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初吻给了上铺的兄弟

　　下山看到吴梦青，他坐在石阶上认真看着自己的画册，他对画画的热情应该不比对音乐的少，认真的时候谁都不能将他从他的世界里带离。反观殷乐就随意许多，看他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拿着一瓶饮料把画箱放在地上垫脚的样子，我就想起脸上被他打的火辣辣的疼，便气得上了车。

　　谁知他不要脸地跟了上来，还偏偏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

　　“干嘛这么看着我？”因为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所以他一脸无辜地问我。

　　“你说呢？”

　　“我不知道。”

　　“走开点！”我更咬牙切齿。

　　“对不起！”他没走，反倒看着我那还缠着纱布的手臂许久后轻声说。我还一时没有反应，等他伸手想碰触，才像触电一样移开。

　　他的眼底竟是些许的歉意，些许的心疼和些许的自责。我的心其实很容易被他触及，看他露出这样无奈、脆弱的眼神就心软。

　　他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立即抓住了我的手。我害怕得不敢看他，手想收回又收不回，我怕被人看见，而他竟那么坦然。

　　“你放开！”我急了。

　　“我不放，严若风，你明白的。”

　　“可你不是也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就算做不成朋友，就像那样当我们不认识也好啊，你干嘛又要重新来招惹我？”我轻声说，就像跟他在搞地下党似的，明明必须要说很多话，却因为条件所需只能拼命压低了嗓音简单扼要地说。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知道于裴为什么会跟你分手吗？”他问我。

　　“她为什么跟我分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你别跟我提于裴，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配么！”我一听有些愣，竟然还有脸提于裴，我还正想找他了。

　　“你……”他瞪大眼睛无语得看着我。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车子已经停在旅馆前同学们纷纷起来下车的缘故，他早又挥手打上来。

　　“晚上再跟你说，九点在那棵树下。”他指了指，我不看，他就把我的头扭向旅馆门口硬要我看，“看清楚了，要是不准时来你就死定了。”

　　最后他恶狠狠地看我一眼下了车，我被他的恐吓吓得有点心惊肉跳。他为什么要如此恐怖，连喜欢都必须是那么霸道。

　　吃过泡面晚餐，胖子通知我们拿着今天的画到老师的房间去。二十几个人挤在房间里嫌小，于是老师干脆就把床给拆了。我能感觉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殷乐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炙热的、凶神恶煞的，我猛咽口水，希望老师快点点评完让我可以赶紧逃回房间。然而时间却一拖再拖，当大伙终于可以一起离开时，殷乐趁乱抓住我。

　　“若风，快走，回去打牌了。”胖子也抓住了我的另一边手。

　　“我不打了，你回去跟他们打吧，我出去走走。”我说。因为感觉到殷乐的用力，而他很不道德，竟然抓着我的伤口，我也很可悲只能咬着牙忍受。

　　“你别走远了，这里有很多狗，都很凶的。算了，还是回去打牌吧。”胖子忧心地说。

　　“没事，我就在旅馆外面，你放心吧。你先回去。”说着我就已经朝外面走了。

　　我先到了树下，树很大，能遮住整个旅馆照出的光，站在它的后面黑漆漆的保证什么人都看不到。殷乐紧接着出来，与他面对面，很庆幸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要说什么？你到底喜不喜欢于裴？”我很没好气地问，手臂被他一抓现在竟痛得要命。

　　“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你。”他说。

　　“你真无耻，你是在玩弄她吗？赶紧给我放开她不许你再去找她。”

　　“好啊，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他笑了，嘴角上扬起甚是好看的笑容邪魅到极致也可恶到极致，我承认自己是被他美好的外表给迷惑了。

　　“神经病！”

　　“你知道我跟她说过什么吗？她又怎么会这么坚定地跟你分手？”他把脸凑到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看着他，“我就跟她说我喜欢的是你，也吻过你抱过你，而你也对我有感觉，你也喜欢我。如果她想跟我争就随便。”

