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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夜 千年伯爵
靠近地中海的小镇，当夜色降临之后，气温便迅速回落。
寒冷的夜风中，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谁先开口，共同保持着沉默。
沿着高高的街道，从这里可以望见深蓝的海面，和其上月光铺成的银色通路。
看到沫沫微微拢了下衣领，始终思考着什么的神田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
女子用团服由于考虑到美观的缘故，牺牲了很大一部分实用性，而保暖这项也在其中。
神田因自己的疏忽而皱眉，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发觉早已是一片冰凉。
“觉得冷为什么不说？”
沫沫听见这略带几分薄怒的声音，浅浅一笑，并不急着反驳。
包裹住自己双手的掌心有些粗糙，是常年练习剑术所留下的老茧。
很温暖，和肩上外套传来的温度一样。
这份温度，她说什么也不能失去……
沫沫没有如往日一般活泼的借机蹭过来，着实令神田有点奇怪。
从那天听到的来看，那个大块头是诺亚无疑，而且似乎千年公想要对沫沫有所企图……
但最后那个诺亚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现在看她这种不同寻常的表现……
果然……是出了什么事吧。
半晌，神田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的少女依然看着他但笑不语。
顺着她的视线，他低头看到两人一直握在一起的双手。
轻咳一声，他有些尴尬的转头，打算放开手。
又仿佛觉得失了这份温暖略微可惜，松了松，再次握紧。
“沫沫。”
等了许久，神田开口说道，试着找出合适的话来表达。
他从来都没怀疑过沫沫，也很清楚非常看重李娜丽考姆伊等人的沫沫绝不会做出背叛教团的事。
寻找合适的话只是不想让她有所误会。
“那天在树林里，有个粗壮的男人从你身边离开，你们应该认识吧？”
神田向来对待人接物不甚擅长也不屑。
因此这番话说出来，比起直接问别人，更像是猜疑和试探。
感到手中的柔荑明显颤动了一下，神田以为自己的话还是让她误会了。
沫沫倒没往那方面去想，她了解优的措辞一向很有问题。
透过表象看到他话中的真意，可是接近优的必修课之一。
会有这样的反应只因为突然听到吃了一惊而已。
考虑了片刻，沫沫组织了下语言，挑选了不至于让他太过担心的事说出来。
“曾经在日本的时候，千年伯爵似乎对我起了拉拢之意。可能是看我的圣洁有些特别，或者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想哄骗我说出教团的情报。”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持有这份心思打算拉拢我。”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诺亚们没有对我出手的意思，所以放心吧～和你们比起来，我安全多了。”
听少女乐观的说完，神田却沉默下来。
沫沫圣洁的特殊之处，他很清楚……
千年伯爵会想要拉拢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况还有赫布拉斯卡那个令人在意的预言——在光与影中彷徨之人，散尽黑暗的光或是将一切重归虚无的混沌。
如果一旦让教团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话，沫沫少不了又会被中央厅的人调查……
更严重的话，会受到异端审问……
“经常皱眉头会变成老头子的，那样就不美型了～”
沫沫伸手对着神田的眉间按了几下。
一本正经的语气，让他开始怀疑沫沫是不是很大部分是因为他的脸才……
虽然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过走在路上也不是没有花痴的骚扰。
见成功转移了优的注意力，沫沫在背后比了个小小的V字，继续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下个地方。「
“那个诺亚会出现在我们附近，恐怕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心之圣洁？”
“嗯，他极有可能是负责狩猎提艾多尔元帅的。”
沫沫递过去个「优果然聪明」的眼神，让神田挂上三道黑线。
就在此时，远处的建筑群中传来爆炸声。
冲天的火光一下子就让人辨识出事发地点，正是他们下榻的旅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半刻也不让人安生……”
大大的叹了口气，沫沫拉紧身上的外服跟上一跃而出的神田。
在爆炸附近同元帅和马里合流后，按照惯例，为了减少伤亡而把恶魔们引到郊外。
就算有一名诺亚加上一大群恶魔，提艾多尔元帅部队的战斗力可说是所有护卫部队中最强的，这样的阵仗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这次恶魔们的进攻，却和以往无人指挥时只管冲上来送死的情况大不相同。
各种能力的二级恶魔搭配，阵型，埋伏，轮番进攻，让几人稍显狼狈。
再加上怒之诺亚的雷电能力，这场仗打得有些艰难。
躲开几只高速近身型恶魔的攻击，沫沫突然发现其中的不对。
