝什么茶,每个人吃什么点心,弟子都心中有数,不会送错。竹上清的味极苦,苦中带涩,喜好它的人极少。
拍卖还在继续,陈启文拍卖的是一壶自己酿造的酒,他说这壶酒江湖仅此一份,名为“织梦”,具体的寓意需要拍卖的人自己体会。这壶酒起价仅二十两,陈启文的东西自然有不少人想拍来一探究竟,于是价格一路被炒到了二百两,最终以四百三十八两的价格被天一教的红袍护法收入囊中。天一教善制毒、用毒,听说这个陈启文也是一个精于此道的高手,他的这一壶酒绝不简单。
上午半场的拍卖就此结束,韩真招呼进场的芍药姑娘坐到他身边,“姑娘,这几日吃北方菜吃厌了吧,今日我特地吩咐厨房做了松林的特色佳肴。”
“哦?谢韩掌门,韩掌门考虑得真周全。”芍药姑娘坐到韩真身边,
“姑娘,你看这拍卖会如此热闹,你们是否有兴致加入进来。”韩真给芍药姑娘盛了一碗海菜汤,这是松林的特产。陈启文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受了冷落。
“我们?我们也可以加入吗?”芍药姑娘笑道,在接过韩真的海菜汤时说了一声谢谢。
“自然可以,我们可是非常欢迎。”韩真奉承道,
“既然如此,明日我和临秀阁的姐妹便献上一幅绣品,聊表心意,以博诸位一笑吧。”芍药姑娘金口一开,韩真也笑逐颜开。
“如此甚好。”陈启文举杯敬了一下芍药姑娘,芍药姑娘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第二天的彩头这便有了,大家都翘首以盼,想见见临秀阁的姑娘用一晚上可以绣出什么样的绣品。下午出价最高的是落霞剑派的一柄雕龙长剑,起价三千万两,最终以五千万两的价格被陈启文拍走。
临秀阁的灯火亮了一夜。第二日下午临秀阁的姑娘将一面长160厘米、高180厘米的纯手工屏风搬到了拍卖会现场。屏风上精致地绣着一副梅花图,枝丫上还立着一对喜鹊,模样栩栩如生,细节之处尽显精致,完全不像是临时赶工所作。不过这屏风一端上来,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就是韩真掌门的囊中之物了,其余的人若是拍下了这屏风,得费多大的功夫才能搬回去。韩真不负众望,最后以一千五百两收下了这件礼物。
如果说宴席的前六天都只是开胃小菜,最后两天就是真刀实枪显示实力的时候。作为主人的韩真,和作为客人的陈启文一定会上台切磋和交流,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毕竟在江湖中没有人见过陈启文出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会什么招式,用什么兵器。
“芍药姑娘,这两日内府之中有江湖人士的较量,刀剑无眼。韩掌门请姑娘和蓬莱客的姑娘们暂留临秀阁,或移步茶楼休息,茶楼有茶水和糕点供应;另有字画数幅可供鉴赏。”戚夫人立在芍药姑娘房间门口说,
“是了,我知道,不影响韩掌门办事。上午我们就留在临秀阁休息,下午再去茶楼。”芍药姑娘声音悠悠地从屋子里传出来。
顾夏照例做了鸡蛋羹和皮蛋瘦肉粥当主食,另备了四小碟爽口小菜做配菜。他把早饭端给临秀阁的婢子,坐在厨房门口掏了掏耳朵。没了内力以后,他的听力虽然还是比普通人好很多,但和自己从前比还是差远了,他猜今天内府里肯定要出事,不过具体出什么事他可能没有机会知道了。
昨晚临睡觉前,顾夏接到通知,大厨房(负责松林弟子的后厨)的人手有余,芍药姑娘很喜欢前几日他做的北方菜,于是上头把他调到临秀阁的后厨上最后两天工。自打这芍药姑娘进了松林,她一直和韩真吃一桌宴,顾夏突然被调来临秀阁给芍药姑娘做饭,这说明芍药姑娘最后两日都会独自在临秀阁;而大厨房的人手有余,意味着张口吃饭的松林弟子比前六天都少了。这两件事证明韩真和他手下的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或许根本顾不上吃饭了。
切磋和交流大会已经开始,所有的江湖武林人士都集中到了内府西侧的练武馆。这个练武馆面积约三百平方米,四面坐人,中间是擂台。开场出战的人是韩真,松林剑派作为老牌的剑派宗门,尽管近十年已呈颓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六日以来它展现的实力已经让很多小门派望尘莫及了。所以想挑战韩真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在一片寂静中,站出来的是立刀门的李商。
“立刀门,李商。”李商自报家门,依旧是胡子贴面上了擂台。李商仅在年轻一派里排得上名号,在场的、年纪稍大一点的江湖人士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他一上来就要挑战松林的掌门,似乎是过于狂妄了。
“请。”韩真根本没有把这个李商放在眼里,其一是他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其二是他一向看不起用刀的。
韩真这种轻视的情绪在三十招过后消失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商内功深厚、刀法凌冽。松林剑法讲究以柔克刚,韩真的剑法正是用来克制李商的刀法的,这样的道理李商在动手之前已经一清二楚,他却依然敢挑战韩真。这种自信和魄力让韩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场比试;而事实也告诉韩真,他想要战胜李商并不简单。
台下观战的人见到此景大为吃惊,陈启文聚精会神地看着二人之间的较量,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李商的身上。李商最终和韩真过了三百七十四招,韩真虽然赢了他,不过也极为狼狈。韩真和李商一战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其他人再上台,即使赢了韩真也胜之不武,于是这一局到这里也就作罢。
“谢韩掌门赐教。”李商不痛不痒地说,眼看要飞身下擂台,
一旁的陈启文突然开口道,“李公子青年才俊,为何要做这幅打扮。”
李商的易容术不算高超,能骗得过在场的大部分江湖人士,绝骗不过陈启文的眼睛。
“雕虫小技,让文先生见笑了。”李商不再做隐瞒,顺手撕掉了脸上的胡子。他面目清秀,皮肤白皙,像是很多年没见过阳光一样。
“我想和李公子,过几招。”陈启文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李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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