　　“你，你怎么那么卑鄙啊？谁喜欢你了，谁对你有感觉了？你凭什么牵扯上她又回头来招惹我啊，你喜欢你不喜欢的关我们什么事。”这时山上的狗一只只叫起来，响彻夜空，于是我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说，“听听，我就算喜欢狗，也看不上你。”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很不妥当，又惹来他笑柄了，虽然很窘迫但还是不能示弱，“我就是那意思，总之你就赶紧自己想明白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的笑容终于慢慢消失，习惯黑暗后可以慢慢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很难看，是又生气了吧，我想只要别再打我怎样都随他吧。正要转身离开，他却一把抱住我。

　　“是吗？可是严若风，对不起，我不相信。”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然后霸道地吻上我的唇。

　　我吓得闭上眼，和他的唇齿相碰或者只是肢体的碰触都会模糊我的意识打乱我的阵脚，让我在迷乱中纵容自己陷入情感的深渊，放任这种舒服的触感慢慢融化自己的心。他的舌头像一团火一样伸进我的口腔，在肆无忌惮地纠缠中灼伤我，当冰碰上火的时候，受伤的总是冰。当一个冰冻的东西碰上一个火热时，那便是分不开的缠绕。

　　突然害怕地哭了，不知道挣开他，更不知道我也能打他。他用力抓着我的头抓着我的一切，将我抵在树上。能感觉他曲起的膝盖在摩擦我的大腿，我穿着很宽松的中裤，那种触觉让我哭得更厉害。

　　他还是不舍得了，结束一切对我的疯狂后将我抱得更紧。

　　“你也是这样吻于裴的。”我竟然泣不成声般说，不明白为什么这等懦弱与孩子气究竟从何而来？

　　“这都是做给你看的，你怎么那么傻呀。”他有些无奈。

　　是啊，我是傻，傻到被他玩，被他伤害，被他牵着鼻子走。过了很久情绪才渐渐平复，推开他低下了头有些羞愧难当。

　　“既然你不爱她就别再伤害她了，你和我都很残忍地伤害过她了。”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只是说了对她反而好的事实，你骗她迁就她假装说爱她才是真正的伤害。”他说，他说的都有理。

　　“对不起。”我还在不停流泪。

　　他又一次将此刻有些呆呆的我拉近怀，揉搓我的头发亲吻我的额头。而我任由他抱着，一直到他愿意放开为止。

　　第二天照旧去了一个山头，在那里待了一整天，雨已经停，天气开始有些闷热。山路十分陡，我们都是手拉手上去以防摔倒。被殷乐拉着，好像感觉很美好，很希望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

　　第三天是在一个山洞，里面是富有百年历史的各种佛祖菩萨的泥雕塑，相当恢弘气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好多人竟然丢了笔纸开始膜拜，我庆幸自己信仰上帝，不用错过这些艺术的瑰宝。殷乐笑着说画下来可以当门神贴，被胖子听到骂了他一句，他看了看我竟也没和胖子计较，拿起工具去了另一边。

　　殷乐喜欢约我在那棵树下，在漆黑一片连月光都不会有的夜里，他或是抱住我，或是和我一起靠在这颗即使几个成人都抱不过来的树上。当他凑过来要吻我时，我总是别过脸避开，他也不勉强，在我的脖颈间停留，暧昧的气息让我同样身体轻颤！

　　他说他一直在等待，等我能回头拉他的那一刻。他不是一个成熟到可以控制住情绪的人，也许一开始错误的告白太过急功近利，才会使得我们的关系只能缓慢前行。

　　而我想说，他不用将错误都归在自己的身上。其实是我的不够勇敢不够坦诚造成了这一切，如果能像他那般坦然，内心像面镜子一样坦诚不公，也许早就已经拥抱他，亲吻他那漂亮的双眼，也不会将于裴伤得那么深。

　　所以就原谅我吧，原谅我的软弱，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止步不前，原谅我把爱丢给了这片美丽的山水。我已经努力勤奋地用画笔记录下来，不要再怪我了，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第四天，因为学校的教务问题，我们终于可以提前回去。又是坐了一天的汽车，在吃了三天的泡面后我已不知天下还有什么美味可以食之有味。回到家，也没有多吃一点桌上平日钟爱的食物，累得人都快散架，于是回房倒头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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