这种有组织的进攻方法，显是有非常有策略的人在背后指挥。
但她可从来没觉得，满脑子只有甜食的甜食党•斯金会想出这么高明的作战。
指挥恶魔的，一定另有其人。
意识到这点，沫沫更加小心的应付恶魔们，并一边接近在别处战斗的几人准备通知他们。
还没等沫沫靠近他们，好几只level 3恶魔便横空而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提艾多尔元帅他们不知被什么所引开，越战越远。
这是打算隔开她和他们……！
恶魔突然间散开，沫沫已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对着那个从空中撑着伞慢慢晃悠下来的肥胖身影，她语气不善。
“千年伯爵，许久不见貌似你的减肥计划不怎么成功嘛？”
千年伯爵大大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用那种甜腻的语调说道：
“呀咧呀咧，小沫沫～那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调皮～♥”
“抱歉，我记得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
退后一步警觉的看着那个像被吹满气的膨胀身体，沫沫却解除了圣洁的发动。
“不要说那么让人伤心的话嘛～”千年伯爵仍拖着带心的尾音，白白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些什么，“你可跟我很像呐……”
被人说跟你那体型像，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这么想着，沫沫就直接说了出来，令千年伯爵抽了半天嘴角才重新恢复笑脸。
这丫头……无论在损人方面还是破坏气氛方面都是把好手……
在心里吐了下糟，千年伯爵继续他想要说的话题。
“你和我很像啊……小沫沫～”
伯爵粗短的手臂扶住沫沫的肩膀，肥硕的身体像气球般漂浮在空中。
“麻烦你别用你那不美型的脸凑到我面前。”
“………………”
握拳在心中默默流泪，千年伯爵安慰自己——现在的小孩都很难搞定，就比如他家的罗德，还有那个白发驱魔师小鬼。
依言把脸移开一些，他再一次酝酿起诡秘的气氛。
“……呵呵呵～～果然是个调皮的孩子呐～敢在我面前这样的驱魔师也只有小沫沫你了～”
不要装出一副大人大量的表情来好不好？句子前面的省略号已经充分说明你非常在意那句话了。
沫沫很诚实的又将内心所想付诸于口，第三次打断千年伯爵的话。
虽然伯爵面上还维持着笑容，握在他手中的雷洛却已经从南瓜头变成了洋葱头状，忍痛忍得很辛苦，还不敢叫出声来。
大大的肚皮起伏，深呼吸数次，千年伯爵总算把头上的青筋收了回去。
“小沫沫～逃避也是没有用的～”
使出他诱惑他人复活亲友时的惯用语气，伯爵不打算给她第四次打断自己的机会。
“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吧～？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你跟我们同样，憎恨着这个世界啊～”
“也同样，无比憎恨着神明。”
这次，沫沫没有岔到别处，一言不发的等着他说完。
“憎恨那些破坏你们兄妹平静生活的人，憎恨那些逼着你去战斗的人，憎恨那些看见你能力却惊恐不堪，最终将你抛弃的人。”
“甚至连寄生在自己身上的圣洁，你都憎恨着。”
甜腻而带着诱惑的嗓音在空旷中回荡，似是要把人心所有的黑暗都牵引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仿佛身处于异度空间。
“不错，我是憎恨着这些。”
沉默许久的少女抬眼，那双恢复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千年伯爵咧着的嘴边又加深几分笑意，切实达到了“ear to ear”的效果。
“但那也不代表我要投靠你们。”
原先似乎被什么东西遮盖住的眼再次回复清亮，沫沫表情柔和。
“因为有我所在乎的人们，所以就算是憎恨着，它们也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
如果这个世界灭亡了，他们又当如何？
伯爵的笑逐渐冷了下来，但没有放弃努力。
“你在乎的人可不一定会领你的情，也不一定会全心全意待你哟～”
看见少女脸上出现一分阴暗，他知道自己猜的不错。
不过，他打算换种另外的方法。
给了少女充分时间回想，千年伯爵继续说道。
“毁灭了人类，破坏掉那些肮脏的令人憎恶的东西，我能保证你所在乎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案。
“呵，那在背叛黑色教团之前，先要保证我不被圣洁降咎才行吧？”
沫沫嘲讽道。
之前她还和罗德说过，变成这种东西会很丑。
“如果我说有能不被降咎的方法呢～？”
伯爵愉快的挥舞着伞，他有预感这个女孩子很快就能帮上大忙。
“要知道，你是个特别的孩子～自然能够做到不被降咎～♥”
“当然，我知道自己很特别。”
她是……
被神选中的，憎恶神的人。
憎恨圣洁的，却被迫用它来战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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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